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某寶山公墓外，一個聲音從下水道裏傳來。

直到被人撈上來，這個渾身臭乎乎的小處男脫下西服，打了個出租車揚長而去。

“唉，我說兄弟，你這一身可真夠臭的啊，剛從糞池子裏撈上來？”的哥師傅捂着鼻子打趣道。

“嗨，甭提了，掉下水道裏邊了，這人可真夠損的，在墓園旁邊偷井蓋你說多讨厭。”小處男把車窗搖下來。

“可不是嗎，現在甭管幹什麽且得注意點兒了。我侄子前一陣子走路摔了一跤，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的哥師傅又開始滔滔不絕。小處男敷衍的回應着，兩眼看着窗外，腦子裏想的卻是跟說的不相幹的事。

剛才在下水道裏怎麽好像睡着了呢？

翌日，十三正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死黨過兩天過生日，給他買了這麽多年禮物了，今年送什麽好呢？

馬林巴琴的鈴聲從口袋裏響了兩遍十三才反應過來接電話。

“喂，您好。”這句話剛出來十三的第一反應是“我靠，搞推銷的。”還沒挂斷電話，裏邊又傳出來一句話，“請問是十三先生嗎，我們是某某醫院的，是這樣的，您在一年前捐過血，我們這裏碰巧有位病人的血型跟您吻合，另外由于血型特殊，我們醫院的血庫存血不夠，所以需要麻煩您盡快過來一下。而且病人指明要見您。”

十三對最後一句話保持疑問，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上了出租，畢竟是醫院打來的。

兩小時後，單人病房裏。

“老太太，您說您認識我也就算了，可你要說咱倆談過戀愛這就不靠譜了，您都多大了，我才二十出頭。”十三喝了口順路買點水壓壓驚。

“沒錯，就是這口氣。”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指了指十三，“我活不長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想起來什麽。你把它當個故事聽吧。”

老太太哆嗦着嘴唇，講了當年一群年輕人斬妖魔，進仙境，鬥鬼仙。十三聽得心馳神往，末了，老太太喘了口氣。

“後來，那個叫月亮的姑娘沒有懷上十三的孩子，哪有那麽容易，還是那隻黃皮子精從外邊撿回來個小孩兒送給了月亮，四個大人一個小孩一路逃生到了國外。這幾年道士死了，黃皮子帶着他的骨灰回到道館，自己找個野山頭躲起來了，柳娘陪着她做了伴兒，就剩我一個，也活不長喽。”

十三聽完感覺這老太太不止身子骨有毛病，連精神都有點錯亂。

“老太太，我鬥膽問下，您今年高壽？”

老太太伸出倆手指頭，“今年剛好兩個甲子。”

“那您這身子骨夠棒的。”十三大爲感歎，同時心裏默念這說這奶奶沒上央視真是奇迹。

老太太還沒說話，房間裏發出刺耳的警報，一對醫生護士闖進病房說着那些聽不懂的名詞，十三退房間，發現門外站着一個俏生生的姑娘，這個人十三見過，就在前幾天的葬禮上。十三心說上去打個招呼，結果還沒開口，那個姑娘就堵住了他。

“你是柳娘的徒弟吧？”十三迷瞪了一下，他剛聽到個柳娘，随後才反應過來肯定不是剛聽到的那個，十三福至心靈，自己的便宜師娘好像是叫柳娘來着。十三也迷糊的點了點頭。

俏姑娘剛打算說什麽，裏邊的醫生出來了，解下口罩，搖了搖頭，示意沒救了。十三覺得心裏莫名揪了一下，進到房間裏，看着老太太的屍體上帶着笑。十三見過那種笑，上高中那會兒自己剛談戀愛的時候也是這樣笑的，他隻是不明白一個老太太臨死還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忽然十三覺得腦子裏多出來點東西，不疼也不癢，好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十三歪着頭閉上眼努力的回想剛才多出來的是什麽，剛想到個開頭，然後就像洪水決堤似的記起來剛才那個老太太說的所有場景。

十三張開眼，走到老太太身旁握住還在溫熱的身體，親了親老太太的臉頰。“月亮，要有下輩子，我給你當爹，把你這輩子沒受的好都給你補回來。”

俏姑娘走進房間，“月亮要是能聽到你說的話肯定要一巴掌抽上來。”

一個月後，十三站在自家的宅基地上，身前立兩個墓碑，一個是道士的，一個是月亮的。

朗姑娘走進來，十三斜了斜眼，“就剩咱倆了，怎麽辦？”

“等呗，等你死了，我把你們四個的骨灰都放長白山頭上。我再覓一個。”

十三沒說話，走進屋拿了件外套出來走出大門。

“你們這房子還拆不拆，不拆新房怎麽蓋。”

“拆吧。”

“那這院裏這”工人指着院裏的墓碑。

“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