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朱骁走遠,闵志豪長舒了一口氣,轉頭望向身後的寫字樓,确認了樓内三人仍一動不動的躺在十二樓辦公間的沙發上,這才小心翼翼的繞回寫字樓後方,順着自己之前放下的繩索,費力的攀了上去。
而本應早已睡去的将軍等三人,此時雖然保持着卧姿不動,卻保持着清醒,正低聲交談着。
毒人正陰聲說道:“要不是我起夜上廁所正巧碰上了,也發現不了,隻是不知道這深更半夜的,他鬼鬼祟祟的離開大樓,到底是幹什麽去了。”
電母性子有些急躁,說道:“誰管他什麽原因,等他回來了,當面問問不就清楚了嗎?”
将軍沉吟了片刻,問道:“小妹,今天你去見鐵頭的時候,有沒有提過關于部隊過境的事?”
電母道:“我倒是提過一嘴,怎麽了?”
将軍又問道:“那他有沒有表現出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電母略回憶了一會兒,答道:“我稍微有點兒印象,他确實追問了一些,部隊有多少人,現在在什麽地方之類的,但也隻是随口問問,倒不像是特别感興趣。”
将軍冷笑道:“這就能說得通了,天眼本來老老實實,這當兵的一來,就突然有了活動,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天眼和鐵頭不像毒人,本就不滿于在我手下,從前爲形勢所迫,不得不屈居于此,現在發現有了靠山,自然要想方設法攀附,天眼趁夜外出,說不定就是去聯系今天偷襲我們的那個秃頭。”
電母也不管真假,立即驚怒道:“若真如大哥你所說,天眼當了叛徒,肯定不會說咱們的好話,一旦軍方發兵圍剿我們,我們該怎麽應付?”
将軍笑道:“我們又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又都擁有強勁的實力,就算軍方來人,頂多就是把我們收編了,根本不會有爲難我們的道理。”
毒人插言道:“那我們就趁勢投靠了軍方嗎?”
将軍咬着牙狠聲道:“我早就說過,左關是我的地盤,就算是當兵的想插足進來,也要先問過我的意見,我又怎麽會輕易投靠了他們?”
毒人疑惑不解,問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将軍沉聲道:“等天眼回來,先不要驚動他,他的眼神兒太好了,容易被察覺,等天亮之後再趁機将他制服,問明了情況之後再做打算。”
“我就給他來個将計就計,讓那些當兵的,也見識見識我将軍的手段。”
二零一七年十月十三日,天降大雨,卻不能阻礙朱骁的行動,借着雨打樹葉的聲音,将腳步聲掩蓋,沿途将蟄伏于暗處的野獸毒蟲全數殺死,号稱爲民除害,實則是爲了稀釋血液中所混雜的嗜殺成分。
昨天夜裏從天眼處獲取了不少關于左關市的信息,還成功得到了最爲關鍵的地形圖。
早在璞山縣獲得的那份由混沌移民所著,關于寄生蟲無疆的資料中,曾明确記載了,在左關市的自然博物館中,藏有一件寄生蟲無疆的活體标本,希望軍方能夠盡快找到并銷毀。
可惜資料被朱骁截獲,當然不會平白送給軍方,畢竟朱骁得益于這寄生蟲無疆,屢次獲得實力上的大幅提升,今後更要仰仗其功效,所謂快人一步,步步占先,因此關于無疆之事,絕不能被外人知曉,否則這一優勢必将蕩然無存。
對于任何暴露無疆存在的可能,朱骁都十分謹慎,像是要求闵志豪畫地圖的時候,連準确地點也不敢透露,而是逐漸引導,若非運氣好,恐怕少不得要再返工幾次。
但即便如此,朱骁對于闵志豪所言也并非就真的全信了,誰知到這些人是不是見自己不好對付,特意串通好了,随便畫一份假地圖,将自己引開後趁機逃跑。
爲防此種可能,朱骁并未貿然前往所謂自然博物館,而是繞了路,先一步确認了那幾處幸存者營地,當然沒有全部探查,畢竟這些營地分布範圍零散,逐一探訪太耽誤時間,所以朱骁隻是就近走了兩處,其中一處是聽過好幾次的中心醫院營地,另外一處,是一家叫做“羅馬風情”的大型洗浴中心。
大雨中沒人外出活動,但朱骁仍能夠從隐現于樹木間的窗口,望見其中有人影晃動,這在人煙稀少的末世,已經可以斷定其幸存者營地的身份了,由此看來,闵志豪确實沒有提供假地圖。
确認了地圖的真實性,朱骁不再徘徊,望着左關市的東北方向加快了行進速度,不久,就接近了地圖上所标注的左關自然博物館周邊。
博物館規模很大,以至于還未真正接近,便已能從眼前樹木的縫隙間,隐約看到高高隆起的穹頂框架,隻是早已殘破不堪,多數的罩頂部分都坍塌了,從中鑽出筆直高大的植物,但仍能從一些蛛絲馬迹上判斷,此處原本的規模是何等雄偉。
根據混沌移民資料記載,寄生蟲無疆的标本正藏于自然博物館中的恐龍公園某處,至于這恐龍公園在什麽地方,還需要朱骁自行尋找。
好在大體位置已經知曉了,剩下的隻是按部就班的活計,對于早就慣于在廢墟中尋找資源的朱骁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
朱骁見雨勢不減,心想正好進入博物館内,還能避避雨,忙加快了腳步,卻又立即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前方的密林。
就在前方不遠處,離地大約三、四十米的半空之中,正一左一右,潛伏着兩股強大的氣息,交相輝映間,不斷的散發着陰冷的殺意,竟似門神般,将整座博物館的正路封鎖,朱骁敢肯定,隻要自己接近了,必然會遭受到對方的猛烈攻擊。
對于層級以上的捕食者,朱骁見識過不少,哪怕是最頂級的洲際捕食者,也曾遭遇過三、四個,但都各自爲戰,見了面就要拼個你死我活的。
而如今感知到的這兩道氣息,強度大約在城際捕食者上下,大約是同一種類的存在,竟然能夠和平相處,看樣子竟然還是配合着潛伏于樹上,狩獵路過的獵物。
難得遭遇結伴的城際捕食者,朱骁沒有半分膽怯,更有絕對的信心戰而勝之,又對于自然博物館之行志在必得,全沒有退縮的想法。
小心将威壓收攝,悄無聲息的往氣息所在方向摸去,沒一會兒,就聽見頭上方向,密集的雨聲中,傳來細微的“沙沙”聲。
朱骁忙擡頭去望,隻見在前方一株高大的樹木上,一處樹杈之間,也不見身軀,正卡着一顆類人形頭顱,滿臉濕哒哒的棕黃長毛中間,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醜臉,圓眼塌鼻,口齒前突,貌似某種變異的猿猴。
那猿猴像是看見了朱骁,沖着朱骁龇牙咧嘴,張開布滿獠牙的血盆大嘴,從中吐出一條細長鮮紅,前端分岔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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