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這棟房子,把車停放在原來的位置上。很奇怪,這次他再也沒有了對于這棟房子裏鬼魂之類産生那種恐懼與害怕。
把從路上順便購買的幾瓶礦泉水還有一包煙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把DVD内光盤收好準備放進書房内。
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李澤豐看着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想着發生的種種。搜索安裝一些程序,登上了QQ。
‘悠遠的風’是在線狀态,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發送過去一段文字,“你說,天堂和地獄是存在的嗎?”
“爲什麽會問這個問題?”那邊很快便回複了過來。
李澤豐把客廳桌子上的煙灰缸拿了過來,點燃了一支煙,發送信息說:“隻是有些感慨,像是如果靈魂是存在的話,那麽天堂和地獄就有它存在的意義了不是嗎?”
那邊沉默了一段時間,似乎也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相對于這種說法,我甯願相信‘英靈殿’一說,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靈魂的永生本就靠着對于前世人生的眷念與執着,而天堂與地獄則是鄙棄了這一點。”
李澤豐看着聊天框中發送過來的文字發呆,躺在座椅上,周身被煙霧彌漫,“我甯願相信天堂與地獄的存在,畢竟好人會上天堂壞人下地獄,人總是需要一些信仰,不管是對還是錯。”
“靈魂是一種虛無的精神物質,肉體是基石,脫離了它靈魂就是無根浮萍,不,或許脫離了肉體的靈魂更像是燃燒的數木,它會像青煙一樣随風而逝。”
關于靈魂的讨論,李澤豐在情感上是很難接受對方的說法,但理智認爲對方的這種說法更爲合理一些。
把筆記本電腦蓋上,把煙蒂掐斷放進煙灰缸内,拿着走出書房躺在沙發上。
擰開放在桌子上的一瓶礦泉水,抿了口側頭看着向上二樓的旋轉樓梯。
李澤豐站起身來,擰上礦泉水瓶蓋放在桌子上,他深吸一口氣走向樓梯。
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看着房間内的布置還有地面上留下的白色粉筆劃痕。
窗戶的位置,李澤豐走了過去,站在窗口面前能夠看到的場景,是整個院子以及院牆外的街道。
根據目擊者所說,邱寅妻女的靈魂總是站在這裏,他左手扶着擺動的綠色窗簾心裏想:“這其中難道有什麽深意嗎?”
李澤豐沒有看出什麽,轉身在這個視角看着面前的房間。
這是一個大卧室,簡潔卻舒怡的布置,确實他很欣賞這種布置。
梳妝台,一面金色鑲邊的長方形鏡子,還有就是桌面上比較淩亂的化妝品。向内是二樓衛生間的門,由于比較靠内,現在即便是光線好看上去也顯得比較昏暗。
李澤豐看着衛生間門的方向,邱寅妻子死的位置。走近一些,腳卻踢到了什麽東西。
李澤豐低下頭來,看到是一張全家福相框。彎下腰來把相框撿起,看着一家人的笑臉,抹了下沾染了灰塵的玻璃,把它放在了一旁的梳妝台上。
在他剛轉過身的一刹那一道影子從自己身上穿過,自己也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會不會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畢竟剛才那一瞬間太快了他也沒有看的太真切。
有人看到了鬼魂,母女兩人站在二樓的窗口似乎在等待着什麽。李澤豐想到了,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個驚恐的噩夢以及夢中的那個女孩。
李澤豐扭過頭來看着手旁照片上的那個燦爛笑容的女孩,“是你吧!”他說。
在房間中搜索了一下,隻是尋看并沒有翻動的行爲。床頭一本翻開斜放在小桌上的書吸引了李澤豐的注意,書被翻開了幾頁看不到名字,不過上面的文字卻是少見的繁體字。
李澤豐伸出手來剛觸及那本書異變突起。
一道陰影從身邊穿過,伴随着令人發顫的那種歡快笑聲,當他向右邊轉過頭的時候,近在咫尺一張小小的憤怒面孔,“滾出去。”她這麽恐吓道。
李澤豐受到了驚吓,但有很快的平靜了下來。沒有再動面前的那本書,挪轉腳步正對着面前的女孩模糊的陰影,女孩臉上的慘白是由于與身體的昏暗對比襯托出來的。女孩還小頂多四五歲的樣子,如此這麽小的年齡,如果抛卻了心中的那種對于未知的恐懼,女孩即便是滿臉的憤怒也是無害的。
“我...。”他剛想同女孩的鬼魂說些什麽,女孩似乎是察覺到了面前膽敢出現在自己家的陌生人似乎并不害怕她,做出了一個大大的鬼臉,(不是開玩笑的那種)在李澤豐被這種突然吓了一跳的時候,女孩從身前跑過消失在昏暗的衛生間。
驚險的一幕。
在李澤豐走出房間,正準備關上面前的房門時,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孩向着自己猛然一推。他右手離開了門把,身體向後仰倒。從樓梯的頂層摔倒樓梯長度的四分之一的時候手向一旁胡亂的一抓,慶幸是抓到了樓梯的金屬栅欄這才沒有繼續摔下去。
腹部的一側筋骨的疼痛,額頭也被樓梯的棱角撞到了,用手背碰了下是流血了。
扶着樓梯扶手慢慢的站起身來,擡頭向前看,一臉兇狠的女孩直直的盯視着他。即便是好脾氣的他也不由的想要大罵的沖動,“該死的,可是招惹你了嗎?”
看着面色更顯兇狠的女孩,李澤豐選擇了退卻,扶着樓梯慢慢的走了下去。
腰側一片發青,那種疼痛感讓李澤豐發出‘嘶嘶’的呻吟聲。掀下衣衫,用礦泉水清洗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血迹,在大廳并沒有找到藥包,用紙巾敷着躺在沙發上休息會。
與懷着惡意的女孩遭遇受到‘教訓’讓他明白了,作爲外來人在這棟鬼屋還是要保持警惕一些的好。
“奇怪。”李澤豐一手用紙巾捂着額頭的傷口,坐起身來。他有些不太明白,一是小女孩爲什麽對他有這麽大的敵意以至于做出這種事情,二是小女孩的媽媽去哪兒了?左右想不通就暫且放下。
一樓的衛生間廁所能用,這讓李澤豐送了口氣,他可不想半夜跑到樓上去。出去吃了晚餐,洗完澡今天繼續睡沙發。
朦朦胧胧睡的并不安慰的李澤豐側躺着身子,開着等透過通往後院的玻璃門能夠看到外面明亮的月光。起風了,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樹葉‘沙沙’響動。
看了眼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機,時間是08:13。有些煩躁,卻是怎麽都睡不着。
掀開毛毯,拿起放在一旁的礦泉水喝了口,随後披着毯子想着心事。
隻有他一個人的房間,便會感到孤單。他想到了妻子,想起了以前在一起的幸福生活,拿起手機翻看了通話記錄。手機上面标注着‘愛人’的電話,手指在上面滑動着,想要撥打電話卻猶豫不決,一種很複雜的心緒,“現在太晚了。”李澤豐說,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外面靜谧的環境被打破,汽車發動機的聲響,随後發動機熄火關門聲響起。
李澤豐想起了昨天遇到的父女倆,以及他女兒看向這棟房子二樓窗口時的異狀。他從沙發上坐起披了件外套穿上鞋子向着後院走去。
順着鵝卵石鋪就的路面,穿過兩旁荒涼的花園還有頭頂遮擋了月光的繁密大樹站到了大門位置。
李澤豐順着大門的縫隙看到了走向遠處父女倆的背影,他轉過頭來一側走了幾步站在大樹下面。聽聞有人從二樓的窗戶看到了邱寅妻女的鬼魂,李澤豐擡起頭來。
明亮的月光,婆娑作響的樹葉。二樓窗戶的位置,綠色的窗簾擺動着,在向内仔細看,李澤豐朦胧的視野中,一大一小兩道灰白色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裏。
灰白色是由于月亮的緣故,而那身影是存在的。
李澤豐此時腦袋蒙了,他不知怎麽回事,在一刹那這樣的場景讓他想到了什麽,沒能抓住的意念從腦海中閃電劃過。在這裏站了片刻,像是猛然清醒的頭腦驅使着他做了下面的行動。
他不曾猶豫,沖向房屋順着旋轉樓梯來到了二樓的右側卧室的房門前。在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想到這個行動是如此的不妥,因爲女孩對他懷有敵意。
李澤豐深吸了口氣,既然來到了這裏哪有退縮的道理。輕輕的推開了房門,第一眼就向窗口的位置看了過去。
舒了口氣的李澤豐期待而又緊張的心情稍有平複,在跑來的途中就曾擔心進來的時候她們早已消失,而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
李澤豐看着那兩道朦胧的灰白色背影,在這種情況下他選擇了等待。
此時大腦的思考沒有停止,他想着,“面對鬼魂,如果她們是理智的該如何交流。自我介紹嗎?從哪裏說起?但如果像是那個小女孩她的媽媽同樣對自己抱有敵意,我又該怎麽辦呢?”
她們似乎并沒有覺察到李澤豐到來,隻是靜靜的站在窗口的位置向着外面看着。
等待的時間有些長了,看到她們沒有任何異動,當下猶豫着向着側方移動腳步。
能夠看到女子的側臉,女子邱寅的妻子平靜中帶着,迷茫?那是一種失去了靈魂空殼的迷茫有些古闆。她們本就是靈魂狀态這麽說有些可笑,但是事實如此。李澤豐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又走近了兩步。
李澤豐的這種動作引起了他人的注意,那個對他懷有敵意的女孩猛然轉頭用惡狠狠的眼睛盯視着他。
這次李澤豐做好了應付任何狀況的準備,他擡了擡手想要打個招呼,而那女孩卻是驟然消失。
此刻隻剩下女孩的媽媽了,李澤豐看着對方準備先開口介紹。沒等他開口女子轉過身來平淡的向着自己這邊走來。
她從自己身邊走過,坐在梳妝台前,描眉、擦粉、抹口紅,之後便靜靜輕緩的梳着頭發。
李澤豐十分的詫異,心中卻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走近女子站在旁邊默默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一切就像是一場真實的無聲電影,面前的場景給了他這種古怪的感覺。
李澤豐眼神中的變化他想到了什麽,遲疑着伸出手來向着對方輕輕的揮過。手從女子灰色的身體上穿過,而那女子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映。
明白了,李澤豐心中有一種悲涼的感傷。就像‘悠遠的風’所說,靈魂的存在就像是燃燒的樹木,化作輕煙會慢慢的消逝,而面前的她正是這種狀态,記憶的流逝如今隻能保持本能的行爲,存在就像是幻影。
如此還有什麽意義?“靈魂狀态的植物人嗎?”李澤豐看着面前的她,深深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