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紫荊1


在孤獨、悲傷的日子,

請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說:有人在思念我,

在世間我活在一個人的心裏。

——普希金

那是許久以前的事了,那一年,我十九歲。

列甯格勒又下起了連綿的春雨。

列甯格勒人已經習慣了春天的陰雨:柏油路像上了一層油一樣閃着白光,疾馳而過的車輪帶起了污濁的泥漿。我坐在畫室靠窗的角落裏,一邊漫不經心聽着講師教授的構圖要領,一邊出神般的擡頭凝望窗外飄過的雨絲。待放課的鈴聲一響起,我便會抽出儲物櫃後的長傘,一手打着傘,一手夾着沉甸甸的畫架,穿過連綿的陰雨,步行回家。

我的家住在小涅瓦河口的老宅裏,離美術學院并不算遠。不管刮風下雨,我從來不坐有軌電車,隻步行——這是窮學生爲了節省買車票的五戈比錢,況且,電車上的工人同志們不喜歡我手裏硌人的畫架。這倒也好,對一個年輕的繪畫者來說,每天悠悠地撐着傘走過涅瓦大街,帶着一絲安逸去欣賞欣賞涅瓦河上的雨景,不失爲培養對美的感知力的一條途徑。唯一惱人的是涅瓦河上的風——輕柔的春風吹斜了細雨,像絨毛一樣四面八方飛散開來,就算撐着一把大傘也免不了被雨水沾濕身體。列甯格勒的春雨不像雨,而更像朦胧的霧。行人和汽車在茫茫的霧裏穿行,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積滿了水,水坑泛起的白光像是點亮了無數盞煤氣燈。

一天傍晚,雨下得比平時稍大些,天空也比往常昏暗。放了課,我一手提着畫架,一手笨拙地撐着傘,一搖一擺地沖進了雨幕。

華燈初上,涅瓦大街上,喀山大教堂的鍾聲穿透了朦胧的霧氣,在空中沉悶地顫抖。涅瓦大街上,階沿的花崗石積了薄薄的一層雨水,行人們爲防滑倒,走到這裏就不由自主減慢了速度,不一會兒,冬宮對面的橋上竟排起了長隊——人們一個挨着一個,小心翼翼地走着,頭頂上花花綠綠的雨傘擠在了一起,冰涼的雨水順着傘骨淌下來,滴到人裸露着的脖子裏,引起一陣陣“哎呦哎呦”的怪叫。

人群走過了濕滑的花崗石地面,便一哄而散,匆匆地各自朝目的地快速奔去。在匆匆散開的人群中,我突然看到一個姑娘——她手裏沒有撐傘,身上也不見披雨衣,她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雨水沾成了深色,潮濕的頭發一绺一绺蜷在雪白的額頭上。

她一定是剛從地鐵站出來的,出門時還沒下雨,所以沒有随身帶傘。我想。

“阿嚏——”她走過我身邊時,突然打了個噴嚏,矮小的身子在雨裏微微地哆嗦起來。我看着她,不知爲什麽,心中升起一股憐愛之心。

列甯格勒的三月,涅瓦河正在融雪,随便在什麽地方,朝空氣哈一口氣就會化作一道白煙。這是零上三四度的天氣啊!而這女孩子,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絨線衣,況且這是這單薄的絨線衣也好像已經被雨水沾得濕透……

我又仔細看了她一眼:嬌小的身軀,雪白的脖頸,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絲迷人的紅暈……而那雙眼睛——天哪,我該如何形容她那雙眼睛呢?不算大,但是卻像貝加爾湖那樣清澈動人,像墨綠色的涅瓦河水那樣深邃——這眼神分明是在平靜中悄悄訴說着什麽……對,是哀傷,淡淡的哀傷,我看出來了……最與衆不同的是她的頭發——被沾濕的頭發緊緊地貼在前額,散發出珍珠一樣的光澤,而一簇簇從頭巾裏露出的黑發中,夾雜着一抹鮮豔的紅色。

紅色?

我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忍不住扭過頭仔細端詳起來:那是夾在頭發上的精美發飾,像幾根帶花的枝條,從被沾濕的頭發中生氣勃勃地伸出頭來——不,不是像帶花的枝條,它們本身就是枝條上開着的花朵!

我想象着,是不是這個淘氣的少女途徑普希金公園時,看到了早春的第一支花朵,便順手折了下來,插在頭巾裏作爲裝飾。這一小簇深褐色的枝條上,挂滿了無數紅豔豔的花朵——開發的,還有含苞待放的粉紅色花骨朵,花兒被絲絲的雨沾濕了,就像在沐浴清晨的薄霧,生機勃勃。

哪有直接往頭發上插鮮花的呀!真是個調皮的姑娘。我禁不住嘴角抹出一絲淡淡的笑。

這時,姑娘的頭轉了過來,猛地發現我在悄悄窺視她。突然間,她雪白的臉頰變得绯紅,身體似乎也顫抖得愈發厲害了,我看見她的眼神裏帶着一絲不滿,又有一絲恐懼……我們的目光相觸,她猛然間扭過頭去,緊張地整理了一下頭巾,朝着寬闊馬路急匆匆地跑去,沖進了綿綿的雨幕……

就在目光相觸的一瞬間,我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奇妙的觸動,一種由身體裏荷爾蒙所觸發的奇妙情愫——那一年我十九歲,正值青春年少!

我情不自禁三步并作兩步跟了上去,猶豫了兩秒鍾後,把我的雨傘移到了她的頭頂。

姑娘開始沒注意我跟了上來,猛地回頭看到我的身影,大吃了一驚。

“我是想……可能……”我語無倫次地對姑娘說。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但我的心跳可能比那姑娘的還快。

姑娘盯着我的眼睛,眼神裏有一絲驚恐。

“我是……我是列賓美院的學生,學畫的……”我結結巴巴地說着,朝他揚了揚另一隻手裏拿着的畫架,“我想,或許我們同路……我有雨傘……”

姑娘依然看着我的眼睛,但她的眼神比剛才柔和了很多。

“謝謝你,好心人,可是,不必……”她低下了頭,聲音裏有些感激,又有些害羞。

“你看,你都淋濕了,會感冒的!”我說着,自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竟又主動朝那姑娘靠了靠——我們的臂膀貼在了一起。

“哦,不,不要!”姑娘突然尖聲叫了一下,像彈簧一樣朝一邊跳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意冒犯,我……”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連忙小聲地道歉。

那姑娘并沒有逃開,而是又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用小到聽不見的聲音說:“對不起,吓着你了,是我不對……”

不知爲什麽,在那一刻,我的心扉間,一扇被埋藏封存了許久的門豁然打開了——爲了這姑娘绯紅的臉頰,爲了她充滿善意的心。我突然感到胸中有一股激情的火焰正在爲她燃燒,感到全身的血管裏流淌的不是血漿,而是地幔裏熾熱的熔岩……這是一種多麽奇妙的感覺,它那麽瘋狂,那麽不理智——隻有十九歲的青春少年才會有這種情懷。

“你爲什麽道歉,明明是我魯莽,吓到了你……”我說。

“不,是我吓到了你……”姑娘輕聲地說着。

就這樣,我站在她的身旁,用巨大的傘蓋爲她遮着細雨。我們就這樣互相對視着,一動不動地像雕像一般地站着。

過了三五秒鍾,我們兩個人不約而同都“噗嗤”笑出了聲。

她一邊笑着,一邊不好意思地捂着嘴。我知道,我們兩人之間的隔膜已經被打開了。

“你瞧瞧,我們這是在幹什麽呀,直挺挺站在馬路中央,像雕塑一樣!”我笑着說。

她不說話,隻是咯咯地笑着,笑聲像清脆卻又柔和的銀鈴。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陪你走一段路吧!”我發出了邀請。

女孩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笑容像夜空裏明朗的彎月一樣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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