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一縮脖子,往後一個翻身,手腳并用站起來就準備跑。這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來一隻手,一把拉住我,力氣大得出奇,差點沒把我手拉脫臼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一個聲音就湊過來:“火哥是我!”
我一聽是阿夏,頭都沒轉趕緊說道:“快跑,剛剛我瞧見一鬼東西,血淋淋地盯着我,快跑!”
阿夏拍拍我肩膀,燈光往我身後一照,說:“你是說這東西嗎?”我疑惑地小心轉過頭,一眼看下去就明白了,舒出一口氣,然而轉念又一想,汗就下來了。
回頭看我才明白,剛剛在我面前死死盯着我的那玩意兒,原來是之前我們在第一個甬道拐口處遇到的黑棺屍體,不知道什麽緣故,竟然被整個180度翻轉開,頭對着下面,而且還神奇地立住了,我那時候正蹲着看蠍子雷地闆,一擡頭,正好碰上這東西的臉。
可是匪夷所思的是,我們不是已經離開那個拐口很久了嗎?
這時候阿夏輕聲湊上來說:“火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皺着眉頭看看他,說道:“我一時也不清楚,你幹嘛這麽輕聲說話?”
阿夏嚴肅地對我說到:“這個氣氛,就應該這麽說話!”
我“擦”了一聲,真不好說這孩子到底是可愛還是傻。我想了想對阿夏說道:“我們之前在你踩到這塊蠍子雷的時候,回頭看過,後面三個人都消失了,而且一旁漆黑,什麽也沒有,所以那時候這黑棺肯定不在我們身後,這肯定是在我蹲着的時候變換的。剛剛我蹲着什麽都沒注意到,你是一直站着的,看到什麽嗎?”
阿夏搖搖頭,對我說:“你蹲着看這千奇百怪的地闆,我站着看奇形怪狀的你,能看到個雞-巴啊!”
我怒道:“你才是雞-巴呢!”
阿夏撓了撓頭,說道:“咱就别管誰是雞-巴了,是不是應該先殚精竭慮地思考一下下一步怎麽辦,而不是在這杞人憂天狗屁連天。”
我無語地歎了口氣,這孩子的成語已經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了。我說道:“我有一個想法,就是其實這裏可能不是我們之前的第一拐口,黑棺也不是那個黑棺,就連這屍體也不是之前那個,墓裏這樣的拐口可能多的是,看起來一樣是很正常的。隻有這樣,才可能解釋蠍子雷地闆和第一拐口之間憑空消失的那一段路程。”
阿夏說:“聽起來是有一丢丢可能,但是這樣貌似還是沒法解釋我們身後怎麽突然多了個拐口啊!”
我笑笑,說:“很簡單,可能是我們觸到了什麽機關,我們身後的空間,在悄然間像電梯一樣被升或被降了,被另一個電梯空間頂包了。”
阿夏一拍手,說道:“這麽一說,妖女和小屁孩他們現在可能處在我們頭頂或腳下的空間?”
我點點頭表示有這個可能,說着就用力在地上蹬了幾腳,希望他們如果在下面的話能夠聽到,阿夏也跟着我蹬了一會,結果除了腳麻之外沒有任何收獲。于是我們就想那可能是在上面,就舉着礦燈往上一打,沒想到這一照,差點沒把屎給我們吓出來。
之前我們走在甬道裏,一直就顧着往前走,誰也沒去看一下頭頂是什麽樣。事實上,這算不上是疏忽,因爲誰都知道,頭頂上能有什麽?不也是實打實的磚瓦嘛,即使是再詭異的墓穴,也不可能通天可以看月亮吧?
可透過這束礦燈光,我們看到,兔崽子、大漢和冰罩女,三個人竟然走在我們的頭頂上約10米高的位置,更讓人咋舌的是,他們正倒吊着行走在一處階梯上,就像是他們的空間,被整體翻了個180度。
我立刻想到了剛剛被翻轉的黑棺和屍體,但是我的腦子還是覺得完全跟不上,阿夏瞪大了眼睛眨巴着看看頭頂,又看看我,好像我此刻正常地站在這兒才是不正常的。看着四周似乎要把燈光吞噬的無盡黑暗,我心裏雖然吃驚不已,但是立刻又意識到,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
我搶過阿夏手裏的礦燈,一邊在頭頂的四周掃了一圈,一邊朝上面大聲呼喊,可是剛想開口喊,卻發現不知道怎麽稱呼這幾個家夥,情急之下就喊道:“呦呼,帥哥美女,呦呼……”
說實話,在古墓裏忽然間回蕩着“帥哥美女”的呼喊聲,确實有些錯亂,阿夏一下沒忍住,在我旁邊笑了出來,我掃了他一腿,讓他趕緊跟我一起喊,于是,古墓裏兩個傻-逼舉着燈昂着頭朝着一片黑暗大喊美女。
叫喊了一陣,我示意阿夏停下,阿夏喘了喘氣問我說怎麽了,我說道:“我隻是驗證一下我的猜想。我認爲這三人其實不是真的人,所以我們這麽大聲喊他們,他們也沒有任何回應。”
阿夏說:“不是真的人?那他們是什麽?倒吊着的蝙蝠俠啊!可是蝙蝠俠也是人哪,雖然他娘的是個超級富二代,但是……”
我趕緊打斷他,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隻是像在放電影一樣,或者更準确地說,他們三個人由于蠍子雷的緣故,被困在了這墓裏的某一處地方,我們頭頂所看到的隻是他們現在狀況的投影,所以看起來才會是倒像。”
阿夏困惑道:“那假如他們隻是被某種東西擋住或幹擾了,才聽不到我們的叫喊呢?”
我說:“我剛剛打燈照着看了一圈,頭頂除了他們三個走的小道,就沒有别的東西了,怎麽說呢,他們三個走的小道圍成了一個三角形,就像是空中樓閣一樣架在半空中,所以這一點也證明了這是個假象,要是真的,是沒法解釋的。”
阿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接着說:“不過倒是有一點,我剛剛朝上看的時候覺得很奇怪。”
阿夏問是什麽,我打着燈往上照了一圈對他說:“這好像是個無盡結構。”
阿夏順着我的燈光看過去,雖然看得也不是特别真切,但基本也能理解我的意思,因爲從我們發現頭頂這玩意兒到現在,這三個人好像一直在重複着走這個三角形小道,好像怎麽走也走不完,怎麽走也走不出去。
阿夏看着突然一拍腦袋,對我說:“火哥你熱愛藝術嗎?”
我被他一下問得有些頭暈,傻-逼地回道:“算是吧,隻能說是涉獵,怎麽說我也是搞文化修複工作的。”
阿夏就湊上來兩眼放光地說:“那你知道潘洛斯階梯嗎?”
我搖搖頭,阿夏繼續瞥了我一眼道:“你還真是涉獵……這個階梯是一個永遠向上或向下卻無限循環的階梯,永遠沒有最高或最低的一點,據說這個結構是來自一個變體三角形,是古代墓室一種很厲害的機關,也叫做懸魂梯。”
我吃驚地看着阿夏,對他說:“哎呀夏公公,難道當年你還去海外留過洋?”
阿夏撓撓頭嘿嘿說道:“沒有沒有,我也是以前碰巧看了一副外國畫才知道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到底是什麽原理,怎麽才能走出這個三角形?”
阿夏停住動作愣愣看着我回道:“沒有啊,書上說這東西能在二維出現,在三維世界裏是實現不了的,所以也不存在什麽破解啊。”
我“擦”了一聲,敢情這半天白問啦!我指了指頭頂對他說:“那你睜大你的菊花給爺看看,這頭頂上是什麽?還是你想告訴我,我們現在呆在了二維世界,正被人用筆畫在紙上呢是吧?”
阿夏認真地點點頭,對我說:“火哥你别說,還真有這丁丁可能。”
我一口腦漿沒噴出來,這孩子要是什麽時候腦子正常了,加上他那身手,說不定能成爲業界下一個扛把子,不過現在看來,這腦子是不可能了。
阿夏在一旁看我有些異樣,拍了拍我肩膀問道:“火哥你怎麽了,表情有點黃渤啊!”
我對他比了個中指,說道:“咱别呆在這鬼地方傻-逼了,我總感覺這旁邊的黑棺怪怪的,這地方鬼得很,我看我們想破腦袋也沒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叉子還等着咱呢!”
阿夏聽到叉子,眉頭一下皺起來,二話不說跟着我準備繼續往裏走。
我在包裏掏出記号筆在旁邊牆上留下記号,一是如果冰罩女他們看到,能知道我們往裏走了,二是提醒我們倆,這地方我們已經來過了。
我邊留記号邊想起内兜的小白,它一直沒什麽動靜,其實這樣是好事,因爲小白這家夥隻要正常發揮,比任何人和儀器都靈光,它一旦有動靜,就說明要麽我們走錯路了,要麽有危險。
可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小白突然就在我内兜拱了起來,接着就是一陣“唬唬”的聲音,我能感受到它全身的毛都炸開了,這貓咪雖小,但唬聲堅韌強悍,在安靜的甬道内一下就回蕩開來。
我和阿夏睜大眼睛面面相觑,我手停在半空大氣也不敢出,停了有半晌,阿夏疑惑地說道:“火哥,是你叫的?”
我靠了一聲,指了指我懷裏,阿夏點點頭說道:“哦,腹語!”然後對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心想我他媽這周圍都是群什麽人呐!就不能有個正常點的。正這麽想着,我突然聽到一陣清晰的“喀拉拉喀拉拉”聲,就像是全身骨骼都在連鎖摩擦一樣,最關鍵的是聽那方向,似乎是來自我們腳下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