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阪市的南方,堺市的東方有一處神奇的地方。
這裏乍一看仿佛是一群沒有了生命迹象的枯樹組成的枯樹森林,飛鳥不願意在這裏落腳,動物們畏懼着這裏,若是強行将它們放置在森林之中,不消三天,動物們便會屍骨無存,就連關押它們的籠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有人試圖将這裏所發生的神秘拍攝下來,可一切電器都會在靠近這片森林五公裏範圍内失效,就好像電磁場被樹林屏蔽掉,又或者是吸收掉一般。
其實所謂的“生命禁區”雖然恐怖卻并不神秘,那些進入到林中的動物到底是怎麽死亡,又是怎麽消失的過程在這幾百年間一直都有着各種各樣的記錄,那些親曆者看到的過程或許有些微妙的不同,但大體上還是相差無幾,也隻是源于記錄者爲了吸引眼球而添加的某些誇張之詞所緻。也因爲這些誇張之言的緣故,讓這數百年間不斷有人慕名來到此地,或爲驗證事情的真僞,或爲緬懷先人曾經的壯烈,甚至因此而演變成很多這裏專有的祭祀活動。
人類大抵是不會害怕這個恐怖卻又讓人感覺親切的地方,如果說這片區域對于任何生物或者非生物而言都是無法逾越的禁區,那麽唯有人類,立于生物鏈頂端的人類,在這裏可以暢通無阻,不論在這裏行走,躺倒,還是解鎖其他任何的姿勢,在這裏都是安全的,而且隻要不和身體分離,便不用擔心那些身上穿的,手上拿的會莫名消失掉,在樹林中轉上一圈出來就能直奔天體海灘。
而且就仿佛這片森林是有靈性的一般,那些企圖将犯罪證據扔到這裏毀屍滅迹的犯罪分子,就算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也逃不過冥冥之中的詛咒,就好像這片樹林同樣是一位威嚴的法官,而那些被吞噬掉的罪證便是最好的呈堂證供。
久而久之,不論是爲了紀念這裏曾經發生過的大災難,還是因爲種種的異象而引發的崇拜,在這片森林外緣五公裏外的邊界上,寺廟、神社、教堂、紀念館,還有林林總總的商業設施,也正是以這裏爲基礎,讓原本毀于大災難的堺重現活力,并以此爲契機發展出不少具有特色的傳統産業。
今日這裏的旅遊者依舊人潮如織,時不時便能看到坐在馬紮或者矮凳上專心繪畫的畫師,或者舉着小旗帶着或者等待來自天南海北客人的導遊,除了宗教人士,這兩種職業在這裏是最常見的,後者自然是口若懸河,爲客人們的行程增添色彩,後者則因爲這裏無法使用相機等高科技設備,想要留下一點回憶便隻能使用這種極爲原始的方式。
真城最高便是這無數畫師中的一人,不過比起那些專職在這裏爲遊客繪畫賺錢的同行不同的是,他實際上還是一位有希望在漫畫雜志上進行連載的漫畫家,出現在此地的理由也顯然不可能是爲了賺外快糊口這種事情,事實上他隻是用這樣的方式放松自己,順便爲自己和友人合作的新作尋找一些靈感。
停下筆,擡頭看向遠方那漆黑如墨的樹林,上面光秃秃的,沒有一片葉子,隻有一些看起來好像藤蔓,外表同樣漆黑如墨的枝條稀稀疏疏地覆蓋在樹木表面,而這些樹木占據着的地方,寸草不生,能夠看到的,隻有裸露在外的紅褐色,就好像被血液浸透的土壤。
那些樹木不知是什麽品種,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隻有它們堅硬的程度甚至超過金剛石,無論是刀割斧砍,還是使用現代武器燃燒轟炸,似乎都無法毀滅這裏,毀滅這些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死寂模樣的樹林。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曾經企圖傷害它們的人,最後都暴斃而亡,死于非命,不論是王公大臣,還是豪商猛士,似乎都難以逃脫這道可怕的詛咒。
【這或許會是個好故事,隻是要以怎樣的方式呈現呢?欺詐師?陰陽師?還是科幻小說比較好呢?】
碧藍天空的映襯下,遠處那片詭谲的黑森林也變得充滿神聖的氣息。
“嗯?!”
揉了揉眼睛。
“不對,不是眼花!”
如果說剛才從天空之中一閃而過的痕迹可以用眼花來形容,那麽如今天空中連續不斷閃過三四道黑影,尤其是其中一道落在最後的黑影,依稀間可以看出人的外形。
人類能夠以那麽高的速度奔跑?而且還在天空中滞留那麽長的時間?
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的年輕人揉了揉眼睛,看到的卻隻有那些黑影踏着漆黑如墨的樹枝竄入黑森林的最後一幕,以及看到同樣場景的人們發出的或驚奇或訝異的聲響。
那些黑影竟然敢去踩黑森林的樹枝?
這是真城最高腦海中劃過的第一個想法。
他們難道就不怕死麽?
這是緊随着第一反應後的擔憂。
如果說行走在黑森林所籠罩的那片紅褐色的土地隻是一種對膽量的試煉卻不必擔心會發生什麽實質性的危險,那麽企圖攀爬那些漆黑如墨枯樹的行爲便是十成十的作死行爲,輕者重傷入院,重者則會被那些藤蔓一樣的漆黑之物完全包裹,成爲永遠的“失蹤人口”。
由于逐漸被神化的緣故,如今已經少有人會這樣作死,就算是那些整蠱節目也不會選擇這裏開玩笑,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能親眼見到新的“猛士”挑戰這片可怕的黑森林的威嚴。
真城最高歎了口氣。
那群“挑戰者”從之前的舉動看也非凡人,想來應該便是傳說中隐藏在這個世界“背面”的修行者吧。
之前以爲隻是不靠譜的都市傳說,沒想到今天便得到證實,最高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沒有繼續作畫的欲望,他現在想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聯系自己的好基友,他的腦海中生出一個非常有趣的想法,希望自己的好基友能夠和他一起完成。
“除魔少女與企圖複活傳說中的大妖怪的妖怪少年之間發生的故事,嗯,還可以給除魔少女增加一個義妹,似乎最近很流行百合系少女。名字嘛……就叫《食靈·真紅之蝶》好了。”
沒有管外面的情況到底亂成什麽樣子,新八停在魔樹林某棵算不得顯眼的魔樹枝頭。
與外界不明真相的衆人所想完全不同,新八的行爲既沒有引發魔樹林的暴動,也沒有任何奇異的景象出現,魔樹林似乎依舊還是如平常那般沉默。
如果硬要說這裏發生了什麽變化的話,或許隻有之前在魔樹林中遊蕩的旅客和信衆,幾乎在眨眼間,便來到魔樹林的邊緣地帶,之後無論他們如何前進,最後的結果依舊是來到另外的一處邊緣地帶。
就好像開啓了什麽奇特的法陣,這裏成爲生人勿進的私人場所,整個樹林深處,隻有站在樹冠上的新八,以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樹下,靜靜仰望着他的少女們。
【怎麽樣,有沒有觸景生情呢~】
夕日紅的“毒電波”一如既往的充滿了成熟的風情,可惜對新八的作用似乎并不大。
當然,新八也不會傻傻的去反問夕日紅看到這裏會不會有什麽感想。
畢竟比起新八,少女們死亡的方式無疑更加痛苦,想來這裏的回憶對她們而言大抵是以痛苦爲主吧。
“并不會感覺痛苦啊。”
像是看出新八在想什麽,夕日紅的手指已經輕輕貼在新八的嘴唇上,臉上綻放着溫和的笑容。
“死亡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可是比起不明不白的死去,至少我們的死亡并非毫無疑義,能夠在數百年後的今天看到我們曾經努力的成果被世人認同,對于一名忍者,這不應該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麽。而且……比起那些前往天國的亡魂,我們如今能夠重新獲得身體,開啓一段新的人生,又怎麽會去抱怨呢。如果新八你覺得我們會埋怨你,那不是在責罵我們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女人麽。”
“不不不,紅老師,我從沒有那個意思。”
“既然沒有,那麽就不要再說那種傻話。又或者說……其實新八叽你已經厭倦了我們,覺得我們幹擾了你快~樂~的新生活,所以想要将我們趕走~”
好似唯恐天下不亂的八雲,這個時候也做出一副“我被抛棄了”的怨婦模樣,讓新八看得眼皮直跳。
“謝謝你,紅老師,還有大家,還有……”
道歉的語句已經無法繼續下去,再一次回到唇上的手指和夕日紅帶着嗔怪的微笑将新八接下來的話統統堵了回去。
有些羞赧,有一點點不知所措,可更多的卻是釋然後的輕松。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魔樹林在清風的吹拂下,開始婆娑起舞,那沙沙搖動的枝條和藤蔓就如同新八此時的心情,隻想放聲歌唱。
蔚藍的青空中,忽然洋洋灑灑飄起白色的,宛如鵝毛,又好似雪花的光團。
趁着少女們被這美麗的景色所吸引的空當,新八猛然抱起雛田和八雲,坐上由藤蔓編制而成的王座之上,沐浴在洋洋灑灑的光團之中。
不論未來如何,至少在這一刻,曆經各種磨難的他們可以共同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平靜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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