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自個倒是變清閑了,隻喜歡看足籃球的他也沒想着湊奧運的熱鬧,反而覺得市區鬧騰,這段日子都不太愛上街,窩在家裏研究楔子二字。
醞釀了好幾次,都提不起對美帝咬牙切齒的那股勁,也把握不好切入的角度,更加放不下腦子裏客觀看待問題的習慣,調動不了唱衰的主觀情緒,要寫的曠世之作開個頭都做不到。
折磨了自己幾天,南易心一橫,決心找個槍手給自己潤色“情緒”的部分,以及負責删減客觀的部分。
決心一下,立馬下筆如有神,鍵盤敲到冒煙,五天時間足足寫出1982個字,其中包括174個标點符号。自我品鑒一番,深感字字珠玑,描寫可謂入木三分,用恢宏巨著來評價且稍顯謙遜。
自我陶醉中,按下退格鍵,删掉1982,獨留楔子二字。
嗯,幾天工夫,啥也沒寫出來。
閉關一點效果都冇,南易也就懶得閉了,晚上到“泠”坐坐,感受比較安靜的酒吧氛圍。
冷妍依舊單身,依舊喜歡工作之餘泡在酒吧。
泠的客人依舊是那些老客爲主,當年的弄潮兒成了社會的中流砥柱,年輕精英變成中年精英。
這就是泠的定位,一家精英紮堆的酒吧。
偶有人發現這裏的神奇,過來泡着想借機鑽營融入圈子,但待上兩三天便會發現,泠不是他該來的地方,酒都是好酒,價格不菲,寒酸的花也得近千打底,何況爲了融入,還要僞裝出同樣的消費層次。
消費水平還不是什麽大問題,豁出去怎麽也能扛一段時間,關鍵是非常難融入,僞裝的精英脫不開一個假字,聊上幾句,也就露底了。
在泠,隻有容貌不俗的“她”才有過成功融入的案例。
泠,媚俗一點,也可以叫百萬Club,混在這裏的都是一幫年薪過百萬的人,通常會比年收入過百萬的老闆見識高那麽一點,畢竟他們的收入是由他人來制定的,沒點水平,根本拿不到。
進入冷妍的私密包間,南易就對她說道:“還是那一個嗎?”
冷妍清冷地回道:“換了。”
南易挨着冷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更了沒?”
“讓你失望了,昨天剛買了一大包衛生巾。”
“買來墊腳吸腳汗?”
“吸血用來糊你的臉。”冷妍沒好氣地說道。
南易吧唧一下嘴,“你太令我失望了,怎麽就不能過得慘一點,本想着讓你當反面典型給紅豆現身說法呢。”
“沒話聊就滾。”
冷妍劍拔弩張,南易再敢出言不遜,她就要撲上去。
見狀,南易面露愧色,語氣真誠地說道:“我對不起你,真的,是我太優秀了,光芒萬丈,在我身邊待了幾年,無限拔高了你對好男人的評判标準,你的糜爛情史,我要負主要責任。”
冷妍剜了南易一眼,冷嘲熱諷道:“我現在不吃你南家飯,你再這幅死德性,不要怪我說難聽話。”
南易哈哈一笑,“少吹牛逼,滿四九城誰不知道二化有個南五爺,那嘴皮子叫一個溜。别說你一個,再加仨也不靈。”
又是一個白眼,冷妍不稀得搭理南易,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假裝刷劇。
南易輕笑一聲,也拿出手機,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又要當爺爺了,他的育兒知識需要更新疊代,最近每天都會看兩三集動畫片。
兩人就這麽坐着,自顧自盯着手機屏幕。
氛圍冷着,直到南易把三集動畫片刷完,冷妍的嘴才恢複說話功能。
“我想要孩子。”
“要就要呗,多給你男人補補。”
“醫生說我現在要孩子風險很大,容易掉。”
南易放下手機,轉臉說道:“年紀還是子宮的問題?”
“都有。”
“那你幾個意思?”南易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冷妍淡淡地說道:“我聽說前年印度立法允許了商業代孕,我想去試試。”
“你可真時髦。”
冷妍不顧南易的揶揄,請求道:“你陪我去。”
南易往後一縮,顫聲道:“你,你不會打我種子的主意吧?”
冷妍一個白眼,“你想得美,我知道你在印度能量不小,我想給我的寶寶找個最好的‘媽媽’。”
南易愣了愣,“這種事也算是願打願挨,我可以給你提供幫助,但你甭想我陪你過去,對這個行當,我有聽過一點消息,孟買那邊幹得最早的一家子宮工廠,第一個客戶案例是把囊胚移植到母親的子宮内,孫子從奶奶的肚子裏生出來,有違人倫,簡直亂彈琴。”
“你接受不了?”
“被孔孟熏陶過的誰接受得了?”
冷妍握住南易的手腕,哀求,“你陪我去嘛,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你不會是想去種子庫找,不用你那個男人的種子吧?”
“是!”
“呃……”南易錯愕了一會,說道:“你比我還不是個東西,把男人按功能分得夠清晰啊。”
“近墨者黑。”
“别墨了黑的,我要有工夫陪你去就是了,真是的,你要生孩子非拉着我幹嘛,這麽些年,你也換過不少男人,就沒一個走到你心裏?”
冷妍搖晃一下酒杯,淡聲道:“他們每一個都能走進我心裏,但又會很快離開,沒有一個能安頓下來。”
南易懶洋洋地癱在沙發靠背上,用同樣懶洋洋的語氣說道:“是你要求太高,總想着找一個完美男人,這世上哪有什麽完美的人,都是将就着過,假如離婚不會造成任何負面影響,不用承擔任何後果,有幾對夫妻能堅持不離?”
“甯缺毋濫,我現在這樣沒什麽不好。”冷妍舉杯碰了碰南易的杯子,“這些年見識了不少男人,相比較,你這個爛人居然算是一個好男人。”
“需要我謝謝你的贊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