巴圖魯等人對長生的印象都很好,見林道長正式收下了他,都真心的爲他感到高興,也爲接下來能與他爲伍而心情愉悅,長生爲老黃所做的一切他們都看在了眼裏,似他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做出背信棄義,臨陣退縮等苟且之事的。
吃過晚飯,衆人一起動手,收拾桌上的碗筷,之後各自回房。
就在長生想要退出房間之時,林道長喊住了他,“長生,你稍留片刻,我有話問你。”
聽得林道長言語,長生急忙止步轉身。
林道長雖然喊住了長生,卻沒有立刻發問,不過看得出來他是真有問題想問,隻是不知爲何一直在糾結猶豫。
沉吟良久,林道長終于還是開口了,“你的腿是怎麽瘸的?”
長生不明白林道長爲什麽要問這個,愣了一愣,如實講說,“回師父問,早些年天上打雷,濺起了飛石,我的腿就是被飛石砸斷的,事後未能及時正骨複位,走路便有些瘸拐。”
長生言罷,林道長緩緩點頭,随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長生一眼,“回去吧,好好休息。”
長生答應一聲,轉身出門,反手帶上了房門。
回到自己房間,長生躺卧在床,滿心疑惑,他雖然不知道林道長究竟想問什麽,卻知道林道長想問的并不是他爲什麽瘸了,而是别的什麽問題。
林道長究竟想問什麽?爲什麽到最後又沒問?
仔細想來林道長之所以隻問了那一個問題就沒有再問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林道長真正想問的問題已經在他講述自己爲什麽會瘸的過程中得到了答案。
次日四更,衆人動身上路,巴圖魯用熟銅大棍挑了那兩個碩大的木箱,餘下衆人背着各自的包袱,長生沒什麽東西,便主動背上了昨晚購買的米糧腌菜。
此番衆人是往西南方向移動的,由于時辰尚早,路上沒什麽行人,衆人便在官道上行走,待得天亮,路人逐漸多了,衆人方才拐上了小路。
林道長之所以帶着衆人走小路有多重原因,一是盡可能的隐藏行蹤,要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非常光明,有些墳墓雖然年代久遠,墓主人卻是有後人存世的,他們盡管沒有破壞陵墓,卻終究還是動了陵墓,墓主人的後人察覺之後勢必追查此事。
再者,由于林道長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着手找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知道亦或是懷疑他們得到了大量武功秘籍的人不在少數,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暗中垂涎并試圖染指的也大有人在。
最後一個原因就是荒郊野外人迹罕至,更方便巴圖魯等人演練武功,眼下正值亂世,行走江湖沒有高強的武功可不成。
到得辰時,一行人開始歇腳做飯,在林道長收下長生之前,一直是陳立秋和田真弓做飯,田真弓雖是女子,卻不太精通烹炊,故此烹炊之事一直是陳立秋爲主,田真弓幫忙。
長生雖然年紀小,但近些年一直是自己一個人生活,雖然談不上精通廚藝,卻也是會做飯的,短暫的旁觀之後确定自己可以勝任,便主動請纓接替二人。
做飯是很累人的,陳立秋巴不得有人替下自己,客氣幾句就将飯鏟交給了長生,田真弓本想留下幫忙,也被長生拒絕了,尋柴添火,煮飯做菜這些事情他一個人就能完成。
出門在外不比在家,沒有那麽多碗碟,一鍋飯加上一鍋菜,做好之後以陶碗盛飯,然後自飯上蓋上做好的菜蔬,每人一碗。
沒有人不喜歡勤快的人,見長生如此勤快,衆人對他的好感又重了幾分。
吃過飯,長生收拾衆人的碗筷準備拿到溪邊刷洗,就在這時,林道長喊住了他,“長生,想不想練習武藝?”
由于林道長問的很突然,長生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便未能立刻回答。
一旁的田真弓趁機接過他手中的碗筷,“師父問你話呢,爲何不答?”
得田真弓提醒,長生方才回過神來,轉身面對林道長,“自然是想的,但我腿腳不……”
不等長生說完,林道長便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要總是對此事耿耿于懷,江湖上不乏獨臂單腿的高手,有的甚至耳不能聞,目不能視,,隻要天賦足夠且持之以恒,總是可以有所成就的。”
長生不确定林道長所說确是實情,還是安慰的成分居多,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得點了點頭。
“練氣習武講究天賦,”林道長指着倚樹而坐的巴圖魯說道,“巴圖魯魁梧強壯,但悟性差了些,習練的便是外門功夫。”
林道長言罷,又指了指正準備盤膝打坐的李中庸和陳立秋二人,“他們二人悟性較高,故此修習的都是内功心法。”
此時田真弓正帶着碗筷向溪邊走去,林道長又指了指她,“老四乃是女子,體魄力氣都不如男子,但她心智過人,聰慧敏捷,故此修練的乃是五行遁術和暗器。”
林道長言罷,長生再度點頭,實則陳立秋昨天已經跟他說過幾人修煉的是什麽功夫,而且比林道長講說的更加詳細。
“師父,我不太懂這些,您感覺我适合練什麽,您就教我什麽吧。”長生說道。
林道長微笑擺手,“這個我不能替你做主,他們幾人所練習的武功都是他們自己想學的,要知道殺人的武功和打人的武功是不一樣的,沙場厮殺的武功與押镖走腳的武功也不一樣,你以後想用武功來做什麽,現在就應該有的放矢斟酌選擇。”
“師父,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沒想過以後要做什麽。”長生實話實說。
聽得長生言語,林道長沒有立刻接話,沉吟過後方才出言問道,“我且問你,倘若前日我們不曾遇到你,你的那頭老牛被那些鄉人宰殺分食了,待你習武有成之後你會如何處置他們?”
林道長言罷,長生眉頭緊鎖,沒有答話。
“你會打他們,還是會殺他們?”林道長正色追問。
長生依舊沒有回答,實則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不敢說,怕林道長會責怪他心胸狹窄。
長生年紀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林道長根據他的表情猜到他心中所想,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不滿,而是平靜的問道,“如果殺了他們,日後你會不會後悔?”
長生很想回答林道長的話,因爲他一直沒開口,他感覺一直不回答林道長的問話很不禮貌,但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如果不殺他們,日後你會不會後悔?”林道長又問。
長生隐約明白林道長的意思了,“師父,您是在問我想學打人的功夫,還是殺人的功夫,對嗎?”
林道長點了點頭。
“這兩種功夫有什麽不一樣嗎?”長生追問。
“大不相同。”林道長點頭。
長生拿不定主意,躊躇良久,搖頭說道,“師父,我從小到大沒打過架,更别提殺人了,我也不知道學了武功之後要做什麽,我不似大師兄那般高大孔武,外門功夫我是學不得的,不如也和二師兄和三師兄一樣,習練内功心法?”
林道長想了想,點頭同意,“也好。”
長生聞言如釋重負,雖然林道長的聲音語氣一直很是平和,但他總感覺林道長的問話大有深意,貌似在觀察試探他。
眼見還有一口鐵鍋不曾刷洗,長生便拎着鐵鍋去往溪邊。
溪流的下遊有處水潭,感覺水潭裏可能有魚,長生便将鐵鍋交由田真弓帶了回去,自己去往水潭邊翻找蚯蚓嘗試釣魚。
由于是初春時節,氣溫很低,他用的便不是魚竿兒,而是盤鈎,所謂盤鈎兒就是一根線上系了很多魚鈎,沒有竹漂,專門用來釣水底的魚。
長生很會釣魚,并不是他有多喜歡,而是爲生活所逼,這幾年他一直獨自居住,食不果腹,窘迫艱難,想要吃點葷腥隻能釣魚。
就在長生下好盤鈎,坐在避風處出神發愣之際,一瞥之下突然發現西側林中有道奇怪的黑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