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令之下,就木雙掌立時燃起熊熊烈火。他将身體斜斜的向後一傾,雙掌合十立于中央,雙頭蛇收勢不住,同時咬上這雙“火掌”。隻聽得“跐溜”一聲,獠牙與掌背相交處頓時激起層層白霧,有如冰雪落在烈火中,升騰而起的水霧。雙頭蛇口中吃痛,直發出一陣咿咿呀呀的痛苦怪叫,行動憑的一滞。就木看準時機,一雙火掌有如鐵鈎一般翻卷而出,分别刁住蛇頭七寸,口中冷哼一聲,指尖霍然發力,硬生生的将兩個蛇頭同時擰了下來。
蛇頭一斷,那雙頭蛇的身子有如脫力的皮鞭一般,直挺挺的挂落下來,地面上的冰晶也逐漸化作冰水滲入黃土。就木掌中烈火仍在不停燃燒,直将兩個蛇頭盡數化爲灰燼,才徐徐熄滅。葉德财驚的瞪圓了眼,沖上來抓起就木的手掌看個不停,這雙肉掌除了還沾有一些灰黃色的火藥之外,連一點被灼燒過的痕迹都沒有。
葉德财不由得歎道:“恁這到底是人手還是鐵手?”
就木抽回雙掌,隻是笑,也不回答。
葉德财一臉厭惡的用腳尖挑了挑癱死在地,沒了動靜的蛇身,說道:“這東西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就木指了指懸在崖山的半個腐屍蟲王的腦袋,淡淡道:“那裏。”
葉德财愣生生的瞧了半天,依舊沒想明白,隻聽得身後傳來金大奎虛弱的聲音:“他說的沒錯,這怪蛇就是從腐屍蟲王的身體裏鑽出來的。”
葉德财聞言一驚:“啥?恁是說這東西三千年來一直生活在腐屍蟲王的身體裏?”
就木點了點頭:“這是一種罕見的共生系統,現在幾乎已經絕迹。”
金大奎勉力支撐起身子,說道:“我金大奎本是北派土夫子出身,當年在關外下過不少古鬥,想來見過的怪事算不得多,也算不得少。”他的目光落在就木身上:“不過,看你老兄的見識似乎遠遠在我之上。”
就木淡淡一笑,說道:“談不上見識,隻是當道士的時候偶然間在古籍上看到過。當年,秦始皇命徐福遠赴蓬萊,尋找長生不老藥。這世上哪有什麽長生不老藥?徐福當然沒有找到,卻帶回來了兩件寶物。其一是一隻尚在幼年時期的腐屍蟲王,其二便是這雙生冰蟒。傳說,雙生冰蟒通體生寒,有保屍身萬年不腐的奇效。腐屍蟲王具有腐蝕萬物的毒性,而且繁殖能力驚人,正是阻擋土夫子的不二之選,比任何機關、陷阱都要有用。”
葉德财問道:“既然這倆玩意兒都是寶貝,按理說那秦皇老兒應該帶入墓中,爲什麽會出現在這什麽王什麽的墓裏?”
就木想了想,繼續道:“秦始皇雖然暴戾成性,卻生性多疑。當時他一心爲求長生不老,哪裏會去想死後的墓穴應該如何布置。故此,才将這兩件寶物賜予了大将王翦,想來那王翦死後,念及秦王恩賜,随帶入墓中,伴已長眠。”
金大奎聽罷,怔怔的望着就木,半晌才憋出句話來:“敢問兄弟是否也幹過倒鬥的行當?如若不然怎生對秦朝和王翦墓的曆史知道的如此詳盡?”
就木冷冷一笑:“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金大奎不由得臉上一紅,低下頭不再說話。他當然不會想到,秦始皇、王翦雲雲人物對于他來說的确隻是曆史,對于就木來說便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回憶。
此時,地上那斷首蛇身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三人一陣機警,隻見蛇身七寸傷口上出現了異變,竟然有兩個隻得指甲蓋大小的蛇頭從血肉裏憑的生長出來。
葉德财一驚,抄起鏟子便要去打:“媽的這東西還沒死透!”
就木一把将他攔下,說道:“别動,雙生冰蟒是靈物,砍之不盡,殺之不死。現在,它對我們已構不成威脅,由它去吧。”
雙生冰蟒新長出來的兩個蛇頭通體雪白,雙目淡紅,微睜着眸子,左看看右瞧瞧,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了陌生與好奇。末了,吐了吐針尖一般的信子,跐溜一竄,遁入墓穴之中沒了影兒。
葉德财這才長出口氣,喃喃道:“世上竟然還有掉了腦袋自己能再長出來的蛇,這種事情說出去,别人不把俺當成神經病才怪。”
就木笑道:“有些事情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能見到,聽到,想到的,人活一世又何必太過在意别人的眼光。”
這樣的話葉德财這榆木腦袋是聽不懂的,不過他覺得就木說出來的話一定有他的道理,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既然是千年前的朋友,就請進來吧”
此時,漆黑空洞的墓穴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女人的聲音。
葉德财和金大奎立時從腳後跟涼到了腦門,木立在原地,面面相觑,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木隻覺這聲音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随即邁開腳步,向墓穴方向走去。
葉德财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低聲道:“恁不要命了?我知道恁有些本事,可萬一這墓裏住了個三千多歲的妖怪咋辦?”
就木聞言,不由得想笑。在葉德财眼裏三千多歲就算是妖怪,那自己這接近萬歲的高齡,應該是什麽?想到這裏,他搖了搖頭,推開葉德财的手,說道:“不礙事的,她如果要害我,不必等到現在。”
就木緩緩的來到墓穴入口,忽聽得從裏面傳來一聲聲明滅、間隔“咚、咚、咚”的聲音,不由得一笑:“原來是你。”然後,葉德财和金大奎同時看見,就木挺拔、消瘦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的墓道之内。
葉德财一把揪過金大奎衣領,叱問道:“俺問恁,這墓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金大奎此刻力氣全無,像隻小雞仔一樣,直被提起來一半:“我也不知道啊,我隻知道這是秦朝大将王翦的墓罷了。”
葉德财啐了口唾沫:“媽的你這盜墓賊到底是怎麽當的!”
金大奎嗚咽幾聲,說不出話來。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就在葉德财準備扛上鏟子,背起炸藥,下墓去接應就木的時候,就木已施施然的從墓穴裏走了出來。他走的不快,滿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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