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着大理石的桌面,嘴角挂着莫名的微笑。
“Timetriesall。有些人不值得我們注意,就會自動地消失。”
“我可沒想到在古世家出身的趙長青,居然也會冒句英文出來。是我聽錯了嗎?”光頭男咧嘴笑道,臉上奇怪的黑色紋路顯得格外的猙獰。
“影魔,你沒聽錯。”趙長青冷漠的眼神下,沒有任何多餘的面部表情。
“那就是放任那小子繼續瞎搞咯?”光頭男遞過去詢問的眼神,見趙長青仍是木頭刻的一樣沒有絲毫反應,頗爲無奈地撇了下嘴,“好吧,既然你說‘時間會檢驗一切’。那就這樣吧。我感覺你是在故意讓某些人送死啊。”
“對,就是送死。”趙長青眼神如湖水般平靜。說完,便潇灑地轉身離去。
石桌前的影魔抽了抽嘴角,想說什麽卻又堵在了嘴裏。
真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怪人。他内心裏由衷地做出了評價。
……
“大人,我們已經掃完魔魂塔霸占的堂子,還要繼續嗎?”張鐵男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今天就先拿回這些,其它勢力的我們暫時不要動。”楊欣神色認真地囑咐道。
連續的奔襲,即使都是以優勢戰力逐個快速擊破,但身後的衆人已是個個帶傷。手下能用的人手還是太少了。
楊欣無奈地擺擺手,“大家都回去吧。”
今天還是過于地沖動了。
雖然自己借機出手宰掉了五個魔魂塔的雜魚。算是完成了夜叉王任務的一半數量。
但心裏總是有些感到莫名地不安。
或許是金錢、權利什麽的對他來說,沒有足夠的誘惑。
或許是心靈陡然間的空虛。
從被迫進入命運之裏開始,就爲生存不斷掙紮。經曆了生死後,突然産生了厭倦的情緒。自己爲了什麽在活着,是尋求未知的答案,還是站到山峰的頂處傲視世間。
就像高朝過後,進入賢者的模式。剩下皆是一片頹然。
楊欣回到家裏。林雅茹已經不見了。
昨夜發生那種事情,想必兩人再見定會尴尬。
這算是一種變相的拒絕嗎。或者還會被當成有古怪愛好的變态吧。
楊欣苦笑了下。躺倒在沙發上。
似乎還能感受到昨夜瘋狂後的餘溫。
空蕩的房間,一片寂靜地黑暗籠罩了他疲累的身體。
這是……?
楊欣驚訝地從一片草叢裏坐起來。
面前鵝卵石砌成的石道上,人群來來往往地穿梭着。
有雙手牽着父母邊走邊蕩着秋千的小孩在快樂的歡笑,也有緊緊依偎着的情侶在低頭悄悄地說着甜蜜的情話;有年邁的老人拄着拐杖在慢步蹒跚,也有青春洋溢的少年在拉着風筝歡快奔跑。
溫和的陽光在盡情地揮灑,徐徐帶着芳草味的輕風拂過古夏的臉頰,道出一股濕潤的甜香。
楊欣有些懵然。
這樣的場景似乎格外地眼熟。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下激動的情緒,拍了拍身上泥土,站起身來。
“嗨,楊欣。好久不見。“一個俏皮的聲音傳來。
一隻小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下。
這聲音甜美而熟悉,楊欣詫異地回過頭,背後一張巧笑嫣然的瓜子臉映入眼簾。
女孩穿着白色的繡着小花邊的襯衣,下身是深藍色的牛仔短裙,兩根細細的白腿有些扭捏的交叉站着。
她微微低着頭,黑色的齊腰長發随風輕舞,那對月牙兒卻是藏不住的甜甜笑意。
“雅茹?!”楊欣大驚道,“怎麽可能!“
那一年夏末秋分,曾經盛滿了彼此最美好的記憶。
青春總是一道明媚的憂傷,那年你我在人生路上相遇,彼此好奇,吸引,愛慕,相擁。
愛情就像突然一個石子掉入湖中,瞬間蕩漾在兩個年輕人的心裏。
熱戀更像一首寫在玻璃上的情詩,絢麗得令人陶醉,卻又是那麽的脆弱……
世間的諸多美好,總是被時光奪去後,才會變得永恒。
女孩離開了,卻又駐留在了男孩的心裏。相信會一直陪着他,走過人生剩下的時光。
直到老去,直到死亡。然後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什麽,能讓我們彼此分離。
無聲的淚水,悄然劃過楊欣蒼白的臉龐。
就如同那一年,那一刻。
林雅茹突然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輕擦拭去眼角的淚水。
“爲什麽要哭。不是說好彼此永遠歡笑嗎?”女孩目光溫柔地看着楊欣。
抓住他的手掌,放在了自己飽滿的胸脯上。
柔軟溫熱的觸感從掌心上傳來。
與昨晚同樣暧昧的動作,卻讓他感覺那麽的不真實。
“你不是……”楊欣突然驚訝地說道。
噗呲。一把銀色匕首插進了他的胸口。
胸口傳來撕裂的劇痛。楊欣圓瞪着雙眼,整個人向後跌倒。
咯咯。傻子。“林雅茹”捂嘴輕笑道。眼神裏充滿了嘲弄的意味。
瞬間變幻了一副容顔,絲毫不遜于林雅茹的姿色。鳳眉杏眼,左臉頰上還長着一棵魅痣,看起格外地嬌媚動人。
區區殺手,果然不值得一提。
女人輕笑着,手裏再次出現了一把銀色的匕首,扭擺着楊柳似的腰肢,向着倒在地上的楊欣款款走來。
“你到底是誰?”楊欣忍着疼痛,開口質問道。
“知道有種花,叫黑色曼陀羅嗎。花語是,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離的愛。”女人笑嘻嘻地解釋道,“我的代号就是曼陀羅。楊欣,你敢動魔魂塔的産業,膽子可真肥啊。你不會以爲魔魂塔的家夥都是些隻會變化禽獸的蠢貨吧。我的能力可是曼陀羅花。你現在中了我的幻毒,離死不遠了呢。”
粉紅的指甲摩挲着鋒利的匕首,閃爍的眼神盯着楊欣如同看待一個死物。
“原來如此。我說剛才怎麽像做夢似的,卻又受到你的襲擊。不過是利用花毒罷了。你也可真夠蠢的!”楊欣卻是臉上露出了微笑,心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這個笨女人。偷襲成功後,得意忘形地犯了多嘴的大忌。如果她能力是超強的那種,能把人強行拖入幻境殺掉的能力,楊欣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結果卻隻是趁自己昏睡的時候悄悄下毒罷了。難怪現在自己腦袋還有些昏沉。
一股黑氣驟然從他的體内散發出來,整個人頭腦一下清明了許多。曼陀羅花毒的影響頓時變得微乎其微。
楊欣身上詭異的變化,面前的女人當然也注意到了。
臉色一變,持着匕首猛然向楊欣胸口刺來。
她的身手甚至比一般的殺手都要迅捷地多,刺的位置也相當地刁鑽,顯然精熟暗殺之道。
沒想到魔魂塔那群隻知道橫沖猛撞地怪物堆裏,還有走這種陰險流派的戰士。
不過楊欣的動作更快。
他拔出了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在女人的匕首刺到自己之前,劃過了她漂亮白皙的脖子。
一道殷紅的血線出現女人的脖頸,她手裏的匕首在距離楊欣胸口半厘米的地方垂落。
女人癱倒在地上之前,楊欣緊跟着後退了數步,剛好躲過那驟然噴灑而出的血雨。
第六個。楊欣心裏默數着。眼神冰冷而淡漠。
他黑化下的情緒越來越傾向了黑暗,即使辣手摧花也變得毫不猶豫。換做以前他不見得會下這樣的狠手。最多會捉住制服對方,甚至放掉。
而不像現在這樣視人命如草芥,冷漠無情如高山冰雪。或許也是因爲對方冒充相戀時的林雅茹,觸碰到了他心中的禁忌。
唉,這個屍體放在家裏,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啊。如果會火球術什麽的就好辦了,可以焚個一幹二淨。
楊欣撇撇嘴,打開了管理頻道,通知手下最爲聽話也最有門道的張鐵男來處理。
那女人的力氣不咋滴,匕首插得沒想象中的深。他打開醫療箱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下。畢竟在黑化狀态下,身體的恢複力也足夠驚人。
魔魂塔的報複來得也可真夠快的。可惜白送掉了一個漂亮的手下。還要殺四個人,才能湊夠獻祭的靈魂。
楊欣皺着眉,站在昏暗的房間中,周身黑氣缭繞,如同一個欲擇人而噬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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