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把今年,甚至是明年要做的事情交代給了文昌圍大隊部,初十的這天他就帶着南若玢準備返回京城。
冼梓琳她們學校放假早,開學也早,早兩天前就啓程了。
牽着南若玢的手,走出文昌圍的青石路,剛走到機耕路的路口,一輛蒙皮的212吉普就停在兩人的面前。
後座門被打開,笑呵呵的賴彪從車上下來。
“若玢,這是賴叔叔給你的利是。”
唰,賴彪拿出一封利是,看起來厚實,裏面起碼塞了十來張。
“哈哈哈,你看你這人,真是太客氣了。”
南易笑着,先南若玢一步奪過利是,手指使勁一搓,利是的紅紙就破了,露出裏面大團結的一角。
“小同志,不錯啊,出手挺大方,若玢,拿好了,賴叔叔可是封了你一百塊,你得記得他的好啊。”
“嘻嘻,謝謝賴叔叔。”
“我說南易,若玢不能再跟着你了,瞧你把她給教的,太現實了。以前,她可沒給過我笑臉。”
“廢話,以前她對誰都沒笑臉。”
“屁,她一見到你就笑。”
“那是我們兩個親,你羨慕不來的。”南易說着,指着吉普車說道:“你老豆的車?”
“不是,小車隊的車,正好去羊城接個出差的同志,我們就是搭個順風車。”
“哦,那咱們上車,别耽誤人家師傅的時間。”
賴彪坐副駕駛,南易和南若玢坐後座,車子剛開出,賴彪就往後面遞過來一把糖果,“若玢,豬油糖,軟軟的,很好吃。南易,你也嘗嘗,以前寶安沒的賣。”
“哦。”
南易接過豬油糖,看着糖紙上寫着海丯縣副食品加工廠的生産廠家名字,剝開糖紙,塞到嘴裏,嚼了兩下,發現比他以前吃過的味道更好。
“賴彪,你對這個生産豬油糖的副食品加工廠了解嗎?”
“不算太了解,我知道這家廠是兼并了解放前的幾家老餅鋪而成,他們主要做月餅,寶安大半的月餅都是海丯過來的。
聽說這個豬油糖還有典故,他們的月餅不是名氣大麽,每年需要生産的量也多,可過了中秋節,廠裏的工人面對一缸缸白花花的豬油就覺得可惜。
五十年代末的時候,便萌發就地取材、生産一種以豬油爲原料,新品種糖果的念頭。
他們覺得,外地可以生産奶油糖,我們怎不能生産豬油糖?
就這樣,經過多次嘗試,這豬油糖就誕生了。現在好像不隻是他們在生産豬油糖,還有一個什麽廠也在生産,技術就是從他們那裏學來的。
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好奇打聽打聽。”南易敷衍的回了一句,就轉頭對南若玢說道:“一次隻能吃兩塊,這是豬油做的,容易上火蛀牙。”
“嗯嗯,爸爸,這糖不粘牙。”
“都是油,滑溜溜的,當然不粘咯。”
車子到了羊城的機場,下車前,南易給了司機兩包華子。
“南易,你做事依然滴水不漏啊。”下車後,賴彪就對南易說道:“說吧,你不可能莫名其妙問食品加工廠的事,打什麽主意呢?”
“糖果是門好生意,也許将來我會做,那我不得先了解了解這加工工藝啊。”
“做豬油糖麽?”
“基本不考慮,你也說了,海丯副食品廠是做月餅會有殘餘豬油,那他們的成本就相對比較低。我要做,采購豬油就是一筆大開支,成本太高,做這個不劃算。”
“也對,什麽時候想做了,吱一聲,我參一股。”
“算了,我拿你當兄弟,是兄弟就不要一起做生意,不然早晚有一天要翻臉。咱們還是各幹各的,守望相助就行,不一定要一個勺子裏吃飯。”
“咱們商量着來不就行了,誰有理聽誰的。”
“得了,做事情怕就怕能拿主意的人太多,你跟我都不是肯屈居人下之人,主意又都比較正,誰想說服誰都不容易。”
“你這麽說,倒有點道理。隻是可惜了,集合我們兩人的才智,一定能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唷,真不害臊,你是拿自己當卧龍還是鳳雛呢。”
“廢話,我當然是卧龍了,你個醜東西才是鳳雛。”
“若玢,爸爸和賴叔叔哪個更好看?”
“爸爸好看。”
“切,你丫的也好意思,敢不敢換個人問問試試?”賴彪不服氣的說道。
“算了吧,怕傷你自尊。”
“切,咱們學校最漂亮的是誰?”
“我倆的審美水平又不一樣,你問我個屁啊。不過我倒是聽不少人說起,低咱們一屆的錢莺慚最漂亮。啧啧,聽聽這名,燕妒莺慚,她父母可真一點都不謙虛。”
“别東拉西扯,你信不信,我這個學期就把她給溝了?”
“歇了吧,聽說不少人惦記着呢,你就甭上去湊熱鬧了。這天子腳下,有根腳的人太多,不小心就會惹上不該惹的人。”
“我媽姓葉。”賴彪淡淡的說道。
“嚯!”南易倒吸了一口牙花,然後舔着臉說道:“哎呀,我說小彪,咱們别走的這麽急,把機票退了,下一班飛機再走。快告訴我,咱媽愛吃什麽,我趕緊買去。若玢,快點,跟爸爸一起看奶奶去。”
賴彪睨了南易一眼,不屑的說道:“你還真是沒臉沒皮,這麽會,就成我哥了?”
“不願意當小?沒事,我叫你哥也行。”
“揍性。”
“哈哈哈!”
笑鬧着,三人登上了飛機,等飛機在京城降落的時候,小丫頭已經在南易的懷裏睡着。
公交、地鐵、公交,賴彪也沒有直接回老洋房,而是跟着南易來了百花深處。
四合院裏沒人。
年前,南易給于嬸放假,她一直要過完元宵,正月十六才會回來。
把每間房的窗戶和門打開通風,然後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
今天有太陽,南易從衣櫥裏把年前收起來的鋪蓋卷拿出來,趁着還有一點餘晖,拿到院子裏面晾曬。
“若玢,拿棍子抽抽。”
“喔。”
南若玢答應一聲,從門口拿出一根竹子做的晾衣杆,站在被子前,一下一下敲打着。
“哎呀,爸爸,被子上掉蟲子了。”忽然,南若玢大叫一聲,指着地上呈白色的小蟲子叫道。
南易走過去一看,認出來小蟲子是虱子。
“若玢,不要敲了,你過來。”
南易把南若玢拉開,遠離被子,自己回房搬了一張凳子,還拿了針線笸籮。
拿過晾衣杆,重重的把被子拍打了一遍,南易又拿着剪刀把棉被上的縫合線剪開,把内外兩張被單都給拆下來。
把被單扔到一邊,用晾衣杆又把棉絮抽打了一遍。
回屋拿了一個大木盆,把被單放在裏面,又把煤爐拎出來,生火,把水壺坐到上面。
“若玢,過來,坐凳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