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的第二天,紀前接到萬哥的電話說是去船上搬儀器。陳大頭不用說,回來當天晚上就去了網吧通宵,現在還在宿舍睡覺,紀前去他們宿舍連拉帶拽,好不容易把陳大頭拖下床,倆人又去自習教室找王子。進了教室王子正趴在一摞筆記上睡覺,筆記上的字迹被口水弄得一篇模糊。
“起來,起來”紀前搖醒王子,拉他出了教室。
“哎,王子,我就說你又得睡一上午,還虛僞的非要上自習,你們這些人啊,那義務”陳大頭在教室外面等着見王子一出來立馬掐腰鄙視的說道。
“剛,剛睡一會,咋了要吃飯去?”
“我都不惜的說你,還吃放,海上的活還沒完呢,喊我們回船上搬儀器。”陳大頭說道。
“我去,又出海!”
“你是不是睡傻了,搬儀器,往回搬,還出個屁海,是吧紀紀”陳大頭不耐煩的說道。
“王子,你自習室那套不收拾了?”紀前見王子這就要走問道。
“不管了,放那也丢不了,不對,等我拿下手機”王子說着又返回了教室。
重新踏上甲闆,紀前心裏還是一陣别扭,船上熟悉的味道又湧入鼻腔,隻不過現在船上一直都有武警站崗,這才讓紀前心裏稍稍舒服了一些。萬哥吩咐完就自己跑到甲闆上抽煙去了。
“你倆先弄着,我去下廁所。”紀前突然覺着肚子有點難受。
“大的小的?”
“去拉屎。”
“草,能不能文明點,都是上過學的。”陳大頭不滿的嘟囔着。
一路小跑來到衛生間,紀前擡頭發現筆錄那天的便衣從對面的門那裏進來了。手裏還攥着份報紙。
“警官。”紀前愣了下一時不知道怎麽稱呼,随口喊道。
“回來搬儀器啊。”那便衣倒是沒什麽架子。
“嗯”紀前也來不及寒找了個看着幹淨點的坑趕緊開門進去。
“警官,這案子還沒結呢?”一陣努力後,紀前騰出功夫來問道。
“沒有麻煩着呢。”便衣那邊傳過來一陣翻報紙的聲音。
“警官,最後那犯人确定了嗎?”紀前接着問道。
“在這聊?出去說吧。”便衣那邊悶聲用力半點勁後說道。
“别啊,警官上回您說上岸告訴我的,再說你這不閑着也是閑着。”紀前感覺那便衣今天挺随意的樣子趕緊又問道。
“行,案子是基本明了了,跟你說了也沒事,說吧想問什麽?”便衣收起報紙。
“兇手是誰?”紀前想了想也不知道從哪裏問起,整個事件現在看起來還是一團亂麻。
“你看你這問的,我都不好回答。算了我跟你從頭說說吧。”
“太好了,多謝多謝,要弄不明白這幾天都睡不好覺。”
“你們救上來那夥人是往韓國偷渡的,對了裏面還有個販私油。”既然答應說了便衣倒是也不啰嗦接着說道“他們這夥人海上加私油船炸了,販私油的船上就剩一人,就是最後自己坐救生艇跑了的那個,剩下的就是活下來的蛇頭和偷渡的,他們被你們救了偷渡是偷不成了,那個崔小羽跟他哥哥當天晚上就去找蛇頭要錢,還威脅要揭發他,後來起了争執哥哥被蛇頭推海裏了,妹妹逃跑自己摔暈了。對了後來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嗯,那後來崔小羽又怎麽失蹤了?”
“她壓根就沒失蹤,後來船上的醫生值班的時候把崔小羽給糟蹋了,結果把小姑娘給弄醒了,後來就跟船長一塊把人藏到了船上。”
“那醫務室裏的血不是崔小羽的了?”紀前沒想到船長都牽扯進來了心裏有點吃驚。
“那是船員覺得晦氣,弄得紅油漆、豬腸子要去驅邪,那會人早被轉移走了。這到不是船長他們策劃的。對了,那個販私油的之前也跟船長經常有經濟往來,上船那會就被認出來了,船長怕他上岸被抓再牽扯到自己,就趁着醫務室這個機會跟油販子、蛇頭一起在船上演了出戲。發瘋都是假的,後來他們說那個油販子自己跳海也是假的,當時他們是把那個小姑娘扔海裏了,那個油販子一直就躲在船上,船上做筆錄那會你不也看見了。”
聽了這番話,紀前震驚之餘腦子有點跟不上便衣的思路。“那藍衣服瘋子,就是那個蛇頭不是醫務室還沒出事就瘋了嗎?”紀前沉默了半天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又問道。
“那個蛇頭當時确實隻是自己單純的裝瘋想讓大家以爲船上人失蹤是什麽神秘事件,是到後來才跟船長他們有了聯系。最後要不是崔小羽獲救了,他們這些人也就逃過去了。”
“這也太複雜了,對了,崔小羽後來怎麽樣了,我聽說她是被海太歲送回來的?”嘩啦一聲沖水聲蓋住了紀前的問話。不知道那個便衣聽見沒有。
“行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一會收拾完早點回學校吧。”
“哎,等會。”紀前一直認真的聽便衣介紹,沒注意便衣已經解決完了戰鬥。等他收拾完提上褲子出來早就沒人影了。
在回學校的路上,紀前又把整個事情跟萬哥和陳大頭、王子他們說了一遍,不知道自己講明白沒有,三人聽完一時都沒人說話。
“這醫生你說強奸完就算了,也不用非得殺人滅口啊。”王子打破了沉默說道。
“這要是在岸上,或者那小姑娘不是偷渡的,說不定也不會弄到殺人滅口的地步,是吧萬哥。”紀前回答道。
“嗯,小紀說的是這麽回事,海上有人失蹤太正常了,要是沒人報案這事過去也就過去了。不過這次這事鬧得可夠大的,不知道學校那頭要怎麽處理。”萬哥開着車說道。
“哎,萬哥,你說這崔小羽不能真是海太歲給送回來的吧,要照這警察說的,她其實是傍晚被扔水裏了,這養殖戶那不說夜裏發現的人嗎?就算有船把她運過去,時間還是對不太上,除非是快艇啥的。”紀前看着車内後視鏡上挂着的晃來晃去的吊墜說道。
“萬哥上回不跟你都說了嗎,對了,萬哥這上船以前還有啥禁忌,跟我們說說呗,以後我們也好注意點。”陳大頭在後排插嘴道。
車上的話題很快就又被帶偏了,紀前坐在颠簸的小車裏,思緒還停留在那海邊停靠的考察船上。這次經曆對紀前來說像是平靜的海面上突然出現的一排波浪,但他不知道在這排波浪遠處的風暴正在漸漸成型向他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