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在後世曾經有一個戰友,從軍三年退役後回家鄉二級城市當了一個普通刑警,在一次掃黑抓捕案犯的時候崩了一個強|奸犯慣犯的腦殼,本來也就是個不大不小的屁事,結果被害的那個女人爲了錢财和罪犯的家人串謀告了老羅戰友一個刻意謀殺,雖說後來那戰友家中也有些後台,老羅和幾個年輕的戰友也曾幫忙奔走,最後的結果卻是戰友丢了刑警差事不說,仍舊沒能逃了三年苦牢,事情終了,那戰友從此熱血不在,觀念大變,整日遊走在灰色行當裏。
受此影響,羅開先本人雖然沒有變得憤世嫉俗,卻再沒了同情心泛濫的心思,及至後來他從地方軍區被選進整編特種大隊,每日不是訓練,就是各種生死攸關的冷血戰場,憐憫這個詞彙就從此成了他的人生禁用詞。
……
瘋狂的女人們把土城外的圈禁場地弄得比屠宰場還要血腥,先前那位烏塔族長戈日登更是近乎被分屍,至于那些烏塔部戰士有掙紮反抗的,有守備營的戰士看守,一支弩箭或刺出的短矛,也使得畜生再沒有傷人之力,羅開先站在一旁無動于衷,仿若冷眼看世間的得道高人,配上他那張冷臉,更像是走出地獄殺場的閻羅判官。
不過眼前的一切倒是令羅某人心底泛出一種無法言語的暢快,當然不是因爲血腥帶來的,而是能夠遵照自己意願訂制規則的暢快,那種沒有制肘和約束的暢快。
或者這就是權力的魅力吧,以純粹的力量爲依托的權力,老羅在想。
圈禁場上,該死的人除了偶爾抽搐的,已經與地下的泥土石塊一樣漸漸消失了溫度,瘋狂的女人們也漸漸平息,無力的坐在血泊裏細細抽泣,程守如和杜桂娘夫妻倆沖着老羅走了過來。
“将主,接下來該如何……”程守如的臉上多了一些凄凄然,更有一點心有餘悸。
“将主,聽大門說的,要組建一個女兵營?”杜桂娘則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問道。
“要我回答誰的問題?你們夫妻二人準備一齊上陣咯?”老羅的表情有些戲虐,其實他更奇怪這兩口子彼此間的稱呼,來自希爾凡唐人營的一衆漢裔雖然丢了很多習俗,卻還是繼承了一些東方傳統的,像杜桂娘這樣直接稱呼自己丈夫綽号的,真的不常見。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老羅調侃的緣故,還是老羅臉上的表情太過詭異,杜桂娘還是退了一步,“讓大門和你先說,我稍候……”
發現太陽已經開始西斜,老羅懶得琢磨這公母倆稱呼之類的小問題了,開口便問;“老程,烏塔部的男人還有多少活着的?”
“僅有三五百人,據說是來自西南大山的蠻人,說話聽不懂,個子很矮,不像是漢人……”
“很矮的蠻人?那些女人沒殺了她們?”
“是,将主,還不到我的胸口高,皮膚很黑……那些瘋婆娘說那些矮子是部落裏的奴隸,平素還算老實。”
“奴隸?找人看能否溝通,給他們找鏟子,看着他們,叫他們挖坑,把死屍都埋了!做不完,沒有食物!另外在主營旁邊擴展一塊營地,安排那些女人還有她們的孩子進去住!”
“是,将主!”
“嗯,别急,剛才嫂夫人問過,眼下确實需要組建女兵營,這事情嫂夫人能否負責?”
“交給我了!”在一旁悶聲聽了半天,杜桂娘興奮的說道。
“女兵營……”老羅轉頭看了看不遠處開始平息下來的女人們,估算了一下數量,然後說道:“暫時按照兩千人編制,主将暫且按校尉銜,人員就從那些婦人裏面挑選,具體标準嫂夫人應該能夠把握,隻是有一點,醜話說在先前,日後的女兵營将負責戰場救護、收攏女俘、偶爾也需要負責防衛營地安全,一切都要按照軍隊的操範,可不能像民營那樣寬松,嫂夫人可能做到?”
杜桂娘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稍猶豫了一下,然後擡頭盯着老羅說道:“遵令,将主!”
“桂娘子,這可是一個苦差事,管理那些女人也是一件麻煩事,恐怕接了這個差事你沒多少餘暇照顧家裏,别因爲這點事情鬧得家宅不甯。”說到後來,老羅把目光轉向了程守如。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把那些土城的瘋女人組織起來,讓她們忙碌起來,沒有空餘去悲春傷秋,能夠自食其力的生存就足矣,至于話裏所說要她們去打仗?老羅是不指望的。
杜桂娘轉頭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很是爽快的說道:“将主不必擔心,我杜桂娘雖是女流,卻也不遜于你們這些須眉男兒!”
“好!”老羅喝了一聲彩,也不看程守如臉上的糾結,直接肅然說道:“桂娘子要面對的事情可不少,所有的軍官任命都要提報給我,包括軍法處人選,然後要争取最快時間安置所有人的住宿,土城内肮髒的樣子,爲防止有疫病是不能在住人了,之後要給所有新接手的人登名造冊,統計裝備需求……這些瑣事都要你獨自承擔,可有疑問?”
“将主……我有兩個要求!”杜桂娘遲疑了一下,随之問了出來。
“說……”
“首先是……”杜桂娘揮手指了一下不遠處凄凄慘慘的女人們,“她們身體多有不适,需要調養,休息,另外就是姐妹們沒有經曆過正式訓練,需要指導!”
兩個要求合情合理,老羅沒有任何猶豫,“調養身體去找醫務營的秦郎中,他很擅長調理病患,之前一路收來的藥材也有很多,足夠支用,隻是你要注意那些姐妹的心态,不要讓她們有輕生之念;至于訓練指導……等她們身體恢複,你的編制完成之後,從守備營調人做教頭,這個事情找你家老程就可以!”
“啊?”程守如更郁悶了,自家娘子本來就強勢,這下要當女将軍了,自己還怎麽擡得起頭來?
“啊什麽?”老羅才不理會他的叫嚷,拍了拍門闆漢子的肩膀,“男人大丈夫,你現在是将軍,比嫂夫人還高一級,更何況嫂夫人當了将軍,回到家裏還不是你的娘子,貴府兩個公子還有一個女公子,将來說起來,父母雙将軍,嚯,多威風!”
或許是心情放松的關系,老羅難得的有了整蠱人的惡趣味,雖是初次,調侃起程守如杜桂娘這夫婦二人卻是有輕車熟路之嫌。
留下郁悶的程守如則在心裏腹诽,還不是老子打不過你!還不是老子算計不過你!這日子該怎麽過啊!
……
程守如有多苦悶,羅開先是用不着理會的,随意地哼着從幾個角鬥士那裏學來的民俗小調,施施然的跨坐在馬背上回營。
一邊随着坐騎公爵悠悠然的步伐,一邊在腦海裏考量對整個烏塔部處理的過程,已經死了的戈日登在這片地方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部族首領,類似這樣的小部族不知道有多少個,日後怎樣處理與他們之間的關系必定是個繁瑣的事情。
曾經的大唐已經化爲泡影,突厥、吐蕃幾個大部也同樣消餌無蹤,幾個曾經的大勢力或者王朝分散成了不同規模的家族或者部族。這些部族有的如同烏塔部一樣表面依附大的部族,私下裏四處搶掠,或許還有的根本就是混迹在沙漠邊緣或者商路邊上以劫掠爲生,如同黨項人那樣混得風生水起的其實并沒有幾個。
大多數這樣的小群體都是彼此攻伐,如同一團散沙,或許這樣也是好事,至少适合自己這隻隊伍吞并人口發展下去吧?老羅默默地想到。
做上位者就是有一個最大的好處,有事情屬下服其勞,如今的老羅就是如此,他隻需要動動口舌,手下的人就得辛苦好一陣,當然借口是現成的,人才需要鍛煉磨砺。
這話當然不隻是說的冠冕堂皇,事實也是如此。
一路行程兩年途徑數萬裏,老羅付出了巨大的心力,得到了巨大的榮耀,同時也徹底融入了這個時代。
與他一路同行的衆人又怎會一成不變沒有半點收獲?
至少初始跟随老羅的兩個黑小子除了膚色不同,已經與衆多人打成了一片;至少曾經在雅典精挑細選出來的角鬥士們除了四人身亡兩人殘疾之外,餘者都擺脫了曾經身爲奴隸的可悲命運,如今除了最幸運的成爲騎兵營統将的岡薩斯以及斥候營統将阿爾克,運氣最差的都是某部的百人曲長,至于曾經希爾凡平原上的唐人後裔們,如今也不再是那個流落在異國的小部族,而是明顯向着軍隊轉化的精銳,即使最普通的民營成員,都懂得了紀律的重要。
所以組建一個女兵營才不會成爲一個難題,說是順風順水有些誇張,但是用水到渠成來形容絕不爲過!
解決了靈州最大的烏塔部,餘下的幾個小部族如同芝麻一樣根本不必去在意,終于落足于這片東方的土地了,羅開先盯着遠方紅彤彤的夕陽,它映照得不遠處的黃河水如同紅色鏡子,是預示着血色殺戮?還是象征着未來興旺的前途?
老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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