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卡座裏,臉蛋精緻,但也同樣淡漠的陸聽酒。</p>
聽到沈父的話後。</p>
小臉上沒有一絲波瀾。</p>
漆黑而靜的眼,依舊盯着不請自來的阮扶音。</p>
陸聽酒原本随意搭在桌上的手,輕扣了一下。</p>
“聽不懂?”</p>
氣場無聲而從容淡定。</p>
不聲不響的,卻散發出一種壓迫感。</p>
阮扶音下意識的,差點就要站起身。</p>
但她硬撐了下來。</p>
好歹。</p>
她手下還管着一個古氏。</p>
不至于,這樣的沒氣勢。</p>
因而。</p>
阮扶音毫不閃躲的,對上陸聽酒的深靜的眼。</p>
“陸聽酒,即便這家餐廳是你家開的。”</p>
阮扶音有些好笑道,“你應該也沒有權利,限制我坐哪不坐哪。”</p>
氣氛微滞時。</p>
“小姐,您的咖啡。”</p>
服務員見幾人之間的氣氛不對,急而穩的将咖啡放在桌上。</p>
“您慢用。”</p>
彎腰恭敬的道了一句,便快步退開了。</p>
服務員走後。</p>
蘇慕月才出聲。</p>
“阮扶音,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啊?”</p>
蘇慕月實在不能理解,阮扶音的行爲。</p>
“我和酒酒在這裏坐得好好的不說,你領了一個人進來,就想找酒酒麻煩。”</p>
“什麽叫做——沒有權利限制你做哪?”</p>
蘇慕月眼底止不住的嫌棄,“我拜托,稍微有點素質的人,都知道先問一句可不可以坐吧?”</p>
“堂堂古氏的總經理,連這點禮貌都沒有嗎?”</p>
阮扶音看着,忍不住爲陸聽酒出聲的蘇慕月。</p>
眼底嘲意微起,“這麽急着爲她出聲?還真不愧是她的好姐妹。”</p>
“不過。”阮扶音緩緩的道,“有一點你可比不上她。”</p>
“論招蜂引蝶勾引人這點,”坐着的阮扶音微微前傾,盯着蘇慕月的眼睛,“你可還差的遠。”</p>
“你——”</p>
蘇慕月蓦地起身。</p>
湧上頭的罵聲,在出口的那瞬間,生生止住。</p>
蘇慕月換了語調。</p>
但依舊冷。</p>
“你現在說的這些話,不過是因爲嫉妒酒酒而已。”</p>
“我嫉妒她?”</p>
阮扶音微微直起身,“我嫉妒她什麽?”</p>
而下一秒。</p>
阮扶音蓦地偏頭看向,依舊坐着的陸聽酒。</p>
“嫉妒她,“阮扶音冷冷的語調像是淬了毒,一字一頓的道,“嫉妒她都結婚了,骨子裏還是不安分麽。”</p>
“你知不知道!”</p>
阮扶音的語調,蓦然帶起來一股怒意,“因爲邵南城差點斷掉的那條腿,今早整個董事會隻有有人勸誡一句,庭墨就降一級那人的職位。”</p>
“勸誡一句,降一級的職,直至開除。”</p>
阮扶音看向陸聽酒時,眼底的冷意幾乎可以結成霜。</p>
“跟着霍叔叔一同建立霍氏的陳董,就因爲說了你一句‘禍水’,當場就被庭墨,送回了陳家養老!”</p>
“鞠躬盡瘁的,爲公司勞碌了大半輩子,得到的就是這樣的下場。”</p>
“陸聽酒,你以爲,寒的隻是陳董一個人的心嗎?”</p>
爲公司盡心盡力了十幾年的老人,尚且如此。</p>
更何況。</p>
那些原本,一心想要在霍氏打拼的年輕人,又會被怎樣對待。</p>
長此以往。</p>
霍氏又怎麽留得住人。</p>
外界的那些人,又将怎樣看待霍氏。</p>
想到此。</p>
阮扶音的手不禁碰到,剛剛服務生放在桌上的黑咖。</p>
想潑向陸聽酒的手,蠢蠢欲動。</p>
但她,滞住了。</p>
陸聽酒還是一身散漫的,坐在卡座裏。</p>
但不經意,擡眼的那個瞬間。</p>
陸聽酒看向阮扶音的那個眼神。</p>
生生的,将她定在了原地。</p>
目光冰冷,就如同看着什麽死物一般。</p>
陸聽酒的眼神很靜,但更趨向于一種深寂。</p>
不是沒有溫度,而是好像原本,就是沒有任何溫度的。</p>
蓦地。</p>
陸聽酒輕輕的,笑了一聲。</p>
落在阮扶音耳旁。</p>
卻是不寒而栗。</p>
下一秒。</p>
阮扶音聽見,讓她整個身體的血液靜止了般的四個字。</p>
陸聽酒說,“那又怎樣?”</p>
那又怎樣?</p>
過了好半晌。</p>
阮扶音才緩緩的,反應過來她的意思。</p>
“那又怎樣?”</p>
“陸聽酒!”</p>
瞬間。</p>
阮扶音冷怒出聲。</p>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始終無動于衷的陸聽酒,“你到底有沒有心!”</p>
“我真想剖開你的皮肉,看看骨髓裏面滲着的血是不是黑色的。”</p>
“還是說,”阮扶音又想将剛剛那句話重複一遍,“你骨子裏……陸聽酒!”</p>
下一秒。</p>
‘咚’的一聲。</p>
阮扶音的頭,被女孩蓦地按在了桌上。</p>
“我有沒有心,骨子裏是怎樣的,”陸聽酒一字一頓的道,“跟你,有關系麽?”</p>
“不過,”陸聽酒緩緩的低頭,在阮扶音耳邊輕輕袅袅的道。</p>
“你的嘴,真的……太臭了。”</p>
“給你洗洗。”</p>
陸聽酒音落的瞬間。</p>
白皙纖細的手,緊緊的按在阮扶音後頸上。</p>
另一隻手,拿起阮扶音剛剛點的那杯黑咖。</p>
陸聽酒不顧她的掙紮,手下轉而微微用力的捏開她的嘴,一股腦的給她灌了下去。</p>
“唔……放開……唔!”</p>
阮扶音掙紮着,想起身。</p>
卻被陸聽酒,緊緊的按在了桌上。</p>
一分鍾後。</p>
被猛灌下去的咖啡。</p>
順着阮扶音的唇角,流出來不少。</p>
“陸小姐,”沈父上前想要攔住陸聽酒,“這樣不好吧?”</p>
“小洲,小洲,”沈父躊躇了一下,還是說道,“他喜歡比較溫婉賢淑一點的。”</p>
陸聽酒沒理。</p>
連冷笑和嘲弄都懶得有。</p>
“酒酒……”</p>
忽地。</p>
蘇慕月出聲,也在一旁叫她。</p>
陸聽酒手下微滞。</p>
靜了有兩秒。</p>
陸聽酒才擡眼,朝出聲的蘇慕月看去。</p>
蘇慕月抿了抿唇。</p>
“我,我手上還有一杯我還沒喝完的。”</p>
她顫着手遞過去,猶猶豫豫的道,“酒酒,你還要不要?”</p>
陸聽酒怔愣間。</p>
“陸聽酒!”</p>
阮扶音猛地一動作,就已經在她的手下,掙脫開了。</p>
蓦地退後了一步的阮扶音,冷冷的看向陸聽酒,“你敢這樣對我!”</p>
阮扶音原本做好的發型,已經散落開來。</p>
精心畫好的妝容,臉上也被弄得一深一淺的,粉底暈染了大部分。</p>
看起來,有點狼狽。</p>
“你知不知道我跟庭墨的關系,你就敢這樣對我!”</p>
從來都是被捧着的阮扶音,第一次這樣狼狽。</p>
還是。</p>
在外人面前。</p>
“我說錯什麽了?!”</p>
阮扶音氣得聲音都在顫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狠狠攥緊,“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p>
“如果不是因爲你,”阮扶音看向她的眼神,已經由冷繼而轉變爲一種隐晦的恨意,“如果不是因爲你,庭墨至于困在這個雲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