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之間,隻見阿夏唰唰唰幾下,一個小狗洞就被他掏成一個近一米高的小門,要知道,這牆根掏墓牆,掏得不好整面牆可都是要塌下來的,可見這小子活兒還挺好。
剛卸完牆,隻見阿夏躬身蹬腳,雙手往地上一點,一個淩空飛身就越過了那道小門,更重要的是越過了地上那攤尿,我心說你他娘的飛過去了,小爺我可如何是好,也沒辦法,隻好捏着鼻子矮身蹲下,慢慢挪了過去。
我剛直起身,就見阿夏可能飛身飛得有點遠,站在前面的黑暗裏打燈照着一個人喊道:“操,剛才是不是你尿了老子一臉!”
我仔細一看,那人竟然是冰罩女,阿夏對他大喊,她就像沒聽見一樣,無視地轉過身去背對他。我心想阿夏這短腦子的也真是,就算是人家姑娘尿的,也不能這樣不給人留面子啊!
正這樣想呢,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夏……夏工,是……是我……我解的手……”我一聽這聲音竟然是胡子大漢,打起狼眼手電一照果然是,一下就心安了很多,原來在墓裏遇見熟人是這樣一件快樂的事。
一邊大漢讓我不要照,說刺瞎眼了,一邊阿夏沖過來要踹大漢胯下,我見勢趕緊攔住,安慰阿夏說回去給他漲提成,現在大家在墓裏,一定要相親相愛和諧相處,而且尿液其實是好東西還能入藥呢,阿夏嚷嚷着那是童子尿,我悄悄說對啊,說不定大漢就是童子啊!
阿夏聽了在那歪着眼盯着大漢笑,大漢一時間還以爲這家夥被尿淋出神經病了,趕緊跑到前面和冰罩女彙合去。
我掃了一圈,發現小兔崽子不見了,就問大漢:“胡子兄,那小少爺呢?”
大漢一臉糾結地說:“一開始走在甬道裏,我和小年、淩少走在你倆後面,走着走着突然淩少踩陷了一塊石闆,觸發了機關,瞬間你倆就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小少爺踩到了石闆?可明明是阿夏踩的啊!”我打斷大漢疑惑道。
“确實是淩少,而且你們好像還不是往下落而是向上蹿的。這時候我們就想往前走去找你們,然而越走越發現不對勁。我們腳下的小道一直是向上的相當長的斜坡,一共是三條,圍成了三角形的形狀,但是無論我們怎麽走,我們永遠在往上爬,永遠也都是那幾條小道和那幾個拐口,我們似乎是走到了一個死循環裏,一直在繞圈。這時候淩少說這種情況在三維世界根本不可能發生,是個悖論,建議一個人守住一個拐口,手持狼眼手電定位,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于是小年留在了起點,淩少留在了第二個點,我跑去第三個拐口,這時候我們才看見,原來這些小道,他媽的一直都是在動的。”
“在動?那我們在下面看的時候怎麽沒發現?”阿夏問道。
“下面看,你們看什麽?”大漢反問阿夏。我搖搖手,說待會再說,你繼續講,大漢疑惑地點點頭,說道:“這小道其實一直在升降,不過運動得十分緩慢,要不是我們用這個辦法,根本不可能發覺。如果給三條小道分别編号123,我們從1的起點出發,當走到1的終點也就是2的起點的時候,機關啓動,這時候3就會往上升,等到我們走到2的終點時,2的終點和3的起點早已貼合在一起,并同時再次觸動機關,那麽1就開始往上升,同樣的道理,等我們走到3的終點時,發現3的終點和1的起點緊緊貼合,2開始往上升,這樣,一個永遠向上的無限循環斜坡就産生了。”
我用磚頭在地上畫着圖形,沉思了一會,立馬發現不對:“照你這樣說,如果别人反着走呢?我們知道,1的起點其實就是3的終點,你說的是從1起點向1終點走,那假如我從1的起點(也就是3的終點)向3的起點方向走呢?不是立馬就能發現2其實高出3了嗎?”
大漢點頭道:“沒錯,我們也是這樣以爲的,不過後來發現,無論你朝哪個方向走,這樣的情況都不會出現,這個結構其實相當複雜。最重要的問題其實是在觸發機關的開關上,按我剛剛所說,從1-2-3-1-2-3,這樣的上坡方向時,觸發開關則是每條道路的中點-終點的一連串石闆,比如從1起點朝2起點走,那必須是按照爬坡的方向,踩下從道路1中點-1終點的大部分石闆(不一定每塊都要踩中),這個時候,才會啓動機關,也就是道路3會上升和2齊平(此時3起點和2終點齊平,但3終點卻高于1起點)。但是這個時候,如果我突然改變方向,從1的終點往回走,踩下1終點-1中點的大部分石闆,這時3就會重新下降和1起點齊平。”
大漢拿出水壺喝了口水,擦了擦嘴繼續說道:“好,重新洗牌,還是回到原點,這次按照3-2-1-3-2-1的下坡方向走,比如走在道路1,朝着3的方向去,1的坡頂到中間的一系列石闆踩下去卻不會啓動任何機關,因爲這時候1的坡底和3的坡頂是相連齊平的,3并不需要往下降。這個下坡方向中,觸發開關則是道路中點到坡底的一系列石闆,也就是我從1中間走到1的坡底時,踩中了這個下坡的大部分石闆,這時候,機關啓動,道路2整體下降,直至2坡頂和3坡底齊平,同理,這時候如果突然調頭,按照上坡方向踩中坡底至中間的大部分石闆,2立馬又上升和1齊平,而且,和之前說的一樣,這種情況隻有在1、2不齊平時才發生。”
冰罩女一直坐在旁邊的黑暗裏,這時候突然說話道:“别說了,越說越複雜,反正他們也聽不懂。”
阿夏本來就和這姑娘不對付,聽了這話更是來火,在一旁想要發作,我急忙插嘴問大漢:“說白了這就是個預測裏面的人走向趨勢的機關,以此來模糊人。不過問題是,這樣升升降降就沒個頭?假如一直升呢,不怕捅破天?”
大漢搖頭,說道:“不是,我們發現這鬼東西升或降到一定程度後,相應的會全部反向運作,重新降或升,原理是一樣的。等我們三個人發現了這個東西之後,我向淩少閃了兩下手電表示彙合,他也回應我了,于是我就向小年跑去,然後等了一會,發現淩少還沒來,我倆就去找他,結果又走了好幾個循環,才發現,他莫名消失了。”
聽到這兒,我心裏“啊呀”一聲,從進來第一條甬道,兔崽子向我預測甬道盡頭時我就覺得,這孩子好像有問題,現在看來,他好像對這地方似乎很熟悉,絕對不是中招了,弄不好是自己把自己消失了,也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不知道會不會對叉子他們不利。
我繼續問大漢:“那你們後來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大漢說:“剛剛我不是說觸發到機關小道就會升降嘛,我們發現,小道2的終點處升起後有一個洞口,也就是像一個空心管子,裏面是有暗道的。于是小年在小道3的兩壁上抽出了許多磚條,這樣我們在小道2的終點升起來之後,扣踏着掏出來的磚口,貼在牆壁上淩空攀了過去,這樣就沒觸發到機關,然後爬進了2的肚子,一路曲曲折折爬了出去,發現回到了我們原來中招的那個甬道裏,然後就到了這裏,解個手啦!”
我點了點頭,随即又把我和阿夏踩到機關,看到他們三個懸空倒立以及被屍王追殺的情景給他倆簡單描述了一下,問大漢現在這地方不應該是“元始天尊”大石像的入口嗎?怎麽現在看不到入口。
大漢驚訝地說怎麽這地方的時空這麽詭異,然後跟我說現在我們身處的地方已經不知道在哪兒了,根本不是原來的入口。接着又對我說,那屍王确實真他媽厲害。
我駭然看着他,問道:“怎麽,你們……”
大漢點點頭,指着小年說:“我們也遇到了。”
我把燈光打過去,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坐在一旁休息的冰罩女,整個身體右半邊從上到下的衣服都被扯破了一些,全是血迹,全身纏了好幾道繃帶,那把短刀也已經從白布裏取了出來,刀身泛着銀光,靜靜地靠在冰罩女身上。
大漢說:“能把小年傷成這樣,就知道那東西有多強悍。我們爬出來之後,我建議兵分兩頭去找你們,前後不過1分鍾,等我回頭和她彙合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受傷了,都怪我,不然合我兩人之力,那東西必死!”
大漢說得咬牙切齒,居然一點畏懼之色也沒有,我突然想起我和阿夏遇到那玩意時候的慫樣,不得不在心裏感歎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不過根據大漢這說法,冰罩女可能是在那屍王離開我們之後恰好頭碰頭遇到的,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想了一想,我說道:“那屍王呢?你回頭彙合的路上沒遇到?”
大漢回道:“沒有遇到,小年說那東西也受傷了,嘶吼了一聲就原路折回了。”
我默默念道:“原路折回了?原路折回!”突然一拍手,心說不好,和阿夏相視一眼,阿夏立刻也明白了,跟大家打了個“噓”的手勢,悄悄往那個他掏出來的大狗洞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阿夏猛地一下把手中的礦燈打開。
這時候我們看見,在原來那個大狗洞的位置,那個屍王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趴在洞口,昂着頭,血淋淋地盯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