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内容:
零七年陰曆七月初十,我叫劉展,我是一名普通的警員,主管彩林區拘留所看管犯人的職務,也就是一個牢頭,今天是我調任到彩林拘留所的第三個年頭了,我幹這一行幹了二十幾年,卻在這裏遇到了我活了這大半輩子從沒有遇到過的事。
今天我們的頂頭上司,陳所長的心情不太好,不用說我猜也猜到是怎麽個事了。就在前幾天,我們所裏的一個同事,叫李偉德,那天晚上他本來和大家都聊天聊得好好的,中途說要去上廁所,結果他走沒多久,就聽到洗手間裏傳出來一聲槍響,李偉德倒在了血泊中,腦袋開了花,我們都以爲李偉德是被人謀殺了,但法醫卻認定李偉德是自殺的,好好的人,怎麽會自殺呢?不止我們這麽想,他的家屬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天天到所裏來鬧,堵着大門在那燒紙錢,讓陳所長給他們一個說法。
自殺,這有什麽說法可說的,那麽突然,也沒說他罵他,前一秒還嘻嘻笑笑的,後一秒人說沒就沒了。陳所的壓力很大,因爲不止李偉德的家屬來鬧,去年也是這麽個時間,還有另外一個同事,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把自己吊死在了審訊室裏,那死相,想起來背脊都要發涼,也許是我人老了,雖然我也是唯物主義者,但總感覺這裏面,處處都透着邪性。
零八年陰曆七月十一,我是劉展,我們在陳所長的帶領下,剛參加完一名同事的追悼會,他老郭是我們的刑警隊長,也是我的老朋友了,他的犧牲,我感到非常的痛惜,但是又感到非常的奇怪,之所以說奇怪,那是因爲他死前發生的事情不符合常理。
事情的起因是老郭當時帶隊抓了一夥涉黑分子,在押回所裏的時候,這夥雙手被铐住的匪徒突然暴起,竟然硬生生的掙脫了手铐,對押解他們的警員發動攻擊,當時老郭馬上就拔槍示警,結果槍剛一端平就走火了,所有人都給吓了一跳,就連那些匪徒聽到槍聲都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都軟趴趴的束手就擒,但是料誰也沒想到的是,老郭這對着前面開了的這一槍,居然打到了他自己的心口上,血一下子就染紅了他大半身衣服,當時我就在場,我懵了,老郭也懵了,到死他也還保持着那表情,死得不明不白。
後來我們逐一錄口供,上頭可不信,這打到前面去的子彈反而把開槍的人給打死了,而且現場也并沒有找到任何比如子彈反彈的痕迹,就算反彈也不可能是直線反彈啊!還懷疑有人打黑槍,但子彈又确實是老郭的手槍裏打出來的,就那麽鬧騰了幾天,後來沒轍,也隻能把子彈反彈勉強作爲理由去說服所有人。
但我卻不能說服自己,後來老郭出殡火化,還聽到所裏的幾個小夥子在讨論說這是所裏死了的第二個刑警隊長了,我當時好奇心就來了,打聽到原來在老郭之前,還有一個刑警隊長,也犧牲了,但他的犧牲,有點讓人啼笑皆非。
前一任的刑警隊長叫沈大寶,本事沒有,性子火爆,平時對人吆五喝六的,還經常虐打犯人,又什麽事都想搶功,出任務的時候,手底下的人在擋槍眼,完事功勞都是自己的,所以整個所裏的人都對他很有意見,這個人跟陳所就更加不對付了。
因爲當時的陳所還是個代理所長,所長之位還沒坐實,兩個人就明着競争,背地裏金錢關系使勁地較量。這場較量的一開始沈大寶就輸了一半了,輸在人緣上。整個所裏沒人跟他湊得到一塊去,都被他得罪完了,以至于在沈大寶拼命搞績效的時候,就有人開始向陳所捅他沈大寶的刀子,什麽收受賄賂,私放罪犯;敲詐勒索,買官賣爵等等等。
陳所一份資料遞交到上面,差點就讓沈大寶蹲了監獄,多虧了之前爲了當所長鋪的路,撒的錢,最後也隻是寫了份檢讨,降了職,隻要有機會戴罪立功,随時都可以官複原職,小地方的部門,沒發生什麽真正意義上的大事,上頭也無暇認真追究,逢場作戲,都少不了這些黑暗。
沈大寶自然是把陳所給恨死了,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要弄死他,但爲了趕緊的立功當回他的隊長,他臭毛病不改,又開始搶同事的功勞,但都是一些獎個幾百塊一面錦旗之類的,沈大寶又看不上,終于等了幾個月,給他等到了一個好機會。
接上頭的通知,有一個外省的連環殺人犯逃竄到了彩林地區,要所有警力加強戒備,加大搜索力度,務必把這個殺人犯給逮住,如遇反抗,就地正法。
當時可把沈大寶給興奮的呀!所裏迅速地組織人員偵探排查,最後鎖定了目标位置,由陳所帶頭,準備一舉包圍緝拿這個殺人犯,但沈大寶爲了不讓陳所把功勞搶走,就隻身一人到了目标藏匿的地點,準備一個人親手抓獲這個殺人犯,不僅可以官複原職,正所長的位置也非他莫屬了。
就是沈大寶這個自不量力,貪功冒進的行爲,斷送了他的小命。當陳所長他們部署完畢,行動抓人時,一進門,看到的卻是已經被砍得皮開肉綻,死得不能再死的沈大寶,那個殺人犯早已經逃之夭夭。
這件事當時在粵家四府尤爲震動,上頭施壓要陳所在三日内破案,而陳所也不負衆望,在沈大寶死後的第二天就抓住了這個殺人犯,并且在對方反抗時,親手斃了他。
給同僚報了仇,槍殺罪犯立了大功,所長的位子自然而然就被陳所給坐了。
但是那時候一件事,特别的玄乎,說是在停屍房裏,沈大寶的屍體本來是閉着眼睛的,但是在負責處理沈大寶屍體的法醫和其他人在聊天的時候,提到了陳所當上所長的消息後,沈大寶的眼睛就猛地睜開了,眼神還無比的惡毒,吓了在場的人一大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興許是謠傳。
零九年陰曆七月十二,我敢說,這是我老劉當警察以來,到過的最邪性的地方,遇到的最邪門的事,又出事啦!大半夜的,那值班室裏,突然就噼裏啪啦的響起了一連串的槍聲,我當即在看守室裏吓得都趴下了,好一會槍聲才停止,我貓着個腰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電話機旁邊,撥了個電話給所長說明情況,之後就一直躲着。
要說我爲什麽這麽慫,那是因爲我是一個看犯人的,我沒槍啊!外頭剛才那一陣架勢打槍向放鞭炮一樣,我出去還不得給打成栓子。
等好久終于聽到外面警車的聲音,聽那亂糟糟的腳步聲,感覺人還不少,然後就聽到了陳所在外面喊話,喊了好幾輪都沒聽見這裏面有什麽人回應,之後就發動了強攻,我想這會那些歹徒完了吧!又侯了一會,感覺已經控制好局面了,我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出去外面一看究竟,結果發現,不止是我連同所長和叫來的武警特警軍官全都傻在那了。
整個值班室給子彈打得亂七八糟的,但卻一個人都沒有,地上掉着兩把手槍,而最詭異的是,牆上有兩個血紅色的人形圖案,就像是人全身刷了油漆然後印到了牆面上,後面經檢驗,那都是血,我的親娘啊!糊成那麽個人狀,得多少血啊!血這麽個流法,還不得死翹翹了。
當晚所有人都從頭涼到了腳後跟,看到第一幕都怕得要死,更詭異的是,當晚兩個值班的同事都不見了,而且子彈也是從他們各自的配槍打出來的,懷疑是兩個人由于不明原因争吵而發生械鬥,可人呢!
後來調出監控視頻查看,果然跟預想的一樣,兩個人值班值到一半,突然就拔槍互射,直把對方都打得靠牆上了,卻沒見兩個人倒下,視頻到這個鏡頭就沒有了,後面的一大段都沒有畫面,好死不死的那麽點線索都沒了,最後隻能當失蹤案處理,可我總感覺,這年年都出事的地方,是不是得請個能人回來治一治,但又想到,這話說出去大家不都得說我神經病,還是不胡思亂想了,但保護自己還是應該的吧!就偷偷讓人到了附近一個娘娘廟裏求來了個護身符保保平安。
一零年陰曆七月十三,我去看了心理醫生,我見到那東西了,但沒有人相信我,就在我們的拘留所裏,那個東西就那麽晃悠到了我面前,卻又突然的消失,然後我身上的護身符就突然的爛掉了。
這事可把我吓壞了,因爲我看到了那東西的臉的時候,我就驚的說不出話來了,我認得他,雖然很模糊,但是我看過他的資料,是那個被殺人犯砍死的刑警隊長沈大寶,難以置信,我失眠,做噩夢,甚至一度懷疑我是腦子有病,去醫院,醫生讓我做了CT,拍了X光,做了磁共振、B超,抽血,驗屎驗尿,反正全身上下來了一遍後,說我的确有病,給我開了張進口藥的方子,拿着一小袋幾千塊的藥我就出了醫院,吃了幾天,還真那麽回事?我能睡着了,安眠藥果然管用,看來我的确是精神出了問題,哪有那個東西啊!
我以爲我的生活恢複了正常,卻沒想到之後一天當夜班的晚上,我和同事午小虎一起喝着小酒唠着嗑,喝得醉醺醺的他小子說要出去尿尿,我說别走遠了啊!他點了點頭就出去了,他出去後,我就聽到門外那隻叫阿寶的狗在不停地吠,我醉的沒力氣起來罵它就沒管了,誰知道它卻來勁了,仍叫個不停,之後傳來的一個人的慘叫聲,我聽出來了是午小虎的,馬上就驚醒了,跑出去四處一看,哪哪也沒見他人,這下可把我給吓慌了,我跑回了值班室拿着臉猛灌壯膽,然後躲到了辦公桌子底下,和上一次一樣,打了陳所電話。
這午小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啊!怎麽找也找不到,也沒留下任何一丁點的線索,我害怕了,我和陳所辭職,他不批準,說這個拘留所辦不了幾年了,請我再給他幫忙一陣子,我們也同事多年,他一個所長都彎腰來求我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事後我讓我那老婆到了一個大佛寺裏求來了很多加持的法器,又去那道宮裏求來了很多避邪的靈符,整天揣在身上,給自己壯壯膽。
新來的刑警隊長趙世法,他就不信這一套,爲此沒少批評我,捅到所長那裏好幾次,最後沒辦法,我隻能把那些個靈符夾在了裏,掩人耳目,希望不會遇到那些東西吧!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