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而又異常笃定。
【如果有一天,他把對别人的手段,用在你身上。】
【酒酒,你不會覺得可怕嗎?】
那日在餐廳,慕慕問過她相同的問題。
在今天,她也說出了同樣的兩個字。
“不會?”
許是毫不猶疑就落下的這兩個字,亦或者是陸聽酒語氣裏過于的笃定。
顧明澤蓦地氣笑了,“酒酒,你就這樣信他?”
“說起來,兩年前他到雲城不久後,就把你接到了星湖灣。”
“酒酒。”
顧明澤看着眼前他從小看到大的這張臉蛋,“你對他,真的了解?”
霍庭墨的背景。
從陸聽酒住進星湖灣的第一天,他就讓人去查了。
結果是——
一無所獲。
霍庭墨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雲城。
不到三天。
霍氏集團宣告成立。
集團建立初期,就是數千億的資金源源不斷的往裏砸。
短短的半年時間。
雲城商界動蕩大換血,重新洗牌。
在一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霍氏集團就已經站在了巅峰,坐穩了雲城商界龍頭老大的位置。
這一場堪稱“傳奇”的大規模洗牌。
若說它背後沒有強大的資金鏈支撐,加之物力和人力的取之不盡。
稍微懂點門道的人,估計都認爲這是無稽之談。
也是因此。
霍氏集團的掌權者,成爲雲城背景最神秘的大佬。
在商界殺伐果斷,不近人情,行蹤更是不定。
“明澤。”
聽到他話後的陸聽酒,看着他難得的解釋道,“他手下的人有輕重,不會把人傷得怎麽樣。”
“而且。”坐在沙發上的陸聽酒站了起來,緩緩的朝辦公桌走去,“鬧事飙車,說起來本身就是極其惡劣的行爲,進去的人,也不一定全是他的意思。”
陸聽酒說完。
整個辦公室,靜滞了很久。
顧明澤的聲音,才不可置信的響起。
“酒酒,你護着他?”
他在酒酒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她。
而到了高中時,才得到了她從心底透出來的那麽一兩點的維護。
“酒酒,你認識他才多久?”
顧明澤眼底蘊着幾分沉色,“兩年的時間,你能對他多了解?”
“他給你說的,他手下的人有輕重?”
不等陸聽酒回答,顧明澤又問了一句。
輕重。
這兩個字。
顧明澤重複得尤其的重。細細的聽,其實還氤着極其深的諷刺。
“他手下的人,如果知道輕重,酒酒。”顧明澤看着站辦公桌旁,已經轉身看過來的陸聽酒。
“人昨晚不至于在醫院,被接連下了三道病危通知書。”
“今早,還在急救室裏。”
陸聽酒落在辦公桌上的手,輕顫了一下。
【酒酒,手下的人下手有輕重,不會要了他的命,隻是給他一個教訓。】
他昨天,才對她親口說過的。
随後。
陸聽酒擡眼,直直看過去的視線,剛好對上顧明澤的眼。
“那現在?”
“是不是隻有他——”
顧明澤看着陸聽酒一雙漆黑不帶任何情緒的眸子,即将破口而出的話,在說出的那一瞬間,突然換了内容,“救回來了。”
“人救回來了,酒酒。”
顧明澤盯着她,話裏的語氣,突然輕松了起來。
酒酒的眼神漆黑淡靜,淡靜的無瀾。
他想要的,不是看到她這樣的眼神。
接着。
頓了不到一秒,顧明澤也朝她走了過去。
“你說他手下的人有輕重,不會把人傷得怎麽樣。”
“确實,”顧明澤又恢複了,以往熟悉懶散而不羁的調子,“在鬼門關走一趟,人又走回來了,确實也沒要了他的命。”
陸聽酒偏着腦袋,看向走到她身旁的人,輕蹙眉,“說話正常點。”
顧明澤眼底,滞了一瞬。
不知道是因爲陸聽酒的話,還是看到了辦公桌上的那幾份代言合同。
厚厚的一疊。
最上面的一份,莫名的刺眼。
顧明澤再擡眼時,眼中複雜的情緒,已經完全消散了。
“酒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這樣。”顧明澤恢複了往日裏一貫的痞氣。
“整日裏不着調,就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
聽着顧明澤越不着調的語氣,和愈發無顧忌的胡說。
陸聽酒稍側過了身,正面看着顧明澤,一下就把他臉上的情緒看了個清楚。
随後微微蹙起了眉,叫道,“明澤。”
顧明澤恍若未聞。
接着他剛剛的話,繼續說了下去,“爺爺拿來給我練手的公司,也搞得四不像的。”
在圈内占了半壁江山的的天澤娛樂,在每季度報表上數據持續上漲的前提下。
被它明面上的總經理,稱爲——四不像的。
聽見顧明澤接近自嘲的幾句話後,陸聽酒眉眼蹙得更深了些許。
頓了頓。
顧明澤似是低笑了一下,但那素來又不是他的作風。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依照他的性子,也不會是這樣說話的語調和神情。
顧明澤接着,說了最後一句。
“就連手下藝人的代言合約,還得靠别人來給。”
陸聽酒眉眼間的神色,這才一下子淡了下來,“明澤,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明澤沒有看她。
隻是把最上面的那份代言合約,拿在了手裏。
落在合約邊緣處的手指,微微用力,輕薄的紙張被緊攥得變形,“酒酒,斐亞暮世這種品牌,我現在給不了你,不代表以後不會。”
“你接了星耀,外面會以公司的名義官宣。而如果,你接了斐亞暮世。”
顧明澤把手上的合同,反扣在桌面上後。
他才偏頭看向身側的女孩,“酒酒,你要以什麽名義?”
顧明澤話落之後。
偌大辦公室裏,隻有他們兩人。
頓時。
寂靜一片。
陸聽酒精緻的臉蛋上,神情素來淡漠。
所以她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瀾時,不隻是漠然,更似是覆上了一層清冷的氛圍感。
單是看過去,便沁着幾分如天山雪水般的涼意。
陸聽酒眼神深靜無瀾,很認真的盯着顧明看了幾秒。
突然勾了勾唇,輕笑了下,“明澤,先不說我沒打算接,就算我接了。”
陸聽酒話音一轉,“我需要什麽名義?”
顧明澤知道陸聽酒大概誤會他的意思了,遂解釋,“酒酒,他隻管把這顆鑽石扔給你。”
“他有沒有想過,在争奪這顆鑽石的無數人面前,你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他隻管把他想給你的,給你。”
顧明澤沒有了往日,一身的懶漫。
像是變了個人。
他看着陸聽酒白皙精緻的臉蛋,很是認真的道,“而給了你之後,你所要承擔的風險和一些暗地裏莫名的攻擊。”
“他确定他有能力,可以無時無刻毫不漏風的護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