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不用你賠了。”
南易不再廢話,招了招手,讓苗小蘭駕車離開。
迷迷糊糊地看了眼車尾燈,劉安迪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随着甩動,更大的一股酒勁沖頭,她的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軟倒。
正在這時,一輛白色的法拉利停在她身前,從車裏下來一個男人,如離弦之箭般扶住她,嘴裏關切地問道:“劉小姐,你沒事吧?”
劉安迪擡頭看向陌生來人,大着舌頭問道:“你誰啊?”
“我是王輕裘,劉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王輕裘,二十六七的年紀,魯省的富二代一枚,其父親是掖縣的一個富豪,主營電器代加工,身家一兩個億肯定是有的,但王輕裘的消費水平卻遠遠超過了其父親兩億身家該有的水準。
三百萬至七百萬的豪車有六七輛,這就是三千萬打底,加上房子與平時的吃穿用度同樣不省,别看兩億不少,這是身家,不是現金,特别是經營實業,流動資金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會壓在原材料上,吃吃喝喝不差錢,想抽出三千萬買豪車,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這買賣不想幹了。
王父是吃過苦的,不可能由着自己兒子胡花自己的錢,他隻是湊了1500萬給兒子用于創業,多一分都沒給。
要不說富二代從小耳濡目染、見多識廣,王輕裘拿了父親的1500萬,來到京城,租了間小辦公室,招了四五個操盤手,一頭紮進了股市,隻是一年出頭,他的資金從初始投入的1500萬變成了1.3億,足足翻了八倍多。
家世不凡,自己又是如同股神一般的存在,年少得志,自己賺的錢還不是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正因爲王輕裘這種兇狠的花法,外界對他的身份有諸多猜測,有猜他是王萬科的兒子,也有猜他來自了不起的家族,對他的身家估計甚高,保守點的三四十億,奔放點的一兩百億。
就因爲如此,在京城的富二代圈子裏無人敢小瞧他,大部分人都客氣的叫他王少。
王輕裘對外界的誤解,一點要解釋的念頭都沒有,他對自己充滿自信,雖說他現在沒有兩百億身家,但是他堅信很快會有,隻要他留在股票賬号上的8000萬再翻幾十個跟頭就夠了。
自信之人都相信有志者事竟成,這不,隻在電視上見過劉安迪便驚爲天人的他,現在又在現實中遇到了,且是微醺狀态,兩頰绯紅,煞是迷人。
他相信,這就是天意,老天爺都在幫他。
“南先生,要不要多調幾個人?”行駛在路上,苗小蘭看了眼後視鏡說道。
南易略作思考,“不用從外面調了,在京城的時候,讓覃象、武坤、仡濮刀和你輪班,你們三個自己商量一下,盡量讓你們夫妻一起輪休,去外地的時候,你跟着,他們三個出一個人。”
“好,剛才的事?”
“以後會有機會的,回去後把剛才那段的視頻導出來。”
苗小蘭點點頭,不再多言,專心開車。
次日。
南易又和葉亰碰頭,聊了會關于版權的事情。
江暄妍則心不甘情不願去面見白雪,她對《有房心安》的女主角江萊的角色一直勢在必得,但南易覺得她撐不起來,他更看好白雪,甚至女二朱可可這個角色都不太想給江暄妍,隻是沒轍,江暄妍各種鬧,又動用了合約裏的條款,角色隻能給她。
女一和女二定了,還有女三到女十一、男一到男十七、跟組演員、大特、中特、小特,大大小小有台詞、出現場景超過兩次的演員過百,這些一一都要敲定,其次還有導演、燈光、攝影、錄音、道具、服裝、場務等,又是大幾十号人,想控制成本,這些人最好自己過一手,不能全甩給導演。
這些事情全得江暄妍這個制片人去操心,除了燈光師比較好找,圈内燈光師十之八九都是同一地的老鄉,嚎一嗓子就能找到人,其他人夠她喝一壺的。
南易也不輕松,身爲選角導演,找演員是他的分内事,見白雪的事可以甩給江暄妍,算是讓她去見識一下白雪的功底,其他的不行,不是他親自找,就是找一個可靠的人替他去找。
說到找人,南易還真有點抓瞎,找主角比較容易,有點知名度的挨個過一遍,把最匹配的幾個請過來試試戲就成,找配角就難了,他都不知道該聯系誰。
雖說對自己當初的選擇有點後悔,但南易并沒有打退堂鼓的念頭,不會就學,葉亰給介紹了一個叫楊興權的老油條,資曆豐富,八十年代就在劇組打雜,二十幾年時間,一步步幹過來,除了大導,劇組就沒有一個崗位是他沒幹過的。
南易把人叫到茜美子,一邊泡腳,一邊溝通,他的意思是讓楊興權先給他幹個副手,該給的待遇都給,等《有房心安》完事後,楊興權弄個本子過來,他負責找投資讓楊興權幹一回大導,金額待定,驗過成色再說。
楊興權欣然答應,暗歎多年媳婦終于熬成婆。
剛在茜美子洗完腳,陳文琴的電話來了。
“南生,樓華又找來了,對上次的事表示歉意,還有一份賠禮,月亮灣花園的兩棟别墅。”
“歉意可以收下,樓家是地頭蛇,在橫店做事繞不開樓家;賠禮就算了,早有耳聞樓家的吃相難看,剛剛被逮的那位款姐就有傳聞吃了樓家的暗虧。”南易咂巴一下嘴,“可惜了,橫店去的不是時候,聽說款姐的網咖不僅可以免費上網,還給華子抽。”
對南易的惡趣味,陳文琴隻能翻白眼,并把話題拉回正軌,“南生,樓華他人還在我辦公室。”
“知道了,打發走吧,一個原則,井水不犯河水,遇到事走正規渠道,不要找樓家,樓家的高樓快見頂,下一場戲的劇本估計已經有人在寫了。”
“懂了。”
“公司架構搭好就回來,不要在那裏逗留太久。小門小戶,破衣爛衫,心中無法,沒見過幾個錢,卻對錢的能量過于迷信,自己當心點,我縱是雷霆之怒,也在你吃虧之後,于事無補。”
陳文琴嗔怪道:“南生,我已經跟你十幾年了,見過大風大浪。”
“自古以來,自信之士往往枉死街頭,靓妹,自信是人生态度,不是戰術,如履薄冰才能逢兇化吉,長命百歲。”
“我知啦。”陳文琴嬌嗔。
“老姑娘了,撒什麽嬌啊。”
陳文琴滿頭黑線,從靓妹到老姑娘還不到五秒鍾。
“哈哈哈,早點回來就對了,休個大假陪陪陳師奶。”
同陳文琴通過電話後,南易又給徐雲磊去了一個電話,讓他代自己對獨孤劍給出的交代表示感謝,僅此而已,沒有一起坐坐的邀請,潛台詞就是告訴獨孤劍,這事了了,但我不想和你有交集。
日子繼續。
有了楊興權的幫忙,南易的選角導演之位好坐多了,在楊興權的建議下,選角的事暫時放下,先物色導演的人選,在國内導演中心制的大環境之下,不給導演留下較大的權力空間,不利于将來劇組的運作。
比如選角的隐含福利必須給導演留點,又比如劇組的支出油水也得給導演過一道,導演是水庫水閘,底下的一層層是大河溝、小溪流,輕重緩急自有規制,每一道的油水都有大緻定數,多了會出事,少了也麻煩。
如同搞建材的商家和木匠、泥瓦匠之間有潛在協議,幹劇組的和配套之間也有各種回扣規則,大到服裝、布景道具,小到盒飯采買抽頭,派飯葷素搭配比例,打菜時手抖的幅度,群演人頭回扣,都他娘的隐含大學問。
這些,南易之前有所耳聞,但沒有旁觀的經曆,更别提實戰。
不管是古早的東來塢,還是當下的望北影視,執行的都是自己的一套,人員相對比較固定,核心人員配股分紅,非核心項目提成,把大家的利益進行捆綁,成本越高,大家能分配的就越少。
桌腿全部敲掉,桌面直接按在地上,相關人等全站到桌上說話,誰敢腳尖不老實摳土往桌面下鑽,就是動了大家的奶酪,不用公司出面,其他人就能活剝了不老實的。
正因爲這種特立獨行,望北影視才化身鹌鹑,鮮少露出獠牙沖出來搶資源,并且與圈子有點脫節,從望北影視劇組得來的經驗放到外面的劇組根本行不通。
所以,當了二十幾年影視公司幕後大佬的南易,其實對影視圈十竅最多通了兩三竅,一竅資金,二竅潛規則,剩下的一竅是各個環節的皮毛,吹吹牛皮還行,真幹起事來不靈。
楊興權的建議很有道理,南易自然會聽,坐看他帶着上級兼小跟班江暄妍去找偏南派風格的導演。
别看滬海的房産大佬掏錢幹脆,要是《有房心安》不能順利播出,又不能帶來較好的廣告效應,黃榭要觸黴頭,春申建築會被同行排擠,震暄影業基本沒以後。
《有房心安》這個項目立項潦草,但執行絕對不能馬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