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槍聲響起,柯拉松應聲倒地,多弗朗明哥卡着已經開始躺在地上的柯拉松,他仍帶着微笑。</p>
多弗朗明哥轉身想走,但卻被叫住了,這個聲音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p>
“呐。多弗,槍殺弟弟玩得開心嗎?”</p>
多弗朗明哥渾身一顫,機械的轉過頭去。</p>
阿德裏。</p>
阿德裏此時正看着羅西南迪的屍體,說話的語氣顯得極爲不在意,但也正是因爲阿德裏沒有生氣,才讓多弗朗明哥更加心慌與緊張,多弗朗明哥艱難的開口道:</p>
“父親。”</p>
阿德裏微微點頭,并沒有多理會,而是半跪下來查看羅西南迪的傷。</p>
多弗朗明哥忍不住說道:</p>
“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怎麽了,父親?你難道不生氣嗎?我可是槍殺了你最喜歡的小兒子呢!”</p>
多弗朗明哥的面部開始變得狂妄,試圖激怒着阿德裏。</p>
但阿德裏卻十分平靜。</p>
”那也是你親弟弟,多弗,你難道不好奇,我,爲什麽會在這嗎?”</p>
多弗朗明哥沒有正面回答,隻是好像狡辯似的的在那裏瘋狂的述說着:</p>
“是羅西南迪先背叛了我們,我和你。”</p>
阿德裏轉過頭去,黑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但最令多弗朗明哥心驚的是阿德裏此時嘴裏噙着一抹笑,這根本不是一個愛孩子們卻孩子死了時該流露出的表情。</p>
多弗朗明哥懷疑,阿德裏被刺激到了,就算往日裏,阿德裏表現的有多冷漠,現在也不應該笑,但多弗朗明哥還是靜下心來,繼續嘲諷着:</p>
“父親,您可是當年親手撺掇我嗜殺了我的親身父親呢,那麽今天我殺了我弟弟又有何不妥呢。”</p>
多弗朗明哥更像是在傾訴。</p>
“多弗,你知道的,我當初的本意并不是這樣,隻不過是讓你能明白什麽,選擇權在你自己手上。”</p>
阿德裏平靜的說着,随後起身,向多弗朗明哥走去。</p>
“你要幹嘛?”</p>
多弗朗明哥站在原地,看着向他走來的阿德裏,詢問者。</p>
是爲了給羅西南迪報仇,再殺了他這個混蛋,還是給他一個教訓,亦或者斷絕關系........</p>
多弗朗明哥猜測着,但他始終站在原地沒有動,靜靜地看着向他走來的阿德裏,多弗朗明哥在扣動扳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會有這麽一幕。</p>
多弗朗明哥随後閉上了眼睛,他并不覺得阿德裏會跟他的生父一樣,阿德裏可不是什麽好人,優柔寡斷,多弗朗明哥現在打算默默的承受阿德裏的怒火。</p>
多弗朗明哥并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傷痛,迎來的隻是阿德裏一個溫暖的擁抱。</p>
“爲....爲什麽....”</p>
多弗朗明哥感到不解,他可是親手殺害了羅西南迪!</p>
阿德裏隻是抱的更緊了,将多弗朗明哥的頭擁入懷中。</p>
多弗朗明哥的手無處可放,隻能僵硬的停在半空。</p>
多弗朗明哥感受着從阿德裏那獲得的溫暖,這個擁抱有多久了。他記得上次擁抱已經是好久之前了。</p>
明明羅西南迪跟父親擁抱的次數完全數不過來。而他自己卻屈指可數。</p>
不爲别的,因爲一開始,阿德裏想要擁抱被多弗朗明哥拒絕了。</p>
随後,便不太擁抱。</p>
但多弗朗明哥清清楚楚記得第一次擁抱。</p>
那會,多弗朗明哥剛到阿德裏那裏沒多久,晚上,他做噩夢了,是母親去世的那天,也有他被村民打罵,和弟弟不斷搶食的夢,但後來,他卻感覺到溫暖,惡夢漸漸消退,當他醒來,才發現阿德裏正抱着他。</p>
多弗朗明哥一把推開,發現自己流淚了,阿德裏正是發現做噩夢,緊皺着眉頭,眼角還有眼淚于是将其擁入懷中。阿德裏被多弗朗明哥推開并沒有生氣,而是溫和的說道:</p>
“做噩夢了嗎,現在都過去了,那個時候,多弗朗明哥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一把竄到阿德裏的懷中,而阿德裏隻是默默擁抱着他,安慰着他。</p>
那個時候的擁抱,溫暖,讓人安心。</p>
現在的這個擁抱不曾改變,還是那麽令人安心。</p>
多弗朗明哥哽咽的質問着:</p>
”爲什麽,爲什麽,我明明都那麽幹了。“</p>
多弗朗明哥想要控制着自己淚水,身爲快三十歲的人,還在父親懷裏哭實在太丢人了。</p>
但他換來的是阿德裏的回答:</p>
“多弗,你是我兒子,僅此而已。”</p>
“可是...可是,我殺了羅西南迪。”</p>
“你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什麽嗎,放手幹自己的,不用顧及我,一切有我收場。”</p>
當初羅西南迪的電話打完之後,阿德裏又打電話向多弗朗明哥說了同樣的話。盡管這些話,他們從小就聽阿德裏說過。</p>
阿德裏松開懷抱,問道:</p>
“好受點了嗎,小子?”</p>
多弗朗明哥強裝無事,在那裏沒心沒肺的笑着:</p>
“我本來就沒事,阿德裏你可别瞎說。”</p>
阿德裏看着又在勉強的多弗朗明哥,笑了笑,親手殺死弟弟的滋味可不好受,多弗這心裏肯定還很難受,豈止是難受,也有悲痛,被自己的親弟弟所殺了。</p>
“好了,多弗,你們生死遊戲玩過了,那就算了。”</p>
阿德裏的一番話裏立馬引起了多弗朗明哥的注意。</p>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p>
阿德裏沒有過多解釋,隻是看着有點激動的多弗朗明哥說道:</p>
“還記得我給你們的吊墜嗎?”</p>
多弗朗明哥點點頭,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那枚血色吊墜。</p>
而此時,多弗朗明哥也猛然注意到:</p>
戴在羅西南迪身上的吊墜此時正在散發着血色的光芒。</p>
“喂,這是怎麽.......”</p>
多弗朗明哥話還沒說話,隻見光芒瞬間包裹住了羅西南迪。</p>
而也就是此時,阿德裏的腳下出現了一個魔法陣迅速圍住了阿德裏。</p>
多弗朗明哥被眼前的景象驚訝到無法說話,隻能看着阿德裏表示無礙的擺擺手。</p>
在血色陣法中的阿德裏仿佛被一股氣流所托住,頭發霎時恢複原先的黑色,頭發被氣流直接向上,阿德裏整個人也懸浮在空中。</p>
一刹那,阿德裏的心髒處忽然出現一個大洞,擊穿了他的身體。</p>
“喂!怎麽回事!”</p>
多弗朗明哥緊張的想要上前,那可是連心髒都沒了啊!</p>
但還沒等多弗朗明哥上前,阿德裏的胸口處的大洞就開始飛快愈合,先是鮮活的心髒被重塑,在那裏跳動,随後是血管,骨架,肌肉,皮膚,甚至衣服都完好如初。</p>
多弗朗明哥明顯被這一下給震驚了,這不是幻術,他剛才确确實實感知不到阿德裏的心跳了!</p>
恢複後的阿德裏回到地面,陣法也随之消失,阿德裏又再次站到多弗朗明哥的面前。</p>
同時,羅西南迪身上的光芒也消散。</p>
阿德裏制止了多弗朗明哥強烈的好奇心,示意先去看羅西南迪。</p>
來到羅西南迪身邊,阿德裏輕輕晃晃了對方,羅西南迪逐漸有了氣息,身上的傷口也消失殆盡,隻留下身上的血迹。</p>
這一下,可是把多弗朗明哥給吓着了。</p>
死而複生!</p>
這時多弗朗明哥心裏所想的。</p>
他以爲他了解的阿德裏夠多了,沒想到。</p>
多弗朗明哥深沉的看向一旁微笑着的阿德裏。</p>
而此時,羅西南迪也好像蘇醒過來,微微睜開了眼睛,聲音有點沙啞的說道:</p>
“我這是在哪?這是靈魂嗎?”</p>
羅西南迪慢慢起身,但被阿德裏一個暴栗給敲醒。</p>
“父...父親!你怎麽會在這裏!”,羅西南迪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口:“我不是死了嗎?!”</p>
羅西南迪又看向多弗朗明哥吓得立馬起身。</p>
“你爲什麽還在這裏?!”</p>
多弗朗明哥滿臉青筋的看向了羅西南迪,兩兄弟就差直接上手互毆了。</p>
阿德裏隔開兩兄弟對視,說道:</p>
“現在呢,我簡單說明一下,你們要打要殺繼續,反正你倆死不了。”</p>
說完這句令人震驚的話後,羅西南迪以及多弗朗明哥都已經驚訝的長大嘴巴,但最後還是提醒道:</p>
“别當這個不用付出代價,隻要吊墜綁定了你,反正你們死不了,但我要付出代價,懂?”</p>
說完這句話,羅西南迪以及多弗朗明哥神色稍微好一點。</p>
“那如果你死了呢?”</p>
“哈,多弗,你是在咒你父親嗎,真是不像話,你不用知道,知道了也沒用。”</p>
多弗朗明哥哼了一聲,不再言語。</p>
”好了,現在你們給我各幹各的,别給我想有的沒得,不過瘾,自己去相互再殺幾遍。“</p>
阿德裏顯得有點不耐煩,但對多弗與羅西明顯都沒有動手。</p>
“這樣吧,羅西先去我那裏療傷,你呢,就繼續滾去追你的人,可以吧?”</p>
阿德裏打算暫時讓兩人分開。</p>
多弗朗明哥以及羅西南迪都沒有異議。</p>
“我知道,柯拉松已經死了,下次再見到的隻能是柯拉松了。”</p>
多弗朗明哥随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p>
一時間,隻剩下阿德裏以及羅西南迪。</p>
“父親,你之前說的代價,還好嗎?”</p>
羅西南迪關心的問道。</p>
“沒事,你們兩個都讓我把不省心,害得我要跑一趟。”</p>
阿德裏平淡的說着,羅西南迪也沒有追究。</p>
阿德裏看着羅西南迪遠去的身影歎息道:</p>
“羅西,你永遠這麽溫柔善良。”</p>
羅西南迪仿佛聽見了,轉身朝着阿德裏就是一個笑臉:</p>
“父親,愛你哦。”</p>
戰國小劇場</p>
戰國得知了柯拉松的死訊,内心百感交集,他看着再也無法接通的電話蟲,心裏的悲痛達到頂峰,他的小米果死了。</p>
他現在更對不起的是阿德裏,想必阿德裏也知道了。</p>
正好,此時阿德裏打了過來。</p>
戰國猶豫了一下,艱難的接起電話蟲。</p>
“摩西摩西。”</p>
對面沒有聲音。</p>
“阿德裏,我很抱歉。”</p>
“........”</p>
“這件事,是我的錯。”</p>
“........”</p>
“我會想辦法補償的。”</p>
“........”</p>
“我們有空見個面?”</p>
“........”</p>
“你倒是說個話啊!”</p>
“羅西南迪還活着。”</p>
“什麽?海軍那報道不是已經死了了嗎!”</p>
“詐死,爲了以後那孩子不再受你們海軍控制。”</p>
“......那好吧,那孩子還好嗎?”</p>
“受傷了,有點重,得修養一段時間,我這裏可以保證他的生命。”</p>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p>
“我希望你能保密,跟海軍那邊。”</p>
“爲什麽。”</p>
“因爲以後羅西南迪就是我的接班人了,你懂問意思。”</p>
“好吧,我明白了。這次怎麽說也是我欠你的。”</p>
“哦,對了,羅西南迪讓我跟你說一聲,這段時間多謝照顧了。”</p>
“這樣啊……謝謝啦,那孩子,有心了。”</p>
戰國挂斷電話,嘴角上揚,淚水忍不住從眼中流出。</p>
喃喃着:</p>
“太好了,還活着,還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