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請告訴我,什麽叫做現在的阿慎不是以前的阿慎?”俞悅從快艇裏上船,迎着海風問道。
老蔣已經在海面上守了三天三夜,整個人胡子拉碴,憔悴不堪。即使這樣,依舊沒有撲克臉的消息。他坐在甲闆上,擡頭仰望俞悅,凄然一笑,什麽也沒說。
“老蔣,你就别賣關子了,告訴俞悅吧。”
俞悅微微皺眉,回頭看向卓凡,歪頭問道,“你知道?”
卓凡一邊的瑪依莎爲難地看看卓凡,又把視線轉移向俞悅,“俞悅……”
俞悅目光掃過瑪依莎,瑪依莎的表情立時讓俞悅明白了什麽,她苦笑一聲,“你也知道老蔣要說什麽?”
瑪依莎爲難地抓住卓凡的手,“卓老師,事到如今,還是告訴俞悅吧!”
老蔣撐着甲闆站起來,由于長時間固定姿勢坐着,腿有些麻木地站不直,他聲音沙啞着說,“進船艙說吧。”說完,他一步一挪地進了船艙。
老蔣在船艙裏的沙發邊上坐着,俞悅自然坐到老蔣對面的沙發上。卓凡和瑪依莎坐在老蔣一邊。
俞悅掃了下三人,臉上的溫和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嚴肅,“說吧。”她簡短而有力地說。
老蔣尋思了一下,到底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可以據實以說,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說。
卓凡見老蔣猶豫,望向俞悅,問道,“爲什麽到最後了,你和阿慎才決定不結婚?”
“這是重點嗎?”俞悅心裏顫了顫,到現在她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心裏那溢滿的抗拒情緒,盡管她知道她之後會後悔,她還是果斷地取消了婚禮。
“是重點。”卓凡畢竟是俞悅的上司,盡管問的問題是多麽的私人,一樣将俞悅逼退到了下屬的位置上。
俞悅微微垂下頭,“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卓凡和身邊的老蔣面面相觑,老蔣疲憊地朝卓凡點點頭。
卓凡交叉着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俞悅,接下來我們說的事情,可能會讓你大吃一驚沒辦法相信……”卓凡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但是你必須相信我們。”
俞悅身體微微震動,她再一次感受到,卓凡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在陳述告訴她。他們即将說的,不是猜測,更不是推斷,而是切切實實的事實。她一時間有些茫然地猶豫,稍稍遲疑了一瞬,她終于點點頭。
卓凡閉着眼睛,将所有事情在腦海裏尋思了一遍,終于找到了一團亂麻中的線頭,“撲克臉,你知道吧?”
俞悅點點頭。她隐隐覺得,他們要說的,跟撲克臉有關,可是她認識撲克臉才沒多久,對他知之甚少。爲何所有人要用這樣的目光看她,就好像她和撲克臉有着密切的關系一般。她微微張口想問什麽。
卓凡打斷她,“你先别問,聽我說。”
俞悅按捺住心裏的好奇。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貴州溶洞時,那個施工隊副隊長嗎?”
“嗯。”俞悅再一次點頭。她當然記得,那個施工隊副隊長無論是從身手、野外生存技能來說都不是一般人。讓俞悅更加耿耿于懷的是他的身份。“他不是施工隊副隊長。”俞悅補充道。
卓凡微微揚起嘴角,“對,他當然不是。”卓凡擡起眼睛,看向俞悅,“因爲他是撲克臉。”
“我看到,那人戴着……”
“戴着人皮面具。”卓凡搶先解答道。“他其實年齡跟我們差不多,隻不過發生了意外,外表瞬間老去,才會不得不戴面具。”
“因爲事界之門,和我爸一樣……”老蔣在一旁說道。他在甲闆上坐了幾天幾夜,現在終于有些支撐不住,想要睡過去。
“事界之門?”俞悅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你們尋找事界之門到底爲了什麽?”
“我和瑪依莎還有老蔣的家族世代守護着事界之門的秘密,但都隻是其中一部分,拼湊起來仍然找不到事界之門。可是撲克臉,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事界之門。因爲在前年,撲克臉發生了意外,穿越事界之門回來之後,身體發生了變化……”卓凡清了清嗓子,“就是剛才說的,瞬間老去。他相信,找到事界之門,就可以找到讓他身體恢複的方法。”
“那……找到了嗎?”聽到這裏,俞悅并沒有多麽真切的感受,畢竟她和撲克臉隻是萍水相逢,有過幾次交集,但并未深交。讓她感到詫異的是,爲什麽在座的所有人的表情都似乎在表示她與撲克臉有着很深的交集,并且這次撲克臉失蹤,自己會有脫不了的幹系?
“我們找到了事界之門的出口。”老蔣平靜地說,聲音已然有些飄忽。
“出口?”俞悅重複。
“對,在溶洞裏。”老蔣聲音很輕,“那塊石壁上的西王母像。就是線索。後來我和撲克臉再次回去,打開了事界之門的出口。”
“那入口呢?”
聽到此處,卓凡和瑪依莎都不再說話,因爲從此之後的事情,隻有老蔣一個人能說明。
“我們推斷在這片海域裏。因爲我爸還有羅晉,都是在這裏出的事。雖然端木龍說這裏隻是人爲打開的事界之門,可我們不死心,還是要來看看。”
“你和撲克臉不是一直在一起嗎?怎麽會失去了他的消息呢?”
“我們同時下海,可海浪太大,我潛到水裏的時候,就沒見到撲克臉……”老蔣無心跟俞悅講具體細節。
俞悅有些漫不經心,自己剛剛經曆了人生二十六年的巨變,無論身心都很是疲憊。“報警吧。”俞悅輕輕地說,“請警方搜尋撲克臉。”
老蔣搖搖頭,“沒用的。已經錯過了最佳搜救時間,而且……這方圓幾裏之内我都找過了。”
“他會不會找到事界之門了?”瑪依莎說道,企圖安慰老蔣。“和以前一樣,再一次通過事界之門。前年夏天可以,那麽現在也可以。”瑪依莎從背包裏取出一本地圖冊,“我剛才來的時候就有些在意,現在突然想起來。”她邊說邊打開地圖冊,那是一本手繪的地圖冊,“你看,這個地方。”她把地圖冊攤開在老蔣面前,指着上面一個不規則的小圖形,“這個,像不像那裏的島?”瑪依莎擡手指向東南方。
那裏隐現一個青綠色的小島,盡管模糊,在這天海藍之下,卻也很是明晰。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爲什麽整塊陸地上還有這麽一個不規則的圖形,剛才來的時候才明白,原來這象征的是一個島嶼。”她啪的一聲合上地圖冊,“我們要上去看一下。”
“都這個時候了……”老蔣說道,顯然沒有心情附和瑪依莎的建議。
“聽我說,我也知道你沒有心情。不過這本地圖冊,是當年我爺爺教我畫的。我爺爺過世之後,我才明白這個地圖冊意味着什麽。你們看。”她再一次打開地圖冊,将地圖冊前一頁紙翻過來,前一頁紙上有許多小的空洞,透過小的空洞,可以看到地圖冊上的一些位置。她取出一支馬克筆,在這些空洞上畫出标記。“你們看。”她翻開地圖冊,地圖冊上出現了許多小點。“這些點應該就是百鬼之匣所在地。而百鬼之匣所在地,必有事界之門的線索。你們看。”她再一次将地圖冊攤開在所有人面前。
“那個島……”坐在對面的俞悅首先驚呼,隻見整個地圖冊上,所有的地方都隻有一個小點,唯獨那個島上,被馬克筆塗成了紅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