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着耍寶三人組,邁步走進迷霧之中,栓子道:“連長,您說甯小姐還有什麽話沒說完?”
我苦笑一聲,那小妮子還有什麽話沒說完,隻看她說話的口氣就知道,一定是對自己的猜測吃不準兒,搞不好她這個解釋根本就完全站不住,可現在又有什麽辦法,難道非說這裏有什麽山野精怪在這裏修煉成精,吐出來的雲霧,要這麽說不光這三活寶,就連我自己也不敢進來了。想到這裏我對三人道:“她還有什麽話可說,還不就是叮囑咱們行事千萬小心,做一番小女人的姿态!”
冬生笑道:“你還别說,甯姑娘人還真不錯,這一路上給我換過好幾回藥了,人又漂亮,家裏又都是文化人,可惜讓王哥捷足先登了……”
栓子嘿嘿一笑:“連長,你說她是不是真的還有三個表妹……”
六猴也緊跟着道:“那以後咱們是不是得做王哥的表妹夫了?”
三人一人一句,對表妹夫的問題說個沒完,好像誰少說了一句就是吃虧似的,
我聽着這三人胡說八道,心裏那份緊張也減輕了不少,跟着打趣道:“要不要連長我幫你們問問?”
三人趕緊擺手,六猴一臉賊笑地道:“連長這個忙您可千萬别亂攢,誰不知道您,咱們連裏出了名的大齡男幹部,都說您出了名的着急,二十好幾的人了,連個女人的手都沒拉過,您雖然嘴上不說,但我們都知道您心裏苦啊。”
冬生也道:“就是,就是,這要讓您去提親,您還不把三個都打包了,我們找誰說理去!”
我跟着三人胡鬧,佯裝大怒道:“我他媽平時是怎麽對你們三個的?你們摸着良心說說,我對你們怎麽樣?偉大的革命導師列甯同志可是說過,忘記過去意味着背叛!”
栓子一副二皮臉的表情道:“您平時對我們當然好了,對待我們簡直就跟對待親兄弟一樣,所以我認爲……一旦到了關鍵時刻,您一定先替我們着想……”
“就是,就是,再說了,洛甯都這麽年輕,她的表妹豈不是更小?連長您都這麽大歲數了,你好意思禍害人家小姑娘啊?”六猴嬉皮笑臉的道。
“我怎麽就歲數大了,老子今年才二十八,用毛、主、席的話說,我這是‘恰同學年少’,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我怎麽就不能找個……個小姑娘了……”
“您都說了,您都二十八了,人家洛甯才多大,剛二十歲,她的表妹您也好意思下手啊?”冬生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好像我下手了就不是人似的。
“胖子都能下手,爲什麽我就……不能……下手……”我一副信心不是很足的樣子。
“王大哥,那臉皮,啧啧,比城牆都厚,連長您是什麽人兒,您可是咱們連裏蠍子粑粑獨一份的敞亮人,一定幹不出來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六猴一臉誇張地贊道。
我草,這幾個臭小子對我連誇帶貶,說的我啞口無言,抓住老子的痛腳,一個勁兒揭發,一會兒氣得我額頭青筋直冒,一會兒又贊的我救萬民于水火,兼濟蒼生,說的我就跟耶稣在世似的……
正在我被三人侃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六猴突然來了一句道:“到啦!”
我正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的時候,突然聽到這麽一句,一時沒反應過來,吼道:“到哪啦?”
“連長,到那個鎮子了……”栓子沖我嘿嘿一笑。
我這才回過神來,媽、的,都被這三個臭小子說糊塗了,差點忘了正事。我往前一看,霧蒙蒙的一片,雲霧中兩個黑影若隐若現,好像兩根石柱子,我沖着六猴問道:“那是什麽玩意?”
“兩個石頭人,堆得就跟那雪人似的,勉強能看出來像個人。”六猴回道。
“哦,這樣啊,”我點點頭,又道:“這咱們得理解,萬惡的舊社會,連個鐵片子都沒有,這石雕是勞動人民用手工一點點磨出來的,能有個人模樣就不錯了!”我一副了解的樣子。
幾人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石像跟前,與前面那尊山神相比,這兩尊石像簡練了許多,光一個腦袋就占了整個身子的三分之一,用手電一照,方臉大眼,眼窩深陷,嘴唇很厚,最突出的就是那個又高又大的鼻子,圓圓的肚子一直連到底座,底座上象征性地雕刻了兩條腿,十分滑稽,如果不看腦袋,還以爲雕刻的是個大企鵝,這是用象征寫意的筆法雕刻的石人。
這對我們這些人而言,這石像确實雕得挺失敗的,不過我們也不是研究這個的,按照我們的眼光,畫聖吳道子的仕女圖跟過年買的年畫也差不多,實在是看不出哪裏好看,但這不能否定他在繪畫藝術上取得的卓然超群成就,他的畫風爲後世許多畫家所效仿,是中國史上最負盛名的宗師畫家。這些石頭人也一樣,也許換做陳教授來看,他們都是了不起的精美藝術品也說不定,我不懂裝懂地道:“這倆是這裏的守衛,你們見過門上的年畫沒有,那門神都畫得其醜無比,主要爲了辟邪……”
三人一幅了然的樣子,“原來如此,我就說嘛這羅殿人怎麽看也不像小氣人,怎麽在村口弄倆這麽醜的石頭人,擺在這裏,原來是爲了辟邪,還是連長見多識廣……”一有機會,六猴的馬屁又滾滾而來,幾人有說有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可能是一片安葬死人的冥宅,栓子問我這裏面都有什麽?
“還不是跟那些封建地主階級一樣,就會剝削勤勞、善良的勞動人民,一有機會就拼命地往自己家裏撈東西,那些世間罕見的奇珍異寶,也許都被他們搜刮到家裏了。”我其實也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有什麽,陳教授說這裏很可能是羅殿人的祖墳,我就根據自己的想象瞎說,“我先跟你們明确好紀律,一會兒萬一真的見到了羅殿人的寶藏,咱們可不能意氣用事,不準夾帶私藏,不準毀壞裏面的文物;就連裏面的石像,哪怕她是光屁股的女人,你們也不準用手去摸……這是整個無産階級人民共同的财富!”
我說的鄭重其事,把幾個人虎的瞠目結舌,六猴一個立正道:“我向軍首長保證,我們隻看不摸,誰摸誰是孫子……哎,不對呀,連長,咱們也是無産階級,爲什麽不能摸啊?”
是啊,爲什麽不能摸,這兒就我們幾個,其他人連個鬼影子都見不着,就算摸摸也沒人知道,我心下遊移不定,嘴上也不那麽順溜,支吾道:“那咱們得先說好了……最……最多也就拉拉手就得了……摸、胸拍屁股,那就太下流了……”
三人随聲附和,冬生更是忍不住好奇地問我:“哎,連長,您說裏面真的有光屁股的女人嗎?”
我看那兩人也是一副關心好奇的樣子,不由一陣好笑,“怎麽沒有,農業社會以前,由于物資的匮乏,大多數人都還是用樹葉獸皮遮體,光屁股那一點兒都不稀罕!”
三人聽我這麽一說,眼前頓時一亮,催促着趕緊進去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