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幹爹你不在意主動權,隻看重參與權。”
“是的,萬戶不能再慢悠悠地搞秘密研究了,南非佬的獵鷹一号眼瞅着就要成功,萬戶再不發射自己的火箭,往後想募集資金就難了。若玢這丫頭,現在正着急上火呢。”
“南氏即将走出銀河系争霸的第一步?”
“對,欲稱霸宇宙,必先稱霸銀河系,三十年内,我們要實現第一個小目标,走出地球,回老家看看。”南易拍了拍範紅豆肩膀,“好好活,活它個三百歲,将來替幹爹給銀河護衛隊的戰友們上炷香。”
“嘿嘿,幹爹你好幼稚。”範紅豆樂不可支。
“幼稚就幼稚吧,走咯,去摘點老啤酒花回去做啤酒鴨吃。”南易拽着範紅豆往啤酒花田的方向走去。
兩人來到長條狀的啤酒花田,在已經熟透的啤酒花中挑一些比較嫩的,若是找到嫩芽會直接送進嘴裏品嘗特有的清香和苦味。
一個上午,兩人都在田間嬉戲,晌午時分,又去南陳完小看了看。
教學不用操心,南陳完小是在模仿文昌圍完小的基礎上因地制宜,談不上是世界頂尖水平,但可以肯定是因材施教,一切以孩子爲中心,按照每個孩子不同的特點進行啓發引導,争取讓每個孩子把自己的天賦都點亮。
範紅豆打一進入完小就有一種親切感,這裏的格局布置和文昌圍完小差不多,氛圍也類似,她仿佛又回到小學生涯。
南易走到牆邊,用手撫摸牆上的青苔,幻想着孫子給爺爺賣弄在課桌上找到了爺爺當年刻下的字,在尿尿比賽中打破了爺爺當年創造的紀錄。
世界變化太快,不是同一代人沒有可以共鳴的點,能聊到一塊,隻能說明其中一方在盡量遷就另一方,唯有刻意,沒有自然而然的共情。南陳完小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百年的長度去規劃,南易希望看到幾代人的童年存在共鳴的點。
用比較市儈的思維解讀,即南陳村富過三代,南陳完小特殊的教育模式非常之費錢,一個孩子念六年的開支,直接向培養一個飛行員看齊,并不具備普及的意義。
一個紮心的現實,大部分人一輩子都無法創造等同這筆開支的效益,隻要世界的運行規則不發生大變化,隻要南陳村的孩子們不沉迷于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越級挑戰,穩紮穩打,厚積薄發,南陳村完全可以一步先,步步先,現在叫河東,三十年後改叫河西。
文青的感慨抒發結束,南易端着一個搪瓷缸去村裏的情報中心(老年活動室)打探情報,老人組一個六幾年就開始參與村裏挖掘第一桶金的老叔,正在講述當年在海上鬥智鬥勇的故事。
陳宗慶也在,抽着煙,聽得津津有味。
老人不服老,過度貪戀權力,霸占着位子不肯下來,是阻礙村子繼續往前發展的最大攔路虎,幸好,陳宗慶明事理,目光也深遠,前年南易和他談新老交替的事,兩句話就通。
今年年初,雙南控股的大權已經交到陳維宗的手裏,陳宗慶這一代一個個按照企業的實際情況交棒,昨天南易退居二線之後,隻有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的雙南控股代表陳宗傑,還有比較獨立的南陳建築陳睿武兩人還在一線,其他的已是退休狀态,每個月領退休工資。
南易坐到陳宗慶旁邊,輕聲說道:“宗慶叔,我明天就走,要不要跟我去京城玩幾天?”
“走不開,要帶翰章、翰钊。”
陳維宗有三個孩子,長子陳翰章,次子陳翰钊,幺女陳翰清,取名嚴格按照字輩,兩個兒子大一點,已經在南陳完小上學,陳翰清還小,跟在父母身邊。
“在村裏有什麽好擔心的。”
“京城再好,也沒有孫子好,明年暑假我帶三個孩子一起去京城。”
“也好。”
南易在南陳村又待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先範紅豆一步離開。
沒直接回京城,而是在羊城逗留,由趙金水陪着去看雪山信托在羊城的産權物業和收租物業。
前些年,羊城的市區一直在擴張,把原來不少郊區都圈進了市區範圍,一個個城中村出現,蓋房的風潮也刮了起來。
不過呢,不是每一戶人家都有實力蓋一棟或多棟樓,由此産生了兩個新業務,一個是租金貸款,就是向銀行貸款先把房子蓋起來,然後收了租金還貸款;另一個就是租金蓋樓,自己沒錢,找有錢的幫忙蓋房,雙方簽個協議,前幾年的租金給出錢的人,通常期限是二十年。
雪山信托就開了一家置業公司專門從事這個業務,一開始需要主動出擊找人商談合作,等做了幾個案例,口碑一起來,通常整個村子有需要的人家都會找過來求合作,遇到這樣的情況,置業公司通常會找村裏協商另外一種合作模式——以地換房。
就是這樣,雪山信托在夾縫中開展了一種新地産模式,而且業務擴張到深甽,到了當下,羊城、深甽兩地有不少農民房是雪山信托蓋的,45億左右的投入,撬動了400億價值的物業以及預計總值320億(當下)左右的收租權。
南易兩人來到一棟十層的農民房,趙金水打開一個單間給南易介紹着情況。
“置業公司研究過租客的痛點,水費、電費,都是不加價的,押金在合同裏有詳細的條款,損壞什麽需要多少賠償都有明細可以對照。租客在合同未到期之前退房,我們會多算一個星期的租金,用來彌補重新尋找租客的損失。
房間裏都有基本的家具,租客需要添置或更換,可以委托我們代爲購買或者介紹他們去附近的家具城,我們和多個商家有協議,我們介紹過去的客人不但有優惠價,我們還能拿到返點。”
“質量有保證嗎?”南易看了看房間的陳設,又鑽進衛生間裏。
趙金水跟上,“質量都OK的,我們拿的是大客戶價。”
“對疑心比較重的租客,不妨直接把真實情況告訴他們。”
“我們就是這麽做的。”
南易點點頭,揿一下抽水馬桶的沖水鍵,觀察一下落水情況後說道:“租客退房以後,讓人把馬桶通一通,這個下水有點慢,可能有異物堵塞。
還有,前租客是女孩子的,下水特别要注意,另外,房間衛生的維持也要跟她們特别強調,女孩子一旦不愛幹淨,會比男的還惡劣。”
趙金水深有同感地說道:“這個情況置業公司的報告裏有提到,男租客容易損壞東西,女租客其中有不少退房後,房間會變成垃圾堆,臭氣熏天,曱甴爬的到處都是。”
“在合同裏增加清潔費的條款,要麽租客自己收拾好,要麽從押金裏扣下清潔費,把事情說在前面,不要在退房的時候争吵,房東在租客眼裏本就是十惡不赦,多争幾句就更顯得面目猙獰。”
“好的,我會吩咐下去。”
南易再次打量一遍房間,然後先一步走出房間,來到樓外,等趙金水跟上,他就幽幽地說道:“金水,租房也是一門學問,裏面的門道不少,平時多關心置業公司,不要讓他們越過底線。”
“南生,以前的賬不對嗎?”
“我聽說有不少贛省和鄂省的過來做二房東,整棟吃下,然後一間間往外租,從中賺個差價。置業公司兩地的分公司加起來一共52個人,籍貫是這兩個省份的有17個,比例太高了。”
南易拍了拍趙金水的肩膀,“把這兩年的賬重新理一理,我想看看我們無形之中少去多少租金,拿個稍精确一點的數字出來。金水啊,高處的風景雖好,但也要偶爾沉下去看看,現在的年輕人膽子可比以前大多了,什麽錢都敢拿。”
趙金水顫聲道:“我會把事情做好。”
南易寒聲道:“抓大放小,問題最大的那個往死裏整,這輩子都别讓他好過,房産中介的業務我盯了十幾年,租房裏頭那點貓膩我全清楚。”
趙金水滿臉寒霜,心裏怒火中燒,“明明是把我當傻子耍啊,兩年多都沒發現問題,還要等南生點出來,冚家鏟,給我等着。”
“去下個地方。”
不等趙金水多想,南易便催促道。
他剛才主要是爲了敲打趙金水,從2004年的賬目上他就已經看出問題,隻是一直引而不發,等啊等,等到現在趙金水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他才借題發揮。
其實他早就讓人把置業公司查個底朝天,誰拿了不該拿的錢,被拿去的錢是花天酒地或用來錢生錢,他一清二楚。
之所以有耐心一等就是兩年,原因之一是其中兩個人腦子不差,小錢生出大錢,在外面合夥弄出一份産業,他不但要把本收回來,生出來的利息也不放過。
原因之二是等小問題變大一點,大到适合敲打趙金水的程度,趙金水是元老,有資格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平時無緣無故不好對其說重話,隻能等待時機。
企業一大,難免會染上大企業病,在交接之前,不管是南氏還是雪山信托,南易都要來一場大換血,把跟不上形勢的老人踢掉一些,殺功臣的罪名他必須背負,隻有這樣,接班人才能輕裝上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