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向葉亰示意了一下,拿着電話走到僻靜處接通。
“磊子。”
“南哥。”
“聽動靜像是在外邊,不會是想約我玩吧?”
“我這邊隔幾天就有一個局,南哥要是有興趣随時可以來。”
“行啊,瞅着空一塊玩玩。”南易把笑臉一收,正色道:“說事吧。”
“南哥你有好久沒去公司了,去一趟吧。”
“好,你慢慢玩,我這邊也有局。”
“南哥再見。”
把電話收起,南易回去接着和葉亰瞎扯。
第二天,南易在正常的鍛煉之後,又上遊泳館遊了一會,等時間差不多,給李玮菁打了個電話,告知自己要去财神公司一趟,随即又給房翀打了個電話,讓他安排人迎一下自己。
财神公司從一開始南易親自操刀郡王·聚财項目,留下了好幾個億的家底,之後既注入人脈,又提供技術創意支持,蠻荒時代已是資産頗豐,後面的路自然比較好走,經過十幾年的風風雨雨,已是行業之标杆。
說起來,這不算是多了不起的成績,國内就沒幾家專門浸淫房産銷售的公司,多是房産開發企業的附屬公司,且起點都比較低,多是從一個小門面的房産中介轉型而來,财神隻不過是矮子當中的高個。
來到國貿附近财神公司自己蓋的财神樓前稍等一會,南易就看見房翀的前秘書,現财神公司老總魏盛偉喘着粗氣,小跑着來到他身前。
“教授。”
不等氣喘勻,魏盛偉趕緊叫人。
南易瞄一眼魏盛偉臉上的細汗,又擡頭看一眼僅有七層的财神樓,“盛偉,你是缺乏鍛煉,還是酒色過度?從伱辦公室到這裏不到兩百米吧,要多注意了,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魏盛偉聽出南易話裏的敲打之意,趕緊解釋道:“VIP電梯壞了,我是從樓梯跑下來的。”
“哦,理解。”南易颔了颔首,“上去,去你辦公室。”
“教授,請。”
跟着魏盛偉走進财神樓的一樓大堂,南易看到左邊的牧羊人咖啡,又看到右邊的SoulCoffee,心裏不由一陣好笑。
前幾年這岸那岸某島在國内大力擴張,一股咖啡風刮起,點杯四五十塊錢的咖啡,聽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半天,成了一種非常時尚的休閑方式。
熱度來得快,退去也不慢,咖啡館從火爆到蕭條隻用了四年左右時間,當熱度過去,之前不溫不火的SoulCoffee和星巴克開始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蠶食牧羊人咖啡還未占據的市場,SoulCoffee特别狠,刀刀往牧羊人的要害捅,跟着牧羊人的步伐擴張,有牧羊人的地方就有SoulCoffee。
溯源而上,雖然三家背後有一個共同的大股東,但并不影響它們之間相互競争,良性的競争不會造成太多的内耗,反而會保持企業的活性。
對比一下左右兩邊的咖啡師,南易還是選擇去了右邊。
來到櫃台前,南易拿出手機,翻了下相冊找出南碼,轉臉對魏盛偉說道:“喝什麽?”
“教授,我請你。”
“不用了,我是VIP會員,有折扣。”
“美式,謝謝教授。”
南易點了兩杯美式,把手機屏幕對向咖啡師手裏的掃碼槍,嘀的一聲,付款完成,幾秒鍾一過,一條扣費短信出現在短信信箱。
等咖啡做好,南易兩人一人拿着一杯,坐電梯上六樓,然後走樓梯上到七樓。
來到魏盛偉的辦公室,南易往很吸引眼球的一面牆高書架瞄了一眼,又睖了睖辦公室另一角的超大魚缸,接着就是其他裝飾。
他必須好好看看這間辦公室,财神去年第四季度的财務報表顯示,眼下這間辦公室的裝修花了将近一百五十萬,這是他未曾體驗過的。
換位思考,南易完全能理解魏盛偉的想法,所以他不會對辦公室裝修的高支出有什麽意見,關鍵還是看企業效益,隻要效益好,是問題的也不是問題。
駐足一會,南易自行走到長沙發邊坐下,等魏盛偉跟上在單人沙發坐下,他才把手裏的咖啡放在茶幾上,然後手自然地搭在沙發靠上,輕拍了幾下。
“昨天雲磊給我打電話,提醒我好久沒來公司了,你跟我說說,他爲什麽要打電話給我?”
南易這話一問出口,魏盛偉額頭上還未消去的細汗又密了幾分,從給房翀當秘書算起,到現在已經有八年的時間,他一共見過南易十來次,七次是年底過來開年終獎金額的确認會,三次是公司業務重大調整,最近的一次是前幾天來關心一個關系戶的實習落實情況,今天這次很明顯是來興師問罪的。
跳過了李玮菁這個大管家,又跳過了厲董、房總,直接過問公司的事務,今天這一關看來不好過。
在心裏面打好腹稿,魏盛偉這才緩緩道來,“教授,銷售部前不久來了一個叫焦真的新人,因爲要确認一份合同去了法務部,正好撞見顧問們在打遊戲,她就把這個事情反映到了行政那裏,最後,行政連同一位人事專員一起到了法務部處理了這件事情。”
南易不置可否地颔了颔首,“法務部有幾個辦公室?”
“一小兩大,一共三個。”
“顧問的辦公室在幾樓?”
“七樓。”
“一個新來的銷售誰給她的權利到七樓?還有,誰告訴她負責合同的法務在七樓辦公?”
财神樓之所以設立一部VIP電梯,目的之一是給一些高端客戶良好的體驗,不用等電梯直達七樓,進入寬敞且目之所及處風景秀麗的會客室;另一目的就是爲了把顧問和其他職員隔離開。
整個七樓,隻設立了總經理及總秘、法務部顧問的辦公室,其他的都是面向高端客戶的接待場所,一個銷售除了接待相關客戶和被總經理召喚,不會因工作有上七樓的必要,特别是一個新來的銷售,不太可能有機會接待高端客戶,但也有特殊情況。
魏盛偉沒有直接回答南易的話,而是到自己的大班桌上拿了一張照片過來,“教授,你看看,這是焦真的照片。”
南易接過照片,隻是瞄了一眼就被吸引住,漂亮的外表之下掩蓋着一股若隐若現的風騷,這個女人對男人很有誘惑力,絕對是難得的銷售人才。
魏盛偉一直有注意南易的臉,南易眼中的細微變化也被他看在眼裏,他的解釋恰到好處地響起,“教授,焦真剛上班的第一個星期賣掉了一棟别墅,還有兩間豪華公寓,做成了3462萬的銷售額。”
“做過二次背調嗎?”
“做過,無可疑。”
南易斟酌了一會,問道:“她是怎麽做成的生意,有沒有突破那一步?”
“教授,公司從來不會細問銷售是怎麽做成的生意。”
“我知道。”南易點了點照片,“但不包括這位焦真小姐,公司很有必要知道,如果她沒有突破底線就把交易達成,說明她有培養的潛力。”
“明白,我會調查。”
南易把照片放到茶幾上,人往後一躺,“顧問的事情雖然從未在職員面前提起,但顧問是很好的八卦素材,職員之間一聊二聊也就把他們的身份給參透了,行政還有人事專員居然愚蠢到要在顧問那裏維護公司制度,是他們自身的悟性和工作能力有問題,還是背後有人在推動?”
南易又指了指茶幾上的照片,“銷售部的經理是叫楊安仁吧?”
“是的。”
“來财神幾年了?”
“三年零九個月。”
“很能幹對吧?”
魏盛偉點頭,“是的,非常能幹。”
“你覺得公司給他的,對得起他的付出嗎?”
魏盛偉想了一會,“公司給楊安仁的回報是超額的。”
“确定?”
“确定。”
“我感覺這件事情的味道不太對,辛苦一下,繞開楊安仁查一查,還有把楊安仁的号碼發給我。”
魏盛偉稍一琢磨就明白南易在擔心什麽,楊安仁已經有了跳出去自立門戶的資本,有能力之人誰又不想着自己當老闆,如果楊安仁真的要走,而且惦記上那幾個顧問,那他就慘了。
南教授不會在意任何一個人離開,但要挖他的牆腳,拆他的台……
魏盛偉不寒而栗!
“教授,我會讓人認真調查。”
“嗯,做一份顧問的調薪方案,再策劃一次旅行,時間和目的地咨詢一下顧問們的意見,一定要讓他們玩得開心。”
“明白。”
……
“孫總,孫總,不好了,光裕電器又降價搞促銷了。”
京西易購的總部,常天嘯着急忙慌地來到六子孫長征的辦公室。
六子聞言,人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嘴裏罵道:“黃國美這孫子,不給别人活路啊。”
六子嘴裏的别人主要是電器制造商,當然也包括京西易購。
從2000年開始,光裕電器的各種促銷活動不斷,先是特價彩電,接着又是空調跳水,價格戰是一場接着一場地打,光裕到哪裏,哪裏就是屍骸遍地,各種電器的市場價縮水10%—15%不等,把電器制造企業的利潤擠得七七八八。
制造企業不好過,和光裕有競争關系的京西和近東的日子也不好過,光裕降價,兩家隻能跟着降,不然,一個生意都别想做,等着關張吧。
步越踱心越煩,踱了七八個來回,六子憤恨地叫道:“天嘯,去搞兩把槍,我們一人一把,幹掉黃國美這孫子。”
常天嘯知道六子隻是發洩胸中的濁氣,并未搭腔。
六子繼續踱了五六個來回,腦子裏各種聲音浮現,令他甚是聒噪,聽聽這個,聽聽那個,都是不靠譜的辦法。其他,他根本沒有什麽好辦法,如果有,這些年不會被光裕壓着打。
“悔啊,真後悔啊,我爲什麽要這麽急贖清股份?”
人心這個東西很難琢磨,伴随着京西易購壯大的腳步,六子的野心也在一步步壯大,他腦海裏的某些念頭同樣也在變化,從一開始感激南爺給我這個機會,到我對得起南爺,再到懷疑五五分的公平性,然後贖買計劃運行,随之一次比一次快。
今時今日,雪山信托已經沒有京西易購半毛錢股份,所有的股份都被六子贖清了,爲了盡快贖清,京西易購的股份大多抵押在銀行。
還好,南易和六子有言在先,而且六子做事也講究,兩人并沒有因爲贖買的速度超出南易的預期而太過生分,依然是兄弟,隻不過有了層隔閡。
也正因爲這層隔閡,六子壓根不好意思找南易問策,隻能自己死扛着。
南易這邊下午的時候把徐雲磊約到了天橋樂茶園,聽着相聲,聊着閑篇,正經事隻字未提。
根本沒有提的必要,南易出現已經是在表明态度,其餘的靜候就行。
“磊子,今年的比賽參加了嗎?”
“别提了,打了兩場被淘汰了。”
“比我強,戰隊都沒混上,小家夥們很有性格,我這個金主的面子那是一點都沒給。”
徐雲磊輕笑道:“南哥,你多大年紀了,和一幫十八九的混一起打遊戲,不好看吧?”
“沒辦法,喜歡玩兒。哎,今年的WCG你看好哪支隊伍?”
“瑞典的NiP,我很喜歡這支隊伍的打法。”
“我看好波蘭的PGS,看過他們的幾個訓練視頻,實力很強。”
“南哥,來點彩頭?”
“行啊,你不是惦記我的矮八方(紫砂壺)麽,我拿這當彩頭。”
“我出藏六方。”
“公平,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