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黑衣人從房頂上跳了下來,有組織的将院子中的大人和小孩朝不同的房間驅趕着。在剛才面具男的恐吓下,不僅小孩這邊發出陣陣哭泣聲,連大人這邊也是哀嚎一片。有幾人想要試着反抗,直接被打倒在地,然後一動不動的被黑衣人拖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等等,這幅字是誰寫的?”面具男指着地上的一張宣紙問道,正是蘇轼寫的那張。本來宣紙是由王府的仆人拿着的,結果在混亂的時候直接仍在了地上,恰巧被面具男看見。
衆人摸不清楚面具到底是什麽意思,沒人敢上前回答,但是眼神卻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蘇轼。
蘇轼此時雖然也有些害怕,但見衆人都望向自己,隻好克服着内心的恐懼,盡量控制着已經抽筋的小腿,說道:“是我寫的。”
“哦?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孩,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面具男大笑起來,将地上的宣紙撿了起來,抵還給蘇轼,接着說道:“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筆力,恐怕整個文朝都找不出比你強的書法大家了,我文朝第一書法家恐怕非你莫屬了。既然如此,一會……”
面具男話還沒說話,便被沖出來的米芾打斷了。米芾少年心性,此時見到蘇轼的書法被擡到這麽樣一個高度,嫉妒心一時戰勝了膽怯,高聲說道:“什麽文朝第一,你個賊人懂得什麽書法!我不過比他年幼兩歲,假以時日我才是名滿天下的書法大家!”
蘇轼沒想到米芾竟然會如此莽撞,這幫人有組織有紀律,而且冷漠無情。像米芾這般說話,萬一惹怒了面具男就麻煩了。他自己死了那是活該,就怕連累了整個院子裏的人。
面具男點點頭,也看不到是什麽表情,淡淡的說道:“你說錯了兩點,第一、我不是賊人,我們是殺手;第二嘛,你來看。”
面具男說罷,從肋下抽出一把軟劍,竟然以劍代筆,在院子的青石闆上刷刷點點的寫了起來,不一會便寫出四個蒼勁有力的草書,仔細一看竟然是狂草。狂草屬于草書最放縱的一種,筆勢相連而圓轉,字形狂放多變,在今草的基礎上将點畫連綿書寫,形成“一筆書”,在章法上與今草一脈相承。别的書體,隻要耐下心來,終可以寫得。草書,特别是狂草,确實要人三分靈性,三分狂氣,三分鬼氣。草書還要黑極白極,濃淡分明,不真性情的人亦難寫狂草。
“哼,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在這襄陽城裏或許還有人捧你,但也不過是隻井底之蛙罷了,”面具男說道這裏,突然用手中的劍指着米芾,“你這種人長大了也是禍害,幹脆我現在就替天行道。”
“手下留情!”米榮連忙大叫道,米芾雖然跟他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且他也确實經常被米芾頂撞,但是老爺子臨死之前交代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這個弟弟,長兄如父,米榮這個時候怎麽能眼睜睜看着米芾被殺呢。
王路此時已經來到自己肉身旁邊,聽見面具男大喊着替天行道不由得覺得諷刺,說道:“有沒有搞錯,綁匪還有臉說自己替天行道?”
“他們恐怕不是綁匪那麽簡單,”這種情況下,諾娃反倒不急着把身體還給王路了,隻聽她鎮靜的分析道:“這幫人應該是受過專業的訓練,不僅僅是個體的武力值。你看那邊幾個押解孩童們的黑衣人,像這種整體上的配合,是需要經過長期磨合才能有的默契。還有上面的弓箭手,每個人所在的位置剛好杜絕了院子裏的死角。而且他們手持的是一石弓,拉滿弦需要1500N的力量,可是你看他們從拉開弓指着衆人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十分鍾了,仍然沒有人放松下來。”
王路順着諾娃指的幾處看了看,果然如她所說,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說道:“我想起來了,那次在本位面的南宋牢房裏,好像聽偉哥說過,他母親是在十二年前被老皇帝逼襄陽王害死的。上次從岘山甩落到的時間點早了七年,當時趙仡八歲,今晚是趙仡三歲生日,又早了五年,也就是現在正好是十二年前!難道就是今晚?那這幫人……”
諾娃沉默半晌,良久後才說道:“這幫人是不是現在皇帝派來的一會就知道了,隻是我在思考一件事情。如果我們當初第一次穿越到文朝,并不是随即穿越,而是有人故意發射信号引我們來的話,我們現在很可能就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王路聽完也沉默起來,想了想說道:“其實當初我們在岘山看到孫堅被玉玺碎片砸死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件事了。自從穿越之後,似乎這些事情都像是一個莫比烏斯環。我根本找不到哪件事才是起點,我們似乎一直在向前進行着,但是回頭看到的卻也是未來。”
“根據我的資料顯示,這種情況是不存在的。萬事萬物都要遵循時空法則,除非時空已經崩壞了……”諾娃放佛想到了什麽一樣,“時空崩壞的可能性并不是沒有,但是非常非常低。不過整個銀河系中并沒有人或物,具有使時空崩壞的能力。”
“連你也不可能嗎?”在王路的心目中,諾娃就是神一樣的存在,簡直可以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鼈,但是諾娃的能力并不受王路的控制,而且王路提取能量反而會受到諾娃的約束。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諾娃将意識附着在王路的身體上,表情也變得豐富起來。諾娃皺着眉毛說道:“時空法則并不受任何人控制,因爲它是一種自然法則。但是每個位面的時空法則強弱也不一樣,如果我的前進基地沒有損壞的話,理論上有87.33%的可能性篡改曆史進程,從而導緻時空法則崩壞。但是現在的話,不被時空法則修複的可能性爲零。”
王路琢磨半天搞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幹脆放棄了這個問題,轉而看向院子中間。由于知道了襄陽王和米芾不會死,也就徹底的不再害怕起來。
“真沒想到這個位面的蘇轼竟然會來過襄陽,看來玉如姐喜歡的人應該就是他了,真是好奇他們爲什麽會沒有在一起。”王路像是看電影似得等待着局勢的變化,突然想起來自己爲什麽過來,連忙說道:“喂,快把身體還給我吧,這樣子弄得好像你是人類,我是人工智能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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