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那噶作爲訓練的負責人,姆納奇協同艾爾黑絲恩的管家麥斯歐德來處理身邊的瑣事,崔十八郎則要照顧薮貓花彪,老羅很快就定出了出行君士坦丁堡的日期。當然,沒能和老羅一起出行是那噶和姆納奇的壓力,等老羅離開後,一衆年輕人都陷入了增加的訓練量之中,甚至沒有了看海邊或者巷道通過的美女的時間和精力。
從雅典到君士坦丁堡很簡單也很快,每天都有從雅典出發到君士坦丁堡的商船。由于墨索斯忙着整理那艘老羅送給他的戰利品,所以老**脆沒有知會墨索斯,随意找了一艘船前往君士坦丁堡。其實類似老羅這樣單人搭船的人同樣不少,隻是因爲拜占庭的人口實在太少,成不了規模,許多想改裝客船的精明船主算來算去還是得不償失,始終不能成行。
閑話就不說了,十天後,老羅出現在了君士坦丁堡的港口,拜托這個時代的民族交往增多,拜占庭又是一個同樣以商業交易占主導地位的國家,所以君士坦丁堡的出入城措施并不嚴密,拜占庭此時的君主巴希爾二世正在忙着應付保加利亞人,所以整個君士坦丁堡對東方的面孔監視也不嚴謹。順便說一下,這個巴希爾二世就是後來獲得“保加利亞屠夫”稱号的那個家夥。
在這個時代,君士坦丁堡基本就是整個西方最大最繁華的城市,雖然它正在開始走向衰落,西方咄咄逼人的羅馬教皇國,西北方的薩克森王國,正北方的保加利亞,甚至更遠一些的還處于野蠻時代的諾曼人,以及南方的法拉第王國,東方的阿拔斯王國……他們都沒有如同君士坦丁堡這樣偉大的城市。
君士坦丁堡的防禦在火炮出現之前就是代表着堅不可摧,在冷兵器時代,要想正面攻克這座城市,需要付出的是至少五倍守城軍隊的人命,這樣的代價周邊任何一個國家都支付不起。即使是後來拜占庭帝國崩潰,也是因爲内亂造成的整體衰弱,同時又因爲火炮的出現,才在十五世紀中葉被奧斯曼土耳其人攻破。
老羅一邊在君士坦丁堡的街道上徜徉,一邊回憶腦子裏的西方史學知識。沒當傭兵之前,在聯合國維和部隊工作的閑暇時間,老羅讀了很多書,看來還是很有用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拜占庭帝國最強盛的時候,曾經占據了地中海沿岸所有的知名城市,那麽按照君士坦丁大帝的癖好,應該是收集了所有被占據城市誕生過的典籍著作。
而這些被收集起來的著作,在後來先是影響了整個阿拉伯文明,後來更是被傳承給了整個西方世界。也就是說,如果老羅可以在這裏有所收獲,差不多就是影響了幾百年後整個西方的文藝複興,如果全部打包一空,後面的西方人去哪裏尋找他們曆史的蹤迹?教廷出身的科學家們又去哪裏搜索文獻?
老羅想到這裏,感覺整個君士坦丁堡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寶藏,不是黃金白銀的寶藏,而是由“時空寶石”這玩意兒堆砌的,當然時空寶石這個詞是怎麽想起來的老羅也不知道。即使冷血如老羅這樣的沙場戰士,心髒也不禁加快了跳動,現在隻期望存放圖書資料的地方不會有大量士兵看守,至于高牆鐵門,其實完全不必擔心,對于後世的特種戰士老羅,完全不是一個問題,機械類的鎖具雖然是最難解除的東西,但同時也是最爲簡單的,尤其是對了空間戒指這種作弊工具的老羅來說。
雖然拜占庭帝國本身人口并不多,但是君士坦丁堡這種城市裏卻居住了大量居民,據說常住人口就超過兩百萬,同時還有來自四面八方的外地商旅,遊客,甚至來此尋求工作的傭兵和破産農民。所有老羅想找一個合适的居處并不是很容易。
幸好老羅抵達君士坦丁堡的時間是上午,而且這個城市的面積同樣巨大。從路人那裏老羅才知道,這個城市在當初建設的時候就參照了羅馬的布局,分成了十四個大區,同時分給不同階層的人居住,後期雖然因爲發展而有所變動,但是基本還是遵循了這個習俗。
路過的地方經常可以看到高高架起的供水渠,還有左右高大的穹頂式建築,雖然還不知道那些建築的功用,但是老羅猜測那些建築很可能是宗教或者公共建築。不過現在不是探尋的時候,老羅找到學院區,然後在附近找了旅館要了個高層的房間安定下來。
說是高層的建築,其實也就三層,這個時代可沒有後世幾十層的混凝土建築,雖然拜占庭已經開始使用火山灰水泥,但是絕沒有可能完成用鋼鐵做龍骨那麽奢侈。不過因爲這個旅館背靠城市中七座小山中的一座,所以地勢較高,推開窗子,外面的視野還是不錯的。
鳥瞰着窗前的城市風景,老羅不禁想起曾經從文獻中讀過的關于唐宋城市建築的記載。唐時長安城爲軸心對稱分布,整個城市最開始實際上是一個軍事要塞,所有的城區都是方塊式的均衡分布,每個坊區都有專門的消防設施,以防止火災,同時這個分區設置對城市的治安具備着重要的意義。而眼前的城市卻完全不同于東方,所有的建築依山而建,錯綜複雜的巷道非常容易令人迷路。老羅暗自提醒自己,絕對不可以心急,就算自己戰力出衆,但是這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如果暴露了目的,自己就像光頭上的蒼蠅那麽明顯。
暫時想不出主意,老羅索性出了旅館,找個酒館去喝酒,反正這座城市不像開羅城那樣又是禁酒又是朝拜的那麽麻煩。學院區嘛,總會有醉酒的學生或者教授之類的人物在酒館厮混的,無論那個時代都不會例外。
不得不說老羅是敏感的,同時也是富有急智的。眼前的君士坦丁堡如同一個雜亂的團起來的麻線團,老羅從中找出了一個線頭。一個靠近學院的人很多的酒館,雜亂的顧客,什麽樣的人都有,白皮膚的,棕黃色皮膚的,黑色皮膚的,金色頭發的,棕色頭發的,銀白色頭發的,大胡子的,包頭巾的,帶兜帽的,高個子,矮個子,胖子,瘦子,所以理所當然的老羅這樣的人在裏面就變得不起眼起來。
酒館裏面的空間很大,其實叫做酒館,同時也出售各種食物,如同後世一樣。不同的隻是房間的陳設,客人的衣着,餐具的材質,還有更細節的可能是調料的區别。
要了一份葡萄酒,一大份烤肉配洋蔥圈橄榄,以及烤制的很松軟的面包,老羅找了一個靠牆的角落坐了下來,這是他的老習慣——安全需要,同時又可以觀望到在視角内的所有人。尤其是這樣嘈雜的人種職業國别都混雜的場所,是個掩飾身份和探聽信息的最好地方。
“迪亞圖,據說阿拉伯人做的羊肉非常美味,你怎麽不去學一手?”
“閉嘴,朗納多斯,你盤子裏的肉不夠吃嗎?”
“……”
“聽說了嗎?多米諾大師在研究占星術呢!”
“胡說,你從哪個家夥那裏聽來的,多米諾大師是有名的數學家。”
“……”
“嘿,知道保加利亞人喜歡吃什麽嗎?”
“上帝知道,據說他們在戰場上吃同伴身上的肉。”
“上帝啊,饒恕這個家夥吧,他又在惡心人。”
“……………………”
紛雜的話語聲傳入老羅的耳中,這個時代的西方人可沒有後世高級餐館裏面的那種文雅,邊吃東西邊讨論事情才是他們的常态,如同中國人一樣。老羅會心的一笑,接着品嘗杯中的葡萄酒——它比之後世并不遜色,如同盤中的烤肉一樣,做的豐厚而多汁,甜香而又滿足味蕾的需要。
“據說在保加利亞的戰事并不順利,巴西爾二世陛下爲此很惱火,連續懲罰了好幾個帶兵的将領了。”
“聽說了,不過沒什麽關系,保加利亞野蠻人打不過我們的士兵們的。”
“可是自耕農們已經不願意繼續參戰了,那些貴族老爺們又吝啬得很,他們不會舍得錢财去支持陛下的戰争的。”
“貴族們都是吸血鬼,他們趴在帝國的身上吸取帝國的血液,早晚會被上帝所懲罰。”
“算了,不說貴族們了,我們隻是做學問的學者,得罪了貴族誰會提供給我們經費?”
“據說明年巴西爾二世陛下對學院的預算又要縮減了。”
“是啊,不知道戰争什麽時候才會結束啊。”
“算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聽說安托萬在研究新式的火焰噴射器,有些眉目了。”
“什麽有些眉目了,那家夥就是個騙子,居然用木頭做噴射器,怎麽可能?”
“據說不單是木頭,還加了些金屬的器件,可惜沒法看到他的成品。”
“不可能的,用木頭做噴射器,虧他想得出來,他會害死操作的士兵的,然後陛下會把他絞死。”
老羅知道他們說的是希臘火那個東西,也就是用石油來制作的噴火武器。最早使用石油做武器的是希臘人,拜占庭帝國繼承了這一技術,後來這個技術傳播到了阿拉伯人的手中,而阿拉伯人的中的阿拔斯王國使用這一武器在恒羅斯打敗了大唐的将領高仙芝,從那以後,大唐對中亞一帶的影響力開始退減,唐王朝也由此開始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