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吓的快哭出來了,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男子咽了咽口水,穩定住心神,幾乎用央求的口氣對袁天罡道:“道長你一定有辦法對付她是不是?求道長一定要救我們,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認可!”
說完,急忙從包裏掏出一沓紅色紙币,抽出了一半,又想了想,幹脆把整沓錢都遞了過來,恭恭敬敬的放到袁天罡面前。
見不遠處的服務員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袁天罡知道這些錢應該不少,從桌上的抽了一張,拿在手裏擺弄着,自己還真沒見過民國的紙币呢。
手裏這張錢是500元面值的,桌上這一沓怕是小幾萬塊了。
但自己好像聽說民國時候錢币貶值挺快的,後期幾萬塊連烙餅都買不到一整張,不知道現在的物價如何。
“這頓飯得花多少錢?”袁天罡靠在椅子上,指了指面前的一桌殘羹剩飯問道。
男子大概估算了一下,答道:“七八百元吧!”
袁天罡點了點頭,看樣子現在的物價還算正常,叫過服務員,抽出兩張500元大鈔給他,然後豪爽的揮了揮手:“不用找了,剩下的算你小費!”
看着服務員不斷感謝着走遠,男子笑道:“您的這個小費可不小,夠他幾個月工資了。”
“怎麽?心疼了?”袁天罡笑着望向對方。
“豈敢!豈敢!”男子連忙擺手,陪笑道,“這錢是孝敬給您的,您愛怎麽花,就怎麽花,哪輪得着我過問。”
“算你識相!”袁天罡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的錢,揣進口袋,表情認真的說道,“本打算随便應付你一下的,看在你這麽會做人的份上,我就保你們倆一命。”
兩人聞言松了口氣,袁天罡既然這麽說,肯定是有把握的。
女子急切的問道:“道長有什麽辦法可以保我們平安?能不能滅了那個女人,我可以給你加錢!”
袁天罡嗤笑了一聲,厲聲說道:“别以爲我看不出來,那女子的死怕是跟你們脫不了幹系吧?别騙我,否則我現在立馬走人!”
女子驚慌的低下頭,男子也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袁天罡冷哼一聲,看着對面心虛的兩人,語氣冷漠的說道:“做人别做太絕,你們已經害人含冤而死了,現在還想讓人家魂飛魄散,就不怕以後到地府遭判官清算?我隻能做到保你們平安,其他的恕難從命,行就行,不行咱們就一拍兩散!”
“當然,這頓飯錢我是不會還你們的,就算是我給你們提醒的勞務費了,你們大可以去找别的高人。”
“行,怎麽不行!”男子連忙擺手說道,“您别聽她亂說,隻要您保我們平安就成!”
男子不傻,現在這世道,十個道士九個神棍,别看面前這個道長年紀不大,也沒打扮的仙風道骨,卻像是有真本事的樣子。
放着眼前這個不緊緊抱住,再去找那些神棍,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何況現在已經快要天黑了,也沒有時間給他去找其他的所謂高人了。
“那就這麽定了”袁天罡感覺胃也沒那麽脹了,站起身問道:“這附近有沒有喪葬行,最好是老店。”
男子楞了一下,連忙答道:“寶興路有一家福壽堂,據說開了幾十年了,我太太喪事用的東西,都是在那裏采辦的。”
“好,就去這個福壽堂,我需要做一些準備。”
路上袁天罡才知道,男子叫許華,女子叫俞曼曼。
寶興路和世貿飯店隻隔了幾條街,步行十來分鍾,就來到了福壽堂的門口。
福壽堂雖然在主街上,門臉卻不大,好在店鋪的兩邊都沒有商家,或許是嫌喪葬行晦氣的緣故。
幾人從門口堆擺的花圈、紙人間穿過,來到店鋪裏面。
袁天罡一擡頭,眼前豁然開朗,原來這福壽堂門面雖小,店裏面卻别有洞天。
這是一個類似圓柱形的空間,房屋的舉架很高,四周的牆上挂滿了元寶香燭、壽衣壽被等喪葬用品,一口口黑漆、紅漆的棺材停在地中間,一個黑瘦的漢子正蹲在一口棺材側面,持筆細細描畫着。
許華伏在袁天罡耳旁,小聲道:“這就是福壽堂的掌櫃,脾氣比較怪,不愛說話。”
袁天罡點了點頭,好奇的走到漢子身後,凝神觀看。
他畫的很認真,好像沒察覺到有人進來似的。
“掌櫃畫的真不錯!”袁天罡忍不住贊歎。
對方描繪的,并不是棺材上常見的碑亭鶴鹿、庭院侍童,而是一幅以農田、村舍爲主題的山水畫。
清秀的遠山,碧綠的小河,将一片錯落有緻的村舍環繞其中,炊煙袅袅升起,田間似有農人催着老牛耕作,整幅畫面由遠及近,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
漢子沒有回頭,爲畫中的遠山染上最後一抹青色,又仔細檢查了一番,才把畫筆扔在一旁,站起身看向袁天罡幾人。
“需要什麽?”漢子話不多,表情也很冷淡,仿佛幾人不是來買東西,而是催債。
袁天罡對他很感興趣,但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于是言簡意赅道:“兩刀畫符用的黃表紙,二兩朱砂,還有紅木筆、朱砂硯,牆上挂的那個月牙包也給我拿一個。”
“對了!”袁天罡忽然拍了拍頭,向身旁的許華說道:“去幫我買一瓶白酒,越純越好,度數越高越好,不要酒精。”
“我跟你一起去!”餘曼曼似乎不喜歡這裏的氣氛,拉着男子走出了福壽堂。
袁天罡繼續看向漢子,拱了拱手說道:“在下茅山袁天罡,不知掌櫃的貴姓?”
聽到茅山兩字,對方的眼睛似乎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
“燕飛。”對方依然惜字如金。
告訴了自己的名字,燕飛手腳麻利的裝好袁天罡要的東西,遞了過來。
袁天罡接過月牙布包,挎在肩上,繼續問道:“不知燕掌櫃這裏,可有正宗的法器?”
這才是袁天罡要找老店的目的,畢竟尋常東西好買,那些開了光的法器,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燕飛盯着他看了兩眼,語氣低沉的說道:“跟我來。”
袁天罡跟着他來到櫃台後面,撩開一道門簾,步入了一條昏暗的通道中。
剛跨進來,袁天罡心中一顫,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條通道約莫兩三米寬,二十多米長,筆直通向對面的一道門。
而讓袁天罡震驚的是,通道兩側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掏出了許多一尺見方的格子,而每個格子裏,都陳放着一個黑色陶罐。
陶罐前或擺着照片,或立着靈牌。
這裏,竟然是一個供奉骨灰的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