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另外一方面,警方派了兩個調查組,從嫌疑犯身邊的朋友着手調查。
第一隊是兩人組成的調查組,遠赴青島,并請求了青島當地的警方協助調查。
但他們遇到了一些困難:歐樂的戶口是單人的,并沒有和父母合在一起。
從她的大學院長辦公室那裏得知,她在來大學報到的時候就把戶口遷到了學校集體戶口,而她的原始戶口,學院也無法得知。
在學院裏小有名氣的“美女作家”,竟然在異地離奇死亡,院長聽到這一消息後張着嘴巴久久沒合攏。
“暑假期間,學生的安全問題也不歸我們管啊,而是法律有效監護人的責任。”院長最後不好意思地道歉道。
可是歐樂的父母是誰,住在哪裏,等等,由于原始戶口信息的丢失,而成爲了一個永久之謎。
警方又設法找了夏邊提到過的歐樂的閨蜜“希希”,然而此名頂多就是個小名,并非真人真姓。歐樂的同學都說平時跟她接觸不多,對她的私生活不了解,更沒聽說過希希這個名字。
但警方也有所收獲,那就是歐樂和希希使用登陸QQ的是同一台手機設備——也就是在歐樂墜亡現場發現的那台手機。
這也使警方陷入了另一種矛盾之中:到底是希希偶爾用歐樂的手機,還是希希和歐樂本身就是同一個人?
警方又聯系了賈正的前後幾任女友。她們都說對歐樂這個人不知情,賈正從未跟她們提到過她。
“不想打聽男朋友的前任。”她們不約而同地說。
但她們同時也都表示,賈正确實有公子哥脾氣,性格暴躁,有時候他的大男子主義令她們害怕又反感。
這隊調查組悻悻地回到廣州,又向賈正父母了解了他們的兒子。
賈正父母表示,兒子從小被寵慣了,脾氣是有點大,但總的來說還是很乖的孩子。
“在父母眼裏,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所以當他說要來廣州旅遊,我們都沒懷疑過。我們就想讓他到處走走,開開眼界,對以後離開學校進入社會很有幫助,至少能提前打個預防針。當然,前提是保證安全。他說和朋友一起來的,有照應,我們就放心了。可誰也沒想到剛好就發生了意外……”賈正的母親沮喪地說。
第二隊調查小組則對夏邊身邊的朋友進行走訪調查。
他們與夏邊基本都是前同事關系。
“人好,熱情大方,不做作,就是沒我帥比我矮。”一位男性朋友還很輕松地聊開了。不知是根本不相信夏邊會殺人,還是自己一根筋。
“但同事也有關系好的,并非都隻是勾心鬥角逢場作戲。”夏邊在電子商務公司上班時候結交的一位女性朋友對警方說。
“他比較文藝,思想總是天馬行空。不過和他相處你會感覺他很随和,而且很幽默。不瞞您說,我對他還挺有好感,他對我也很好,我們偶爾會聊聊真心話。特别是午飯後,我們會在花園裏坐一會兒,看看風景,聊聊八卦。
……
春節後回廣州,剛好是2月14日情人節。晚上他說請我吃飯。
我那時候跟現在的男朋友正在發展當中,還沒正式确立戀愛關系。而且我和夏邊關系這麽好,我也就沒推辭。
我們是在一家港式茶餐廳吃的晚飯。一邊吃一邊各自聊了春節回家的趣事。我現在還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湯碗,湯濺到我手上了。那天我剛好忘了帶紙巾,不知道該怎麽辦,真是尴尬。
夏邊也沒帶紙巾。不過他馬上跑到前台那裏,問服務員拿了幾張紙巾過來給我。
現在想起來,當時應該跟服務員拿一包紙巾,一般茶餐廳應該都有賣。我不清楚他問了服務員沒有,也可能問了,人家沒有得賣。最後紙巾還是人家服務員自己身上帶的,嘻嘻。
不管怎麽樣,我當時是很感動。他是很細心的男人。
‘春節回家吃太多了吧,動作都笨拙成這樣了。’他遞紙巾給我的時候,還嘲笑了我幾句。
我們都習慣了對方的風格,所以我不會因爲他暗諷我發胖而生氣,我配合他說,是啊,都成熊掌了,握不了筷子了。
吃完晚飯走出餐廳,街上情侶成雙成對,我們兩個走得很近,也有點敏感那天的節日,所以低頭不說話,隻顧走路。
哪壺不開提哪壺,剛好路邊一個賣玫瑰花的中年婦年走上前叫住我們:‘靓仔,給女朋友買一支玫瑰呗!’
我們被忽然叫住,停下腳步,夏邊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望了望中年婦女,又看看我,然後支支吾吾問我:‘那個……要不要?’
賣花的趁機又說:‘今天情人節啊,是給女朋友送花的最好時機了。别說一支,一束花都是應該的,是不是啊靓女?!哈哈……”
中年婦女笑得夠豪爽,我卻不想夏邊打破我們當時的關系,我有種感覺,就是我們做交心朋友就很好。于是我邁着步子向前走了,我眼睛的餘光可以看到他在那裏不知所措。他猶豫了幾秒鍾,最後還是跟賣花的連聲說不好意思,就朝我趕上來了。
然後我們更尴尬地走在熱鬧的大街上,話更少了。
其實,我當時心裏也很矛盾。如果他真的買,我也會很開心。或者說,我莫名其妙期待着。他完全可以說‘朋友也可以送花’的啊,唉,但他情商也就那樣。”
“後來呢?”調查組問。
“……後來她送我打的回去了……是他送我上的士,我們就告别了。”女生回答時眼神有躲閃對方的眼睛的意思,腮幫泛起紅暈來。
“有時候我們還在網上聊天到深夜。他總會問到我的感情問題,他說隻是好奇。我告訴了他一些,也有一些沒告訴。但他從沒跟我提起過和墜亡這個女生的事,我也是因爲現在你們來調查,才知道他原來是有對象的。
我們雖然相處得來,但他好像眼光太高,看不上我這種沒有文藝細胞的大衆臉。”她自嘲地說,然後收斂起微笑自問自答道:“他怎麽會殺人呢?真不敢相信!”
“我們隻是懷疑,而且他當時就在案發現場,但還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兇手。”警方說。
“那晚你在哪裏?”警方忽然問道。
“……”女生頓了一下,才思索起來:“好些天之前的事情了,不是記得很清楚。但大晚上的應該會睡覺吧……你們可以問我男朋友,我們同居半年了。”
另外幾個朋友也都對夏邊的評價極好,都說不敢相信他會跟殺人扯上關系。而這些朋友,雖然因爲緊張或其他原因或多或少表情顯得不自然,但都能證明自己案發時在哪裏,基本排除了作案的可能。
警方除了能了解夏邊感情方面、對女人并非“知之甚少”外,也沒能發現更多線索了。
第六章 結局
一個月後,因證據不足,兩位犯罪嫌疑人都被無罪釋放。警方感謝他們的積極配合,并爲他們澄清了與墜亡無關的事實。
死者最後被定性爲——自殺。
賈正回到了青島,和家人團聚。很長時間裏,他還在爲人生的這麽一段驚心動魄的插曲長籲短歎。
夏邊則繼續留在廣州。倉庫的工作早就丢了,還得另謀生路。
生活還得繼續,雖然它早已不痛不癢。
隻有在沒人看見的房間裏,他才會歇斯底裏,捂着嘴巴痛哭流淚,仿佛丢失了全世界。
直到有一天夜裏,那個已經變暗的頭像突然跳動起來,發來了一句
——你還好嗎?
連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