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庭墨淡然清冽的語調,在問柯導的時候。
不似質問,但偏偏柯導感覺出來了質問的意味。
“掉進池塘兩次,還沒拍好?”
彼時,霍庭墨将陸聽酒整個人抱進了自己懷裏。
明明離陸聽酒掉進池塘,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但霍庭墨好像還是想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溫度,都傳遞給她。
面對霍庭墨的“詢問”,柯導心想說在片場裏面,這其實還算是正常的。
按照他的最高記錄,一場戲拍了一百七十七次。
不過看着霍庭墨淡漠至極的臉色,柯導發現自己說不出來。
随後。
柯導看向了他懷裏的陸聽酒,“小酒……”
陸聽酒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淡聲開口,“你别爲難柯導了。”
“卡戲在表演裏面很常見的。”
霍庭墨握住她的手,兀自道,“手也是涼的。”
别人卡多少次戲都跟他無關,隻要不影響到酒酒。
陸聽酒微微一頓。
不過算起來,好像今瀾掉下池塘的次數,跟她一樣。
都是兩次。
……
晚上。
陸聽酒不在意自己身體的後果就是,發起了低燒。
她感覺自己是被渴醒了的。
本來是要伸手,去夠放在床頭櫃上面的溫水。
但迷迷糊糊的,陸聽酒伸手時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水杯落在純白的毛毯上,也隻是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
陸聽酒腦袋微微難受了一瞬。
依舊是睜不開眼睛。
她又去摸自己的手機。
昨晚睡前明明放在床頭櫃上的,但陸聽酒伸手摸了好幾次。
都沒有。
喉間更爲的幹澀了。
陸聽酒這個時候,才勉勉強強的睜開眼睛。
卧室内漆黑一片。
連窗簾都沒透進一絲一毫的光。
陸聽酒整個人靜了靜。
最後像是難受得不想起身。
過了好一會兒。
陸聽酒又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
第二天。
陸聽酒整個人都有點恹恹的。
早上來的時候。
助理小小看了一眼陸聽酒蒼白的臉色,還去車上給她找了一件大衣披着。
披上的時候,小小摸了下她的手,“酒酒,你是不是發燒了?”
涼涼的。
“沒。”陸聽酒感覺自己現在比昨晚上要好多了,就是頭有點痛。
“你去幫我買杯咖啡來。”她需要醒醒神。
向來都是陸聽酒說什麽,小小做什麽。
“好,那酒酒你有不舒服的就及時跟我說。”
小小替陸聽酒整理了下衣服,才離開。
但小小一離開。
她的位置,就坐下來一個人。
孟惺瞧着陸聽酒白得過分,甚至是帶了點虛弱的臉蛋,不經意的問,“昨天掉下池塘,感冒了?”
陸聽酒懶洋洋的擡眸看了她一眼,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沒有。”
原本應該是很平淡的兩個字,但可能是因爲這個時候,陸聽酒原本就有點虛弱的緣故,冷淡的語調尾音帶了點軟意。
孟惺微微停頓後,又輕輕笑了笑。
“你在他面前,也是這樣?”
?
察覺到陸聽酒眼裏的不解,孟惺唇角的笑意微斂。
定定的看了她好幾秒。
剛好這個時候。
小小已經買了咖啡回來。
看見孟惺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小小第一反應是微微彎腰,恭敬的打招呼,“孟影後。”
孟惺聽到聲音,順勢看過去的時候。
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在小小手裏拿着的咖啡上,掃了一眼。
随後輕飄飄的道,“昨晚熬夜了,剛好我也需要點咖啡提提神。”
孟惺意味明顯的一句話,說出口時。
小小第一反應,是擡頭朝陸聽酒看去。
這是給她買的。
陸聽酒瓷白如玉的臉蛋上,倒是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
像是沒有聽見孟惺的話一樣。
“拿過來。”
“……”
小小微愣了愣,擡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孟惺的臉色。
然後才走到陸聽酒身旁,把咖啡遞到她手裏,内心還是有點忐忑,“……酒酒。”
孟惺看着完全忽視她的陸聽酒,面上也不惱。
隻是眼底的神色,不着痕迹的微沉了沉。
“酒酒。”
孟惺如同旁人那般叫她酒酒。
許是第一次這樣稱呼她,孟惺的語氣微微有點生疏。
“我好像沒有得罪過你?”
昨天今瀾問她的話,孟惺今天重複的朝陸聽酒問了一遍。
孟惺記得她剛回國那會兒,好像陸聽酒對她不是這樣的态度來着。
若是在人群中,陸聽酒的漂亮是第一眼看過去便驚豔的那種。
再其次。
就是白得過分的膚色。很是精緻耀眼。
微微亮的光,此時映在陸聽酒嬌小的臉蛋上,有種清冷柔美的病态感。
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咖啡後。
陸聽酒才擡眼看向孟惺,眸色極淺,清越的語調更顯疏淡,“得罪?”
“我跟前輩,好像也不是很熟?”
好像陸聽酒無論面對誰,都是一副極其疏懶的性子。
從來沒有迎合過任何人。
不是不屑。就好像是懶,懶到很少有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能夠挑起她的興趣。
孟惺入圈那麽多年,自然在圈内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
自然也明白。
陸聽酒這樣散漫的性子,必定是有可以任由她爲所欲爲的底氣。
所以聽見陸聽酒的話後。
孟惺整個人像是無謂的輕笑一聲,“以後會熟悉的。”
……
昨天那場落水的戲,在今瀾說狀态調整好了之後。
柯導又安排重新拍。
不過在拍之前,即便今瀾說她調整好狀态了。
但柯導還是又一遍的,給她細細的拆分了一次。
從眼神、微表情、甚至是角色層次和關系,都過了一遍。
拆分完之後。
柯導轉身看着走過來的陸聽酒,雖說很放心,但還是多問了一句,“準備好了?我們這次争取一條過。”
陸聽酒的視線,從今瀾身上掃過。
“隻要她沒問題,我就可以。”
應該是經過一整晚的時間,今瀾已經把自己的狀态,調整得差不多了。
此時對上陸聽酒掃過來的視線,也不像之前那樣,一看見她的眼睛就莫名有種心慌的感覺。
見兩人都沒有問題了,柯導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不過剛走了一步。
柯導盯着陸聽酒蒼白如紙的臉色。
眉頭微皺了皺,“小酒昨天沒有休息好?”
随即柯導叫來了化妝師,“把她的妝容再調調。”
……
化妝師給陸聽酒再微微的打了點腮紅,讓細膩的膚色染了點淺淺的紅潤,看起來少女感更重了些。
調完之後才開拍。
由于的狀态很好,也沒有類似于昨天的意外發生。
所以很容易的就一次過了。
……
陸聽酒被季清斐從池塘裏撈起來的時候。
按照劇本上的情節,季清斐是把她抱在自己懷裏的。
陸聽酒覺得很冷。不知道是才從冷水裏面上來的緣故,還是隻是沒了外面披着的大衣的緣故。
陸聽酒剛想起來——
眼前一黑。
而季清斐則剛好相反。把陸聽酒從池塘裏面抱起來的那瞬間,就感覺自己觸到了一個火爐一般。
季清斐剛想低頭,去看陸聽酒的臉色,就察覺懷裏的人,微微一重。
“酒酒。”
随着季清斐的一聲驚吼,整個片場瞬間亂成一片。
……
昏過去的陸聽酒被安置在了,劇組旁邊租住的酒店裏面。
在孟惺的房間。
季清斐的房間不合适。
在場的人當中,隻有孟惺的房間是環境最好、也是最合适的。
原本是要送陸聽酒去醫院。
但是最近的醫院,也得開車四十多分鍾才到。
劇組随行的醫生,給陸聽酒看過并無大礙之後,才說可以把她安置在酒店裏面休息。
霍庭墨接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
醫生已經檢查完了。
受涼,發燒。
38.7℃。
還好不是高燒。
因爲是孟惺的房間,孟惺自然在。
送陸聽酒過來的季清斐在,跟組的池婧也在。
剩下其他人的劇情還得拍,所以柯導沒有來。但是柯導讓宿尋替他來了。
另外還有孟惺和陸聽酒的助理在。
霍庭墨進去的時候,大概掃了一眼,就是這些人。
“酒酒呢?”
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男人低沉的嗓音,凝着凜冽明顯的寒意。
套房客廳内,一時微微靜寂。
顯然震懾于從男人一進來,無形之間就顯得寒厲的氣場。
最後是池婧開的口,順便指了下方向,“在裏面。”
霍庭墨進去的時候,來的所有人都将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孟惺。
因爲孟惺在卧室裏面。
醫生檢查完之後,說是要留一個人看着陸聽酒。
這是孟惺的房間,她在卧室,無可厚非。
……
陸聽酒醒來的時候。
一室靜寂。
床頭有昏黃的燈光。
但是落地窗的窗簾被拉上了,看不清是什麽時間了。
陸聽酒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圈。
很陌生的環境。
一個人也沒有。
陌生的環境讓陸聽酒有一定的警覺性。
撐着身體,從床上起來的時候。
陸聽酒看到床頭櫃上有一杯溫水,像是專門爲醒來的她,備着的。
看了一眼後。
陸聽酒便準備收回視線。
不過随即,視線不經意間一偏時。
陸聽酒的目光凝住。
……
外面客廳。
因爲霍庭墨來了。
陸聽酒也沒有什麽大礙,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所以其他人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裏,都相繼離開了。
除了孟惺。
這是她的房間。
……
“以後,你離酒酒遠點。”
從床上起身後的陸聽酒,剛走至卧室門口。
就聽見一道寒冽冷厲的聲音,字字清晰的在耳旁響起。
如同警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