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語言多達1652種,單官方語言就有22種之多,就算是第一官方語言印地語,也不過隻有不到四成的印度人使用,而且還存在着口音問題。
相類比,印度的口音就猶如國内的南方方言,而且還是特别難懂的那幾種,想要學會比學一門外語也簡單不到哪裏去。
所以就算學會了印地語,也基本白瞎,隻能在一個小範圍内有用,稍微走遠一點,還是老老實實說“Hello”吧。
印地語,南易學了一點,不過隻是一些很簡單的日常用語,以及一些比較關鍵的詞彙,他可以聽不懂别人在說什麽,但不能聽不明白别人說的是好話還是壞話,不能把“一個不留”聽成“請他吃席”。
這次來孟買,南易帶着很大的善意。
是的,非常大的善意,他要燃燒自己,照亮别人。
坐在車裏,南易翻着手裏的《新印度時報》,半猜半讀的看過标題,然後又看了一下插圖,他就把報紙放在一邊,拿起另一份《印度時報》看了起來。
《印度時報》是英文報紙,他閱讀起來一點障礙都沒有。
“法拉奎,開始吧。”
南易眼睛看着報紙,嘴裏卻說道。
在南易的邊上,坐着的并不是萩原小百合,而是光榮孔雀的總裁法拉奎。
“好的,Boss。”法拉奎搖了搖頭,翻開手裏的文件夾,“昌達·科赫哈,1962年出生,籍貫拉賈斯坦邦,父親是當地一所工科大學的教授,就是因爲父親的關系,她很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科赫哈13歲時,父親去世,家裏的生活變得拮據起來,即使如此,她母親也沒讓她辍學,隻是帶着全家搬到孟買求生。
1984年,科赫哈在宰辛德學院取得經濟學學士學位後,以培訓生的身份進入工業信貸投資銀行工作;
參加工作的同時,她還在賈納拉·巴傑吉管理研究學院學習,經過調查,她在研究學院學習期間非常專注,課餘時間都會泡在圖書館。”
“評分?”南易說道。
法拉奎說道:“情策委4.721,南辦4.729。”
“不錯的評價,法拉奎,南城的高檔公寓大概多少錢一呎?”
“1200-3000盧比一呎。”
南易心裏換算了一下,最貴的差不多32,100盧比,2310美金/平方。
價格貴的有點離譜,這麽說吧,1987年印度的國民人均收入332美金,比華囯多那麽十幾美金,當然,這數據對個體而言沒什麽意義。
接地氣點說,在孟買,一個月收入1000盧比的打工者,在大街上走路,别說鼻孔朝天,就算下巴朝天,也沒人敢說他嘚瑟,這種是名副其實的金領階層。
要是月收入500盧比,那父母去鄰居家串門的時候,就可以故意謙虛的說:“哎呀,我兒子不行,一個月才賺500盧比,肯定比不上你兒子。”
要是月收入200盧比,那恭喜,這是日子過得最舒心的收入水平,吃喝不愁,偶爾還可以下個館子,車啊房啊,就不用瞎惦記了。
類比起來,就和國内單身漢拿100塊左右一個月,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态差不多。
要是月收入50盧比,那更得恭喜,這點錢在孟買的貧民窟可以當富豪,到點就可以吃飯,不用發愁什麽時候會斷炊。
孟買現在的主流人群收入在100-150盧比之間,而普通房子差不多140盧比,10美金/平方,十年不吃不喝就可以買一百多平的大套,房價非常之合理。
“物色一套1200呎左右的買下來,挑好的買,公寓一般有幾個衛生間?”
“1200呎的公寓,一般有三個衛生間,兩個主人用、一個設計給傭人用,Boss,要不要讓科赫哈自己去選房子?”
法拉奎當然能明白南易買房子的用途,要是他這點水平都沒有,也不可能坐上榮耀孔雀總裁的位子。
“不,分析一下科赫哈和她母親的喜好,我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好的,Boss。”法拉奎搖頭道。
“法拉奎,再幫我物色一個女伴,要長得漂亮,有需要的時候,我要帶着她出席酒會,需要懂社交禮儀,成年人,三十歲以下。”
“Boss,僅僅是女伴?”
“對,僅僅是女伴,不需要她發揮女人的作用,暫時我還沒有興趣在這裏找個女人,啊,嘴巴一定要緊。”
“這種女人不難找,很快就能找到。”
“嗯。”
感覺到車速降了下來,南易就把手裏的報紙合攏,轉頭看向窗外。
車窗外,一群牛正悠閑的橫穿馬路,有婆羅門牛、黃牛、水牛,也有背上有個肉瘤的瘤牛,南易居然瞅見有一頭是白色的。
白色的瘤牛可不簡單了,在印度教的典籍裏,濕婆的坐騎就是白牛,一些古代遺留下來的壁畫上,往往會有白色的瘤牛存在,久而久之,白瘤牛就被奉爲神牛。
近朱者赤,不是白色的瘤牛也跟着沾光,享有一定的特權;瘤牛得道,水黃升天,在一些教徒的眼裏,隻要是牛就是尊貴的。
正因爲牛的身份尊貴,達利特就沒有資格去觸碰它們,低種姓怕被高種姓針對,也是對牛敬而遠之,更别提養牛用來耕田、駝物。
隻有各邦的土王才有資格,也有勇氣豢養大量的牛用來耕田,畢竟土王們有大片的私人土地,在自己的土地上幹點什麽,根本沒人敢去管。
敢豢養牛的人少,牛隻能靠自己,一開始在鄉下混,鄉下的草多嘛,随便吃,日子過得不要太悠哉,使勁吃,使勁生,牛的族群沒幾年就瞬間龐大起來。
草還是那些草,牛的數量翻了好幾倍,漸漸的,草就不夠吃了,牛群開始禍害莊稼。
糟蹋莊稼,農民們可就不會管它們是不是神牛了,該趕就趕,該抽就抽,牛群在鄉下的日子一下子變得水深火熱。
牛群一看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不靈了,那幹脆直接中心開花。
于是,牛群開了八十幾年的讨論會,終于制定出了“流浪神牛”計劃,跟着貧民向城市遷徙,新德裏、孟買都是它們的目的地。
這就是爲什麽孟買的街頭會有很多牛招搖過市的原因,都是可憐牛,要是在老家呆得下去,誰會來城裏當流浪牛啊。
“法拉奎,爲什麽這裏會有這麽多流浪牛?”
法拉奎一聽南易的問話,立刻獻寶般的說道:“Boss,在前面有一片牧草地,我給Boss養了十幾匹馬瓦裏馬,這些牛是去那邊吃牧草的。”
南易一聽,雖然心生不滿,不過還是不動聲色的說道:“你有心了。”
汽車繼續往前行駛,沒多久就到了一圈栅欄的邊上。
在栅欄的裏面,就是孔雀山莊的範圍。
透過栅欄往裏看去,南易差點忍不住甩法拉奎一個巴掌。
隻見在栅欄的那頭,山莊主幹道連接山莊大門的地方,密密匝匝的站着兩百七八十人,站在前面的是韓振赫,還有一個印度人,狄瓦曼,孔雀山莊的管家,南易看過他的照片。
南易知道山莊裏有兩百多個工作人員,可沒想過法拉奎會搞什麽迎接儀式。
“真是他媽扯淡。”南易吐槽了一句,轉頭冷着臉對法拉奎說道:“下車,除了傭人,其他人讓他們回自己的崗位。”
“是是是。”
法拉奎一看南易不滿,趕緊下車,連滾帶爬的就往人群過去,靠近人群,喊叫了幾聲,人群就開始騷動散開,最後隻留下五六十人還留在原地。
“過去吧。”
南易看着人群散開,就對校花說了一句。
南易甫一下車,狄瓦曼就帶着人迎了上來,走到近前,俯下身,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南易的腳背,“先生,歡迎回家。”
“謝謝,狄瓦曼。”
“先生。”
達利特女兵的隊長普蘭從狄瓦曼身後走了出來。
“普蘭,你辛苦了。”
南易說着,向普蘭伸出左手。
普蘭看着南易伸出的手,臉頰抽動了幾下,好一會才伸出左手,試探性的往前遞出,然後馬上往回收。
南易不等她收回,就一把握住,右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一切盡在不言中。
普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擡頭看看南易的臉,眼眸變得濕潤。
印度人左手的用途可以說是世人皆知,在印度的社會構成中,達利特是不可接觸者,是低賤之人,達利特女人更是低賤中的低賤。
奸淫擄掠殺,猶如達摩利斯之劍,始終懸挂在她們的頭頂。
普蘭原來生活在一個村莊裏,有一天,她撿牛糞回家的途中被五六個男人拖進了樹林裏,被慘無人道的蹂躏幾個小時之後,又被關押豢養起來,之後,就是半個多月的暗無天日。
她是幸運的,通常達利特女人被奸污之後,多半會被當場殺死。
就是因爲幸運,她才能遇到魯班木業的伐木隊,才會被救下來,才會有機會手刃仇人,才會有機會叫普蘭。
普蘭原名不叫普蘭,這個名字是因爲普蘭聽了普蘭·黛維的事迹,視她爲偶像,這才給自己改的名字。
“Ali izz well[All is well]。”
南易再次拍了拍普蘭的手,輕輕的把手抽回,轉頭對狄瓦曼說道:“讓大家都先回去,你陪我到處看看。”
“是,先生。”
狄瓦曼讓傭人們退下後就回到南易的身邊,帶着南易和萩原小百合兩人在山莊裏巡視起來。
山莊裏也有牛的存在,不多,南易隻看到五六隻,相比較外面的牛,山莊裏的牛長相更周正一點,看樣子是有意的挑選過。
走到近前,南易還看到一隻長相很奇葩的牛,渾身披着棕黃色的毛,蹄子分成兩辦,和普通的牛略有區别,看形狀更像是大象的蹄子。
不看頭部,這應該是一隻普通的黃牛,而且是一隻營養不良的黃牛,因爲它的身上有很多褶子。
可要往頭部看去,就能發現這頭牛沒有牛角,耳朵還特别大,形狀雷同波爾山羊的耳朵,可這長度……
南易走到近前,摸了摸彷如拉布拉多的牛頭,看牛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南易才捧起牛的一隻耳朵,拉直,估計了一下長度。
“起碼有八十公分。”
南易嘀咕了一下,往牛的背上看去,在牛的脖子往後一點,有一塊鼓起的瘤子,按照這個特征來看,應該是婆羅門牛。
可是,狗臉、羊耳、牛身、象蹄,脖子下面還垂着一層疊着一層的褶皺,這是沙皮狗和拉布拉多繁殖的後代,再和羊通奸生出的孫子,血脈遺傳,上梁不正下梁歪,孫子又不安分的和牛好上生出來的曾孫?
“卡哇伊,永尾君,你認識是什麽牛嗎?”在南易邊上的萩原小百合看見牛的長相就驚呼道。
“我也不知道。”南易回了一聲,轉頭問狄瓦曼:“狄瓦曼,你知道嗎?”
“先生,這是婆羅門牛,隻是長得比較奇特。”狄瓦曼回答道:“就是因爲它長得奇特,所以才養在山莊裏。”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是哪個實驗室繁殖出來的。”
狄瓦曼的語氣不疾不徐,仿佛習以平常,這讓南易明白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别過幾隻牛,萩原小百合抱着南易的手臂,跟着狄瓦曼繼續往前走,越靠近山莊的建築,樹木的數量就增多,樹與樹之間的間隔不遠不近,錯落有緻。
山莊的範圍原來是稀疏的樹林地帶,修建的時候故意砍了不少,留下的樹經過精密的計算,按照一定的角度進行排列,使得适合狙擊主建築的方位,全落在主建築房頂和孔雀山上狙擊陣地的偵查與打擊範圍之内。
印度是一個允許持槍的國家,雖然貌似手續非常繁瑣,審查非常嚴格,可有的是桌面上和桌面下兩種不同的變通方法。
北方邦靠近喜馬拉雅,旁遮普邦這些年不太平,恐怖襲擊時有發生,這兩個邦想申請持槍許可非常容易,先拿到邦持槍許可證,再去申請全國通用的許可證就非常容易。
這是桌面上的辦法,稍微麻煩點,需要拐個彎。
桌面下的就比較簡單,隻要意思意思,你就可以好意思讓他們速度點辦。
孔雀山莊的安保持槍許可證,一共沒花幾個意思,就讓裝備變得非常有意思,反正,要是在羙國,隻要走出斯嘉麗莊園的大門,南易身邊安保的裝備肯定比不上這裏。
整個印度有證的私人持有槍支過兩百萬,沒證偷偷藏匿或者幹脆從非法渠道獲得的槍支,數字肯定也不會小。
按照法拉奎的說法,那個光榮孔雀的合作夥伴,卡馬提普拉貧民紅燈區的控制團夥手裏就有不少槍支。
介于槍支獲取容易,這次擺明來行善的南易不得不更加重視自己的安保問題。
又走了一段距離,萩原小百合眺望了一下不遠處的建築群,然後就回頭對南易說道:“永尾君,這裏的房子是很大,可……好像不需要這麽多傭人。”
“你說這個啊,這是因爲這裏的傭人有嚴格的分工,不能亂了規矩。比如,狄瓦曼他是刹帝利種姓,他的祖先不是武将就是文官,他可以算是貴族,雖然現在落魄了,可他隻會選擇在這裏當管家,而不會當傭人。
我的意思是說,就算他不夠格當管家,他也不會爲了填飽肚子當傭人。
這裏的富人一般隻會雇傭婆羅門種姓的廚師,因爲能變富裕的人,往往不是婆羅門就是刹帝利的高種姓,高種姓的富人不會吃低種姓的人做的食物;
高種姓的廚師也不會爲低種姓的吠舍服務,這對他們來說是很丢臉的事情。
由于廚師是高種姓,他們可以做飯,但是端菜、洗碗這種工作,他們就不會幹,需要專門的幫廚女傭來做;
除了幫廚女傭,還有負責洗衣服的,給東家洗漱的,我說的是各種洗漱,洗臉、洗澡、上完廁所洗屁屁等等;還有負責室内打掃的,需要好幾個傭人;
另外還有負責室外打掃的,在傭人們眼裏,負責室内打掃的絕對不會去幹室外打掃,因爲她們覺得室内的要比室外的高級一點;
其他的還有花匠,這是一個比較專業的工種,往往都是子承父業,不是什麽傭人都能做,而我們這裏就需要好幾個花匠;
照顧孩子的保姆,專門負責看門的門衛,開車的專職司機等等,有太多的分工,每個分工都有專門對口的傭人,所以這裏的傭人工作并不繁重,工資也不太高。”
“那每個人并沒多少工作要做,爲什麽傭人不多做一點,多拿一點工資呢?”萩原小百合問道。
“因爲沒有這個市場需求吧,你想啊,花差不多的錢,請一百個傭人和請十個傭人相比較,當然是一百個看起來更氣派、更有面子。”
萩原小百合點點頭說道:“是很氣派,剛才這麽多人站在這裏,都把我吓着了。”
“呵呵。”南易笑着拍了拍萩原小百合的手,“前面就是孔雀湖,我們過去看看,我也是第一次來,隻在圖紙上見過。”
孔雀湖,湖如其名,整體形狀像一個不規則的扇形,猶如一隻開屏的孔雀。
而且,這裏真有孔雀。
“永尾君,這裏居然還有孔雀……藍色的,咦,白色的也有,還有黑色的。”忽然,萩原小百合抓着南易的手臂驚呼道。
“當然有,這裏幹嘛要叫孔雀山莊,不就是因爲有孔雀啊。”南易往湖邊的幾隻孔雀瞄了一眼,笑道。
“太好了,我很喜歡孔雀。”
萩原小百合說着,松開南易的手,就往孔雀的方向走去。
南易沒跟着萩原小百合過去,而是走到孔雀湖的岸邊,往湖裏面打量。
孔雀湖裏放養了金吉羅魚、麥鲮魚和恒河鼈,金吉羅魚應該算是印度最名貴的淡水魚,說是過去印度皇室的貢品,南易沒嘗過,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但他知道這魚能值大錢,因爲它長得金黃金黃,漂亮、喜慶,很有當觀賞魚的潛質。
麥鲮魚是印度第二大養殖魚,皮實好養活,隻要有水就能養,無論是河流還是湖泊,又或者小池塘,它們都能活得好好的,愛喂就喂點,不想喂它自己在水裏也能解決口糧。
就因爲好養,而且長得又比較快,營養不比國内的四大家魚差,爲了讓人民吃的更營養豐富,國内前兩年就引進到粵省大規模試點養殖。
養着養着,難免就會發生逃逸事件,麥鲮魚在有限水域内不容易繁殖,但逃逸到江河中就徹底放飛自我,一條五六斤左右的中等體型麥鲮魚,一個繁殖季就能産出30-40萬枚魚卵,而且魚卵的孵化率能達到30-50%。
本來嘛,逃就逃,粵省人反正會吃,管你一氣生三十萬還是五十萬,隻要好吃,照樣能吃到瀕危。
可惜,麥鲮魚真不好吃,不餓上三五天,沒人願意把這玩意往嘴裏塞,所以這魚大有在粵省江河裏呈泛濫之勢。
養這個魚,南易就是想看看它的繁殖能力和生存能力有多強,要知道魚也是可以雜交的,把麥鲮魚的優點嫁接到嬌貴魚身上,這是一個很有意思,也非常有前景的課題。
至于恒河鼈純屬就是養着玩,過兩年,南易想看看養在孔雀湖的恒河鼈比恒河裏的恒河鼈要差上多少,肯定會差,不可能超越,畢竟恒河裏食物更豐富,還有一樣南易絕對不會投喂的食物。
在湖邊蹲下,南易伸出手在湖面上輕輕的拍打着。
拍拍停停,停停拍拍,持續了十來分鍾,也沒見着一個鼈頭露出水面。
“媽了個巴子,國内的土辦法在這不管用啊!”
南易啐了一口,站起身來。
“先生,有件事情需要向你禀報一下。”狄瓦曼忽然走到南易身邊說道。
“你說。”
“不知道先生剛才有沒有注意到站在第二排皮膚很白的一個女傭?”
南易回憶了一下說道:“沒有,皮膚白一點有什麽好奇怪,狄瓦曼,你直接說她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先生,那個女傭姓夏爾瑪,樸雅卡·夏爾瑪,是婆羅門。”
南易蹙眉道:“狄瓦曼,直接一點告訴我這個樸雅卡到底有什麽奇特之處,婆羅門落敗,在印度不算稀奇不是嗎?”
“對不起,先生,是我的錯,我還以爲你明白夏爾瑪這個姓氏代表的意義。夏爾瑪、提維迪、威亞斯、潘迪特這四個姓氏是婆羅門最常見的姓氏;
到了今天,其他的三個姓氏基本已經沒落,唯獨夏爾瑪沒有,幾百年前,夏爾瑪家族出錢修建了多個寺廟,如今這些寺廟的祭司都是夏爾瑪家族的人,需要幫助的夏爾瑪族人可以向寺廟尋求幫助。”
“什麽樣的幫助,按月領取生活費?”南易問道。
狄瓦曼帶着點酸溜溜的口氣說道:“不僅可以領取生活費,還可以借大筆不需要利息的錢和夏爾瑪家族建立的關系。”
南易聽狄瓦曼一說就秒懂,這和家族基金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樸雅卡家裏很有勢力,她落魄到做女傭是因爲被逐出家族?”
“是的,就是被逐出家族。”
“哦,讓我猜猜……”南易腦子稍微一轉,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樸雅卡找了一個低種姓的男朋友,不會是達利特吧?”
在印度,低種姓嫁給高種姓相對比較容易實現,高種姓的破落戶不少,按照印度這邊結婚的風俗,女方出嫁要有豐厚的陪嫁,低種姓的富裕戶想實現階級的上升,找個敗落的高種姓女婿,無疑是一條捷徑。
而對敗落的高種姓而言,娶個富裕的低種姓老婆改善生活水平,無疑也是一樁不錯的買賣。
可是,如果高種姓沒有敗落,低種姓想嫁過去就是做夢,下娶上就更别想,隻要高種姓的身份在,哪怕家裏再破敗,女高種姓嫁給另一個男高種姓并不會太難,隻要降低要求,别指望對方家底有多殷實就行。
“是的,先生,你猜的沒錯。”狄瓦曼點點頭說道:“樸雅卡就是找了一個達利特的男人,夏爾瑪家族知道之後,就派人把那個男人亂刀處死,把男人的母親和幾個妹妹淩辱之後赤身挂在樹上;
接着,樸雅卡就被逐出家族,流落到傭人市場找工作,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幾乎整個孟買都知道。”
印度人不是每個人都是搖頭YES,點頭NO,這種特征往往隻會出現在低種姓的身上,法拉奎是吠舍出身,所以他才會有這種特征,而狄瓦曼是高種姓,又接受過西式教育,他的思維方式和行爲習慣比較西方化。
“狄瓦曼,跟我在一起久了,你就會發現我這個人很好相處,我是個寬容的人,這次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告訴那個樸雅卡,安靜的呆着,想走的時候随時可以走。”南易意有所指的說道。
“仁慈的先生,謝謝你。”狄瓦曼真誠的說道。
“嗯,舟車勞頓,累了,我準備沐浴,你去吩咐一聲。”
“好的,先生。”
狄瓦曼一走遠,南易就沖後面招了招手,等校花來到身邊,就輕聲說道:“S、h、a、r、m、a,Sharma。”
“明白。”
校花應了一聲,就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
南易沒什麽品味,對自己住的地方一直不講究外觀上的華麗,孔雀山莊還是延續這種風格,依然橫平豎直,沒有拱門,窗戶也不存在任何弧度。
要知道,蓋房子一條直線往上走是最省錢,歪歪扭扭,這裏凸出,那裏凹進,這裏搞個圓弧,那裏搞個三角,這些都需要多花錢。
在房子外觀上花大錢的人,多半不是爲了賞心悅目,而是爲了一張臉。
南易沒臉,也不需要面子,他隻要實惠。
孔雀山莊呈回字型結構,中間是128米×128米的露天花園,四周一圈是深度達到62米,長度190米的建築區域,整棟建築占地面積36100平方米。
在花園的最中央還嵌套着一個回字,28米×28米,一共784平方米,四周一圈包圍着四個獨立的遊泳池,中間的留空處是一個仿照華清池的浴湯;
一根水管連通鍋爐房,熱水源源不斷的輸送進浴湯,另有一根出水管緩緩的把變涼的水排走,浴湯裏的水溫可以始終保持相對恒定。
此時,浴湯的水面上漂浮着星星點點的白玫瑰花瓣,中間點綴着幾朵荷花,一個托盤随波蕩漾,裏面有荔枝,還有一壺三勒漿。
南易張開嘴,含下萩原小百合度到他嘴裏的酒,随後含住已經遞到他嘴邊的荔枝,唆了一口,果肉留在嘴裏,果核被一支柔荑接走。
頭往後一仰,靠在玉枕上,南易發出一聲舒爽。
萩原小百合把水面的托盤推到一邊,趴到南易身上,“永尾君,我們明天上街嗎?”
“嗯,未來幾天我們都是逛街,先去城北,那裏是普通人住的地方,還有貧民窟,我們都可以去看看,還可以去見識一下千人洗衣場。”
南易露出邪笑,惡趣味的說道:“你要是有興趣的話,還可以品嘗一下這裏的街頭美食,明天我們就坐房車出去,房車上有衛生間。”
“逛街爲什麽要開房車,爲什麽你要特意強調衛生間?”
“哈哈,别急,你明天就知道了。”南易神秘兮兮的回了一句,又沖着空氣喊了一聲,“奏樂。”
南易的話音剛落,《JimmyAaJa》的音樂聲頃刻間席卷進浴湯,在水面蕩起一片片漣漪。
“永尾君,歌曲不像是印度人唱的。”萩原小百合聽了一會說道。
“的确不是,是一個叫梅子的歌手唱的,華囯人,明天如果能抽出時間,我們去電影院看電影。”
“你能聽懂?”
“聽不懂,歌舞片聽不懂也沒事,能看懂跳舞就行。你接着泡,我先上去。”
南易說着,站起身,沿着浴湯的台階走上去,擺了擺手,讓兩個欲上前給他穿浴袍的女傭站定,他自己走上前從女傭手裏拿過浴袍穿上。
沿着遊泳池上空的玻璃棧道走出遊泳池範圍,往右前方向走了幾十米就來到淋浴的地方。
淋浴的地方叫百鳥朝鳳,露天,沒有牆壁阻擋,中間是一隻浴火鳳凰,火紅色,雙翅張開欲飛天,周邊,空心鋼絲或吊或托着星星點點的鳥兒,鳥頭皆對着鳳凰,看似群鳥在等待鳳凰的蛻變。
南易走到鳳凰前面,站定,腳尖在地上某個位置撥弄一下,瞬時,鳳凰嘴裏噴灑出水珠淋在他的頭上,水珠的沖擊力可以調節,若箭如霧皆可,在特定的角度看過來,水珠也會呈現火紅色,人會被暈上點點金光。
腳尖再次撥弄另一個位置,咔嚓咔嚓的機括聲頃刻間響起,動力從控制中樞通過空心鋼絲裏的細線傳導到每隻鳥兒身上,鳥兒的翅膀輕輕的扇動起來。
腳尖再次撥弄,四周的地面折疊的帷帳彈射而出,帷帳的針腳并不密,隻能朦朦胧胧遮住一點視線;帷帳很輕,輕風拂過就會把它給撩起一角。
“一覽無餘掃興,猶抱琵琶半遮面才撩人啊。”南易嘀咕一聲,腳尖又撥弄了一下,帷帳馬上被收回地下。
南易拍了拍手掌,一襲紗麗手捧着托盤就來到他的面前……
泡過又經過清洗,旅途的疲憊被一掃而空,南易坐在客廳的一席羊毛地毯上,從托盤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從亢龍島空運過來的礦泉水,然後又拿起另一個杯子,呷了一小口。
第二杯水是孔雀山上的山泉水,雖說水樣報告對它的評價不低,可南易還是有點不敢嘗試,上輩子,孟買出差七天拉到脫肛的恐懼,依然還镌刻在他的記憶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