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火車停靠在虞城站台,曹特勒下車,南易和他之間,沒有發生什麽納頭便拜的故事,兩人隻是成了泛泛之交,互相留下了聯系方式。
兩個人都在蜘蛛網一樣的賽道上行駛着,在未來的某些岔路口,他們注定會再次相遇。
高舉邊防證,腳踩大皇冠,南易三人生生殺入特區。
在市區,冼爲民取了他的大皇冠,沐浴着大工地的灰塵,大皇冠一路蹒跚着駛入了嶺南水鄉。
車子一進入文昌圍範圍,幾個小屁孩就跟着車跑,冼爲民自得的按了一下喇叭,仿佛在彰顯他的再次衣錦還鄉。
可那幾個小屁孩跟着跑了一陣,就張嘴大喊:“壓到屎了,壓到屎了,别開去曬谷場。”
聽到喊話,冼爲民的臉誇嚓一下就耷拉下來。
南易大笑一聲:“停河邊去洗洗,曬谷場上估計曬了東西。”
“直接停你門口去。”冼爲民沒好氣的說道。
“兩頭都堵了,去我那現在隻能過橋,車壓根開不過去。”
文昌圍灘塗地那邊,隻要繞一繞,就可以鑽過鐵絲網進入特區,所以不時就會有陌生人在村子周邊出沒,村裏的小偷小摸增多,村委會一合計幹脆就把兩頭都給堵了。
現在去南宅隻有通過河上的石橋一條路,可橋太窄,車子根本過不去。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冼爲民問道。
“就今年的事,耀華叔沒跟你說?”
“我老豆難得給我打電話,長途這麽貴,他怎麽可能在電話裏跟我說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哦,停河邊吧。今天我要收拾屋子,跟你說的事,明天再告訴耀華叔,今晚我想清淨清淨,不是火燒眉毛的事都留到明天。”
“明啦。”
冼爲民嘴裏應着,車子就停到了河邊。
南易和範紅豆下車,居然沒在埠頭上看到冼爲麒的身影。
“奇了怪了,他也有不在釣魚的時候。”南易嘀咕了一聲,牽着範紅豆的手往南宅走去。
回到南宅,南易讓校花去買菜,他和範紅豆兩人就開始收拾屋子,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才把屋子收拾出來,然後就出屋收拾院子。
收拾水池的時候,發現養在裏面的錦鯉都沒有了,隻看到鲶魚和幾條烏鳢,還看到幾條很小巧的軍曹魚。
“咦,軍曹魚怎麽跑水池裏來了。”
早些年,南易就已經把延伸到河裏的引水管上的濾水網給拆掉,院子這頭,水直接放入水池,這樣不時的會有小魚通過引水管流入水池,鲶魚的食物供應也有所保證。
“幹爹,什麽奇怪?”拿着個衣服刷在那裏刷水池外壁的範紅豆問道。
“軍曹魚是海魚,沒聽說這魚會溯溪回遊啊。”
“總有意外吧?”
“或許吧。”南易轉頭問校花,“你怎麽看?”
“剛才我已經四處看過,沒有潛入的痕迹。”校花回道。
“哦,那估計是意外。”
南易跳入水池俯身撥弄了一下軍曹魚,幾條魚都是蔫了吧唧的,估摸着在池子裏已經有日子,在淡水裏都呆廢了。
當初南易在水池裏養了幾條錦鯉,爲了讓它們保持活力,他還扔了兩條鲶魚進去,誰知道放養了好幾撥錦鯉都被鲶魚給吃掉,鲶魚效應實驗做的稀碎。
現在水池裏又多了幾條烏鳢,想養什麽都養不活咯。
“紅豆,晚飯要不要來個黑魚二吃?”看着水裏不大的烏鳢,南易問道。
範紅豆看了看水池裏的魚說道:“太小了,再養養吧。”
“成,那就再養養。”
南易就是逗趣随口一問,河裏的魚,特别是食肉魚,他早就不吃了。至于爲什麽不吃,那就得打河裏有鼓囊囊的蛇皮袋開始漂流說起。
一大一小,兩個人配合着把整個水池刷洗了一遍,南易又跑到河邊撈了一點浮萍和蕪萍放到水池裏。
等一切收拾妥帖,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四點。
看着時間差不多,南易正打算去做飯,大廳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紅豆,去接下電話。”
範紅豆依言去接起電話,說了幾句,就走回到南易邊上,說道:“幹爹,是村委會打來的,讓你過去一下。”
“喔,我去一下,紅豆,晚飯你來做。”
“幹爹,土竈我不太會用。”範紅豆露出一張苦瓜臉。
“那就别炒菜,直接做大雜燴,把肉在鍋裏煸炒一下,其他菜直接放下去煮就行了。當心點,别把自己燙着。”
“知道了。”
南易交代完,就往村委會那邊過去。
“不知道什麽事,想清淨一天都不行。”路上,南易心裏想着村委會有什麽事,又是誰找他。
慢悠悠的走到村委會,南易發現除了冼爲民,其他人都在。
“有什麽突發事情?”
南易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沒看到誰的眉頭揪着,估計沒什麽大事。
“南易,我剛從鄉裏回來,鄉裏開了會,給大家傳達了一件事情,爲了推動農村經濟建設,财政劃撥了一筆貼息貸款,旨在加大農村的投資力度。說是隻要年齡在18-45周歲之間,有正當收入就可以申請。”
冼耀東一說完,南易就問道:“和前些年的無息貸款是一回事嗎?”
“是一回事,不過貼息不是全貼,好像貸款的人也要承擔一點利息,南易,你覺得這事要跟村裏人說一下嗎?”
“找我來就是爲了說這個事?”
“不是,今天鄉裏的會是早上開的,開完會,宋鄉長把我留下了,先是東拉西扯,給我講什麽國際形勢,又說什麽改革形勢,話繞來繞去,到最後才跟我說什麽我們是一幫農民,沒什麽文化,說我們文昌圍的鄉鎮企業不能固步自封,需要跟上大形勢……”
“所以,鄉裏想要扶持我們,給我們派幾個能幹的廠長過來是吧?”南易不等冼耀東把話說完,就直接譏諷的說道。
“對,就這個意思。”
“一、我們文昌圍的企業雖然是集體所有制企業,可以前是大隊集體,現在是村集體,和鄉裏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二、村長由村民委員會選舉産生,不是由上級任命,嚴格來說,村長就不算是國家幹部,他宋解放根本就沒資格摘冼叔你頭上的帽子。”
“南易,我該怎麽做?”
“等,宋解放吃相這麽難看,肯定管不住自己,不該收的會收,不該拿的會拿,不該吃的會吃,不該喝的會喝。
我們文昌圍該交的稅一分不少的往上交,農業稅、提留,我們也是一分都沒欠過,換個村去看看,哪個村會沒人欠?
隻要我們自己做事正,根本不用擔心他宋解放來找茬,他能做點什麽?
卡我們的化肥指标?
農藥指标?
還是卡我們的灌溉水?
農用電?
他什麽都卡不了,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坐以待對手斃,我們就坐看他宋解放把自己送牢裏去就行了。”
“南易,要不要找人盯一盯,抓點宋解放受賄的證據?”冼耀東說道。
冼耀東的話,讓南易的腦殼疼。
“冼叔,是不是日子太好過,天天好酒喝着,腦子喝遲鈍了?”南易不陰不陽的說道:“宋解放是什麽身份?不該想的别想,不然得罪的不是宋解放一人,而是一整個群體,那以後文昌圍真就沒好日子過了。
不管是宋解放,還是以後什麽解放,我們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千萬别想着主動出擊,更别想着用什麽見不得光的手段。”
有些東西,想寫又不敢寫,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