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家的四合院,時間已經有點晚了,一家子圍坐在客廳的沙發裏,嗑着瓜子正聊着什麽,易瑾茹也在,顯然年夜飯早準備好了,就等着南易他們。
“爸、媽、哥、嫂子、若婵,我們來晚了。”南易上前招呼一聲。
南無爲緊随其後,也上前招呼,“爺爺、奶奶、大伯、大媽、姐姐,我來晚了。”
“無爲,讓奶奶好好看看。”易瑾茹上前,擁住南無爲的肩膀一陣猛瞧,“又長大了,奶奶都快不認識了。”
易瑾茹對孫子挺稀罕,南鐵犁和聞人蘭月也符合要二胎的條件(一方系離婚且隻有一孩,另一方未生育第一胎),但不知道什麽原因,聞人蘭月的肚子不見動靜,南易平時也沒聽南家提起過孩子的事。
趁着易瑾茹在這裏稀罕孫子,聞人蘭月把劉貞叫上,兩人上廚房去端菜。
南易來到南懷秋面前,嗖的一聲,兩沓錢塞進了對方的羽絨服兜裏,南懷秋感受到兜裏的沉澱,伸手一摸,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逝,拿起錢往衣服内一塞。
南懷秋挺悲催的,老婆有錢,兒子、兒媳有錢,他自己的工資也不低,可平日裏雖說吃喝不愁,一般卻見不到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有三百五十幾天兜比臉還幹淨。
“若婵,給你。”
南易又來到南若婵身前,遞給她一個薄薄的紅包,裏頭隻擱了兩張大團結,隻是個意思。南若婵有小南家飲服公司30%的股份,在分紅上,南易幹預過,錢能到南若婵自己手裏,沒人幫她“保管”,她并不缺錢。
“謝謝叔叔。”
“不用謝,今年暑假你早點去美國,在哈佛邊上到處看看,挑一套你自己喜歡的房子,叔叔幫伱買下來,暑假你再過去就住自己的房子,你想怎麽裝扮都可以。”
對南若婵而言,既然一隻腳已經踩進哈佛,那大學在哈佛念是最好的,本科時期可以繼續泡在合成有機化學實驗室當助理,研究生時期順理成章成爲實驗室的研究員,不管是搞研究還是化學界人脈的建立都不會耽誤。
“嗯。”
菜上桌,年夜飯開始。
一邊吃,一家人一邊聊春晚,去年什麽節目好看,那個誰誰演的好,唱的好,又展望一下待會會看到誰,誰和誰的相聲,誰和誰的小品,誰又會唱歌。
這兩年的春晚,重娛樂輕政治,具體的節目沒法猜,但要猜誰會登台,那真一點不難,反正老百姓喜聞樂見的演員、歌手大概率會出現在春晚上。
主持人、相聲、小品、國家隊演唱,這幾個都不用猜,老面孔搭上幾副新面孔,換來換去,幾個老人肯定能見着。
通俗類歌曲,就看去年誰紅,誰名氣大就行了,南易腦子裏有幾個名字、幾首歌,都是通過春晚知道的,隻是記不清楚具體是哪年的,不過知道他們、它們會出現在春晚,再結合去年的流行,他很快圈定了幾首等下可能會出現的人和歌曲。
前頭還在聊春晚,易瑾茹忽然又冷不丁的說道:“南易,你說我要不要把錢投到常城公司,利息好高。”
過去的1992年,既是地産年,也是集資年。
南巡之後,内地民間的投資熱情暴漲,人們對各種有新意的建設項目充滿熱情。
1992年,銀行貸款對私人企業已經張開了一道口子,但是還是比較保守,對看得見摸得着的抵押品,比如地皮、商品房,他們十分歡迎,很容易就能把錢貸出來,可要是拿着專利、高新技術之類的,銀行就不喜歡了,一毛錢都不會貸。
從銀行的角度來說,這不算錯,不管給銀行賦予再多的其他職能,它的本職還是盈利,它的骨子裏還是以盈利爲目的的金融機構,技術這個東西真假難辨,哪怕是真的,到底能價值幾何也難以精确衡量。
再說,就算技術的價值再大和銀行的關系也不大,銀行賺取的隻是貸款利息,是固定的,并不會因爲技術的價值不同而不同。
正因爲金融管制,貸款難,民間的各種集資行爲就猶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非常活躍,利息也是水漲船高。
雖然早在1986年,溫市那邊的擡會(呈會)就暴過雷,涉及到的金額達12億之巨,鬧出的動靜挺大,不少會主和其家人都被弄的挺慘,不過風波來得快,去的也快,風平浪靜後,溫市那邊擡會還是接着搞,隻不過不再如以前一般盲目,恢複了擡會本該有的色彩。
目前在沿海不少地方,民間拆借資金的年利息基本在16%-20%之間,這是比較正常的利息數字,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不太正常的利息。
在京城有一家叫常城的公司,這個公司據傳有個新型電機的發明,屬于節能項目。能源緊張是這幾年的老調常談,用電緊張與三峽是去年的熱門話題,有着節能概念的新技術一直頗受青睐,比如前些年的“水變油”鬧劇,就是在能源緊張的大環境下出現的。
常城公司的老闆沈四平是個善于包裝和炒作概念的高手,去年5月28日,他的電機技術在釣魚台國賓館通過了國家級科技成果鑒定,國家計委的一位副主任在他的項目鑒定書上批示:“屬節能的重要項目,應盡可能給予指導和支持。”
沈四平更是對外宣稱,常城公司幾年來先後投入近5000萬元,研制成功這種高效節能電機,據能源部門測算,僅在運行的風機中如果僅有三分之一換上這種節能電機,一年就可以節電400億千瓦,其前途之宏大讓人充滿想象空間。
乍一看,沈四平的新型電機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産品,于是,沈四平開始了對外集資,他的集資規則是這樣的:投資者與公司直接簽訂技術開發合同,集資金額的起點爲3000元,高者不限。投資者可随時提取所投資金,按季支付補償費,年補償率達24%。
沈四平的第一輪集資活動是去年6月份在瓊省展開,廣告前一天刊出,第二天公司門口就排了長龍,僅20天,就集資2000萬元。
初戰即告大捷的沈四平當即加快集資步伐,他先後在全國17個城市開展了類似的活動,常城公司的集資風暴迅猛席卷全國,很快成爲去年最炙手可熱的高科技企業。
沈四平的集資活動之所以這麽順利,各地的媒體記者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有幾家媒體對沈四平是不遺餘力的吹捧,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們的動機。
正是在無數家媒體的鼓吹下,沈四平跑馬圈地,戰無不勝,随着沈四平的集資越來越順利,他的背後開始出現這老那老替他背書,有了有力人士的幫助,沈四平的集資猶如加裝了火箭助推器,速度變得越來越快,資金池也是越積越多。
到目前爲止,沈四平先後在全國設立了20多個分公司、100多個分支機構,雇傭職員3000多人,主要的業務就是登廣告、炒新聞、集資。
按照報紙上所說,常城公司已經集資了10多億,投資者達10萬人,其中個人集資款占集資總額的93%,集資款逾5000萬元的城市有9個,京城的集資額最多,有2億多。
随着集資泡沫越吹越大,報紙上刊登出來的沈四平講的故事也越來越離譜,什麽手裏擁有300多項國際領先的專利技術,其主導産品高效節能電機已在各生産領域應用,握有15億元的訂貨量。
同時,在全國數萬家民辦科技企業中,常城是唯一一家納入國家行業管理的。
牛越吹越大,集資款越集越多,暴雷隻是時間問題。
10億資金,雖然一個季度的補償款就需要6千萬,但這真不算什麽大問題,哪怕後續沒有資金進來,就目前的資金也可以撐個好幾年,最大的問題是資金太多,涉及到的人太多,且聲勢搞的太大,這不由得讓人不警惕,今天出現一個常城,明天就會出現十個、百個。
當下,還沒有“非法集資”的說法,對民間借貸的利息也沒有很明确的規定,基本是願打願挨,隻要借貸雙方認可,别人也不好叽歪,常城公司即使暴雷,沈四平也不可能背上一條非法集資罪的罪名。
沈四平一搞就是10億,數字太大了,牛又吹的太過,三角債風波剛停,地産熱又如火如荼,集資偷偷搞還行,聲勢搞這麽大,又波及這麽多人,怎麽可能不引起上面的關注,他這隻出頭鳥挨耳光是早晚的事。
“媽,搞電機生産有一兩千萬已經綽綽有餘了,一邊生産一邊賣,賺了錢擴大規模,就算他沈四平兜裏一毛錢沒有,2000萬一年利息隻要480萬,用上兩三年,等他自己手頭寬裕了,把錢一還,接着掙到的錢都是他自個的。
我打個比方吧,就說咱們家瑾茹貿易,公司的錢已經足夠周轉,生意也有了起色,暫時沒什麽生意需要用到很多的流動資金,媽,你願不願意從外面集資一筆,比如說1個億,然後每年付出去2400萬的利息?”
“當然不願意,我又不傻……”易瑾茹醒悟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是說那個常城公司打的是集資款的主意?”
“對啊,你惦記人家利息,人家惦記你的本金,這會想投資常城公司已經晚了,去年五六月份如果投資還來得及,投下去,放個半年,拿兩期利息走人。”
南易要不是愛惜羽毛,去年六月份就會去找這個沈四平,從銀行貸1億放到常城公司,就放半年,時間一到,得提1.12億走,不要提合同,也不用撒潑打诨,想接着混,就把錢乖乖吐出來,白撿幾百萬利息差。
南懷秋說道:“他這不是騙錢嗎?”
“爸,這事情暫時還不好定性,隻要常城公司還在給集資人發補償款,就不能說在騙錢,那個技術開發合同我也看了,上面并沒有指明集資的錢用于研發或者擴大生産,也沒有具體的本金返還日期,嚴格來說,那錢怎麽花都由他沈四平說了算。”
南懷秋:“那就任由他這麽胡搞?”
“那不可能,國家肯定會出手。”南易說着,端起酒杯,“爸媽,大過年的,咱們不說這個,我祝二老新年快樂。”
易瑾茹也端起酒杯,說道:“大家一起來,若婵、無爲,你們兩個也把雪碧端起來,奶奶祝你們每次考試都是一百分,将來跟你們爸爸媽媽、叔叔嬸嬸一樣,都考上好大學。”
“謝謝奶奶!”南若婵和南無爲異口同聲說道。
一口酒下肚,南易給兩個小的添上雪碧,又拿起自己的杯子吸了兩口,把杯子吸幹淨後,給自己也倒上一杯雪碧。
年夜飯吃完,春晚還有一會,南易帶着兩個小的到胡同裏玩煙花、鞭炮,前天抽着空在街上買了好幾百塊錢的,可以玩個盡興。
南若婵玩煙花,南易和南無爲倆人玩電光炮,院裏頭扔在角落裏還沒賣的破牙缸和破搪瓷盆整到外面,牙缸能炸飛起來,搪瓷盆隻能發出沉悶的嗡聲。
[電光炮也是鞭炮,外面通常不用紅紙包裹,什麽顔色都有,估計商家對它的定位就是爲了給小孩子玩,有成串的,也有單個包裝,威力比一般的鞭炮大一點。]
“爸,我們去炸公廁吧。”
“你真聰明,我跟你去,别人隻會罵我,不會罵你是吧?”
“嘻嘻嘻,你是大人,我是小孩子嘛。”
“大過年的,給我消停點,在這裏玩玩就得了。”南易手裏拿着一大把哪吒風火輪,點燃一個就往不遠處的地上扔,風火輪在地上快速旋轉,有的還會飛離地面。
正玩的嗨,南易就發現自己腳底下出現了幾個三角炮(折成三角形,扁扁的),條件反射,後撤了一步,南易才看輕三角炮上的引線沒點着。
看着被吓到的南易,始作俑者南無爲大笑起來,“爸爸,被吓到了吧?”
“嘿你個頭,不許再吓你老子。”
南易撿起地上的三角炮,點着往對面牆上一扔,三角炮撞在牆上之時炸開,小紙屑漫天飛舞。
一大兩小在胡同裏玩了個盡興,等時間來到七點五十五,這才回到院子裏洗漱一番,走進熱鬧的客廳,一家人一起看春晚。
初一,不拜年,南易一家三口到街上瞎逛。
路過一家同日升糧行的門口,劉貞忽然說道:“南易,糧票快要廢除了吧?”
“應該快了吧,去年不就開始吹風了嘛,你說這個幹嘛,家裏又沒糧票,我身上倒還有幾十斤全國糧票。”
南易和劉貞的戶口在文昌圍,深甽84年就廢除糧票,南無爲的戶籍又是京城的,家裏連個糧本都沒有,前些年都是在外面買議價米面,這些年開始吃南氏、墾殖集團的專供,一直沒怎麽和國營糧店打過交道。
“沒什麽,忽然想起過去。”劉貞說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我過去多瘦啊,我昨兒發現自己有遊泳圈了。”
劉貞這說話的跨度還真挺大,不過南易還是得接着,“這好辦,先檢查下身體,讓保健小組給你出個健身方案,很快就能消下去。”
“有吃了就能減肥的東西嗎?”
“有啊,巴豆,一天半碗,連吃三天,我保證你比16歲的時候還瘦。”
劉貞舉起手指了指南易的鼻子,“大過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認真點回答我,到底有沒有。”
南易不再逗劉貞,轉而認真的說道:“對你來說最好的減肥方式就是節食,出了正月,還是讓保健小組給你制定一份飲食方案。”
“要忌口啊?”劉貞滿臉糾結。
“我怎麽知道,看了方案再說。”南易說着,轉頭看向南無爲,“兒子,想去哪裏玩?”
“沒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爸爸,咱們随便逛吧。”南無爲左顧右盼,四下看着新鮮。
“行,那就走到哪算哪。”
一家三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靜看着新年的氛圍和京城的變化。
年味很濃,處在城中心,建築的變化不是太大,變化在細微之處的改變,商業氛圍的日漸濃郁,自行車存放處的收費在變,服務模式也在變,會專門劃出山地車賽車的存放區,收費或貴點或一樣,但是收費員會多注意着點,畢竟,山地車的價格比較昂貴。
豎在外面的廣告牌變多了,一塊木闆帶兩個支架,通體刷上白漆,再把自己供應的商品寫在上面,看着這些廣告牌,南易發現了塑造一個百萬富翁的商機。
這時候要是開個廣告公司,給這些飯館、商店做招牌和燈箱廣告,應該能賺上一波快錢,若是再進一步,打通酒廠的渠道,把後世的廣告牌補貼戰略移植過來,那賺的會更多,短期之内,千萬富翁也不是不能盼望。
今年還要公布申奧結果,最後的沖刺了,申奧造勢的活動肯定少不了,旗幟、煙花、鞭炮不少東西都可以先囤一批等到适當的時間賣,也許電視機還會迎來一陣熱賣,既要看申奧結果,有可能還要砸。
商機還是挺多的,隻不過看似和南易沒多大關系。
路過一個賣磁帶的攤子,南易殺心驟起,錄音機裏居然在放《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這歌不應該是兩千年後才出現的嗎?
“老闆,這是什麽歌?”
“《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台塆NBC組合的新歌,要不要來一盤,給你便宜點。”攤販拿起一盒磁帶亮給南易看。
南易接過磁帶,看到有點熟悉的“新少年俱樂部”幾個字,再回想一下之前他們的歌曲風格,瞬時明白,是他想多了,《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和他們的風格非常契合,應該就是按照組合的風格打造的歌曲。
“看來,自己還是有點孤陋寡聞。”南易腹内懊惱。
他之所以懊惱,還得從一家互聯網公司說起,這家公司叫Google,在2003年,Google推出一個産品“Google AdSense”。
簡單的說,這是一個廣告聯盟,網站主在這個平台注冊一個賬号,拿到一段代碼,把代碼插入網站合适的區域,就會顯示Google投放的廣告,當有人點擊這個廣告,網站主就可以拿到一筆幾個美分到幾美元不等的廣告分成。
大約2004年的上半年,Google把這塊業務引進到華國,那時候有不少站長(網站主)發現了它,很多站長投入了它的懷抱,紛紛在自己的網站上插入廣告代碼。
在那個時候,全國各個城市有不少技術型宅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從美國郵寄過來的支票,最少100美元(等于大于100美元才能提現),多的數千數萬十幾萬的也不在少數,“Google AdSense”讓不少人進入高收入群體甚至是發家。
因爲“Google AdSense”,還出現了一個新技術名詞“搜索引擎優化”,英文縮寫Seo,從事這個工作的叫Seoer,那時候從事搜索引擎優化的又有一波人發得不清不楚。
比這個時間更早一點,南易已經在開網絡公司,晚上經常是一邊趕活,一邊挂着“Yahoo Messenger”、“Icq”和老外聊天。
南易并不是這輩子才好好學習英語,其實上輩子就花大功夫鑽研過,在玩Icq的時候,加了一個女老外,是做貿易的,兩三個人的小公司,需要建立華國的采購渠道,正在學習中文。
身爲四好青年的南易知道對方要學中文,當然用心教導了,爲了和對方更好的溝通,南易下了狠功夫好好修煉了一下英語技術。
當然促使南易這麽用功,也不無對方有給他Email一張照片的原因。
總之,就是南易因爲這個女老外把英語水平提高到了能浏覽英文網站的水平,那段時間,他經常會浏覽美國的網站,主要是兩類,一類是技術男紮堆的BBS,一類是不能對外人說的。
在BBS,南易了解了美國那邊互聯網的發展,也了解到一些新技術和新模式,比如“Applied Semantics”,即“Google AdSense”的前身,Google就是收購了這家公司才組建的“Google AdSense”部門。
“Applied Semantics”給南易打開了一扇新的财富大門——做網站,放廣告。
能賺錢,南易當然肯下功夫去研究,思來想去,他決定做音樂網站,從“Applied Semantics”過渡到“Google AdSense”,有那麽幾年時間,南易每天的工作就是更新音樂網站,編輯樂隊、組合、歌手的資料,他的腦子裏被動的吸收了不少音樂方面的信息,稍有名氣的歌手和音樂,他應該都用手敲擊過。
在工作的時候,南易會讓音樂播放器循環播放音樂,他有一個音樂播放列表,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播放,也需要三年多時間才播完。
正因爲有這段經曆,南易知道很多歌手和歌曲,當一首歌的歌聲響起,他會升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編輯了太多的音樂資料,聽了太多的歌曲。
南無爲站在南易身邊,挑揀了一會磁帶,說道:“老闆,有涅槃的嗎?”
“涅槃?”攤販迷茫的說道:“沒聽說過,你自己找找。”
“你什麽時候聽上涅槃了?”
“去年啊,若玢姐給我寄了唱片,我喜歡他們的《about a girl》。”南無爲翻找着磁帶,嘴裏回着南易的話。
“哦,美國涅槃啊,我還以爲是英國涅槃,你聽搖滾還太早了點,我給你買幾盒兒歌磁帶回去聽。”
“我才不要呢,爸爸,我要這張唱片。”南無爲拿起一盒磁帶說道。
南易瞄了一眼磁帶封面,發現是恩雅的《水印》,“買磁帶就行了,家裏的音響太次,買唱片浪費了。”
“換HIFI。”
“你老子不是發燒友,也沒有高級的耳朵,家裏的音響夠用了。”
南易把挑好的六盒磁帶拿在手裏,給了攤販二十塊錢,磁帶的價格掉的真快,已經到十塊錢三盒、四盒的行情了。
“你沒有,我有啊,爸爸,組一套HIFI嘛,啊,疼……”南無爲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耳朵已經被劉貞拎住。
“你還想要HIFI,你賺工資了嗎?”劉貞噴了南無爲一句,又調轉槍頭對着南易,“你就寵他,使勁寵,等哪天他要天上的星星,我看你怎麽給。”
“放手,擱大街上呢,好看啊。”把劉貞的手拍掉,南易看了看南無爲泛紅的耳朵,用手輕搓幾下,“被你媽揍上瘾啦,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爸爸,咱們家要杜絕棍棒教育,身爲祖國的花朵,早上七八點鍾的太陽,我飽經摧殘,日漸凋零。”南無爲看見劉貞要吃掉他的眼神,趕緊改口說道:“在民主的家庭裏,家規就是媽媽,在專制的家庭裏,媽媽就是家規。”
“哈哈哈,一套一套的,你沒說錯,咱們家就是劉家莊,一切好的壞的都由劉莊主說了算,你媽剛出生的時候,嘴裏含着一塊玉石,上面刻着四個字——永鎮南氏。”
“你就跟他一起人來瘋吧。”劉貞暗笑着點了點南易。
南無爲和南易對視一眼,嘿嘿一笑。
行至中午,三人來到旺德福門口,從促銷員那裏領了一張大大的多聯優惠券,坐進店裏,一起研究點什麽吃才更實惠,能最大的利用好優惠券。
研究了一會,南無爲撇嘴說道:“爸爸,這不是優惠券,這是促銷單,算來算去,隻有點最貴的福氣桶才最劃算。”
“那就點福氣桶。”南易暗樂。
“太多了,吃不完。”
“沒事,帶回去晚上吃。”
“喔,我去買,兒童有優惠。”南無爲抓起優惠券就往點餐台走去。
“你兒子越來越難管了。”
“你倒是覺悟挺高,一開口就是管,直接把自己置身于管理者的位子。”南易的視線跟着南無爲,頭也不回的說道。
“别跟我擡杠。”
“不擡就不擡,我覺得無爲這樣挺好,正是皮的年紀,強制讓他安靜下來未必是好事,再說,他皮歸皮,但既沒有惹是生非,也沒有欺負弱小,隻是他眼裏的世界很大,很多事情,他都想去嘗試一下。”
“我沒說他惹事,我是說他玩的東西,那麽危險,你不擔心啊?”
“擔心啊,可我不會攔着他,我希望咱們兒子活着隻是過程,而不是目的。”
“要是有個萬一呢?”
“萬一和明天,誰知道哪個先來,有些事情,擔心于事無補,與其擔心,不如多安排一點補救的措施。好了,大過年的,不聊這個。”
文昌圍,冼耀東家。
一家三口正在飯廳吃午飯。
“耀東,我們要不要往常城公司投點錢,家裏的錢閑着也是閑着。”
聽到張玉的話,冼耀東頓了頓,一會恢複過來說道:“常城公司給的利息太高了,池子也太大,南易以前和我說過國外有一種叫旁氏的騙局,我看常城公司就像龐氏騙局。”
“龐氏騙局,這個我好像聽人說過,但不知道它什麽意思,耀東,你跟我說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