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清冽熟悉的氣息,落下來時。
一點一息的将陸聽酒整個人,輕緩而又密不透風的寸寸吞噬。
“酒酒……”
壓于唇齒之間的嗓音,低低啞啞到模糊。每一個音調的起伏,都被扣上了絲絲情愈。
陸聽酒所有的接吻,都來自眼前這個男人。
落在他肩上的手,微微僵了一瞬之後。陸聽酒慢慢收緊了些許。
霍庭墨整個人,微微一震。
霍庭墨從來不會讓陸聽酒吻他。因爲他知道,她不會主動。
但陸聽酒現在的反應,無法不讓霍庭墨多想。
微微停頓了一下。
陸聽酒紊亂的呼吸,在急促之後才稍稍的緩了下,“怎麽了?”
大概因爲是被掠過呼吸後的無力,陸聽酒尾音帶着幾分的清軟。從而落在耳旁就像是滴落玉石,清軟之外更顯嬌媚。
霍庭墨低眸看着她的模樣,眼眸深沉如墨海。
圈在她腰間的手,也無聲無息的收緊。
酒酒現在的模樣。
——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陸聽酒對上他似海似墨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沉溺其中。
陸聽酒微微退開的時候。
霍庭墨心底蓦地收緊。
……
在陸聽酒吻上來的時候。
霍庭墨周身的血液,在那瞬間停滞。
停止了流動。
清冷幹淨而又純粹的氣息,漸漸的覆了上來,直到跟他的氣息相生相融。
缱绻升溫。
覆上去之後……
陸聽酒隻會到這一步了……
“酒酒……”
霍庭墨臉龐俊美如斯,低沉散漫的聲音沒有任何界限的溫柔,如同刻入骨髓的虔誠。慢條斯理的輕聲笑了下,“我教你。”
我教你……
男人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之後。
陸聽酒瞬間被猛的掠奪了呼吸。
……(字數不計,會被審核)
被放開之後。
陸聽酒趴在霍庭墨寬厚溫熱的胸膛上,勻着自己急促紊亂的呼吸。
反觀霍庭墨,俊美清隽的臉龐上,沒有很明顯的情緒波動。
隻是漆黑深邃的眸底,如同染了墨一般。
濃稠得厲害。
霍庭墨摟住了懷裏女孩的細腰,沒敢收得太緊。怕她呼吸不過來。
手下有一下無一下,輕輕緩緩的撫着女孩長發。
心心念念的女孩,在他懷裏。
“酒酒第一次主動……”
男人低啞溫懶的聲音,聽似漫不經心。但字字刻骨溫柔虔誠。
他算是,如願以償了麽。
應該。
算。
……
陸聽酒是在池婧要出院的時候,去看的她。
在陸聽酒敲響病房的門時。
季清斐坐在病床旁。
手裏拿着碗,正在給半躺在病床上的池婧喂着什麽。
差不多已經養了一周,池婧臉上的血色慢慢恢複了。雖然說不是如平常一樣,但好歹看着也不是太蒼白。
“酒酒。”
在看見,陸聽酒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那瞬間。
聽到動靜後看過去的池婧,微微欣喜的聲音中又夾雜着幾分驚訝。
陸聽酒精緻漂亮的五官上,神色淡然。不算冷冽,但始終都有一兩分的疏離淡漠在。
把手上的康乃馨花束,放在一旁的桌上後。
陸聽酒才看向病床上的池婧,“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礙,都是一些皮外傷。容醫生說明天可以出院,後面好好修養很快就會痊愈……咳咳……”
池婧說得很急。基本上一段話不帶什麽停歇的,一口氣就說完了。
像是生怕讓陸聽酒擔憂。
但池婧忽略自己到底還是個病人,不帶喘的說完之後。
池婧就忍不住的咳了起來。
“阿婧……”
坐在病床旁的季清斐,清隽溫潤的眉宇微微一皺。
随即很快的就起身,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池婧的背,“慢點說,人就在這。”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況。醫生說了你的情緒不能太激動。”
季清斐放下手中的小碗,準備去給池婧倒杯水的時候。
一杯水就蓦地遞到了池婧的面前。
順着白皙如雪而又纖細的手腕看去,對上陸聽酒的眼神時。
池婧臉上的神色,微僵了僵,“謝謝。”
說完之後,池婧要去接過的時候。
季清斐替她接了過來,“我來,你好好躺着。”
随即。
季清斐小心而緩慢的,給池婧喂完大半杯水後。
池婧整個人,才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随後她把水杯,自己拿在了手裏。
緊緊的攥着。
季清斐不解,擡眼看她。
——酒酒給的。
出乎意料的。
季清斐在池婧的眼裏,讀出來這幾個字的意思。
……
陸聽酒一身淺色風衣,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自帶清冷高級的氣息。
眉眼靜如畫,陸聽酒嗓音溫淡,“謝謝你救了我。”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陸聽酒話音一轉,“但沒有必要。”
“陸小姐……”
“清斐。”
季清斐的聲音才剛剛響起,池婧就打斷了他。
池婧看着對她一直疏離到淡漠的陸聽酒,突然輕聲說道:“不是爲了彌補。”
“酒酒,不隻是爲了彌補。”
就算是當初陸夫人沒有救過她,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護着陸聽酒。
隻不過。
之前是沒有機會而已。
她之前,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最好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
陸聽酒眉眼間的神色不變,恍若沒有聽明白池婧話裏的意思。
“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你以自己的安危爲先就好。”
機器設備掉落下來的時候,陸聽酒原本是可以躲過的。
陸聽酒的這話,其實沒有其他的意思。
就隻是讓池婧在發生危險的時候,以自己的安全爲主。
但是。
落在病房内——另外兩人的耳朵裏,就不是這樣的意思了。
對于陸聽酒。
季清斐雖說不至于沉了臉色。但清隽溫潤的眉宇,還是微微的皺了一下。
即便是知道池婧不允許自己對陸聽酒的态度,有一絲一毫的不好。
季清斐還是忍不住的出聲,聲音依舊溫和但難免有些其他情緒。
“酒酒,不管怎麽說,阿婧也是救了你。”
聽着季清斐換了又換的稱呼。
陸聽酒眼底神色不變,臉上微微一笑。
但是。
是對對着池婧,“所以,還是感謝你救了我。”
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池婧救了她兩次,算是連本帶息的還了回來。
道完謝,陸聽酒要走的時候。
池婧開口,叫住了她。
“酒酒。”
看着她的背影,池婧溫厲的嗓音,一字一字問得清晰認真。
“我們……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靜了好一會兒。
陸聽酒淡淡靜靜的聲音,才響起。
“你不欠我,僅此而已。”
……
【你不欠我,僅此而已。】
直到陸聽酒走了幾分鍾後。
池婧的腦海裏,還是循環萦繞着她說的這句話。
季清斐肉眼可見的,看着池婧眉眼之間黯淡失落了下來。
心底難免心疼。
伸手把她摟進自己懷裏的時候,季清斐溫聲安慰,“既然她都說了,你不欠她了。就代表着之前那件事情,她已經放下了。”
“阿婧,你又何必爲難自己。”
活着的人,應該好好活着才是。
季清斐說的話,池婧又何嘗不明白。
隻是從始至終,她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關。
如果不是陸夫人車禍去世了,當年陸家的掌權人也不會因爲傷心過度相繼離世。
陸聽酒更不會因此,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
她對于陸聽酒,始終是虧欠的。
……
經過陸家的那件事情之後。
肉眼可見的。
身旁的人都看到了,陸聽酒對霍庭墨态度的變化。
雖然看起來跟以往一樣。
但細看。
還是不一樣的。
而陸京遠也是。
以往隻有在陸聽酒有事的時候,陸京遠才會出現。
一般情況下。
他不是在陸氏辦公,就是在出差。
這天拍完戲後。
陸聽酒第二次,看到不知道在劇組外面等了好久的陸京遠。
腳下的步伐,微頓了頓。
陸聽酒讓助理小小先上車,自己還是朝陸京遠走了過去。
“大哥。”
陸聽酒清越如水的嗓音一如既往,聽不出絲毫的異樣。
“拍完了?”
本就長身如玉,身形挺拔的陸京遠,在看着陸聽酒走到自己面前時,還是習慣性的站直了身體。
從小到大,他都想要在陸聽酒心底,樹立一個好的印象。
都說長兄如父。
陸京遠希望陸聽酒,即便沒有父母,也不會缺如父母一樣存在的人。
一如他們三兄弟。
亦如淮家的三人。
陸聽酒低嗯了一聲,随即問道,“這幾天公司不忙嗎?”
這已經不是陸京遠第一次,等在劇組外面了。
之前還有過一次,陸京遠開車跟在陸聽酒後面,将她送回了星湖灣。
聽到陸聽酒提及到公司。
陸京遠冷毅嚴厲的眉宇,不着痕迹的沉了沉。
這些天。
陸氏遭到不明勢力的打擊。
原本談好的一些訂購項目,也被以莫名的理由推遲簽約。
雖然不足以損傷陸氏的根基,但到底是另一種方式的“挑釁”。
許是知道那人到底想要的是什麽,在陸京遠搬出陸聽酒的名義之後。
果然。
沒過多久。
之前一些以各種理由推延的項目,最後還是簽下了協議。
陸京遠看着眼前的陸聽酒。
在他的眼裏,她永遠都是陸家的小公主。
她隻需要開心無憂就好了。
其他的一些事情,就沒有必要讓她知道了。
“不太忙,下班之後過來看看你。”
陸京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棱角分明的臉龐覆着清清淡淡的暖意。
不太常見。
但顯然已經是陸京遠自認爲能夠做出的,最溫和的表情了。
之前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裏。
陸京遠都總是一副嚴肅冷厲的模樣。
再加上一身凜冽的氣息,很少有人敢主動靠近他。
而陸聽酒自然清楚,自家大哥平日裏是什麽模樣。
看着他如今熟悉又陌生的樣子。
可能連陸京遠自己都不知道,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有多麽的不自然。
陸聽酒心底思緒複雜,連同眼神也一起表現了出來。
“那現在你人也看了……”
“歲歲是在趕大哥離開?”
陸京遠溫溫淡淡的聲音響起,不疾不徐得沒有任何的起伏。
“不是。”
陸聽酒想也不想的,就否認了。
怎麽可能呢。
從陸京遠出現在劇組外面時。
就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人在周圍停了下來。
陸京遠作爲商界數一數二的大佬。
隻要圍繞着“商”這個字工作生活的。基本上,都避不開陸京遠。
所以他一出現,就已經有人認出了他。
但礙于陸京遠周身凜冽的氣場,也不敢靠近分毫。
隻能小範圍的,輕聲議論。
“這是經常上國際新聞的……那位?”
“好像是,雲城财閥之首。隻不過怎麽會到我們劇組外面來了?”
“而且看着好像跟陸聽酒,還關系匪淺的樣子。”
……
周圍人的議論聲,不低不高。
剛好可以傳到陸聽酒的耳朵裏。
陸京遠眉梢微冽,眼神冷厲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
剛剛還在議論的那幾個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見狀。
陸聽酒微抿了抿唇後,才道,“大哥,你先離開吧。”
“你還在生氣。”
陸京遠低眸看着陸聽酒白皙漂亮的臉蛋,近乎肯定的語氣。
平時哄都來不及,他不可能讓歲歲生他的氣。
陸聽酒黑白分明的雙眼看着他,“我可以生氣?”
在陸聽酒話落之後。
陸京遠低眸注視着她的眼,無聲無息的暗了些許。菲薄的唇也逐漸抿成了一條直線。
随即。
陸聽酒心底多了點無可奈何,“我生氣又怎樣,不生氣又怎樣。能夠改變你是我大哥的事實嗎?”
而且。
事情已經發生了,無非就是想盡辦法的彌補。
否則,還能怎麽辦呢?
她能夠将她大哥,怎麽辦?
不管發生任何事,到底還是有血緣關系,擺在那裏的。
“歲歲。”
陸京遠微微沉下了音,“這件事情,你是沒有錯的。不要爲難自己。”
爲難麽。
其實也不算。
陸聽酒安靜的笑了笑,“我有什麽可爲難的。你不也是爲了我好?”
“霍庭墨不也是爲了我。所以,我有什麽爲難的?”
若不是陸京遠看到陸聽酒眼底,幾乎淡到沒有的情緒。差點就信了她的這番話。
“我說過,我可以把他受過的傷,還給他。”
淡淡冽冽的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顯然已經是陸京遠最後的妥協了。
——還是看在陸聽酒的份上。
陸聽酒臉上的情緒,隐隐約約的淡了下去。
“别了吧。”
靜了靜,陸聽酒才嗓音清涼的道,“到時候,我不又得難受一次。”
陸聽酒冷白又精緻的臉蛋上,溢出幾分清軟,“你們相安無事,就已經很好了。”
在陸京遠還要說什麽的時候,陸聽酒打斷了他。
“時間也不早了,大哥也早點回去休息。”
雖然陸京遠俊美冷峻的面容上,是一派的波瀾不驚。
但細看,陸聽酒還是能夠看到他眉宇之間的疲憊。
許是太忙了。
陸聽酒這樣想。
微靜了幾秒。
“我送你回去。”
面對陸聽酒時,陸京遠始終要心軟幾分。
“車在那邊等我呢。”
陸聽酒擡眼看他,“回去讓蘇姨給你熬點湯喝,總感覺你有點疲憊的樣子。”
最後一句話,陸聽酒說的聲音小了點。
陸京遠沒聽得太清楚。
但這并不妨礙,他理解到陸聽酒的意思。
陸京遠看着她,眼底蓦地就湧出了些許複雜的情緒。
從始至終,他認爲是對歲歲好的。
就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次,也是如此。
“好。”
陸京遠擡手,如往常般摸了摸陸聽酒的腦袋,“歲歲,大哥希望你能開心。”
即便是,當初她要進娛樂圈玩。
他也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不然。
陸家的女孩,怎麽可能進那個圈子。
【歲歲負責自己開心就好。其他的,有哥哥在。】
陸聽酒忽然想起,哥哥也曾經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對上陸京遠深黑的眼神時,陸聽酒點了點頭,“好。”
得到陸聽酒肯定的回答時,陸京遠才轉身準備離開。
黑色的勞斯萊斯旁,助理已經爲陸京遠打開了車門。
陸京遠要上車時。
身後的陸聽酒開口,叫住了他。
“大哥。”
陸京遠停下腳步,回頭。
“婚戒我拿走了,沒有下次了。”
那日。
在陸京遠的辦公室内,除了毀掉那些令人生怖的工具外。
陸聽酒還看到了自己的婚戒。
【大哥,我的婚戒呢?】
【當時給了你。】
【若是丢了就丢了,婚戒代表不了什麽。】
陸聽酒不想記得。
可是。
那天晚上,她大哥說的每一個字,都毫無征兆的,并且很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忘都忘不掉。
陸京遠英俊清冽的容顔上,臉色蓦地一變,“歲歲……”
“早點回去吧。”
陸聽酒清清淡淡的開口,打斷了陸京遠。
已經站在車旁一身黑色商務西裝的陸京遠,看了陸聽酒好幾秒。
終是微不可聞歎了下氣,生生壓下心底湧動的那點無可奈何。
陸京遠妥協。
“好,我答應你。”
事到如今。
陸京遠根本就不可能,亦或者不敢再動手。
因爲有了顧忌——
歲歲。
之前是爲了歲歲不受傷,如今依然是。
……
直到陸京遠的車子消失在眼前時。
陸聽酒才收回了視線。
但陸聽酒一轉身,剛擡頭。
甚至一步都還沒有走,她整個人就停了下來。
冷峻挺拔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臉部輪廓線條分明而鋒利。
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漠,更讓他顯得肅厲且凜冽。
永遠都是一身簡單的黑衣黑褲。
從陸聽酒看見他的第一面就是。
好像一直如此。
賀漣詹深沉如墨的眼,如墨海般沒有任何波瀾的看着陸聽酒。
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兄妹情深”的畫面。
賀漣詹冷峻寒冽的眉宇間,掠過不深不淺的諷意。
“不愧是血承一脈,心到底是向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