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龛這等建築通常都是安置神明塑像或者祖先牌位的,當然了,民間大多都是供奉土地爺的,因爲神小易供奉,所以民間的神龛裏多供奉的是小神,神龛也很小。土地是小神,所以土地公公的神龛也不用太大,如果神龛再大點的就成神廟了,更有甚成了神殿,不過殿廟太過奢華,通常都是大财大貴之處才有修建。
比普通棺材小了一号的白玉棺材原先預料的是裝的無非是大富大貴之人,雖然小了點,但是裝一些陪葬的金銀器還是可以的,若是裝上屍體再裝陪葬品,那就顯得白玉棺材華而不實了。不過這白玉棺材并不像大辮子他們想象的那樣裝滿了價值不菲的寶物,而是一隻貨真價實的青面狐屍!
一開始師父并未看出這裏的玄機,也隻是在摸到白玉棺材後好一會才發覺不對。這個蛇靈神龛應該是這整八座蛇頭蛇圍成的空間!竟然如此之大,如此之驚人!
能用一副白玉棺材外加八個上古龍蛇之首做飾物陪襯,這等手筆不管是天工還是人迹都十分恐怖!了得!
曆閻雙目眼光變得渙散,青面狐屍略帶鬼意的笑容完全将曆閻驚呆住了,青面狐屍雙眼猶如深洞,早已沒了眼仁,渾身皮毛倒像是日日撫摸出來的一樣,油黃油黃的,根本不像是屍體的樣子,真要剝了皮恐怕就是血淋淋的,誰也想象不到這副油光閃現的黃毛竟然是幹扁的枯骨狐屍!
之所以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一隻狐狸而不是一隻黃皮子,是因爲狐狸和黃鼠狼雖然相近,但是狐狸更爲接近人類。狐狸常被能人異士當做通靈之物飼養,做法的時候狐狸的用處就體現出來了,不僅僅是狐狸天生的靈慧,往往聽說狐狸精化人,而不是像黃皮子那樣上身。
傳聞裏當年蛇靈一衆的教徒就是有飛狐襲宮的邪法,利用狐狸的本性将仇敵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因爲狐狸有一個奇怪的行爲,若一隻狐狸跳進雞圈,會将雞圈裏的雞和雞仔全部咬死,甚至連雞蛋也給戳碎了,追後隻帶走一隻。或者趁着雨夜出動,将無法逃離的飛禽全部咬死而不帶走一隻,這些奇怪的行爲民間稱之爲“殺過”。狐狸乃是極其聰明警覺之物,經過異士妙法的調教之後便會成爲一中比黃皮子精強之數倍的“殺手”,這種殺手完全可以不顧一切,不管不問的去讓它行事。
飛狐襲宮的邪法正是袁天罡的爪牙掌握的,此法顯然對風水刺史無生命威脅,但是卻能利用此法來發現風水刺史的蛛絲馬迹,一個是斷龍脈逆圖篡位的邪教,一個是世代隐秘的護脈刺史傳承,這樣相鬥千百年,蛇靈徒衆不死絕,風水刺史一脈也就止不住躲閃,長此以往到了今朝,人丁衰敗的僅剩個位數了,其中能得到風水刺史特定隔代傳承的也隻有那麽三兩人而已。
蛇靈出現在這兒,又成了邪物,以青面狐屍現世……
雖然那青面狐屍還沒真正有大動靜,但是曆閻已經按奈不住了,這種極端恐怖的時刻曆閻驟然覺得腦中泛起了縷縷不明困意,拉扯着他高度集中的意識在消散,這種困意如果是尋常情況下也就罷了,可是離他不遠的對面可是有一隻“狐狸”在人立着盯着他!
“撲嗒!”雙目幾乎麻痹了的曆閻手指松開,左手的手電筒掉在了地上,照着玉石棺材上的燈光一下子偏了,右手的骨劍也慢慢往下滑落,再下一刻也許就該曆閻倒下昏睡了……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之間,曆閻腦中一片空白,眼前一池的漆黑,雙手一時失去束縛……
手裏刺史乾劍脫離手掌,離開指尖……
青面狐屍镂空了一般的眼洞升起一片寒光,彌漫起奸計笑意,在刺史乾劍離開曆閻指尖的一刹那,看似幹枯的青面狐屍陡然如猴子般從那堆碎玉棺材中竄了出來,朝曆閻兇猛的襲去!
幾乎同時,也就略微比青面狐屍快上一點點的時間,在刺史乾劍脫手的一瞬間曆閻也被手心血脈相連感覺的消失而驚醒。
刺史乾劍,血脈相連,瞬時驚醒。
借着腳底下掉落的手電筒餘光看到的是青面狐屍炸屍襲來的一幕!
刺史乾劍未落地曆閻已驚醒,極速抓起脫手的刺史乾坤,壓制着聲音哼了一聲,迅速的續了一口底氣。
每當情到急處,曆閻就變成了一個信刀不信邪的主兒。
撩起刺史乾劍,就要與青面狐屍來個肉搏酣戰,硬着頭皮來,不如放開手腳去搏!
屍體而已,隻要不是血屍都不怕髒了手裏的骨劍!
青面狐屍渾身肌肉幹竭,黃色油毛将小小的身子撐得豐滿了幾分,不過那小小的身體雖然不足一米卻顯得極端的詫異,曆閻完全沒有找到,也不可能找到這隻青面狐屍竟然有副人類的身體!除了先前看到的頭與手爪,如今又出來了一條僅剩骨頭的骨鏈尾巴!
青面狐屍雖然無眼仁但是卻能看見曆閻一絲一毫的舉動,青面狐屍想來是沒想到曆閻竟然能如此之快晃過神來,并且抓回武器。
狐狸果然和黃皮子是一家子,連迷人心竅的妖術都出奇的相似,隻是沒想到曆閻的抗性如此之高。
青面狐屍的來襲嘎然而止,停在距離曆閻幾米之外的黑暗裏,對曆閻手裏的刺史乾劍十分畏懼一般,隔着濃重的黑霧相互凝視着。
曆閻屏住呼吸,眼看青面狐屍不敢靠前曆閻瞟了一眼腳下的手電筒,大吼一聲低身将手電筒拾起來。之所以大吼是妄圖用暗含陽力的怒吼将邪魔驚走,在氣勢上先行占個上風!
手電筒的燈光激射到青面狐屍的地方,一團黑影竟然是一層油亮的狐狸皮毛!空殼子的狐狸皮毛沒有尾巴,就那麽的虛空而立,若不是手燈的亮光,黑暗之中根本難以辨認出到底是不是真的青面狐屍!
倉促之間偷天換日?難道有人搗鬼?
可是這蛇靈神龛怎麽可能是假的?那“蛇靈”怕刺史乾劍才止步不前,沒必要再刷這麽個把戲吧!金蟬脫殼的青面狐屍會是個什麽樣子?留下一張油黃的皮毛那不成了沒了毛的狐狸!人形無毛狐屍!!
曆閻靠在“劫”路洞口,用燈光将空間内都掃了一遍,心裏越發不妙!根本沒見到那隻青面狐屍的蹤影!有的隻是一地碎玉和七個黑乎乎的洞口,不知道通向何處的洞口身後也有一個,正是“劫”路,師父執意要走并且已經走進去了!
曆閻想起了師父剛才的反應,按照師父的本事來看,就顯的出奇的不正常了,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聽說過有蛇靈神龛,袁天罡的蛇靈邪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有意的與這裏的龍脈有關?這蛇靈神龛是專門留給風水刺史的?
而那“蛇靈”青面狐屍的真正目标正是風水刺史一脈,如今四人中隻有一人不是風水刺史,那就是廖順水,其他兩人包括自己都在蛇靈邪教的算計之内。
那青面狐屍也不知道如何的厲害,反正是對刺史乾劍帶有懼意,真難以捉摸這蛇靈神龛的來由。
不僅有滿清之人盯上這裏,就連盛唐的人都将這裏看成了奪靈重地?蛇靈邪教分明是盛唐的教派,這鬼地方真是錯綜複雜,越來越找不到頭緒了,自從進來以後壓根都沒看一眼地圖,一條道走到黑,曆閻還惦記着老爹的屍身,此時想來恐怕是難找到了。
想罷,曆閻又掃了一眼身邊,生怕有什麽不妥遺漏。
一切靜的能吓死人,曆閻轉頭就往“劫”路追去。大辮子幾人進洞應該沒多久,跑不太遠。
洞裏的一切都和前一條差不多,唯獨這次牆壁上生了不少灰色苔藓,空氣更加濕冷。
沒追多久,曆閻就看見了前面的廖順水。
廖順水趴在一塊隆起的石頭上喘着粗氣,嘴裏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還帶了幾分哭腔,本來耷拉着的頭猛然擡起來,目露猙獰的回頭望向身後的光源,吓得幾乎快要暈過去了。
“曆……曆……曆閻?曆閻!!!”本是極度恐懼的神情帶着哭腔幾個瞬間之間快速轉化成了大喜過望,又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的祖宗哦...謝天謝地你沒丢下我,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差點隔這兒了,你說你們跑那麽快幹啥,後邊又不是僵屍又沒有鬼,把你們吓得都不顧我這把老骨頭了...”
廖順水長長吐着氣,安慰着自己道:“隻有你還算有良心,還知道回來救我....”
曆閻眉頭緊皺,說道:“廖順水,你别胡言亂語了,我這剛過來,倒是你,跑在我前頭竟然還趴在這不走了,我說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廖順水愣了,身子免不了又是一陣子的哆嗦,趕緊追問曆閻:“别急,你說你是從後邊兒過來的?”
“沒錯,我不是讓你先跑的嗎?”曆閻眉頭再次皺起。
“那剛剛跑過去的是.....誰?”
“難不成是我老眼昏花?不可能啊,看那身段像是曆爺你啊,行走如風,老廖我沒反應過來你就跑了過去....别這麽看着我啊....難不成那不是你?”
“是……是……是是是……是鬼???”
廖順水已經口舌生冰,每說出一個字身上就涼了一分,要不是有曆閻在身邊,恐怕廖順水就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