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比較奇怪,偏執于鬼怪,我問他爲什麽喜歡追尋那些東西,不怕鬼纏身嗎?
白白有點郁悶地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才悶悶地說,是因爲沒有人相信他。
白白的父母都是無神主義者,但是白白自幼就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鬼怪是其中之一,年幼的時候,白白居住在四川的爺爺奶奶家,那地方靠近青城山,據說邪物比較多。因爲白白長得像女孩子,所以一直不合群,久而久之孤獨的白白就跟鬼怪搭上話了,他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鬼怪是他幼時的玩伴,白白一直希望家人也能認識自己的小夥伴,拼了命地跟父母說小夥伴的事情,白白的父母本來就不信這些,隻當他是太孤單了所以産生了幻覺,一直埋怨白白的祖父母不好好照顧白白,然後不顧白白的反對就把白白帶回了城市,可憐的白白差點就自閉了……
我不知道接下來還發生了什麽,因爲白白一直低着頭不肯再說一句話了。
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給他了。電話一響就被接了,那邊傳來許久沒有聽見的白白的聲音,“喂,師姐是吧?”
“卧槽你怎麽知道是我的?”
他詭異一笑,“我能感覺到……”
“得了吧,有空嗎?師姐有生意要跟你合作。”
“嗯?”
“對你專業的那種。”
“我的專業,師姐你是在開玩笑嗎?”
“另一個專業……”
“你在哪我馬上就到!”
回了他地址後,電話就立馬被挂斷了,我搖了搖頭,這孩子,還是這幅樣子。
我也沒有心情打掃衛生了,一直趴在二樓的陽台上,注視了好久後才發現我一直在看那家藥店,他們的陽台上趴着一直瘦瘦的黑貓,小家夥正凝視着我,喉嚨裏傳出威脅的聲音,我朝他喵喵幾下,這是我一個習慣,看到貓都會喵喵幾下。黑貓舔了一下肉墊子,我突然就有種想喂它的感覺。
拿出香腸後,黑貓不見了,我略感無趣,又回去了。
白白說要明天下午才到,我連忙聯系于韋睿,說明天晚上過來接我們,于韋睿帶着哭腔問我要怎麽辦,陰妻開始鬧她了。
我也沒辦法,隻能安撫她,讓她到酒店對付一晚,讓他老公抱着陰妻的靈牌。
“我老公不在家……嗚嗚嗚,好可怕,仙姑救命啊……”
我最煩女人哭,隻得耐下心來,一字一頓地跟她說,“今晚你先去酒店住一晚,用柚子葉洗澡。”然後什麽也不管就把電話給挂了。
尼瑪,這生意我真幹不來,但是人家給的定金都已經存進卡了,我也不想又把錢拿出來,隻能寄希望于白白身上。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那麽快,五點多天就開始黑了。清明巷到盡頭有一堵青磚牆,我居然就坐在門前看着牆看了下午,腦補在這發生過的每件事。黑貓蹲在我面前時,我才記起要關門了,晚上清明巷不怎麽太平,我每晚幾乎都是枕着腳步聲入睡的。清明巷這一排屋子背後是一條小河,對岸是一排排整齊但是已經十分破敗的屋子。
我不怎麽會煮飯,但是我今天被一隻跟我回來的貓鄙視了,飯桌上的貓吃了一口我給它盛的東西後,就專心緻志的吃香腸。
我被氣得直笑,撓着它的下巴,“你個臭貓……”
吃完東西就開始打盹,我抱起它,準備還給鄰居。
藥店點起了燈,但是還是沒有開門,我禮節性的敲敲門,“您好?你們家的貓跑到我那邊了。”
裏邊一點兒聲響都沒有,但是燈滅了,我愣了一下,什麽情況?我繼續敲門,到最後簡直是拍門了,我怒了,一字一頓的說:“你家的貓跑到我們家了,請把它領回去!”我喜歡逗貓,但是不喜歡養貓,這家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過了好一會兒,我覺得我都可以把人家門闆兒給拍爛了,裏邊終于有人回應,隻不過似乎不是在回應我,那人說:“小王八……”
我的臉都快氣變形了,繼續拼命拍門。
“小王八,開門。”那聲音慢悠悠的,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人家不是在叫我,但是這名字,活得開心嗎,小王八。
門開了一條縫,我耐着心等小王八開門,然而就是打開了一條門縫,我氣樂了,裏邊有個孩童的聲音傳出來,“大姐姐,你把貓放下,它自己會進來的。”
我已經氣到無力了,拍拍抱着的黑貓,“快醒!”
黑貓醒了,但是貓眼一瞪,四隻爪子就牢牢勾住了我的衣服,我雙手一放,“哎!你這貓!”
裏邊那個男聲又傳了出來,“貓兒……”
然後黑貓不情不願地跳了下去,鑽進去了。
一屋子怪物。
回去後想了想,跑到陽台上窺視鄰居,他們重新打開了燈,透過光影我可以看到門闆被一塊一塊拆下,拆門闆的是一個有着短影子的人,我看了一下手機,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現在才開店?我趴在圍欄上窺視了一晚上,直到我腰骨酸痛才作罷,我又看了一下手機,發現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尼瑪一晚上都沒人來,這什麽藥店,不管了,回房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手機裏有上百個未接來電,最多的就是于韋睿的,白白也有幾個,我先回了個電話給白白,白白滿腔怨恨,“師姐你不住在公寓那邊了爲什麽還把那邊的地址給我?你知道我拿着你之前給我的鑰匙開門時看到了什麽嗎!”
我:“什麽?”
白白:“兩條白乎乎的纏在一起的人肉!”
白白幾乎是血淚控訴了,我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依舊嘴硬,“誰讓你開門前不先打個電話。”
白白可能已經有氣無力了,“我打了……”
直到上了于韋睿的車白白還在控訴我,我不住的點頭,對對對師姐有錯……
到了于韋睿的家後,我才發現原來他們住的不咋地,說實在的,還沒有我自己的公寓好。
到了地兒,白白就開始問東問西,我覺得不太對勁兒,于是問道:“劉太太,你先生呢?”
于韋睿歎了口氣,“忙,一直忙,家裏出事這麽久他也不怎麽打理。”
白白嘿嘿一笑,問她要那個靈牌,于韋睿有愣住了,嗫嚅着說不敢碰,之前砸過,被打了。
白白搖搖頭,問清楚放在哪兒後,自己去提了出來。在他走掉的這段時間裏,于韋睿一臉不信任的問:“仙姑,你怎麽不出手呢?那個小夥子看起來隻有十幾歲,靠得住嗎?”
十幾歲?我看起來跟他差這麽多?我強笑着,“他是我徒弟,這種小事他動手就好。”
于韋睿哦了一下,表情放松了許多,但是看到白白提着靈牌出來的時候,臉又繃緊了。
“大師,怎麽樣?”
白白一臉莫名其妙,“還沒開始呢。”
于韋睿有些失望。
白白說,“你丈夫呢?叫他今晚上回來。”他頓了一頓,語氣奇怪,“劉太太,你的錢是不是全是你丈夫給的?”
于韋睿點點頭,奇怪的問,“怎麽了?”
白白上下地打量她,揮了揮手,“沒什麽。”然後就把靈牌交給于韋睿,于韋睿吓了一跳,白白沒理他,直接把東西塞過去,“我們今晚可以在你家用晚餐嗎?和你丈夫一起。”
于韋睿巴不得我們留下,連連說好。
白白:“劉太太,靈牌在吃飯時要放在主位。”
于韋睿臉一白,但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