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墨回到星湖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兩點接近三點了。
林白聽他的吩咐,守在客廳,沒敢走出去一步。
“酒酒呢?”
染了一身寒霜回來的男人,黑色的西裝被打濕了不少。
懷裏鼓着的一團,被捂得很好。
“太太在樓上。”
林白恭敬的應道,“應該是睡了。”
如果陸聽酒沒有等他。這個點,應該是睡了。
聞言,沒有任何停歇的,霍庭墨就徑直的朝樓上走去。
但不過時。
霍庭墨的冷厲聲起。
聽見聲音快速趕上去的林白,就看見一身凜冽的霍庭墨站在門口,聲音冷冽寒厲到極緻,“人呢?”
“卧……卧室沒有嗎?”
猜到應該是陸聽酒不見了,林白戰戰兢兢的道,“我一直在樓下守着,沒見太太下來過……”
霍庭墨的眉宇逐漸陰鸷,嗓音凜冽,“去找,看監控。”
“好……好的。”
林白忙不疊的應道。
而霍庭墨則是從卧室開始,一個個的順着走廊打開了房間。
自從他搬到主卧開始,陸聽酒也是一直住在主卧的。
抱着僥幸的心裏,霍庭墨打開了次卧的門。
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時。
霍庭墨眼底逐漸溢出刺骨的寒意,俊美的臉龐上也好像覆上了一層白霜。
不多時。
整棟别墅的人,都被叫了起來。
林白去看監控的時候。
霍庭墨順着走廊,又一間間的打開了客卧。
腦海裏一片空白。
甚至都不敢想,她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在最後一間客房,看見床中間鼓起的一團時。
霍庭墨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
在門口怔了好幾秒。
他才朝裏面走去。
走進去的時候。
霍庭墨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
走至床前,看見印入骨髓裏熟悉的臉蛋時。
霍庭墨心下微松。
“酒酒。”
在床邊蹲下的時候,霍庭墨放輕了聲音喚她的名字。
沒有回應。
乖乖軟軟躺在床上的人,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迹象。
霍庭墨卻知道她沒睡。
她認床。
靜寂了半晌。
霍庭墨才從懷裏拿出一直護得好好的紙袋,“酒酒,栗子我給你買來了,你吃一點……”
“你煩不煩?”
陸聽酒睜眼的瞬間,淡漠得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也緊跟着響起。
霍庭墨拿着紙袋的手,微微一僵。
但是在對上陸聽酒已經睜開的眼睛時,他眼底還是泛起了微光。
霍庭墨從紙袋裏拿出一顆糖炒栗子,剝好之後遞到陸聽酒嘴邊,嗓音低沉溫和,“我聽賣這個的人說,要熱的時候味道才最好……”
話還沒說完,紙袋裏的栗子,就灑了一地。
霍庭墨眼疾手快的想要護着,但沒護住。
沒有說話。
房間内的氣氛,接近死寂。
突然從床上起來的陸聽酒,看着被她伸手揮在地闆上的栗子。
目光僅僅隻是凝了一瞬,就有不可抑制的痛感,從心髒處傳來。
陸聽酒緊緊攥住被子的時候,出口的語調也是愈發的冷。
“我忘了。”
“不知道伱是不是又會下一些其他我不知道的東西。”
霍庭墨盯着陸聽酒白皙清冷的側臉,眼神不受控制的暗了下去。
低沉的嗓音很笃定,“酒酒,我說了,沒有十年。”
“沒有十年……那我現在心髒痛不是因爲你?”
陸聽酒眼眸裏毫無溫度,語調也淡冷,“而且,從始至終,你都覺得給我下渡隕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是嗎?”
霍庭墨沒說話。
但陸聽酒已經從他肯定的眼神裏面,看出了答案。
心口微澀時。
冷冷的幾個字音溢出口,“滾出去。”
滾。
這個字,今晚上霍庭墨不知道從她口中,聽過多少次了。
“酒酒。”
霍庭墨還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緩解她的痛。黑眸深暗到了極緻,嗓音溫和,“如果你不離開我,渡隕在你身上不起任何作用。而且……”
“而且我們原本就是要結婚,”男人的聲音低啞了些,“酒酒,原本我們就不會分開。”
跟她分開。
他會生不如死。
陸聽酒看着他,定定的看了好幾秒。
随即才偏過目光,笑了,“原本就不會離開?”
陸聽酒眼底溢出了别樣的情緒,很深,但又恍惚,“你憑什麽這麽笃定?”
“你之前答應過我。”
霍庭墨應得很快。
他看着她幹淨清冷的側臉,有種抓不住她的錯覺,“你之前親口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
“我反悔了。”
陸聽酒偏過頭,對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霍庭墨,我反悔了。”
“我不準。”
霍庭墨抓住陸聽酒的手,一下用了力,低啞的字音像是從喉骨深處溢出,“我不準你反悔。”
“你不能反悔,你怎麽能反悔……”
“霍庭墨!”
陸聽酒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不過轉瞬。
霍庭墨就緊緊抱住了她,嗓音低啞而急促,“酒酒,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可以去做。你什麽都不用做,隻是陪着我也不肯嗎?”
“霍庭墨……”
陸聽酒用手推他,“你濕……濕衣服,别挨着我……”
陸聽酒的尾音才剛一落。
前一秒還緊緊抱着她的男人,立刻就松開了手。
他剛剛在外面淋了雨,回來的時候着急找她,還顧不上換。
霍庭墨黑眸看着,身前睡裙已經隐隐被打濕了的陸聽酒,喉結微滾,“抱歉,我重新給你拿一套。”
說完之後。
霍庭墨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想要去旁邊的衣帽間重新給她拿一條睡裙。
但他剛轉過身。
一個枕頭就砸在了他寬闊的背上。
不重。很輕。
卻震在了他心上。
“别再進來。”
陸聽酒聲音微啞。
靜了好半晌。
“你好好休息。”
男人說完之後,才邁步離開。
門被關上的那瞬間。
陸聽酒蓦地也把另一個枕頭,揮到了地上。
呼吸抑制不住的微微急促時。
陸聽酒緊緊攥住了手,修剪整齊的指甲幾近沒入掌心。
安靜半晌。
陸聽酒的視線,觸及到散落一地的栗子時。
心口處不可抑制的滞了滞。
……
門外。
霍庭墨從關上門的那瞬間,身形就沒移開過半分。
俊美清冽的臉龐隐在暗處,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微暗的燈光從門縫裏洩出。
霍庭墨忽地想起,酒酒剛來星湖灣的時候。
心心念念了十五年的人,就在眼前。
從來沒有離她那樣近過。
他心底難掩欣喜。
常常一守,就是在她門外守一整晚。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