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你來自吉維尼?”
“是的,先生。”
“那真是湊巧,你來自吉維尼,又姓莫奈,這也算是一種緣分。聽說你很喜歡表演?”
“是的,先生。”
“但是無人賞識?”
“是的,先生,我已經在好萊塢呆了五年,跑了無數龍套,台詞加起來不超過二十句。”
“你叫亨利·莫奈,又正好來自吉維尼,那你對克勞德先生的事迹肯定很了解。
我需要你扮演達畢梵藝術品公司的總裁,你要讓别人誤以爲你是克勞德先生的後代,但你又不能用嘴直接說。
一個原則:給人假象,不承認也不否認。”
“先生,我們是要去騙人?”
“是也不是,亨利先生,你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适合演繹那種比較有地位的人,比如說貴族、政治家之類的。
也正因爲你身上的這種氣質,我的老闆才需要你演一個總裁,你可以放心,你要做的事情不違法,不會讓你陷入法律糾紛。
兩年,我們之間的合約隻需要簽訂兩年的時間,你不但可以拿到一份總裁的薪水,還可以磨練你的演技。
另外,兩年以後,我們還會給你尋找到一個電影主演的機會,投資不會低于100萬美金。”
“先生,你能确定不違法?”
“我确定以及肯定,唯一的危險就是你可能會被别人唾棄,就因爲你沒掌握好表演的尺度,被人抓住你假裝克勞德後代的把柄。
爲了讓你的身份更加飽滿,無懈可擊,我們會在吉維尼買下一套不大不小的莊園,并把它改名爲莫奈莊園,莫奈家族的莊園。”
“你的意思,我對外介紹我是來自吉維尼莫奈家族的後代,通過對克勞德事迹的熟悉,讓别人自己誤以爲我是克勞德先生的後裔?”
“是的,演繹的好不好,一切都看你的演技了。如果你連這個角色都演不好,我建議你還是改行。”
亨利握了握拳頭,說道:“我一定能夠演好。”
“很好,你有三天時間琢磨角色,三天以後有人會送你去羊城。亨利先生,再見。”
南易從椅子上站起來,離開亨利住的半島酒店。
“南生,爲什麽這麽麻煩把這個亨利給找出來?如果需要一個外國人總裁,完全可以在琺國找一個有經驗的。現在油畫市場不景氣,很多從事這一行的人都失業了。”
一坐到車裏,梁慧文就說道。
“行業經驗、眼光這些可以找人輔助亨利,我需要他的那一身貴族氣質。藝術這個東西,在西方要不和貴族挂鈎,永遠叫不上價。”
“那倒是,亨利要是換上中世紀貴族的服裝,氣質會更勝一籌。所以,南生,你其實希望亨利一直當這個總裁?”
“呵呵,差不多吧,他現在這麽執着于表演,是因爲他沒見識過錢的好。等他有了錢就會明白,想要表演的機會不要太簡單。不需要他去苦苦的哀求,隻需要砸錢就行了。”
……
“區靜、區靜,你的電報。”
羊城,和平裏,郵遞員在區靜家外面喊着。
“來啦,來啦。”蹬蹬蹬,區靜跑出屋,沖着郵遞員問道:“哪來的電報?”
“深甽。”
“謝謝師傅。”
區靜接過電報,展開看了看,隻見電報上寫着——六二到羊城,望熱情款待,南易。
“這南易,原來叫他來不來,現在一聲不吭倒要過來了。”區靜嘀咕了一句,然後面現難色。
南易和岑陽台說當天下午就出發,其實他就是打了個幌子,他并沒有當天出發,而是到了第三天,也就是6月1日才出發。
而且也沒直接去羊城,過了關卡,南易就直接回了文昌圍。
“站住,别動,哪方面地幹活?”
“我地種地的幹活。”
“你不是在香塂麽,怎麽回來了?”
“回來出差。”
“呆多久?”
“就呆一天,我明天就要去羊城。”
“那可惜了,我今天正好執勤走不開。”陳維宗遺憾的說道。
“沒事,我回香塂之前,會在這裏呆幾天。”
“成,那就等你回來再說。”陳維宗湊到南易耳朵邊說道:“我爸讓我謝謝你的消息。”
“謝就不用說了,行了,我先回去。”
别過陳維宗,南易直接就去了村委會。
路過曬谷場,看到上面都曬着經過打理的稻草,還曬着一些已經編好的草鞋。
看着草鞋,南易會心一笑,走過去拿了一雙草鞋端詳起來。
“南易,怎麽在這裏蹲着,大家都在等你呢。”
“沒事,在這裏看看草鞋。我說冼叔,這草鞋編的也太爛了,糊弄人也得像那麽回事。”
“沒辦法,我們這裏夏天直接就光腳,沒幾個人穿草鞋,手藝當然不行。”
南易在鞋堆裏面挑了挑,挑出一雙像樣點的,“就按照這雙的标準來,比它差的,讓人拿回去燒火。”
南易把鞋子遞給冼耀東,搓了搓自己的手,率先就往村委會走去。
“南易,你來啦,看看,這些是村裏人打好的。”走進村委會的辦公室,冼耀華就迎上來說道。
“嗯。”
南易點點頭,走到辦公桌邊上,桌子上擺着各種草編制品,杯墊、收納筐、坐墊、嬰兒籃、地墊、拖鞋、草編包應有盡有。
拿起一個杯墊看了看,然後聞了聞味道,南易就蹙眉道:“茅草曬的不夠幹,玉米皮也不行,哪裏買的?”
“桂省。”
“去北邊買,那裏的天氣幹燥,玉米品種也不太一樣,玉米皮更幹更透。還有,這手工也不行,染色也沒有染好,耀華叔,你看看,這個藍色、紅色,上面都有斑點,這裏玉米皮也沒有裹緊。
跟村裏的婦女好好說說,不要應付,這些東西便宜的賣幾十塊,貴的要賣到好幾百,甚至是上千,要賣上價,工藝必須要好。
讓她們多上心,五個杯墊的手工費就頂工人一個月工資,一個包就能頂三四個月的工資。”
“手工費這麽貴?”
“嗯,我打算分成方案是433,村民4、村裏3、村委會3,讓村民們多得一點實惠。這質量一定要抓好,我還打算做一個牌子出來。”
南易把草編放回到辦公桌上,轉過身對着辦公室裏的所有人說道:“保密、保密、保密,一定要保密,和村裏每個人耳提面命,我們做的是草鞋,不是什麽草編。
這件事一定要引起足夠的重視,一旦我們的貨開始出口,看着這個錢好賺肯定會有人跟風,到時候草編漫天飛,我們的就賣不上價了。
所以,不管誰問,我們都是做草鞋,賣的也是草鞋,這些草編都是搭頭,隻是外包裝。”
“好,我會通知大家。”冼耀華答應了一聲。
“阿嬸,已經六月份了,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隻剩下半年,墾殖小隊賬上現在有多少錢?”
葛翠竹一臉笑意中帶着傲然道:“截至到今天,墾殖小隊賬上有530193.57,外面還有7萬多的應收款,接下來半年沒有重大開支,我預計還能再盈利十幾萬。”
“很好,23個月就能有這種成績,阿嬸,你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今年對我們來說,也算是流年不利,這總算也是有了點好消息。
墾殖小隊先維持現狀到年底,接下去半年看看風向,年底開會的時候,我們再來探讨墾殖小隊的未來發展方向,還有小隊的内部分紅問題。”
“好。”
南易拿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茶,“這兩年,韓囯仁也算是勞苦功高,沒有他,服裝廠不可能發展的這麽好。今年這個行情呢,也不是他的責任。
有過要罰,有功就要賞,濟民,服裝廠賬上還有多少錢?”
“三月份,剛抽了一筆錢出來,目前,服裝廠賬上還有172萬5千。”
“獎勵韓囯仁40萬,獎勵冼秀雲20萬,同意的不動,不同意的舉手。”南易說完,就看着辦公室的衆人,等着大家的反應。
半分鍾過去,辦公室裏沒一個人舉手。
“行,那這個決議就通過了,我們進行下一個議題……”
半天時間,把村裏的事情都過了一遍,時間也來到了下午的一點。
一散會,葛翠竹就對南易說道:“南易,去阿嬸家裏吃飯,我早上就炖了肘子,到這會幾個鍾了,肯定炖爛了。”
“不了,阿嬸,我打算去食堂看看,晚飯再到你那去吃。”
“也好,我還有時間多弄幾個菜。”
出了村委會,南易沿着村裏的小道往村中央走去。
村裏本來是給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每個月發油米面肉錢,可随着村裏出去做生意的增多,加上爛布頭分舵、煙屁股縱隊再一出去,村裏的壯年就更少了,留下了不少老幼。
很多老人的手藝又不是太好,村裏一合計,幹脆辦了一個食堂,專門供應村裏的老人、四歲以下的學前兒童吃飯。
老人免費,兒童要給錢。
四歲到十三歲的孩子屬于起跑線計劃之内,享受文昌圍完小的營養餐供應。
營養餐的标準很高,每個孩子每天的夥食費二塊七,就這個夥食标準,全國能達到的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阿嬸,還有剩嗎?”
南易來到食堂,走到負責食堂的一個婦女邊上。
“有,南易,你還沒吃啊?”
“還沒吃,幫我打一份。”
“還剩了一點豆芽,飯差不多兩碗的量,有點涼了。”
“涼了沒事。”
“那我給你打,你有飯票嗎?”
“沒有,先欠着吧。”
“好,豆芽隻有半份,一共算你一毛飯票。”婦女說着,拿了一本賬本翻開,指了一個位置說道:“在這裏登記一下。”
南易拿筆在賬本上寫下“南易欠飯票一毛”,“阿嬸,記好了。”
婦女隻在掃盲班掃過盲,就認識沒幾個字,不過“一”字還是認識的,“南易,食堂三個月盤一次賬,盤賬之前,你要把飯票還過來。”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走,我讓耀威叔把飯票送過來。”
“行。”
食堂不收現金,想要吃飯就要從出納冼耀威那裏買飯票,而且,飯點的時候,食堂也不招待老人、兒童之外的其他人。
其他人想在食堂吃飯也行,飯點之後再過來,要是有剩下可以買,要是沒剩,那就隻能幹看着。
南易在食堂就着豆芽把四兩米飯給吃掉,又湊到盥洗池把飯盆給洗幹淨,和婦女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食堂。
下午,又去各家各戶轉了轉,指導一下村裏的婦女們該如何做草編。
天還沒徹底黑下來,南易又去了埠頭。
昂居還是在這裏釣魚,用的依然是直鈎,眼神專注如故。
“爲麒,你今年幾睡了?”
“二十八歲。”
“想不想娶老婆?”
“大家都說我是昂居,誰會嫁給我。”
“什麽鍋都能配個蓋,隻要你不嫌棄,找個身體有缺陷的還是可以的。”
“我有資格嫌棄嗎?”
“資格大概是有的,隻是我不希望你去用它。”南易幽幽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