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番外3


關外

滿天黃沙迷眼,無意急勒缰繩下馬,匆匆進府徑直往書房而去。

“爺。”無意下跪回禀。

衛然未擡眼便知是無意,繼續一派自在的看着書:“如何。”

“果不出爺所料,突厥老可汗病危,上下都按捺不住,二皇子沙阿基手握兵權穩如泰山,大皇子雷阿空有朝臣支持,怕是懸!此時已經焦急萬分,幕僚頻入府中商讨。”

衛然聽得無意回禀,心中似早已料到一般,眼也不擡道:“無意,明日我們入突厥。”

雷阿正在府中發脾氣,一群廢物商讨來商讨去,還是毫無辦法。

沙阿基手握兵權,而自己那些人毫無應對之策。且不說到時是否立自己繼位,即便選了自己,沙阿基若要反,自己毫無抵抗之力。

雷阿氣悶的酗酒,一群廢物,一群廢物。

“大皇子。”衛然踱進房門,雷阿擡頭見是衛然二人,這落魄皇子在邊境多年,自己與他也有幾面之緣,就不知今日到訪那所謂何事。

雷阿繼續斟酒,随意的問:“兩位今日到訪所謂何事?”

衛然完全不介意,雷阿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緩緩道:“然此次來,是來助大皇子繼位的。”

“喔!”雷阿心中疑惑。

不知此二人有何能耐,能助自己繼位,但既說有計策,聽聽未可知。

便放下酒杯問道:“你二人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行得通我重重有賞,行不通可别怪我。”

衛然絲毫不畏雷阿的威脅,淡笑開口:“大皇子手中無兵,處處落于下風。爲今之計隻得先發制人,繼承大統。”

“哼!”

雷阿有些惱意,“位子還沒坐熱就讓沙阿基拉下來嗎?”

“皇子繼位就是名正言順的可汗了,大可向天朝借兵滅謀反。”衛然似有十足把握看向雷阿。

衛然這句話一下子抓住雷阿的心,他略微思索猶豫道:“天朝肯借兵嗎?”

衛然清淡的笑了笑:“天朝皇子争儲正需此役立功。”

雷阿想了想,臉上聚滿笑意:“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蓦地,雷阿止住笑聲,略帶兇狠的盯着衛然二人道:“你獻此計有什麽目的,對你有什麽好處。”

衛然不懼那道危險的視線迎着道:“我隻需皇子繼位後賣我一個不大不小人情即可,這是互利互惠、公平交易。”

雷阿兇狠的視線漸漸收回大笑道:“好,我喜歡公平交易,你若真助我繼位,我就賣你這個人情。”

衛然輕笑拱手:“皇子如今首要的就是先發制人。”雷阿嚼着聲:“先發制人。”嘴角露出一絲似有似無殘忍。

不日突厥可汗暴斃,大皇子在朝臣擁戴下繼位,沙阿基随即起兵謀反,衛朝朝臣果不其然争相領兵援助。

無意每天将兩軍戰況報與衛然,衛然隻是聽着不置一詞。無意按捺不住:“爺,兩軍已各有損傷。是否...”

衛然看着軍圖搖搖頭道:“朝裏折損未夠難動三人根基,突厥折兵未夠,日後難以控制,還未到時候。”

兩兵交戰數月,兩敗俱傷,衛然才出手糾集了一幹殘兵敗将,借着單家邊境之兵一舉擊潰沙阿基之兵。雷阿歡喜萬分急派使者運着貢品随衛然進京朝謝。

春去秋來天氣逐漸涼爽,在涼閣呆了一整個夏天的郁容也多出來活動,水榭邊錦鯉遊來撲去她看着十分可愛便命阿茵去拿些魚食來。

郁容趴在亭邊看看錦鯉滿面歡喜,見魚食遞過來,抓了一把便揚手散下去,引得魚兒争相吃食好不開心。

忽見旁邊魚食大片大片扔下,郁容急忙阻止:“阿茵,慢些,慢些,這麽快扔完了又要去拿了。”

她轉身就要去拉阿茵,卻見衛然笑盈盈立于身後,她又驚又喜竟不知如何開口。

衛然點點郁容額頭:“怎麽?傻啦!”

“阿然,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做夢吧。”郁容如夢初醒般,歡顔大叫。

衛然忍俊伸手捏捏她粉嫩的臉頰:“你看會痛,真的沒在做夢。”

郁容吃痛的拍拍衛然的手,滿臉嬌嗔:“阿然,你怎麽回京了,怎麽都沒人與我說。”

衛然拉她坐下,将手中的魚食分與她,一邊散食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回京娶妻。”

回京娶妻!這四字如五雷轟頂于郁容,她腦子一片空白,呆愣着不知作何反應,似乎連呼吸都無知覺般。

如同掉入了可怕的夢魇,夢裏阿然要離開他了。幸好阿茵過來找她,她便逃也似的離開那可怕的水榭和那陌生的阿然。

第二日郁容醒來回想起昨日的夢境仍心有餘悸,“幸好是做夢,定是我思念過甚了。”

她自我安慰般,轉念想到衛然走了快半年了了無音訊,也不知他近況如何不免又有些傷感。

剛午膳罷便見靜言過來,靜言一路進來一路輕快,一見郁容便掩不住喜色。

“靜言什麽事呀,這般高興。”郁容被她感染了暫時忘記了昨日似夢非夢之事。

靜言見這主角還一頭霧水,開口道喜道:“恭喜容容呢!”

郁容更加疑惑了:“何來之喜呢?”

靜言掩笑道:“恭喜容容呢!皇上賜婚了。”

一聽這消息郁容大驚,臉上一下血色全失,緊拉着靜言問:“賜婚?賜予誰。”

靜言見她吓得臉色發白,不敢賣關子,趕緊道:“莫急,莫急,是你的阿然啊!”

郁容時怔愣,不敢相信般又問了句:“你說的是誰?”

靜言好笑的點點郁容的額頭:“是你的阿然啊!衛、然!”

郁容這才敢确定,那麽昨天不是夢,想起衛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自己吓的不輕。現在又被靜言戲弄,害自己一驚一乍,這一個兩個。

郁容真是又驚又氣:“你們真是的!”靜言拉住郁容的手:“好姐姐,别怪妹妹罷,如今你得償所願該是開心呀!”

郁容聽言臉一陣發燙,既羞又忍不住發問:“靜言,什麽時候的事?爲何我都不知,哥哥們都沒同我說,這次怎的皇上就賜婚了?”

靜言拉郁容坐下慢慢說與她聽:“今日早朝賜的,單将軍、大哥留于宮中議事想必還沒來得及說,我先過來報喜了。”

靜言喝了口茶繼續道:“這次賜婚也非事出突然,朝中這幾月派系鬥争洶湧,想必大哥們怕你擔心沒與你說,我也是今兒聽聞你賜婚才略知些前因後果。”

“三月前,突厥老可汗逝世新可汗登基,他們國内有人叛亂想趁新可汗根基未穩篡位,新可汗便修書請求我朝派兵支援。三位皇子都想以此立功,紛紛推薦自己嫡系人員出兵,結果打了兩個多月三位皇子的羽翼損失大半,依然沒鎮壓下來,最後還是你的阿然。”

靜言故意停頓了下惹得郁容連連催促,靜言這才緩緩開口:“你的阿然集合了一衆殘兵敗将運籌帷幄、屢用奇兵,隻用了半月餘便大敗亂軍。”

“這幾日正帶着突厥使者進京朝謝,怎的就說動太後做主賜婚了,還封了王。聽說朝上三位皇子派系反應很激烈,奈何此次元氣大傷朝中又有大哥他們坐鎮也隻得接受這個結果了。”

靜言被郁容揪的一口氣說完才被放松喝口茶。

郁容心裏思索着,怪不得阿然一去半年都沒隻言片語,突厥大亂朝廷又派兵他身處西北邊境想必也事務繁雜。

“對了,阿飛任統領了,原先的統領不知怎麽就病退了。”靜言突如其來又來了一句。

難怪二哥最近越來越忙了。

靜言歇了口氣調笑道:“你就安心等待做你的新嫁娘吧!”郁容羞笑者的與靜言打鬧了好一番,這才放靜言離去。

這幾日府中迎來送往好不熱鬧,又是皇上賜婚、又是宮裏送聘納征、又是送請期。

府裏人忙着清點、準備婚事,忙的人仰馬翻,就連寸步不離的阿茵也是忙着準備婚服、佩飾好幾日沒見。

倒是郁容這個新嫁娘除了試下新衣便無事可做,阿然也是自那日來過之後便沒出現過,隻是不時差人送信來。

郁容也理解他确實分身乏術,一邊忙着打理所賜新府準備婚事,一邊賜婚後留任京城還在熟悉新職。

她常得這些信箋便已十分歡喜,安心在府中耐心等待大婚之日。

大婚定在初冬,這一日很快就來臨。

自大喜之日頭一夜,單府已是燈火通明,下人通宵達旦準備着。

都說新嫁娘難免緊張、失眠,郁容更是輾轉難眠。不知是什麽時候才迷糊睡着,感覺還未深睡便已阿茵叫醒。

郁容一睜眼便見衆人都已着上正式的深衣、禮妝,隻等着她這個新嫁娘了。

這架勢看得郁容不由的一陣緊張,想到今日便要爲阿然之妻了,心頭緊張之餘填滿了滿滿的歡喜。

還好除了郁容之外,其他人都十分理智且從容。

阿茵指揮着衆人給郁容梳洗,完畢後先由喜娘依俗用紅線爲她開面,其他人分工爲她梳頭挽高髻、上婚禮妝容、打理婚服、頭冠佩飾。

一陣忙乎妝容完畢後,阿茵最後爲她帶上鳳冠以金簪花環繞點綴,衆人将準備好大紅新衣爲她披上。

郁容一身的大紅喜袍端莊且妥帖,映在鏡中端麗動人,連阿茵都不由的稱贊:“小姐,你今日真的好美呢!”

正理着婚服,郁飛探進來:“小妹,準備好了嗎,到時辰去祠堂了!”郁飛定眼一瞧也不住的稱贊:“小妹這一身鳳冠婚服真是襯托着你明豔動人呢!”

不知阿然看了會如何,這個想法引得郁容不由的一陣羞赧,由着衆人簇擁着郁容随郁飛入祠堂。

祠堂内單時修、郁正及族中長輩早已就位,郁容随着衆人向祖宗行禮。

回身單時修手舉酒杯,一時感慨萬千,一晃間郁容都出嫁了。

“容容,爹爹常年忙着政務,對你疏于照顧。爹爹平常對你是有驕縱也是想彌補對你的虧欠,但你一直都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爹爹心裏明白你最想要什麽,今天你如願嫁的如意夫君,爹爹祝你有個美滿的婚姻。”

郁容淚眼婆娑的接過酒杯,若非爹爹在身後鼎力支持,今時今日她如何能得償所願,爹爹對她的寵愛她都懂。

溫酒未及腹,外頭炮仗聲、樂聲已大起。

單時修慈愛道:“花轎到了,我們該出去迎轎了。”

紅蓋披下,擋去了郁容的視線,亦如她那個滿懷希冀與甜蜜,仍捉摸不到的未來。

耳畔樂聲陣陣,郁容蓋下眼中卻隻進得一雙着喜靴之腳。不知阿然今日作何感想,是否亦如她般滿心幸福。

禮數繁雜而冗長,直至轎停後,郁容負着重重的鳳冠的嬌軀也有稍許疲憊。

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探入轎中,穩穩的扶住了她的臂膀。這是阿然的手,郁容的臉微赧。

“容容,我們到家了,我扶你下轎。”我們的家,郁容在心中偷偷的泛着小甜蜜。

新房中的禮數依然繁雜,唯一不同的是揭了紅蓋後她便可以看到阿然了。今日的阿然一身大紅婚袍愈發顯得俊逸非凡。

喝了合卺酒,他們便是一生一世的夫妻,永結同心,白首不相離。

王府的生活恬靜而惬意,阿然雖然忙但總是抽出時間來陪郁容賞花弄魚、弈棋弄墨,惹得靜言都連連羨慕。

好消息是婚後第二年傳來的,府裏上上下下都開心的緊,宮裏也十分重視派人來請了脈。

确定後專門賜了兩個有經驗的宮人伺候着,單家聽聞消息也十分歡喜送來了許多孕期吃用。

衛然更是緊張的不行,對郁容下了禁足令,無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許出府。

郁容無聊的發緊隻得每天做些嬰兒衣物來打發時間,幸得衛然時常請靜言過來陪伴,郁容不緻十分煩悶。

在當年第一場初雪後,郁容誕下了一名女兒,衛然給取名喚作淩兒以示出生不畏寒冷、淩霜傲雪之意,上報朝廷後朝廷封爲瑞平郡主以顯天恩。

第一次迎接小生命衛然又歡喜又緊張對于襁褓中暖暖軟軟的嬰兒簡直愛不釋手,就連嬰兒睡覺都趴在床榻邊看着,郁容時常笑他有女萬事足。

淩兒滿月那天王府熱熱鬧鬧的辦了一場,宮裏賜了許多嬰兒用的長命鎖、吉祥玉、手镯、腳環、軟錦暖貂等。

單時修也難得過來參席抱着,被小淩兒逗笑的合不攏嘴。

郁容剛出月子不宜見客隻在内室暖着,靜言在外廳同大夥逗過淩兒後便尋來同郁容說話。

“容容,淩兒真的好可愛呢,外面一群大男人都快看化了。大哥、郁飛搶着逗淩兒叫舅舅呢。”靜言進門便向她報告外廳情況。

郁容揶揄道:“既然靜言這麽喜歡小孩兒,也趕緊成親生一個吧,到時候我就做姑姑啦。”

靜言羞得直撲榻上要捶郁容,郁容急忙握住靜言的手告饒:“好靜言,我不開你玩笑了,你坐下來我們說會話。”

靜言依言在另一邊坐下随手拿起幾案上的錦帕勸道:“雖說你出了月子,但這些費眼神的活也是少做些才好。”郁容笑笑:“我也是偶爾消遣下。倒是靜言你今年已經及笄了,明年開春讓大哥上你家提親去。”

靜言觀賞着帕子清淡道:“我還小不急。”

郁容隻當靜言臉皮薄,轉念又一想因爲自己将大家置于風雨中,大哥才這麽忙一刻不能松懈,心裏極愧疚:“靜言,都怪我任性,拖累了單家也耽誤了你。”

靜言佯裝生氣嬌嗔道:“說什麽那,我才不想像你這樣這麽早就把自己束縛住了。”

郁容歎氣笑笑,靜言既不想談及次話題,她也不想淨尋些不開心的。又與靜言說了許多體己話,直到丫鬟來請才依依不舍放她走。

本來欲送她,被靜言堅決制止了,隻得萬分抱歉目送她離去。

靜言剛到門口便見衛然進來,靜言盈笑着向衛然行禮:“見過王爺。”

郁容見衛然進來趕忙道:“阿然,靜言要回去,你送送她罷。”

衛然依言說:“你躺下歇着,我送罷靜言就回來。”靜言見景也不好推遲便随衛然出去。

淩兒的第一個新年熱鬧而快樂,原本每年都會又宮宴,今年因爲皇上身體不适便取消了,郁容一家三口便在王府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個新年。正月裏趁大家元日假往單家小住了幾日,一大家人熱鬧歡樂非常。

開春後,衛然繁忙了很多,經常匆匆忙忙過來看眼淩兒,抱抱淩兒便到書房忙公務。大部分時候郁容睡着了衛然才回房,清晨郁容醒了衛然早就出門了。

不僅衛然忙連單家的人都鮮少露面,原本一休假便會來看淩兒的郁飛都見得少了更不用說原本就事務繁忙的郁正。

郁容隻得逮了靜言打探情況,靜言寬慰郁容讓她不要擔心:“我也隻是聽得爹爹一些隻言片語,皇上開春後身體越來越差,王儲之位又遲遲未定,各方都蠢蠢欲動,大哥他們更是嚴正以待。王爺不與你說想必是不想讓你勞心,你現在照顧淩兒已是花費許多精力了不要再爲朝堂的事勞心了。”

衛然再在書房忙事的時候,郁容就做些精美茶點之類端去書房,既然在政事上不能與衛然分擔,就照顧好他的身體。

有時郁容去的時候正值部下在房内議事,她就在書房前的白玉蘭樹下或等着或揀些白玉蘭花做茶。

衛然每每從書房望出去見郁容立于漫枝白玉蘭花與滿地白花間就如同潔白天地間的仙子。每當這個時候衛然就先暫停議事遣人帶至中廳休息吃些茶點。

自己便去樹下陪郁容一同揀些花或幹脆在樹下食用陪郁容說會話,仿佛置身無暇的天地間身畔郁容笑容明亮遠離塵嚣。

淩兒周歲時皇上已沉疴難起,進宮請安也是隔着屏遠遠的作揖請安。宮裏人的神色都讓郁容感受風雨欲來。

風雪彌漫,一夜間就已裹住了整個京城,一眼無際的雪白像是要滌淨皇城下陰暗。這大風大雪的街上走動的人極少,連買賣人都早早的收攤回家。

郁容亦吩咐下人備些必要的爐碳便讓各人回房暖着了隻留阿茵伺候。郁容陪着淩兒在暖房中玩樂。

衛然已經好幾天沒回府了一直在宮中伺候着湯藥,皇上怕是熬不過這個新年了。

現在全城戒備,已經實行宵禁,就連普通百姓憑着長期在皇城下生活的經驗也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

衛然在宮中難得休憩一下,這幾天皇上昏睡時多醒時少,幾位皇子都伺候在宮裏日夜不休輪流陪伺,在這最後關頭大家都不敢松懈。

衛然剛眯着就聽外面有聲響,立馬警醒起身,出聲道:“無意進來。”

無意推門進來跪禀:“無意見過王爺。”

“現今情況如何。”衛然肅聲問。

“如果不出王爺所料,三位皇子都已經開始暗中調動兵馬,大皇子五萬人馬,三皇子三萬人馬,四皇子二萬人馬分别從徐州、永州、安無、邢市、緬回暗中朝京城行進。是否通知單統帥他們嚴查進京人員以防他們兵馬混入城中。”

衛然聽着無意禀告踱步沉思,聽得嚴查擺手制止:“嚴查反倒打草驚蛇,如今京城禁軍十萬,若與三方正面沖突會兩敗俱傷。”

“王爺,是否可趁此機會削弱單家兵馬,以固王爺日後王位。”衛然冷眼一橫,無意禁言不語,衛然至桌前提筆修書兩封遞與無意:“殘兵傷員也不是固國之本,一封與郁飛,一封與郁正。”

無意接過書信低頭告退。

無意退下後,衛然合眼深思,調上神兵營守衛皇宮,皇城應固若金湯。放部分另三派人馬入城,調回單家援都十萬人馬圍伏京城以應援可甕中捉鼈一網打盡。

如今問題在于如何在宣布皇位繼承人與入城兵馬時間點上運用的恰到好處。

昭明宮内妃嫔、皇子、文武大臣、太醫、宮人烏壓壓跪了一地。大家都屏息等待最後一刻,下半生的榮辱全在于此。

太後隻身在房内陪伴着皇上,太後慈愛地撫着皇上的手一如多年前還似孩兒般。

“母親,朕是否快不行了。”皇上已是氣若遊絲。

“孩兒休得胡言,哀家的皇兒可是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太後握緊皇上的手寬慰他。

皇上笑的虛弱:“朕的身體朕知道,隻是孩兒不孝,不能侍奉母親跟前。如今王儲未定,母親也不得安甯。”

太後定了定心試探說:“王儲茲事體大,必定是外于社稷有韬略之才,于内德行俱佳的人。容母親說句私心的話,母親與你一衆妃嫔下半生的安生全系于王儲一身。”

皇上閉眼緩道:“孩兒深知其利害不想眼睜睜看他們骨肉相殘才遲遲未定,不想一拖至今。也罷,也罷,終究要有這麽一趟,母親對王儲人選有什麽看法。”

太後定神思慮道:“鳳元驕縱,皇後又素來利害後宮嫔妃恐無安生;鳳吾懦弱,端妃無主見怕把持不住朝堂;鳳翔年紀尚小難當大任;倒是阿然突厥一役已知其才識,素日裏待人情禮兼到、溫恭有儀,隻是這樣一來會讓單家權勢滔天。”

皇上微睜眼看着太後:“那日母親來替然求婚,朕就知道您對然親睐有加。”皇上長籲了一口氣:“也罷,母親對四人的評價深中肯綮。那依母親看來,該如何制衡單家。”

太後細細觀察皇上反應一字一句道:“皇上給哀家一道密旨,讓阿然繼位後娶靜言爲皇妃,砍掉沈家這個臂膀,單家必受重挫,讓其兩家互相制衡以固皇位。”

皇上疲憊的阖眼,良久,開口道:“煩請母親爲朕拟旨。”

房外一地的人都在屏息靜等,衛然聽到外面稍有微響,擡眼望見無意已候在門邊。衛然朝着無意點頭示意了下,無意立刻會意一閃而過。

“單統領。”無意進入郁飛休憩處時郁飛正閉養神。

“昭明宮那邊情況怎麽樣。”“回單統領,皇上已殘燭之勢。”“宮外呢?”“宮外三方人馬攔截過幾次,拖延了些時日,現進城莫約三萬人,以神兵營的兵力守住皇宮不在話下。”

“嗯!我知道了,你去趟單統帥處,将宮裏情況報與他知。”“是,無意告退。”

郁飛在無意退下後提聲道:“來人,召五衛長來。”

宮外援都十萬兵馬在郁正的調令下亦往京城而來。

房門緩緩打開,太後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來痛聲宣布:“皇上駕崩了。”

一地的人或真或假,頃刻哭成一片。

太後在婢女攙扶下穩了穩心神端聲宣布:“衆人聽遺诏。”衆人皆止聲跪拜聽诏。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二子然溫厚恭謹,才識卓越,堪承大統。著即皇帝位,文武百官當輔佐新帝共襄盛世。欽此!”

衛然起身接旨,單時修領頭跪拜衛然:“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皆跟跪拜,唯有皇後與鳳元起身質疑:“不可能,先皇怎麽可能會把皇位傳與賤婢之子。”

單時修起身喝道:“請太後注意措辭,不得對當今聖上無禮。”

皇後冷笑道:“别叫的那麽快,是不是還不一定,鳳元是嫡親長子理應繼承大統。”

“有遺诏在此,太後也不得放肆。”單時修厲聲道。

見有人出頭,鳳吾、鳳翔派系人員也紛紛附和出聲質疑:“當時隻有先皇和太皇太後二人在房内,遺诏又托爲太皇太後所宣,休怪我等疑心。”

單時修冷聲道:“你們這麽說是質疑遺诏、質疑太皇太後、質疑先皇嗎?”

“哼!單時修你也别把這麽大的罪名扣到我們頭上,這皇位穩穩當當的坐下去才算是真命天子!”皇後冷哼着,拂袖離去。

其他兩邊人一時無十分證據也紛紛拂袖離去,隻留單時修派人。

太後這才威嚴道:“都愣着幹嘛,還不快去準備先皇後事與新帝登基事宜。”

郁容半夜被阿茵吵醒,“王妃,快醒醒,大公子在外候着了。”

她聞言一驚,什麽事能讓大哥半夜來王府,趕緊簡單梳洗下出去見郁正。

郁正見她從内廳走出吩咐道:“抱上淩兒,跟大哥入宮。”阿茵聽言急去抱淩兒。

郁容見郁正一身戎裝心知不妙問道:“大哥宮裏出什麽事,要連夜入宮。”

郁正解釋說:“小妹莫急,今晚恐有兵事,皇宮有阿飛神兵營把守,送你去宮中安全些。”

郁容這才稍放下心,抱上淩兒跟着郁正上馬車前往皇宮。

一路上郁容擔憂道:“大哥你在城中要萬事小心。”

郁正拂拂淩兒絨發微笑道:“我們已經萬事備得周全,隻等着他們來。”

到宮門口将三人交與郁飛才放心離去,郁飛把三人暫安置早已備好的安全處。

漆黑的夜顯得格外的寂靜,隻有嗚嗚的北風吹動旗幟的翻動聲,寒風拍打着一身戎裝的郁正。

郁正手持佩劍立于城牆上,注視着皇宮方向,腳下的子民誰也覺察不出今晚的天正要悄悄的變。

天空中突然升起一束火光,副将上前禀告:“單統帥,是否下令。”

郁正擡手制止:“時機未到。”

不消一刻鍾,前哨來報:“統帥城中叛軍有動,往皇城方向潛行,城外叛軍已在三裏外。”

“衆将聽令!”郁正命令道。

“是!”衆将肅然應道。

“沈副将,李副将,率五萬人馬尾随叛軍圍剿,其餘人城外迎敵。”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衛然身着龍袍風姿莊嚴的站于最高位接受百官朝拜。

總管太監曹華立于一旁宣旨:“新即皇位,尊太皇太後爲懿行聖母太皇太後,追谥先皇李妃爲懿德太後,立單郁容爲皇後,封瑞平郡主爲瑞平公主。”

“先皇後、端妃、良妃因其子叛亂教導無方本應奪去封号貶爲庶人,感念侍奉先皇有功,特赦遣回封地永不入京。其子朝元、朝祥、朝翔叛亂念其先帝血脈貶爲庶人侍奉其母回封地永不入京。”

“朝中大臣護國有功,封單時修爲護國公,配享帝廟,歲祿萬石,加九錫,入朝不趨。封單郁正爲骠騎大将軍,賜将軍府。封單郁飛爲三騎都尉。封沈理爲大将軍,沈克念爲禁軍統帥。其餘各功臣候旨領賞。欽此。”

新帝登基,突厥、鞑靼特派使者朝賀,衛然賜婚鳳平與突厥,鳳舞與鞑靼以示天恩,永結姻親之好。

又到了一年新年時,新帝登基宮裏都想弄出一番新氣象,而先帝駕崩又未出百日不宜大張旗鼓。

怎麽操辦才能顯得簡單而不失隆重,郁容在長樂宮中十分苦惱。

“娘娘,您别費神了,先歇歇吧。阿茵給您上些點心,這些都是阿茵制的新口味,您絕對愛吃。”阿茵在郁容身邊替郁容按揉頸。

“沒心情呢,按慣例從春節到元宵日祭祖、宮宴、國宴、花燈煙火節目一個都不能少,怎麽操辦才能既不顯得奢華又不失皇家禮數呢?”

衛然進門便見郁容垮着小臉趴在桌邊在研究手上的紙張,衛然擺擺手示意阿茵退下,接上去替郁容按着。

“容容,不必過于煩惱了。”郁容驚喜的轉過身:“陛下,你什麽時候來了,我都沒發現。”

衛然揉揉她的頭在身邊坐下,“說過多少次了叫我阿然,來,我看看。”衛然拿過郁容手中的紙浏覽。

“怕讓人聽到太無禮了。”郁容吐吐舌頭,衛然放下紙認真的說:“容容,我喜歡你叫我阿然,隻有你叫我阿然的時候,我才覺得這個名字也沒那麽難堪,而且你叫着挺悅耳的。”

郁容有些心疼衛然,改口道:“好吧,阿然。不過正式場合我們還是要遵禮。”衛然想了下勉強同意了,繼續拿起紙浏閱:“容容不必受縛這些繁禮,除夕召些近臣家宴、國宴合二爲一,元宵節日赦天下三年稅負以顯天恩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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