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扣住陸聽酒的腦袋,想也不想的就吻了下去。
……
唇上傳來痛感時,陸聽酒像是才被疼得恢複了意識。
她眼底,才有了男人的影子。
而這個時候。
等在外面的伊夫人他們,也才進來。
聽到陸聽酒再次進醫院的消息,陸京遠和陸祁臨,也一并趕了過來。
“歲歲,有沒有好點?”
“怎麽回事?心髒又疼了?”
伊夫人柔和的聲,和陸京遠溫和穩重但帶着些許質問的聲音,同時響起。
他們站在陸聽酒面前,一句接着一句關心詢問的時候。
陸祁臨雖然沒說話,但看向陸聽酒的眼底含着明顯的擔憂。
見人進來,陸聽酒就被男人順勢放開了。
她轉過頭去,對上淮止薄淡沉靜的眼。
下一秒。
陸聽酒手下一疼。
她低頭看去,霍庭墨攥緊了她的手。
力道很重。
而伊夫人的視線,落在剛剛抱着陸聽酒的男人身上時。
微滞了一瞬,随即恢複了正常。
“歲歲,”伊夫人臉上笑意溫婉,恰到好處的溫柔,“這位是?”
原本還有人聲的空間裏,霎時安靜了下來。
就連一旁站着的容祁瑾,也在看着陸聽酒怎樣回答。
霍庭墨更是一雙深黑不見底的眼,定定的看着陸聽酒。
除去陸家的兩兄弟。
伊夫人和淮家的家主,算是霍庭墨第一次出現在陸聽酒的長輩面前。
伊夫人——簡蕭伊,和陸聽酒的媽咪薄傾是閨蜜。
也是因此,簡蕭伊認了陸聽酒,當做自己的幹女兒。
伊夫人對她是真的寵。
從小到大,寵得沒邊。
而聽見伊夫人的話後,陸聽酒剛好對上霍庭墨的眼神。
“霍庭墨。”
陸聽酒說。
簡單的三個字。
回答了伊夫人的問題。
頓時。
伊夫人眉眼微舒,溫聲道,“霍先生您……”
“幹媽。”
陸聽酒擡臉望着穿着旗袍的伊夫人,“我跟他,結婚了。”
……
陸聽酒的一句話。
簡單的六個字。
伊夫人氣到病發,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病房内。
“歲歲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你們都能瞞着我?”
“是不是在你們眼裏,我不是歲歲的親生媽咪,所以沒有權利知道?”
“每次問你們,你們都說歲歲在娛樂圈玩得很開心,一切安好?”
“安好什麽?”
“安好到不知道跟什麽人結了婚?還是安好到今天沒有因爲吐血而進醫院?”
伊夫人的聲音不高不低,語速也是不緊不慢的。
但在陸京遠等人的印象中,伊夫人是從來沒有生過氣的。
見狀。
陸京遠隻得把自家妹妹結婚的緣由,細細的朝伊夫人說了一遍。
而聽完全程的伊夫人,看着眼前的陸京遠,目光審視:
“這麽說,歲歲和他的協議,還有一年的時間?”
陸京遠低嗯了一聲,繼續道,“但是之前歲歲說過,不會再和誰結婚了,隻有霍庭墨。”
“歲歲現在才多大,那樣小的年齡,說的話能管一輩子?”
伊夫人不疾不徐的道。
“另外,”想到某件事時,伊夫人的神情凝重了起來,“歲歲的心髒,怎麽回事?”
陸京遠頓了頓,“還沒找出原因。”
“沒找出原因?”伊夫人看了他一眼,“你都能讓自己的親生妹妹随随便便的就跟人結婚,想來也不會管她是不是哪裏疼。”
陸京遠,“……”
“伊夫人……”陸京遠無奈,準備解釋。
伊夫人卻不再看他了,“淮止呢?我讓他來查。”
“應該在歲歲的病房。”
……
“歲歲心髒,之前也有疼過?”
病床前,淮止溫聲問道。
陸聽酒看着熟悉的面容,輕點了點頭。
淮止溫雅的眸中了然。
看來是沒有查出原因。
如果查出原因,昨天在病房裏,陸京遠和陸祁臨肯定當場就會說出來。
而淮止看着床上的女孩,狀似無意的提起,“小時候歲歲生病時,爲了躲避吃藥,還要跑到陸家後院的大樹上躲着。”
陸聽酒笑,“跑到大樹上躲着的人,是陸珩。”
最後還是大哥站在樹下,拿着他最喜歡的玩具威脅他,他才肯下來。
淮止眉眼深邃清隽,淡笑道,“那就是我記錯了,歲歲最是讨厭打針輸液。”
陸聽酒的手微滞了滞。
她斂了斂眸底的情緒時,才擡眼看向淮止,溫靜的聲,“最讨厭打針輸液的,是哥哥。”
自從她媽咪去世後,她生了一場大病。
三天三夜都沒有醒過來。
就自那之後,陸家就将她保護得很好。
生病最嚴重的,也是爲數不多的幾次小感冒。
淮止無聲無息的試探。
讓陸聽酒的眼眸,深了又深。
他是第一個,察覺到她重生以來有變化,并且試探的人。
淮止隽雅清絕的臉龐,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但他一雙眼睛深邃漆黑,像是這個世界上最幹淨但不見底的深海,海下暗湧,海面平靜。
他深靜的看着陸聽酒時,像是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
陸聽酒對上他的眼神時,手不由得輕顫了一下,“淮止哥哥。”
淮止應了一聲,笑意溫潤,“你以前經常跟在祁臨身後,倒是我弄混了。”
“你心髒的問題,我來負責。”淮止溫聲道。
“歲歲把以前心髒疼的時間和情況,跟哥哥說下?”
陸聽酒知道他對醫術也有研究,想了想,便跟他說了她比較有印象的兩三次。
淮止看着陸聽酒,溫雅深隽的眸裏帶着認真,默記下來她說的一字一句。
……
病房門外。
“怎麽不進去?”
剛給病人檢查完,順道過來查看陸聽酒情況的容祁瑾。
看見男人在病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就是遲遲沒有推開眼前的病房門。
霍庭墨沒應他。
容祁瑾眉宇微皺,上前了一步,“庭墨?”
而後。
霍庭墨朝他看過來的那一眼。
容祁瑾記了很久。
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生命裏唯一一次的慶幸。
“正要進去。”
霍庭墨沉聲道。
說着,他便推開了門。
陸聽酒剛跟淮止說完,她幾次心髒疼的情況。
聽到聲響時,她便擡頭望了過去。
霍庭墨漆如淵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定了好幾秒。
霍庭墨才擡步,朝病床上的陸聽酒走了過去。
走近病床時,他擡手自然而然的摸了摸陸聽酒的腦袋,溫聲道,“等下我們出院。”
陸聽酒微怔了一下,仰臉看他,“我先去看看幹媽。”
從她昏倒後,她還沒敢去看她。
“好。”
霍庭墨一向順着她,“我等你。”
說完之後,霍庭墨才看向病房裏的另一個男人。
淮止。
他知道淮止。
在認識酒酒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
在深城時。
薄家當年,和淮家走得最近。
其次才是霍家。
而薄傾去世後,陸聽酒被接回了雲城的陸家。
一個月不到,淮家舉家也搬到了雲城。
而且淮家購買的别墅,就是跟陸家相臨的那一棟。
隻不過。
聽說三年前伊夫人病發,他們才回了南洲去治療養病。
而淮止。
也随他母親,一并回了南洲。
由于在深城時,陸淮兩家住得相鄰。
小聽酒在薄傾肚子裏的時候,伊夫人就帶着淮止,在懷孕的薄傾面前轉了。
而小聽酒出生時第一個見到的人,也是淮止。
但是。
陸聽酒到現在都不承認,第一塊尿布是淮止替她換的。
在陸聽酒的這二十一年裏,淮止缺席了兩年。
陪了她十九年。
俊美無俦的霍庭墨,看着眼前的男人,嗓音平靜淡然,“淮先生。”
淮止擡眼跟他對視,漆黑的眼裏薄淡,嗓音亦是平靜,“原來,你來了雲城。”
陸聽酒聽着淮止的話,意思是她認識霍庭墨?
陸聽酒眼裏掠過淡淡的疑惑時,淮止就看向了她。
“歲歲。”
陸聽酒偏頭看他,“嗯?”
“母親的病房就在你旁邊,不要走錯了。”
淮止記着她剛剛說要去看幹媽的話。
“這個是我自制的止疼藥。”
淮止把一個棕色的小瓶子放在離他近的桌上,“在沒有查出你心髒疼的原因之前,如果疼,可以一次吃兩粒。”
原本就是站在病房裏的淮止,并沒有靠近陸聽酒,讓她親手接過。
而是将藥瓶放在了桌上,溫溫淡淡的道,“微甜,無副作用。”
最後。
淮止才說,“歲歲,你長大了。”
而他,缺席了兩年。
……
淮止離開後。
陸聽酒的視線,落在了他留下來的棕色的小瓶子上。
霍庭墨深燼如淵的視線,深深沉沉鎖在她蒼白的臉蛋上。
眼底濃郁的暗色,似是要将她整個人淹沒。但随之溢出的,是掩不了的淡淡寥落。
“酒酒。”
在霍庭墨叫了兩聲之後。
陸聽酒微僵的眼珠,才輕轉了轉。
她擡眸,看向站在病床旁的男人。
但就是在她擡頭的那瞬間,一張英俊深邃的臉就朝她壓了下來。
唇*被覆住的時候,男人的手捧住了她的臉蛋。
被掠*奪得幾乎不能呼吸時,陸聽酒的腦袋下意識的後傾。扶住她臉蛋的那隻手,卻用了力,緊緊的将她锢住,讓她退不得分毫。
陸聽酒的臉蛋被迫仰起,男人炙熱的氣息覆于她唇*間的每一處。
直到溫熱的氣息,輾轉落在她眼睛上時。霍庭墨低低啞啞到模糊的嗓音才響起,“酒酒,我會對你很好的。”
一個很長很長的吻,結束之後。
霍庭墨将陸聽酒緊抱在了自己懷裏,落在她腰間的手無聲的收緊,幾乎要将她整個人生生的嵌入自己的骨血裏,“你别不要我。”
靜了半晌。
陸聽酒擡手,慢慢的覆上他的後背,聲音又輕又緩,“不會的。”
“隻有你。”陸聽酒一字一頓,“也不會離開。”
抱着她那人身體,驟然僵住。
……
陸聽酒去看伊夫人的時候,讓霍庭墨陪她一起去的。
“我跟你一起?”
霍庭墨重問了一遍。
陸聽酒看着他,輕笑了笑,“你再問,我就一個人去了。”
頓時,霍庭墨攥緊了她的手,“我去。”
陸聽酒去的時候,病房裏隻有伊夫人和淮家的家主兩個人。
她在病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酒酒?”
看着陸聽酒猶豫的樣子,一旁的霍庭墨,在出聲叫她的時候,就替她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門被推開的時候。
陸聽酒一擡眼,就看見伊夫人正看着她。
陸聽酒微怔了怔,但不到一秒的時間裏,她還是走了進去。
“幹媽。”
陸聽酒站在簡蕭伊的病床前,小聲叫道。
随後,她又朝坐在病床旁的男人道,“淮烨爹地。”
而坐着的淮烨,在親眼看清楚陸聽酒身旁男人的模樣時。即便是久居高位的他,眼底還是掠過了一抹震驚。
但随即隐沒。
自己調查到的消息,和親眼看到的,到底是不一樣的。
淮烨雖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但他看向陸聽酒時,語氣還是溫和了幾分,“好點了沒?現在心髒還疼?”
南洲的一方主宰,此時面對猶如親女兒的陸聽酒時,也如常人般關切的問道。
“好點了。”陸聽酒又繼續應道,“現在已經不疼了。”
而已經在病床上坐起來的簡蕭伊,眼神落在陸聽酒臉蛋上時,眼裏是欣喜的。
但她視線不經意間,落在男人攥住陸聽酒手的瞬間,眼裏的欣喜,淡了又淡。
“歲歲,過來。”
伊夫人重新擡眼看向陸聽酒的時候,嗓音變得柔和,“過來讓媽咪好好看看。”
察覺到男人無聲無息的,攥緊了她的手。
陸聽酒頓了頓,站在了原地。她笑道,“阿墨說第一次見幹媽不知道送什麽好,便按照我給他說的,送了幾樣。”
“希望我沒記錯,幹媽也喜歡。”
陸聽酒尾音落下。
霍庭墨先是因爲陸聽酒自然而然就說出口的稱呼,看了她一眼。
随後才将從進來時,一直提在手上的東西,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淮老先生,伊夫人。”
“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霍庭墨朝他們颔首,溫聲打着招呼。
淮烨對上霍庭墨看過來的眼神時,一個稱呼下意識的就要脫口而出。
霍庭墨眉宇疏淡的看着他,嗓音很是平靜,“淮老先生,想說什麽?”
自然而然的語調,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詢問。
淮烨卻站起來身來,“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