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循聲轉身望去,看到了球花的面龐,嘴裏吐出一個“Ciao!”
“你知道我是意大利人?”球花臉現喜色。
“不知道,我猜你是。”南易努努嘴暗指了一下球花邊上的一個西裝男,“他看起來有點像邁克·柯裏昂。”
球花詫異地問道:“誰?”
南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吹起了口哨,吹的是《教父》同名插曲《The Godfather》。
南易吹了一會,球花也沒有什麽反應,倒是她邊上的西裝男聲音沙啞地用意大利語說道:“《教父》的音樂。”
在紐約,南易見過已經落寞的黑手黨家族的人,剛才在西裝男身上感覺到相似的味道,現在西裝男一張嘴,他基本可以确認對方就是黑手黨成員。
隻是有點奇怪,球花怎麽會和黑手黨走到一起,也許她家裏就和黑手黨有聯系,或者找的男人和黑手黨有聯系,前一個可能性更大,如果是後一個不太可能會發生那天包被搶的事。
球花沒看過《教父》,但知道《教父》的内容是關于什麽的,她臉上的喜色瞬間收起,原以爲南易看過她拍的片子,誰知道……
“是的,我是意大利人。”
看到球花的表情,南易很想說看過她參演的某某片子某某角色,可一搜刮記憶,他能想起的隻有一部《西西裏的美麗傳說》,還有一部《不可撤銷》,他可以肯定,這兩部片子肯定還沒拍。
而且吧,這兩部片子也不太方便當作話頭,好說不好聽啊。
南易指了指自己邊上的躺椅,“要過來坐嗎?”
球花落落大方地走到南易身邊坐下,轉過身沖虎崽點頭示意,然後又轉回頭對南易說道:“莫妮卡,莫妮卡·貝魯奇。”
“亞當,亞當·斯密。”
球花握了握南易的手,“亞當,你的女朋友不在?”
“是的,她有事情出去了,莫妮卡,你是過來旅行還是參加電影節?”
“我是個演員……”球花自嘲地說道:“不出名的小演員,想在戛納找找機會。”
“找到了嗎?”
“沒有。”
南易上下打量了一下球花,烏黑的頭發,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眼神攝人心魄,撩人敬禮的性感中還帶着絲絲清純,身材不用說,可以算是她最傲人的資本。
還别說,現在的球花完全可以勝任一部穿着保守的愛情片女主。
“我這裏馬上就會有一個機會,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給我留一張名片,選角的時候你可以來試試。”
球花詫異道:“你是導演?”
“不是,我既不是導演,也不是制片人,隻是曾經開過影視公司,現在已經賣了。”南易擺擺手,“當然,這些不重要,出于某種目的,我需要拍一部影片,等上映之後,觀衆越多越好。”
“每個投資人都是這麽想的。”球花不以爲然地說道。
“不一樣,我看重的隻是觀衆數量,影片的受衆度,而不是票房。”南易頓了頓,說道:“我這麽說不太好理解,你就當我也看重票房好了。爲了保證有不錯的票房,劇本、導演、制片人、演員、出品方,我都會選擇最好的,影片也會在全球發行。
所以,我才說你可以試試,僅僅是試試,其實我更傾向選擇莎朗·斯通、薇諾娜·瑞德這些已經有知名度的演員。”
南易這麽一說,勾起了球花的好勝心,也讓她隐隐有了抓住機會的想法,“亞當,你要拍的是什麽影片?”
“一部愛情片,片名叫《西紅柿、土豆與愛情》,劇本還沒定下來,隻是有了幾個設定,故事一開始發生的時間是1923年,德國面包的價格從幾十萬馬克到上百億馬克變化的那個時間點,大概是1923年的夏天。
故事發生的主要地點是亞琛這座德國與荷蘭接壤的城市鄉村,女主,我暫且叫她莫妮卡,她是德國人,因爲物價飛漲,她家不得已搬到了亞琛的農村居住,正好她成了男主亞當的鄰居,亞當是荷蘭人,那一年他五歲,或者六七歲,反正年齡還不太大,這個後面可能會變動。
亞當的父親是農民,家裏主要種植西紅柿,莫妮卡全家搬到農村,他們自然也要靠種植填飽肚子,賺取收入,莫妮卡的父親選擇了種土豆。”
南易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正聚精會神等着聽故事後續的球花見南易停下,就問道:“後面呢?”
南易攤了攤手,“後面的思路我還沒有理清楚,不知道該把故事編得凄婉一點還是恰到好處,或者甜蜜一點,故事安排在這個時間節點,你大概也能猜到後面的故事會和戰争有關,要把故事構造得完美還需要去調查一下當年發生的事情。
我現在隻能說亞當和莫妮卡的故事要橫跨到電影首映的那一天,他們坐在電影院裏,看着熒幕上放映着他們兩個人的故事。
如果你是女主,你需要扮演十六七歲的女主,也要扮演四五十歲的,年齡跨度很大,身份、性格也會随着時間的推移有幾種變化,想要演好很難。
啊,對了,女主需要很擅長炸薯條和薯片,她的晚年可能會開一家專門賣薯條和炸雞的餐廳,名字叫旺德福。”
“美國的旺德福?”球花問道。
南易笑道:“是的,順便做個廣告,我是旺德福的小股東。如果你對這個角色感興趣,我希望你可以學習一下怎麽炸薯條、薯片,影片裏面肯定會有女主烹饪的鏡頭,而且會是長鏡頭。另外,學習一下怎麽扮演一個女黨衛軍。”
“亞當,我确認一下,你剛才說的,所有都要最好的,是認真的嗎?”球花心動地說道。
“是的,我很認真,我說了,我并不看重票房,對投資,我最大的追求就是保本,現在的投資預算是3000萬美元,如果劇本完成之後,推測的票房前景比較樂觀,還會繼續增加預算,1億票房,預算會增加到3500萬美元。
隻是一部愛情片,我相信這個預算已經非常高了,我想要的就是精益求精。”
南易說的是肺腑之言,在荷蘭他動了拍一部影片推廣“串聯型營銷”的念頭,票房能賺一點最好,保本或小虧,他也能接受,他看重的是推廣效果。
“我對莫妮卡的角色非常有興趣,這部影片是不是要在明年上映?”球花特意在“莫妮卡”這個名字上加重了語氣。
“是的,三月份之前必須後期制作完成,需要留出足夠的時間搶檔期,所以,這個項目雖然還沒開始,但之後的動作會很快,如果你真有興趣,你隻有兩個月的準備時間。”
“是的,我的興趣很大。”
球花怎麽可能不感興趣,她想一個出頭的好機會都想瘋了。
“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是一個演員,所以,即使你被選中,你的片酬……”
“亞當,我不看重片酬,多少我都能接受。”
南易颔首道:“很好,給我一張名片,劇本很快就會發給你,我希望我們有合作的機會。”
對球花的演技,南易真不太了解,雖然看過她的片子,但是誰會去關心她的演技啊,沒那閑工夫。
球花留了一張名片給南易,兩人又聊了幾句後,球花告辭離開,南易雖有玩球之騷動,但不會是現在,不會是這裏。男人一口唾沫一顆釘,一諾千金,前幾天剛說過法國隻會有一個,他就不會在法國和第二個女人發生點什麽。
南易看了球花給的名片,發現電話号碼是洛杉矶的,他就給好萊塢那邊打了個電話,找人到演員工會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查到球花有在美國參演了一部影片,再一打聽,得知球花已經走上亮球之路。
當南易在房間裏快進、快退反複觀看了《驚情四百年》的某個鏡頭,蘇菲·馬索從外面回來了,走到南易身邊直接往他懷裏一躺。
蘇菲·馬索瞄了一眼電視屏幕,說道:“是她啊,好看嗎?”
“好大。”
蘇菲·馬索箍住南易的脖子搖晃了幾下,發洩着心中的不滿。
南易等她搖夠了才問道:“今天有什麽收獲嗎?”
“見了一個叫昆汀的小導演,前面拍過一部《落水狗》,成本120萬美元,票房隻有不到286萬美元,現在他想拍一部新片,預算800萬,我在猶豫要不要投資。”
南易平淡地問道:“哦,什麽新片?”
“《低俗小說》,和《落水狗》差不多類型。”
“《落水狗》我看了,挺有意思,昆汀的風格應該有不少年輕觀衆喜歡,800萬不多,可以冒下險。”南易斟酌着說話,并沒有鼓動蘇菲·馬索一定要投。
蘇菲·馬索想了一會,說道:“我再考慮一下,他對我太熱情我有點擔心。”
南易:“擔心什麽?”
“有一個電影投資新人,隻有錢,沒有任何資源,好片子都不會對我感興趣。昨天我見了一個制片人,對方缺錢但還是沒接受我的投資,他反而邀請我參加女主演的試鏡。”
“嗯?”南易一個激靈,“什麽片子?”
“名字還沒定,是關于英國威廉·華萊士的故事。”
“啊哈,平闆鞋,你的确被輕視了,誰告訴你名字還沒定,你說的這片子叫《勇敢的心》,在好萊塢大公司之間并不是秘密。古裝曆史題材之前失敗了太多次,現在所有公司對這種題材的投資都很謹慎,吉布森想找到投資非常難。”
“嗯哼?”蘇菲·馬索詫異道:“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自己想。”
“啊哦,我都忘記了,你之前是20世紀福克斯的老闆。”蘇菲·馬索立起身,說道:“你幫我找一份劇本回來,我想看看。”
“好。”
南易其實并不看好蘇菲·馬索對《勇敢的心》進行投資,他雖然記不太清楚全球票房是多少,但肯定不是特别驚豔的數字,回想一下電影内容,南易可以大緻估算出七八千萬美元的預算,宣發經費再加2000萬,毛估估就是近億,票房不超過3億美元,沒多大意思。
1比3的比例,會計手一滑,虧損就出來了,就算手不滑,利潤也不是很大,多方合作的大制作,從投資到拿清票房分紅,兩年都算短的。
周邊分紅有份還好,若是沒份,真是不投也罷。
電影投資不投到黑馬,想要暴利非常難,特别是蘇菲·馬索這種投資人,隻有錢,其他什麽幫助也沒有的,冤大頭就必須當一當,多投少拿是必須的。
南易琢磨着,還是得從好萊塢找個制片人給蘇菲·馬索當助手,還得給她套上泛美控投影視投資合夥人兼代言人的人設,她再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很有可能會被人忽悠。
第二天一早,蘇菲·馬索在酒店吃過早餐後,又去了戛納,南易和她前後腳出門,來了尼斯已經好幾天,他都沒有好好在這座旅遊市鎮好好逛過。
誰知道剛走出酒店,跟在南易身邊的安保就發現有人在偷拍,勁脆堡和鲟魚堡很快脫離出隊伍,一左一右往偷拍人包抄過去,偷拍人發現兩人,收掉相機撒腿就跑。
偷拍人這一跑,等于告訴南易一行人,他拍的就是南易,很有針對性。
南易微微蹙眉,轉頭對虎崽說道:“問清楚是不是顧君豪。”
“明白。”
虎崽應了一聲,就沖着通訊器說了幾句。
勁脆堡兩人一路追進了尼斯老城,在黃色和赭色的外牆之間,一條狹窄的街道拐角處,鲟魚堡撲住了偷拍者,勁脆堡上前從偷拍者的包裏找出相機,打開後蓋,一見膠卷還在裏面,就把膠卷抽了出來,舉起手對着陽光,一格一格抽出來,确保底片徹底曝光,他把膠卷收起放進自己口袋,接着又在偷拍者包裏搜尋起來。
鲟魚堡調整了一下姿勢,從鎖變成扣,一隻手掐住偷拍者的脖子,另外一隻手使勁把對方提起來按在牆上,盯着偷拍者的眼睛,“我直接問,能不能問到我想要的?”
看到偷拍者眼中的桀骜,鲟魚堡瞬間明白他和偷拍者的交流不會太友好,懶得廢話,他把右腳伸進偷拍者的雙足之間,左右各踢了一下,讓偷拍者的雙腳分開,接着,右膝快速上擡,給偷拍者的“要害”來了一記算輕的。
“啊……”
偷拍者凄慘的嘶嚎還在喉嚨裏,鲟魚堡掐着他脖子的手,已經變成捂着嘴巴。
要害部位中招,不管男女都會本能地如蝦一般弓腰縮成一團,偷拍者被鲟魚堡禁锢,本能動作也不能執行,臉頰绯紅,嘶嚎聲妄圖從鲟魚堡的指縫間溜出來,大腿抽搐抖動,企圖靠抖動減輕疼痛。
“不用害怕,你隻是疼,那裏并沒有壞,我再問你問題,如果你不回答,我不敢保證下一次不會把你的蛋弄碎。”
“嗚嗚嗚……”
“是不是要回答問題?要回答眨眨眼。”
偷拍者聞言,猛眨眼睛。
鲟魚堡松開捂着偷拍者的嘴,“誰派你來的?”
“不認識,一個亞洲人給我錢讓我來的。”
鲟魚堡拿出顧君豪的人像亮給偷拍者看,“是不是他?”
“不是他,是和他一起的人。”
偷拍者的話音落下,勁脆堡拿着他的身份證(法國有身份證但不強制辦理,有需要自行申請)走到他面前,當着他的面,勁脆堡抄下了上面的信息。
鲟魚堡從口袋裏掏出兩張200面額的法郎塞到偷拍者的衣領處,兩堡默不作聲,做好了一切,随即轉身走人。
……
突突突!
一艘破船行駛在湄公河上,從緬甸進入老撾地區。
“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
“造反有理!”
“造反有理!”
船上有人在哼唱一首已經過時的《造反有理》,也有人在附和着喊口号。
當破船經過一座小山時,船上的人,有男有女紛紛結束了哼唱,齊齊站起身,整了整衣冠,面向山峰的方向。
其中一個叫洪老四的人慷锵有力又帶着肅穆的喊“敬禮”,唰唰唰,其他人把右手擡起,對着山峰敬起軍禮。
軍禮有來處,他們卻無歸魂。
“禮畢!”洪老四對衆人說了一聲,又對着山峰喊道:“兄弟們,姐妹們,我們還活着!”
山峰上有一座名不正言不順的“烈士陵園”,安息着他們的戰友。
“活着!”
“活着!”
附和,呐喊,聲嘶力竭!
良久,破船過山,衆人的心情也平複下來。
“老四,這次的活靠譜嗎?”衆人中一個叫臭老九的人說道。
洪老四說道:“靠譜,王桃介紹的。”
“王桃是誰?”八妹問道。
十三點:“王桃你都伐曉得,王辣椒啊,當年打第七次反“圍剿”,她一人一挺機槍,幹掉了緬軍一個排。”
八妹恍然大悟道:“是她啊,她不是很早就離隊了嗎?還在吃刀口飯?”
洪老四、臭老九、八妹、十三點,他們四個人都是當年褲腳兵的老人,70年踏出國門入緬,打了二十來年仗,都僥幸活了下來。
褲腳兵徹底散了以後,他們也沒有去處,隻好在緬北呆了下來,成了雇傭兵,誰給錢,他們就幫誰幹活。
洪老四:“她吃的刀口飯和我們可不一樣,背後有大老闆,日子好過着呢。算她沒忘記我們這些老戰友,這次給的活不難做,價錢也給得足,都自己當心着點,不要陰溝裏翻船。”
“老四,這趟活是不難做,難就難在做完活,我們怎麽跑,那裏可是萬象,很容易被堵在裏面出不來。”臭老九說道。
洪老四:“我已經想好了,雖然目标是個富商,家裏應該挺肥的,不過這次我們就不順手牽羊了,在外面進行遠程狙擊或攻擊汽車,幹完活就從胡志明小道跑,找找那幫越南猴子,他們肯定有隐秘通道。”
十三點:“這次我要挂了,你們别把我埋山上了,麻煩你們把我燒了,骨灰撒入東海,二十四年沒回家了,我想飄回去看看。”
“年輕的朋友,你來自何方?我來自滬海的黃浦江畔,如今就要來到這裏,這偏僻的山寨安家落戶。火車啊,火車,你慢慢地開,讓我把娘來望一眼,娘啊,娘啊,我的……”
其他人沒有回答十三點,隻是不約而同地的唱響《滬海知青之歌》。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開封有個南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江湖豪傑來相助……”
南易在尼斯又呆了兩天後,便飛到紐約。
正值周末,今兒一大早,南易還有南若玢、範紅豆、南有窮四人就到法拉盛跳蚤市場賣菜。爲了招攬生意,南易被分派的任務是唱歌,這不,已經在唱着了。
“大媽,别光聽歌,瞧瞧這紅薯葉,今兒一大早雞鳴之時摘的,您瞧瞧這尖尖,多嫩……不稱斤,35美分一把,您随便挑。”
被南若玢招攬得大媽一邊挑着紅薯葉,一邊嘴裏嘀咕,“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麽賣上菜了,我小兒子跟你差不多年紀,他還在念大學呢。”
“唷,大媽,您兒子在哪所大學呢?”
大媽自傲地說道:“富爾頓蒙哥馬利社區學院,這個學校在紐約算得上好學校。看你年紀還不大,回學校好好念書,也去念大學。”
“哎,大媽您說得對,我也想念大學,這不,在這賣菜籌學費,大媽您多買點菜,算是支持我念大學了。”南若玢順杆說道。
“好好好,小姑娘嘴真甜,我多買點。”大媽心情愉悅地說道。
一首《包青天》唱完,南易來了一段FreeStyle,“賣菜,賣菜,大家快來買。什麽菜?韭菜。韭菜老。有辣椒。辣椒辣。有黃瓜。黃瓜一頭苦。請你買點馬鈴薯。馬鈴薯,昨天買的沒吃完。請你買點蔥和蒜。
光買蔥和蒜怎麽吃?
請你買點西紅柿。
西紅柿,人人愛,又做湯,又做菜。
今天吃完明天還來買。
一九九三年;
蔬菜還沒賣完;
妻子躺在紐約中醫院裏,叫得那麽慘;
賣菜,賣菜,新鮮的空心菜;賣菜,賣菜,美味的卷心菜;賣菜,賣菜,吃得好明天再來買。
李雷;
資本主義國家,沒有你溫暖的家;
韓梅梅;
這裏沒有叫Polly的鹦鹉,沒有人民企業家;
這裏隻有資本家,隻有猶太人,十歲上街賣菜,阿德勒。”
南有窮走到南易身邊,扯開嗓子,“金風送喜來,老闆發大财,我要恭喜漂亮老闆生意做起來,賣菜,賣菜,苦瓜、冬瓜、黃瓜、南瓜、佛手瓜,茄子、豇豆、卷心菜,西紅柿,人人愛,快來買,快來買……”
南易:“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塊,這樣的夜無法打車回來,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塊,其他的錢都落入别人口袋,賣菜,賣菜……”
南有窮:“大同世界到底同不同,大道之行也,天下爲公,金發碧眼黃皮膚會不會相同,如果懂得博愛的道理就會相同,賣菜,賣菜……”
南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菜也鮮,我的瓜也鮮,賣菜,賣菜……”
南易:“黑頭發,黑眼珠,黃皮膚,我們來自一個地方,老鄉啊,老鄉。”
南有窮:“别看我像老外,您好,我家住在南大後倉柳巷,隔壁還住了個宋老三,桃葉兒那尖上尖,柳葉兒就遮滿了天。”
合:“賣菜,賣菜,種在自家院子裏的蔬菜;賣菜,賣菜,種子從羊城來的家鄉菜;賣菜,賣菜,沒打農藥的好蔬菜;賣菜,賣菜,華國人不騙華國人,都是一水的新鮮菜。”
“哎呀,小姑娘,你不要再灑水了啦,一斤菜有三兩水啦。”
範紅豆:“阿姨,我們論把賣,不稱重。”
歌曲哼完,南易逮着一個年輕女人也開始招攬生意,“買點荷蘭豆,我跟你講,你買回去,兩頭尖尖一掐,邊邊的莖撕掉,把水燒開,往鍋裏頭倒點油再撒點鹽,荷蘭豆放進去焯一焯,這樣的荷蘭豆你拿去炒就會翠綠翠綠,不會蔫。”
“好哦,幫我抓夠做兩盤的。”年輕女人被鼓動起來。
“兩盤怎麽夠,我跟你講,你别告訴别人,荷蘭豆吃了能美容哦,皮膚會變得水嫩水嫩的。”南易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的臉嫩吧,我跟你講哦,我快四十歲了。”
年輕女人被南易逗笑,“咯咯咯,好吧好吧,我多買點。”
“好嘞。”
兩大兩小賣力地招攬着客戶,菜一點點變少,錢罐子裏的美分一個個增多,中間還夾雜着幾張一美元、二美元的紙币,沒罐過半。
賣到十點,來買菜的人變少,皮卡的車鬥也已見底,南易大手一揮,收攤打道回府。
一列車,排出去半裏路,浩浩湯湯的過橋駛向斯嘉麗莊園。
回到莊園,四人稍稍洗漱又來到碼頭的釣具間,一人拿一個釣竿,在碼頭上排成一排,魚鈎一入海水,一人抓一把瓜子,邊嗑邊唠嗑。
南若玢:“爸爸,日元還看漲嗎?”
“你覺得美國和日本的新經濟夥伴關系框架能不能順利談成?”南易從腳邊的桶裏撿起兩個生蚝扔向往他漂浮過來的海獺夫妻,“有窮,它們叫什麽?”
南有窮:“亞當、夏娃。”
南易臉頰瞬間發黑,莊園裏的動物不是“易”字輩,就是“亞當”,現在他的名字開始下海了。
“爸爸,應該不會順利,一個貿易順差,一個貿易逆差,美國的貿易赤字40%來自日本,其中的60%來自汽車工業,美國從日本進口汽車一項就占到貿易逆差的25%,如果能将這部分的逆差降下來,對于整個美國的貿易逆差減少的作用顯而易見。
美國肯定想讓日本的汽車巨頭‘自願’每年進口一定數量的美制汽車配件,這樣不但可以壓縮日本汽車工業的利潤,也可以減少貿易逆差。
這樣做對美國有利,但是對日本不利,日本方面不會輕易答應,新條款想要簽訂誰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呸。”南易吐出卡在嘴裏的瓜子殼,“這不就很清晰了嘛,新條款不容易簽訂,雙方自然要在桌子底下互相捅刀子,彙率不難做文章,日元升值對美國有利。小丫頭,你是想下注彙率,還是想下注汽車工業的股票?”
南若玢:“都要,看多美國汽車股票,看空日本汽車股票。”
“小玩玩就行了,早跟你說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享受大學時光。”
南若玢吐吐舌頭,“我隻是課餘時間玩玩。”
“彙率可以早點關注,其他的再等等,等《烏拉圭回合一攬子協議》的條款出來再說。聽到風聲,可能會涉及糧食貿易,日本的糧食市場被迫放開,對我們也不是什麽好消息,希望日本内閣有骨氣一點,甯死不放開市場。”
在農協的帶領下,整個日本的大米相關會社非常有默契地一起進行品牌大米戰略,大米價格居高不下,大家都保持不錯的利潤。一旦稻米的進口被打開,大米市場就會受到沖擊,這對報國米毂會社不利。
“爸爸,你想得真美,日本扛不住。”南若玢嬉笑道。
“是啊,扛不住,等着看合約裏日本每年的義務進口量吧。”南易拍了拍手,身體後轉,挑了一塊尖尖的石頭扔給海獺,海獺接住石頭,在自己的肚子上砸起了生蚝。
“喵!”
随着一聲清脆的貓叫響起,南易的身後響起成片的貓叫。
再次轉頭,南易看見易仔蹲在他身後,在其背後,是數量達四五百隻的貓咪軍團,其中不乏隻有三四個月大的小奶貓。
“有窮,易仔現在幾世同堂?”
南有窮搖頭,“不知道,沒法統計。”
“喔。”
南易颔首,向易仔伸出手,易仔見狀,一個跳躍就到南易的大腿上,已經十幾歲的易仔依然老當益壯,看它的狀态,活過二十歲應該問題不大。
在南易撸易仔的時候,一隻花豹悄悄地來到男友窮身後,後肢直立,腹部趴到南有窮背上,前肢在南有窮頭上一陣撓,把頭發弄得亂糟糟。
“大易仔,下去,不要弄我頭發。”
花豹是貓科動物,隻要從小撸它,就能撸得服服帖帖,撸成一隻豹紋大貓。大易仔是南有窮從小撸到大的,或許在它眼裏,南有窮是它爸爸。
大易仔被南有窮從身上趕下去後,又去撩撥易仔的不知道幾代孫,易仔一見,不幹了,身體立起繃直,沖着大易仔兇狠的喵了一聲。
大易仔不甘示弱,也沖易仔叫道:“啊哦,啊哦,哦嗚,哦嗚。”
大易仔喉部的空腔回音不小,但是叫聲一點氣勢都沒有,直接被易仔給壓制住,易仔又喵了一聲,貓咪軍團裏的成年貓立即往大易仔撲過去。
大易仔見狀,嘶吼一聲“哦嗚”,撒開腿就跑,到了一百米處,蹭蹭蹭幾下就爬到樹上,四肢抱着一根粗壯的枝丫,看着已經追到樹下,把樹團團圍住的貓咪突擊隊瑟瑟發抖。
“阿德勒,你把大易仔養成寵物了。”看完熱鬧的南若玢對南有窮說道。
“它就是我的寵物。”南有窮應了一聲,又沖易仔說道:“易仔,不許欺負大易仔。”
“喵。”
易仔沖貓咪突擊隊叫了一聲,群貓聞聲立馬從樹下撤走。
南易甚是稀奇,易仔雖然是奶奶輩,可以前在群貓之間可沒這麽大威信。
“有窮,家裏是不是又添了其他動物?貓咪怎麽變這麽團結了?”
“沒有,上個月,易仔家族和兔狲家族幹了一架,被收拾得很慘,現在易仔家族都不敢單獨行動。”
“我說呢,難怪了。”南易恍然大悟。
貓咪會繁衍,兔狲自然也會,經過幾年的發展,莊園裏兔狲的數量也已經達到七十幾隻。兔狲雖然也屬于貓科,長相看起來又有點蠢,但見到貓咪,一隻兔狲完全可以朝貓群叫嚣:“我要打十個。”
小插曲過去,南易又對坐在他右側的範紅豆說道:“紅豆,最近在學校沒遇到什麽事吧?”
“沒有呢,挺好的。”
“和國内過來的同學多走動,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國内的金融路線上主要會是政策性金融,人有遠近親疏,實操上……”
“幹爹,我知道,實操會變成權力性金融,輸赢的關鍵不在專業性實力,而是取決于離裁判的遠近,我知道應該和哪些人交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