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隻怪異的眼珠,仿佛就是木桌内,有個人在窺視。
我拉開了抽屜,一股腐肉的味道撲鼻,隻見裏面一團黑發,還有蛆蟲幹癟的屍體。
嘔……
被那刺激的味道一激,當下嘔出了幾口清水。
腸子一陣抽痛,隻見抽屜内滿是蛆蟲的殼子,不過都死了很久的樣子。
我用襯着紙慢慢将頭發往外扯,不久,見到了全部拉了出來。
竟然是一個女人完整的頭發,上面粘結着幹癟的頭皮,上面殘留着黑色的斑點。
再往裏面一看,是森白的骷髅頭,顯然是将頭顱塞進的抽屜。
我渾身直冒冷氣,心裏仿佛有一隻貓爪在撓,說不出的害怕。
這女人的頭顱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被塞進抽屜呢!到底是誰幹的?
随即,拉開了左邊的抽屜,見到一疊發黃的信紙,還有一張舊照片,背景正是土樓。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手裏拿着折扇,面容清秀,看着有些面熟。
看着看着,越來越古怪,突然心跳加速,她不是夜裏出現的那個白衣女人麽!
再看旁邊的男子,穿着黑色西裝,皮鞋擦掉锃亮,黑發梳的非常整齊,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帶着淡淡的笑容,竟然是唐木川。
白衣女子手中的那把折扇,和唐木川現在時常帶着的那把,一模一樣。
再看時,他們二人身後,隐隐有一個淡淡的身影,是金玉鳳,隻見她一臉悲傷,眼睛裏帶着憎恨。
我拿起信紙看着,背脊開始發涼,整個人陷入了恐懼的深淵。
信紙上寫着:
農曆2007年7月15,小雨。
今天是農曆七月半,也是鬼節。
木川問我:“彩屏,今天是我們老家的鬼節,一般都要扮鬼的,是你扮鬼吓我呢!還是我扮鬼吓你?”
我愣住了,因爲自從來到蛇島,我就沒有朋友,土族人對我非常排斥,我不願意和他們交往,因此對這些習俗并不了解。
“鬼節嘛!當然是女鬼喽,哪有男鬼麽!”我說着,刮了一下木川的鼻子。
他笑的像個孩子,說:“好啊!那你扮女鬼,我寫一個簡單的劇情,然後我倆相遇,好麽?”
我笑着說:“我這麽漂亮的女鬼,一定會讓你失魂落魄的哦!”
木川微笑着,然後拿出信紙,爬在桌子上劇情。
我則是在寨子裏買了幾個未畫油彩的臉譜,然後調配了顔料,仔細描繪隻臉譜。
寨子裏老人做的臉譜非常好,而且非常柔軟,是用樹皮配合油脂,敲擊而成的。
長發女子的臉譜是我的,我給臉譜畫上了細長的眉毛,然後用淡綠色塗上了臉龐,最後用紅色勾勒出了一張血紅細長的大嘴。
我暗暗得意,這張臉譜一定能吓到木川。
然後拿出了給木川的臉譜,是一張老壽星的臉譜,然後将突起的額頭塗抹成了青色,臉蛋上塗了兩團胭脂紅,畫了一個女人的小嘴,看起來非常滑稽。
不一會兒,木川就寫好了劇情,他遞給我,隻見寫着:
我唐木川,一生一世愛宋彩屏,即使爲鬼,也要厮守在一起。
場景:海邊,竹林旁,海風很大,竹葉沙沙作響。
女鬼:你還愛我嗎?
木川:愛的死去活來。
女鬼:那什麽是愛呢?
木川:愛就是離不開,放不下,忘不掉。
女鬼:你有多愛我呢?
木川:不多不好,恰好裝滿我的心。
女鬼:一顆心,太少了,我要你整個人,你願意把生命給我嗎?
木川:生命?我不願意,一分于自己,二分爲朋友,二分爲恩師,二分爲父母,二分爲蒼生,剩餘下來的一分,我才能給你。
女鬼:那你不是真的愛我,到危難時刻,你不會爲我去死!
木川:不,我會爲你而死,而且毫不猶豫!
女鬼:你不是說我隻能得到一分嗎?
木川:是的,你隻能得到一分,而我也隻能給你一分,但是我卻願意爲你而死。死,不是生命,是生命的結束。
畫外音[風聲依舊,波濤拍打着礁石,竹林中傳來了烏鴉的叫聲]
女鬼:謝謝你,你就是我的愛人,烏鴉叫了,他在召喚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請你進入大海中,踐行你的諾言,爲我而死!
木川:烏鴉叫了,對,它是黑暗的使者,它是死神的代言人,可是,我還不到死的時候。
女鬼:怎麽,你怕了?
木川:嘿嘿,啪,啊!我不會怕,但是你不是我的戀人,你是女鬼,我的戀人,不會讓我死的,難道不是嗎?
女鬼:哦!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不過,我要掐死你,你必須死,這是死神的要求。
木川:……
女鬼:你怎麽不說話了,啞巴了嗎?
木川:……
女鬼:你在等死?
木川:哈哈,你看身後是什麽!
場景[女鬼回頭,木川假裝一聲雞鳴,女鬼逃走……]
看完木川寫的,我被逗得咯咯直笑。
他說:“怎麽樣,還滿意嗎?”
我點點頭說:“嗯,還不錯!”
說着,将畫好的臉譜遞給了他。
木川接過臉譜歎息說:“這臉譜不錯,哈哈……”
他總是這樣,本以爲他會不滿意,然後調侃一番呢!
夜裏,根據木川的劇情,我帶着孤身前往海邊,來到了竹林便,看到那片陰森的竹林,怕的要命。
我戴上了臉譜,然後等待木川的到來。
許久,不見木川前來,心裏莫名的恐慌,雖然帶了手電筒,卻不敢打開,因爲光亮,會讓人選擇逃離黑暗。
在海邊站了很久,然後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個穿着鬥篷的人影走來。
我心裏一喜,然後站直身子,咯咯怪笑着說:你終于來了?
隻見那人摘下了鬥篷,露出了一張秀氣的臉,竟然不是木川,而是金玉鳳。
我很害怕的這個女人,她也愛着木川,而且比我還要早。
木川卻并不愛她,對她很是冷淡。
我的到來,讓木川瘋狂,不久我們陷入了愛河。
我和唐木川一起時,金玉鳳時常歹毒地偷看,幾次偷偷往我的門縫中窺視,吓得我都不敢睡覺。
最嚴重的一次是,我半夜睜開眼睛,隻見金玉鳳手中拿着斧子,呆呆地看着我。
我尖叫一聲引來了五樓的唐木川,金玉鳳才冷漠的離開了。
可是,這不是我和木川商量好的鬼節劇情麽,她怎麽會來呢?
金玉鳳說:你不走,他就會死,他不死,你就死!
說完,然後像幽靈一般飄入了竹林。
我被她吓得全身僵硬,不知道要不要繼續等待木川。
過了幾分鍾,又是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這次我看的真切,是易水寒,他深愛着金玉鳳,卻不能得到她的愛。
後來我知道,那夜他們吵架了,金玉鳳跑了出來,恰巧遇到了我,易水寒是出來找金玉鳳的。
易水寒說:她呢?
我指了指竹林,易水寒很快消失在了竹林中。
沒過多久,金玉鳳的表哥趙土生來了,他看着我說:你還是盡快離開吧!這裏不屬于你,留下了,隻會讓大家都難受。
說完,也鑽進了竹林。
我呆在了原地,這裏的确不是我該呆的地方,三年前,我就該死了。想起在大海中沉沒的父母,還有小妹,心中說不出的悲傷,可是我能去那裏呢?
這時,木川來了,他沒戴面具。
我冷冷的說:你怎麽才來了?
木川臉色難看:面具找不到了!
女鬼:你還愛我嗎?
木川:愛的死去活來。
女鬼:那什麽是愛呢?
木川:愛就是離不開,放不下,忘不掉。
女鬼:你有多愛我呢?
木川:不多不好,恰好裝滿我的心。
女鬼:一顆心,太少了,我要你整個人,你願意把生命給我嗎?
木川:生命?我不願意,一分于自己,二分爲朋友,二分爲恩師,二分爲父母,二分爲蒼生,剩餘下來的一分,我才能給你。
女鬼:那你不是真的愛我,到危難時刻,你不會爲我去死!
木川:不,我會爲你而死,而且毫不猶豫!
女鬼:你不是說我隻能得到一分嗎?
木川:是的,你隻能得到一分,而我也隻能給你一分,但是我卻願意爲你而死。死,不是生命,是生命的結束。
畫外音[風聲依舊,波濤拍打着礁石,竹林中傳來了烏鴉的叫聲]
女鬼:謝謝你,你就是我的愛人,烏鴉叫了,他在召喚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請你進入大海中,踐行你的諾言,爲我而死!
木川:烏鴉叫了,對,它是黑暗的使者,它是死神的代言人,我願爲你而死!
劇情就這樣開始了,不知道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歸宿。
我突然發現木川不對勁,不光臉色難看,而且雙眼無神。
他說錯了台詞,台詞裏面是:我的愛人不會讓我去死!而他說成了我願意爲你而死!
這時,木川嘴角帶着微笑,然後身子不停倒退,往大海裏退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進入了大海,海水很快淹沒了他的肩膀。
“不!不要!”我大喊一聲。
瞬然間,木川沉入了海底,冒出一串白沫,消失不見了。
我跪倒在海邊哭泣着,卻無能爲力。
幾分鍾後,一雙冰冷的手,突然捧着我的臉。
隻見木川渾身是血,笑着說:差點兒死在了海裏,幸虧被食人魚弄醒了。
我喜極而泣,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
這時,突然,油燈被吹滅了。
白衣女人陰冷地看着我說:不要看了,你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