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世人難見的珠光寶氣,唯有老羅這個來自浮華後世的家夥無動于衷。借着火光的映襯,他注意到的是周圍的整體環境,分辨哪個地方可以落足,那個地方分外危險。
那條通過祭壇的路距離衆人所在的豁口足有十七八米的距離,再好的彈跳力也難以瞬間越過中間的翻闆。
而且很可惜,即便他可以用精神力探明一條可以跨越的路,也不敢輕易踏在前面的石闆上,因爲他不确定石闆下面的金屬撐架能否禁得住多人的踩踏。千年的鏽蝕,即使合金也難保金屬疲勞内損,用一隻腳試探一下,稍微有點重壓,就覺得石闆下的撐架顫動不已。
難道過寶山而不入?
老羅暫時還沒有那個自覺。
他把注意力放在了火槽上面,這結構是從岩壁上整體雕鑿出來的,火槽位于牆壁的腰線位置,下面是個斜坡,然後就是地面石闆支架固着的嵌槽,嵌槽的橫向縫隙被地面的石闆所掩飾,卻改變不了縫隙的存在。而且這條縫隙在整個祭廳的周圍環繞了一周,于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來了。
老羅的空間裏面恰好有厚度不足伊一厘米的鐵闆——那是用來制作盾牌的半成品原料,完全可以塞進縫隙制作一個沿着縫隙分布的落足點,而且腰線位置的火槽還有斜坡不能容納人的腳步,卻可以作爲扶手。
想到便動,“咣當咣當”幾聲響,十幾塊鐵闆被老羅扔到了豁口的地面上,“都來幫忙,把這些鐵闆塞進牆角的縫隙裏,要小心!”
老羅指手劃腳的開始調動人手,鐵闆并不重,但是塞進緊貼支架的縫隙裏卻不是一件容易事兒,至少老羅這樣身高體重的家夥做起來很困難。所以被選來幹活的人是幾個瘦幹的身手靈活的小子。
至于老羅突然弄出來的東西,根本沒人在意,他身邊的親兵還有這些戰士哪個不曉得自己的将主有秘密?即便艾爾黑絲恩這種喜歡追根究底的學者男,也不會随便發問。一路行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老羅身邊的人基本都知道他可以把東西變沒再變出來的本事,時到今日自然已經習以爲常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窺探老羅秘密的人,隻是秘密如果掌握在弱小的人手中是禍根,在強大的人手中卻是臂膀,老羅恰巧就是那個強大的人。所以窺探老羅秘密的人根本不值一提,全成了深埋地下的腐肉。
以老羅手下親兵們的身體技巧,把幾塊鐵闆塞進石頭縫隙實在是個輕易簡單的活兒,僅僅二十幾分鍾後,到達十幾米外的路徑就已經架設完畢——插入石頭縫隙的鐵闆構成了一條沿着石壁的交替踏闆。
事情到這裏其實就簡單了,衆人都可以輕松的踩着一塊塊盾牌粗胚轉到唯一的通道上,即使是伸手一般的艾爾黑絲恩和體重超标的斯坦都可以。當然大個子斯坦在通過的時候免不了很是難堪,因爲憑他的身高扣抓着火槽踩在盾牌踏闆的時候實在令人膽戰心驚。
然後順着隻能容納一人獨行的狹窄通道一個個到達祭壇的位置,再繞過祭壇就可直接到達各處豁口,至于沿途的機括弩矢滾石落木之類都可以因爲老羅的精神力感應而避開。畢竟老羅不是那種好萊塢片子中的業餘冒險客,他是一個謹慎小心思維全面的職業軍人,所以沒有任何戲劇性的驚險局面,盡管他們走到祭壇的時候,周圍的活動翻闆的撐架完全墜落。
站在“寶藏”的其中一個豁口,艾爾黑絲恩沖着空虛的腳下空間望了望,感歎道:“真不知道當年這裏是誰修的,又用了多少人來完成這個……”
“可惜時間太久了,千年的時間,再堅固的東西都會腐朽的。”老羅同樣張望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訴說道。
确實工程浩大,尤其是對于千年前的馬其頓人來說,數百平米的空間,除了幾條通道,餘下的地方都是空蕩的,底下近三十米的深處,除了石刺、鐵刺以及脫落的翻闆、撐架,還有數不清的白骨磷磷,不論他們之前是什麽身份,如今都隻是相伴一起在這個山間密庫的地下同眠。
牆壁上粗線條繪制的衆神盡管已經有些模糊的看不清面容,卻依舊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尊嚴,靜靜的待在上面俯瞰衆生的浮沉。
……
“所有人不要分散,都跟着我走。”值得光顧的寶庫有六個,老羅在精神力感應中得到的結論,餘下的三個不是陷阱,就是通向另外的迷宮歧路。
“都注意,跟着将主的腳步走,别東張西望的,看準了腳下!”老羅身後緊跟的是奧爾基,止住了兩個腳步有些亂的親兵,經過懸崖峭壁一樣的深坑,他也有些膽戰心驚的。
拐過幾個明顯是人力開鑿的彎道,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座粗犷的洞穴大門,巨石砌成的拱形牙口,四米多高的青銅門闆,邊上繪制着裝飾的荊棘花和橄榄葉,最顯眼的卻是兩個頂天立地的兇惡神像。
“這是馬其頓人傳說中看守寶庫的惡靈,據說喜歡吞噬一切貪婪的靈魂。”艾爾黑絲恩用帶着手套的手輕輕觸摸門闆上帶着絲絲綠鏽的雕琢痕迹。
“艾爾你喜歡這個?要不回頭把這個也帶走,以後給你當工作室的門闆……”老羅用手錘了一下“門闆”,居然沒有絲毫動靜,可見這大門的厚重。
“真的可以?”盡管知道老羅有些神神秘秘的本事,但艾爾黑絲恩還真的不能确定老羅能做到什麽程度。
“當然!”這門再厚能有後世的防核設施的隔離門厚?撐死兩三噸了不得了,老羅根本沒當回事兒,“來,斯坦,一人一邊,把它推開,放心,門後就是寶藏了。”
斯坦安德森的眼睛瞬間火亮,手中的斧子往背後一插,伸出兩隻巨大的巴掌就向大門上推去。
老羅說完,也是同樣動作。
青銅大門确實厚重,以老羅借上腿力腰勁的全身千斤巨力,也隻能是緩慢推開,這可與後世的大力士拉動汽車不同,門下面可是沒有輪子的!
千年的鏽蝕,大門的軸頁幾乎鏽死,沉悶的摩擦聲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裏顯得分外刺耳。
隻推開了三分之一,老羅就停手不動,中間的縫隙已經足夠三四人并行通過,蠻力氣還是别再用了。再看斯坦那邊,那張白臉已經漲紅一片,即便幾個親兵上去幫忙,也隻是将将推開了四分之一。
不過這會兒沒人關注結果了,大門之内,絲絲縷縷的光芒傳了過來,并不是裏面有什麽夜明珠之類的寶貝,而是洞庫内居然還有火光!絲絲縷縷的光芒不過是映襯出來的!
老羅早在剛入軍伍的時候,就聽人說過,古時的墓葬裏面會有長明燈,經年不息。有野史傳說是用屍油之類作燃料,還有更離譜的傳說是以殉葬者的魂靈做燃料,一旦墓穴被盜,長明燈就會熄滅,留下詛咒給盜墓者。
稍有愣神的功夫,老羅恍然,這裏也不是墓葬,空氣中還彌漫着一股硫化物燃燒的氣味,顯然不是什麽屍油魂靈之類的玩意兒,之所以有火光不過是燃燒空氣中的氧氣,借助惰性氣體防止金屬物品腐化罷了。
“都進來吧,裏面沒什麽好擔憂的了,這是最大的寶庫,沒有陷阱!”走進門口的老羅對着身後呆立的衆人說道。
“哇,寶貝!”首當其沖的自然還是斯坦這個家夥,雖然路上被老羅訓了一句有所收斂,但是這時候老羅發話了,他自然再沒有顧忌,直接撲了進去,奔向裏面影影綽綽可見的一個大概兩米見方的“小山”。
餘下的人拿着火把蜂擁而入,有機靈的親兵将背囊裏面的火把都取出來,一一點燃插在周圍的牆壁上。
借着火光,衆人才發現,這是一個足有庫紮克城内“神殿”四五倍大的空間,裏面滿是各種雜亂堆放的黃金寶石和一些說不清來由奇形異狀的雜物。至于斯坦盯着流口水的“小山”确實稱得上是一座小山——那是一個山脈形狀的巨大狗頭金!
老羅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北歐海盜的眼光,這厮的眼力簡直超越了時代,要知道,無論東西方無論古今,天然形成的黃金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放在哪裏,都可以稱之爲财富的象征!
因爲有了老羅發話,衆人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即使艾爾黑絲恩這個學者胡子男也開始到處轉悠,在幾塊巨大的寶石面前掃來掃去,就是不知道他是爲寶石映射的光芒着迷還是在思考怎麽把幾塊大寶石切割成型。
餘下的人更好不到哪裏去,奧爾基坐在地面上的一個灰黑色“圓石頭”上,盯着周圍木木的發呆,一衆親兵更是恨不得在黃金寶石中間打滾。
即使空間裏面有一大堆的黃金寶石,老羅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東西确實很令人着迷,隻不過他關注的卻不是這些東西,而是這個寶庫最裏面的高台上放着的一個長條形狀的木箱子。
木箱子的尺寸大概有三米長,一米高,寬度卻僅有五六十厘米,箱子的風格是典型西方古典樣式,很像後世一些遊戲中的藏寶箱,制作很是精美,所有的邊框夾角都是青銅制作,中間的木頭看着雖然不起眼,卻經曆了千年都不曾腐爛,可想而知絕不是通常的松木柏木。箱子的側面都有合适手提的提手,頂部鑲嵌着一面青銅雕飾的畫面,因爲光線不好,看不大清楚。
老羅謹慎的觀察了一下這個箱子外表的各處,倒不是判斷什麽藝術風格,他隻是要确定上面沒有莫名其妙的的機關之類,一不小心陰溝裏翻船才是冤枉。
确定了沒有機括之類的玩意兒,老羅輕輕地掰開箱子上的猛獸扣件,掀開了箱蓋——裏面應該就是莫名吸引自己前來的詭異玩意兒了。箱蓋打開的一瞬間,老羅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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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感謝書友“書蟲求道經”的再次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