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把傳來轉動的聲音，我掐了煙從窗口丢下去。

花花蹦跳着回來了，她提着一個袋子，表情神秘：“我給你帶早餐了。”她放下書包。我看了下表，遠沒有到放學的時間，很明顯是翹課了“趁熱吃。”她誠懇的把袋子遞給我。

我被勾起好奇心，接過袋子，打開，然後表情僵住：裏面是一塊姨媽巾，帶血的。我一下懂得了她說的趁熱是什麽意思，把袋子摔在她的臉上。

“不是你想的那樣。”花花意識到什麽“我經期還沒到！”她急于解釋羞紅了臉，我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今天體育課，一個男生打籃球時被撞壞了鼻子，我以爲你還餓着沒想太多……”她的聲音越來越細，不敢擡頭看我。

我愣住了，想象着體育課上，打球的男生摔倒在地，原本在樹蔭下乘涼的女孩子兩眼發光從口袋裏掏出衛生巾沖過去……我伸手摸摸她的頭，柔聲道：“我不是什麽小貓小狗，有一天饑餓難耐，我會優先吃了你。”明明是粗糙的一句話，女孩卻滿臉幸福的看着我，就像我剛剛講了什麽了不得的情話。

我想起市面上流行養成遊戲，她該不會是想……馴化我吧……我咽了口口水。在小區遛彎的時候牽着一個血裔，應該是會非常拉風。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汪”了一聲。爲什麽會覺得有點期待......

花花對我的轉變不知所措，一臉茫然看着我。

“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我把美瞳揉進眼睛裏“現在我要出去辦點事。”我猶豫了許久“家裏的地址抄給我。對了，李老師今天有去學校嗎？”

“沒有。”花花埋頭在紙上寫着什麽，她把紙張折好遞給我“喏，你收好了。晚上會回來嗎，一個人在家裏害怕。”

“會的。”我把紙張放在貼身的口袋裏，披上風衣出了門。已經很久沒有被“回家”這個情緒所牽挂了。

牧場不是什麽講道理的地方，它的決策者是一群政客。他們不會允許任何血族的信息洩露出去，很顯然也不會有什麽耐心去威逼利誘花花保守秘密。他們的威嚴如同君王，沒人能忤逆，自然善後也不在考慮範疇。在我摘下美瞳的那一刻我就該殺了她，但我沒有下手，我在好奇這個思維跳脫的小姑娘下句會說什麽。但牧場從來不會考慮任何人的情緒，就像那隻著名的猴子，就算本事通天，還是被如來一掌打翻，身上豎了五根中指。沒人能逃出它的射程。

得離開花花家，莉莉絲看到我和花花在一起就沒有那麽幸運了。說不定會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牧場在邑城設立了辦事處，爲了掩人耳目挂上“世界小吃研究協會”的名号。據我所知，中國這類的協會蠻多的，說不定也是什麽了不得的組織......我裹緊了風衣，朝着協會的路上走去。昨晚已經聯絡上辦事處的人員，這樣的狀況必須和他們協同行動。

邑城是個人口不足五十萬的縣級市，但牧場對這裏格外重視。配備了足足5人的豪華團隊，其中還包括一名A級專員。這幾乎是破天荒的，要知道A級專員的殺傷力堪比炮彈。人類對族裔的戒心一直很強，外出執行任務必須每天彙報情況。失聯超過24個小時就會出動專門的殺手，以免專員潛逃洩露牧場的消息或者是威脅到公衆安全。牧場在全球的辦事處僅有30個。這個小城可謂是屯集重兵。

辦事處地處郊區，表面看起來是一座普通的三層民居。四周的地皮都被牧場買下來，整個區域孤零零的隻有這樣一座建築。像個孤島。北部有一片竹林。盡管在白天，這裏安靜的不像話。

我哈着氣按響了圍牆外的門鈴。

“門鎖了，自己進來。”樓上傳來一個硬氣的聲音。我這才注意到門闆積了大片的灰，這幫家夥似乎沒有走路的習慣。

四下無人，我翻牆入内。院内有棵榕樹，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觸須沉沉的垂着。佝偻的像個老者。整個院子充滿了廢舊的氣息，荒草叢生。但被這冬日的天氣打理得怏怏的。

“小兄弟，進來啊。”一個長相很喜感的外國老頭在二樓推開窗。但卻操着濃重的閩南音腔說出這街頭巷尾廣爲流傳的金句。他臉色凝重，像是在處理什麽重要的事。算來也不奇怪，牧場不會輕易外派專員，辦事處更是少之又少。

二樓的窗子特意開大了，幾乎占了一面牆。這夥人不會奔放到樓梯都懶得走吧......老頭看上去沒有開門的意思，我聳聳肩，既然這樣也沒什麽好客氣的。我沉着氣下蹲，起跳。不過是兩層樓，尚在駕馭範圍内，我穩穩的站在窗台上，環視着整個房間。

“到底是年輕人啊。”老頭搓着手拉上窗戶，回頭望了一眼：“草泥馬，我都說人不齊别打團！”他搖着肥胖的身體跑回位置上，像隻炸毛的貓，把鍵盤敲着作響：“又菜又浪，這下都崩了喲......”

屋子内的其他人淡定舉着杯子向我打招呼，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聽說牧場每年都會撥巨款作爲各個辦事處的行動經費。那誰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幫網瘾少年是怎麽回事。難道說，牧場有意向電競圈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