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讓我們長大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爲我開着

我曾以爲我會靜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一)啓程

“Thenextstationisthefinal—Wuchangstation.終點站武昌到了??????”将近四個小時的行程終于要結束了,我聽到報站聲睜開眼睛,嚯得拉起動車的窗簾,眼前的景象有點讓我驚訝。那麽頹喪的場景——一片要垮未垮的樓棟,外牆沒有粉刷,原本該是暗灰色的,但呈現在眼前的表面卻被各種雜色吞噬,好像菌類一樣的肆無忌憚的吞噬,壓抑而絕望。那些雜色有黑色的油煙,有的着藍綠的水迹,有暗紅色的鐵鏽,還有書寫在陽台窗戶下血紅的字——“扔垃圾者XXX!”,“往下倒水的XXX”??????

這就是我将要跻身的城市嗎?心裏湧上一陣失落,從這個城市的一角,我看到的僅僅隻有頹敗和絕望。可是期待看到的又是什麽呢?本來,在路上就是一件充滿危險的事情,下一秒,永遠無法預知。

本來打算要精神滿滿地看看沿途的風景的,可是不記得是在第幾個時辰裏不敢再看下去,感覺自己慢慢被一種漸漸遠離的傷感淹沒着,難以面對。待再睜眼,竟然已經到達。人生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面對,總是不知不覺的要面對支離破碎的局面,而且是永不停息地奔赴着去面對。

坐在車上的時候手機響了幾次,是親友發來的問訊,都是一些祝福之類的話。小米說:“小汐,加油!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小南說:“小汐,沒機會送你,希望你好好生活在遠方。”小雨說:“小汐,一起加油哦!”舅舅說:“好好讀書,家裏勿念。”??????看到這些信息不知道怎麽回複,分别已經在生命裏悄悄蔓延,而且我并不知道他會給我帶來什麽,但是此時,就要到站的時刻,心有點痛。

身邊滿是行李箱的拖動聲,我被夾在人流中挪動着。在這個城市,我的大學生活,開始了。

今天是9.13号。武漢,武昌火車站。我和爸爸。

(二)小南

小南躺在宿舍的床鋪上發短信,今天中午,小汐12:30的車,去武漢。小汐是小南高一的室友,也是小南很交心的一個人。和小南不一樣,小汐是一個做派挺成熟的人。她總是會默默地聽小南說,總是很耐心地幫助小南解決問題。雖然其實小南比小汐要大,但和小汐一起,小南覺得自己被保護着。

“小汐還好嗎?這麽晚才開學,不知道到底會面對怎樣的學校生活呢!”她打下這些話:小汐,沒機會送你,希望你好好生活在遠方。然後沉沉睡去,小南的軍訓已經開始有半個星期了。很累,很熱。

大學的生活可謂豐富,小南的大學是如此的。很多社團,很多有趣的事情。小南在開學的前幾周裏已經報參了許多社團了,包括輪滑、跆拳道、志願者、電影和戶外活動。小南接到過小汐的電話,小汐的生活似乎有點單調。小南很忙,像是陀螺一樣的打轉的充實的生活。

但是即使是像陀螺一樣了,看似快樂了,生活确總有潛藏的危機。比如,身邊的人。小南說:一起吃飯吧。那三個推脫。小南說:要去XX逛逛嗎?那三個搖頭。小南說:我做錯了什麽?我可以改。那三個沉默。

小南很委屈,打電話給小汐:“我哪裏錯了小汐?”

或許吧,錯就錯在每次小南喜歡去的地方或許有點貴了,比如小南愛喝二食堂的牛奶麥片,比如小南喜歡去店面買有花邊的衣服。還有,小南不喜歡話裏藏話,她總是很直接。比如她直接的問:爲什麽你們從來不等我?結果是,那三個更加冷漠。小南哭了,小南很怕,可是卻沒法知道到底要怎麽做。

小南沒有想到,生活原來是暗藏玄機的。一個人坐在圖書館,一個人走在往往反反的路上,一個人忙的團團轉。忽然閑下來的時候,好想過去,好想小汐。

坐車回家,天陰陰的。隻是2個小時的車程,很近。半路的時候,雨終于落下來,水珠爬在車窗上,緩緩的落下,忽然好傷感。小南的耳機裏播放着灌籃高手的所有配樂,小南喜歡了許多年的動畫片。那些音樂本是激進的,現在卻聽得要哭下來。

“小汐,回家了,我們視頻吧。”小南摸出手機發出了這樣的短信。然後倚在窗邊,好累??????

生命中其實不乏讓你失措的,沮喪的人,小南。我們不是人民币,不會被所有人喜歡的。不要拿别人折磨自己,即使世界爲你落下帷幕,可是還是微笑吧。

(三)小雨

“小汐,一起加油哦!”小雨發這條短信的時候嘴角微微的上翹着,小雨一直是很優秀的女生,這一句話,不僅僅是對小汐的鼓勵也是對自己的鞭策。小雨,你要在大學轟轟烈類的開始!那一天,小雨也同樣剛剛踏上行程,她要去的是京城。一所著名的法律學院。

“同學們,法條就是需要你們一一熟悉的第一個重要内容,好啦,請你們把法條的記憶做爲習慣吧!”聽法學課,不睡着就是萬幸了,怎麽可能背?小雨覺得頭大,做文科生到現在,沒覺得自己那麽不擅長記憶。更可怕的是,高數。吊死無數古人還有無數後來之人的“高樹”。小雨覺得,一下子,覺得自己無所适從。

“是給我寫信啊?我的地址是XXXX,無聊到爆點了,大家可以來多多打擾啊!”看到小汐最近更新的個性簽名,小雨很無奈,這孩子果然會閑的可怕嗎?不過自己也不算忙,那些功課懶得去碰,所以,這節的法學課,小雨縮在最後一排。寫着:“小汐:近來可好??????”

然後開始收信寄信,讀小汐的信,總是很幸福。小汐說:小雨,爲什麽一開始就對你的印象是一個柔弱的,又故作堅強的孩子呢?小雨,你還喜歡明黃色嗎,想念你的笑了。看着這些句子,覺得溫暖如昨,小汐似乎還在觸手可及的距離,某天似乎就可以對她微笑。

現實是,每一天還是單調的開始,結束。還是要背背背。還是有一天,就默默地成爲了一個法學生,一個平淡的人。

小雨讀釋家,小雨聽大冢愛,小雨想讓自己像原來一樣沉靜下來。

寫信給小汐的小雨越來越心平氣和,一開始總要抱怨住宿條件,抱怨獨自生活的艱難,抱怨課業的繁重枯燥。後來生活開始慢慢靜止下來。

“小汐,我想我是接受了現在的平淡。”她寫道,“但是總是忍不住去羨慕那些自由自在的旅行作家,我們是不會有那樣的人生了吧?還是有點不甘心,但隻能如此了吧。”

是的,小雨。我們各自奔赴的未來,其實本質都是那麽無聊的,用力的生活就好了。世界原本該是簡單的吧,簡單到我們要覺得不可思議,然後迷茫,浮躁,失落。

(四)小米

小米的大學開學比小汐早僅僅一天,小汐可以說是走的最晚的一個了。“小汐,加油!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小米這樣問候小汐的。同時,在心裏她對自己說:加油,加油!

小米一直知道自己是個好奇寶寶,是一個奇怪的人,可是她覺得這樣很好。她不怕非議,或許吧,是表面上不怕。

小米的室友裏有兩個來自南方,她們說話的時候小米聽不大懂,小米微笑的聽她們說話,隐隐覺得有點疏離。小米不喜歡她們,不喜歡她們總是議論别人,不喜歡她們嗲嗲的作風,還有小米不喜歡她們總是和男友在半夜打撒嬌的電話,在寝室很大聲地打!

“小南,我好煩。我覺得好無聊,我讨厭她們。”給消息打電話的小米顯得很無奈。

小米畢竟是小米,她不會因爲别人的目光幹涉到自己,僅僅隻是小煩惱。

第二次打電話聯系小汐的時候,小米的煩惱變成了另外的内容:“小汐,你參加社團沒?告訴你哦,我加入了吉他社,學吉他好棒!還有吉他社的一個學長真的好帥!我覺得想追哦??????”

“小米,他有女友了啊。唉,那我怎麽辦?”第三次通話,小米感歎。

生活對小米來說無疑有許多樂趣,小米總是在矛盾裏歡笑痛苦沉淪。

小米告訴小汐,那次和宿舍其他幾個女生去逛街遇到一騙子,是自己把他們帶走的,自己真的好英雄,然後小米很得意的笑了。

小米,生活是這樣多彩的,小米你知道嗎?你有的一些東西,我們沒有。小米,你知道不知道,快樂在你的臉上呈現出來有多美!

(五)開始

拖着行李箱走下和諧号,感到了這個城市特别的“熱”情。動車裏22攝氏度的舒适一下子破裂了。被人流推搡着走進地下通道,感官一下子要被撐破。耳邊充斥着各種嘈雜——行李箱輪子轟轟隆隆的響聲,男人女人的交談聲,小販嘶聲竭力的叫嚷聲,各種各樣的鞋擊打路面地聲音??????鼻子裏充塞各種氣味——汗味,煙草味,不知名的腐臭味道交雜着,覺得一陣惡心。終于擠到出口,看到的是讓人心煩的忙碌,公交車遠遠地爬在路面上,taxi擠占了半個廣場,整個候車廳空氣都是污濁的。有個黑車司機硬是拉着我和父親上了他的車。“到XX學校,30塊。”他提着我的行李說道,“這個價已經很便宜了。”在一輛很舊的沒牌照車上坐定。我覺得有氣無力,我沒有堅持按學校的隻是去找公交,反而縱容那個司機拉客的行爲,我對爸爸說:“算了吧,省的麻煩了,我很累了。”爸爸于是也安然地坐下來。我倚在座椅等待着黑車拼好客再起步。陌生的城市,嶄新的生活,我終于來了。

再次醒來時,手狠狠地撞到了床的護欄。痛覺彌散開來,一下子完全清醒了。夜裏似乎下了雨,早晨的空氣裏透着一些清涼,這個城市,即使是9月,仍然30多度,那麽熱。看了一會兒其餘三個空空的床鋪,心裏有點凄涼。這已經是在大學的宿舍了。兀自發了一會呆,不記得昨夜是何時睡去的,隻覺得耳邊有很多聲音,是宿舍區的其他住戶。有人在大聲的笑,有人在尖叫,還有人隔着樓棟嚷着一些奇怪的話。不過疲倦的感覺一下子包裹了所有的神經,我沉沉睡去,一下子就栽進夢中,感覺到自己回到家裏的大床上;忽然又感覺自己穿梭在那些肮髒的樓棟間,越走越壓抑;後來又夢見自己坐在家裏的陽台上看着家裏的鴿子盤旋在屋頂上,聽到她們撲棱棱的拍着翅膀??????

迷迷糊糊地穿戴洗漱,然後去和爸爸會和。昨天,他去了旅社,說好早上一起吃飯,然後把他那裏的我的行李搬走,下午就送他離開的。我看了手機,早上8:30。生命中隻會是他相送吧,也是能是他了。媽媽很早之前就走了,現在的是繼任,雖然在那麽近的距離居住生活,但總是遠的。比如我來之前問她要不要一起,她沒有順水推舟地回答:好。生命裏總有一些人是沒法溶蝕的,比如繼任的媽媽。我們一直會沒有愛恨沒有情仇的住在一起,漸漸就習慣了,不是嗎?

吃完早飯,和爸爸一起拎着行李又回到宿舍。我帶的東西可以說是出奇的全,電扇,修理用的起子,涼席,洗衣手套等等等等。都是我自己準備的,怕自己奔忙的在異地張羅着買東西,也怕麻煩爸爸來回奔走,但是一路行程,卻被行李累得半死。真重!也是我自己決定提前一個晚上到校。所以我入住的時候,整個樓層基本是空的。我有有早早做準備的習慣吧,我總是在害怕什麽,隻有這樣有準備了才安心。這樣或許很傻,可是對于缺乏安全感的我來說特别受用。在我做乖孩子的歲月裏,這一點也早已很顯著了。

又一輪的收拾,已經到了中午。和爸爸去小餐館吃了點東西,“爸,下午就不必過來了,去旅館休息一下下午正好回去。”我看着他笑笑。爸爸擡起埋在碗裏的臉,對上我的笑點點頭。爸爸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顯得異常蒼老,有時候,我覺得很心疼。“你回去注意安全。我吃完就回校,不送你了。回到家打個電話我。”我的笑看起來還是乖乖的。爸爸看着我:“嗯,女兒。你長大了,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哦,對了這些錢你拿去,我隻帶200在身邊就可以了。”我接過他遞來的一疊鈔票,和他一同起身,走出小店,“爸爸,再見。”“再見!”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們走向反方向,我走了兩步回頭看他的背影,眼睛有點幹澀,想着别離這才真正開始吧然後轉身。

回校的時候,看到很多學生已經來校報到了。行李箱輪子蹭地的響聲不絕于耳,很多學長學姐在路邊擺了攤子叫賣,還有一些學長學姐引着新生尋找公寓,幫他們拿東西。忽然覺得來得早好尴尬,沒有人知道我是新生吧,我的行李此刻已然靜靜地躺好。

回到宿舍,又有兩個人搬入了。等到我來的第三天,第四個人也來了。我們宿舍算是齊了,來自不同地方的四個女孩,開始了一同的集體生活。忘了介紹,我是公認的社長林汐,也是最大的。另外的是老二莫秋,老三韓琪,老四黎敏。

(六)新生

開頭的幾天,忙碌而緊張,我們要去不同的樓排隊,報到,繳費,然後還要開會,聽入學講座最後還要參觀校園。講座和開會基本都是例行公事一樣,乏味無聊。而學校真的沒什麽可以參觀,面積本來就小的可以。其中大部分的面積還都被做爲住宅區。但是還是要跟在一大群人後面晃蕩,其實在這之前我們四人小分隊就已經溜達過了。整個學校裏唯一喜歡的是那些樟樹,一見了就很是喜歡。晃蕩的時間裏倒有一半,在看那些樹。

簡單的開學儀式結束,軍訓的生活就開始了,可是氣溫沒有一絲讓步的覺悟。頂着烈日,站在隊列裏,還是恍惚的。充實的訓練生活讓我沒有辦法體味孤單的感覺。隻是不斷地重複着訓練,訓練。偶爾回答别人的問話。更多的時候,空白着,思念着。特别是唱着軍歌的夜,我走到最後一排,躺下看夜空。星星好陌生,不像家裏的那麽明亮,我想,是不是也會有人在另一個地方仰着頭來想念我??????

每天早上大家都會在我的手機鬧鈴裏起床,是那首《坐在巷子口的男女》。輕快的節奏開始,然後迎來煩悶冗長的一天。

幾乎是麻木的過完了那個原本是要給大學記憶最深烙印的軍訓。中途也有小小的意外或者說小小的插曲,比如聽到一個本地人這樣介紹這個城市:“最适宜人類居住的城市——武漢!”當時就想把那個人送去火星;還有就是看到史上最強大的搭讪:拿網球去問一個帶了羽毛球拍的女生“這是你掉的球嗎?”??????可見,這個世界沒有最奇,隻有更奇!

思念一天天包裹得更深,我真的覺得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讀書是一件可怕的事。當自己低落的時候,覺得好孤獨。但是怎樣呢?習慣了就好吧,我是這麽對自己說的。

新學期開始了。領書的時候,前面的同學在交談。我後面的那個突然向我前面的那個搭話:“唉,XX你們省的有幾個人?”“3個吧,我還有前面倆吧。”我漠然的聽着,其實很想告訴前面的那一個人,我跟他們是一個省的,可是懶得說,就讓我做空氣吧。空氣的存在也是不錯的。

抱着書往回走的路上有人問路。我搖頭。突然明了,原來對這裏自己還是這麽陌生的。心裏有種沮喪的感覺。以前的時候,一個朋友說我是慢熱的人。我想也是,可是,怎麽就會開始在這裏的生活呢?我忽然喪失了所有的信心。隻想躲起來。

這裏的氣溫似乎不再歇斯底裏的時候,我買了一張電話卡。在小小的電話亭打電話。實在想聽到,那些熟悉的聲音,也需要那些生命裏親切的聲音。即使沒有什麽真的值得真的需要講,但是抱着話筒的時候,覺得生命一下子鮮活起來。一毛錢一分鍾,我樂得站在宿舍樓下打電話打到舉着話筒的手發酸。挂電話的時候,興奮又惆怅。友人已經開始沒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們事回不到過去的了。我們就這樣奔赴着所謂的前程,即使落寞,即使無措,還是要繼續着歡笑,繼續着存活。

想不明白爲什麽,要在這裏堅持自己不喜歡的生活,和自己陌生的一切做着無聊的磨合。

不過事實證明,不僅僅是我,好多人都是盡力地在适應奔向前程的這段乏味酸楚的年華。

(七)寂寞的秘密

第一次打電話是給小南。

一直很惦念小南,覺得她是一個柔弱的孩子,始終記得她對我開心微笑的樣子,小南是高中的室友,總是細聲細氣的一個人。認真的模樣會讓人覺得很美。

小南會适應大學吧,我問自己,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等着電話被接起,忽然緊張起來,如果答案??????

“喂,是不是小汐?”小南的聲音帶着稚氣還透着喜悅。我的心安了下來:“是我,是不是看了區号所以猜到的?”

“嗯,就估計是你了。”小南笑了。

第一次通話的時候,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小南似乎很适應自己的新生活。倒是我,思念的太多。我聽着小南說的時候,也淺淺的幸福着。也許是幸福原本就太脆弱吧,有一天,接到小南的電話,幸福就消失不見了。

“小汐??????”小南似乎在哭。

小南說,自己被孤立了,不知道原因的。小南說,是不是自己太讨厭了。小南說,有時候爲什麽可以這麽不公平呢?

我沒辦法回答。我幾乎聽到小南的脆弱破裂開來,心裏一片凄涼。“小南,聽着,活好你自己就可以。不要拿别人折磨自己,别哭了,會沒事的。有時候隻是運氣比較差而已啊。什麽時候心情不好打給我哦。”挂掉電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擔心着,但卻什麽也做不了。

給小米打電話,那邊的她平日點瘋瘋的,印象裏的她會使勁的甩着濕發對我笑,那麽沒心沒肺。她說:“我被孤立了,不懂爲什麽。”我苦笑着,又一個。

安慰了她一番,挂了電話,卻惆怅了。因爲在這裏我們宿舍四個已然開始走向三加一的模式。我,老二,以及老三一起混的自在,可是和老四一起總是要有點摩擦。也不是誰不對,隻是老四很任性,完全是小孩子的脾氣。我們覺得沒力氣哄她,就選擇幹脆疏離。而現在,剛剛電話那頭的朋友小米卻是一。我忽然覺得有種厭煩,上了大學時候,爲什麽就會面對那麽多這樣那樣的不如意。而且好像人與人之間慢慢變得很遠,很遠。覺得好累,覺得自己喪失了以前的感覺。可是不懂,究竟是爲什麽。是集體生活帶來的瑕疵放大嗎?總是不能容忍所以就幹脆決裂?好吧,原來真相是一切都是那麽脆弱啊。

很多次都會在電話裏向彼此抱怨,覺得大學仿佛就不會再有交心的朋友了。我覺得無言以對,很想很想走近别人,可又無法戒除那種懷疑和隔閡。我們都等在彼岸吧,靜靜地看着。内心想要靠近卻從不主動。人長大了,就是這樣嗎?還是隻有我們這一群傻傻的孩子這樣,還是根本隻是我這樣,然後覺得這個世界都是冷的?

糾結的小米在QQ上總對我說:我們回不去了。汐,好想抱着你哭??????看的時候鼻子也是酸酸的,可是竟不知到,到底怎麽辦。小米又陷入了新的淪陷,這次是感情,她說喜歡一個學長,可是學長有女友了。所以她很糾結。再一次的時候,小米的電話是來炫耀自己的神勇救美行爲的。

可是小米總是會說:小汐,好想你。

我們無力對抗時間與空間,小米,你在别處生活那麽多彩,還是要想念,原來孤單的蔓延沒有邊界??????我也好想你。

小雨和我的聯系一直是信件,等小雨的信已經成爲最大的樂趣。總是很高興地拆信,迫不及待的讀,一遍又一遍,然後感動感慨,最後再急急地回信,投遞。

也曾和别人寫信,可是現在等信寄信變得更加悠長隽永。

信裏小雨訴說着,小雨的生活也是緊湊的,有壓力的。小雨是第一次離家,總是會不習慣群體的宿居,不習慣自己做所有的雜務。小雨還算過的和諧,就是覺得生活一下子那麽繁瑣,自己也慢慢平淡了,在人才那麽多的大學舞台尤其如此,小雨說:好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是啊,大學讓我們感到了渺小。即使事實不是如此,我們還是要覺得自己渺小,因爲,有太多我們無力去支持無力去改變無力去證明。我們是那麽平庸的。

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無聊,都是純文科的課程。現代漢語,文學史,馬哲,新聞概論??????沉悶的課堂,嘈雜的學生。我們總是在最後一排坐下。完全沒有聽老師在講些什麽。

這裏的秋天幾乎沒怎麽表演,冬天直接就闖了進來。本想去撿拾梧桐的葉片串起秋的感覺,但是一個人去做這些不能不在乎别人的異樣眼光,而且,沒有人陪着去做這樣的傻事瞬間就喪失了興趣。隻是撿了幾片。抄了幾句詩,貼在牆面上,其他仨都笑我太矯情,把蚊帳卸了。望着那幾片葉子很滿足。忘了說,我們又和好了,有些事總是要解決的。特别是那些本來就沒什麽事的事兒。于是還是四人一起,吃飯,上課。隻是我覺得有時候好無趣,我會默默地走着,然後發呆發呆發呆。爲什麽呢,覺得好空虛。還是給朋友打電話,可是漸漸就不再那麽勤,好像有趣的都說完了。

舅舅一直打給我,雖然隻是寥寥幾句:最近過得好嗎,好好學習啊!别舍不得花錢,我就是問候問候,下次再打給你。偶爾會收到爸爸的短信,回的很簡短,怕打電話回家,怕不知道說什麽。很早的時候就一個人住,雖然爸爸會來看我會一直給我經濟支持,但是總是好遠的感覺。我做慣了乖孩子,沒有因爲缺少管束而輕易的放縱,我隻是堅持着,我怕若是失去了堅持連自己也做不好。

偶爾打的話,草草的就會挂。在時空裏一直缺失的東西,還是沒法直面。

總是覺得不知道什麽才是家,我相信自己是漂泊的。很早之前,在我失去了生命裏最先離開的她的時候,我就知道生命,一直是一場别離??????不管曾經有多美好的記憶,都是徒勞的,失去的時候,指縫太寬,什麽都是留不住的。

(八)重生?!

慢慢的,什麽都淡了。也不再聯系老友,QQ也安靜了。每天都重複着莫名沮喪的生活。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很陌生。沉默,内心總是湧着傷感,空虛無聊??????也不參加活動。覺得一切都那麽無趣。憑着看電影,看電視劇,看動漫默默地生活着。也沒有心情看文字,煩躁,煩躁啊。

有時候不禁要問:上大學,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分别又是怎麽一回事。

一個學期結束了,回家過年。坐上和諧号回家。這些日子慢慢積攢的思念一下子湧上來,回家吧回家就好。到家的時候,夜幕已經落了下來。爸爸來接我,街燈發散着熟悉的發。我蜷縮在車座裏疲倦的閉上雙眼——我回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見朋友,見親友。忙忙亂亂,麻麻木木。回家,似乎也不過如此。茫然的過着日子,找不到存在感。那麽一直堅持的那些又是什麽?

和朋友也見面,但思念一直沒有停止。也許,确實是回不去了。

春節期間,同學聚會過一次。另外兩個同學過20歲的生日也算小聚。在酒席上吃着喝着,覺得很麻木。

列車再一次載我回去學校,心裏卻空空的。我走的最早,還是那種提前的心理在作怪。這次去的時候,是一個人。踏上車的時候,收到小南的信息:小汐,好好照顧自己,我怎麽覺得,自己已經在想你了。走的這麽早,下車要聯系我哦。我坐定,倚着車窗,一下子就流淚了。想念又一次席卷而來。我忽然覺得,假期那麽短,那麽短。忽然不想走了,可是卻沒有沖動到要下車。車還是開了,載着我。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支離破碎,看着疾馳而去的風景默默地流淚。

在武漢,春運的公交是傷不起的。我可以證實。當我在漢口等公交的時候,一次次被人流擁擠,超級不爽。等了4輛車,才被擠上去。在車上站定,覺得無所事事,又把那條短信看了一遍,卻不敢聯系,于是翻出“大學朋友”這一欄給老二老三打電話,胡亂地侃了幾句,打電話的時候一直被公車甩來甩去。挂了電話之後,我一直看着窗外,街景向後倒退着,倒退着。人流,車流穿梭而過。這裏的生活,就這樣,又開始了。

看一個以前同學的個性簽名:不再相見,并不等于忘記;不通音訊,也不等于分離。覺得深有感觸,漸漸淡下來是因爲遠了,可是在心裏一直會有哪些人。再提的時候還是會會心一笑,會溫暖如昨。

有時候人總是會很貪婪吧,要求生活太多反而會失望。長大,分别,似乎就隻是那麽回事,總要經曆的,不放手就不能繼續。

原本以爲可以平淡的繼續,但或許是自己想象的太美好了,生活不會簡簡單單的落幕。即使你就僅僅是一簡單人兒。一個詞形容的話或許可以說爲窮折騰吧。至少我覺得如此,即使厭倦還是要身處其間。

這次的糾結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了。或許是老二先覺得我睡得太晚所以很不爽,或許是老三覺得老四總是噴香水很嗆人,又或許是我覺得老二的音樂外放很煩,還或許是老四看不順眼老三看電影的時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而我和老四被分在二組上課,老三和老二在一組,所以,我們又變成二加二。

心裏不是很爽,莫名其妙的又開始不和諧。我覺得很累,可是沒辦法,不記得什麽時候開始,懶得去想懶得去挽回,即使知道失去不是最好的選擇。但低不下頭,是爲了自己可憐的自尊吧,還有爲了自己淺薄的堅持。即使可笑還是堅持,我想我的腦子壞了吧,但壞了又有何不可。

小南有一天發短來,說要視頻。那天是很晴的天氣,小南說家裏下雨。小南坐在回家的車上了,畢竟她離家沒我這麽遠。“那我等你。”我這樣回複着,很久沒見了吧,有些激動呢。

晚上終于是到了,打開視頻的時候我趕緊理理頭發,小南笑了。看到小南的笑覺得自己隻有點過了。

“那麽,南。最近過得好嗎?”我開了頭??????

第二天看到小南更新的簽名。她說覺得其實可以更好的開始生活,鼓勵自己要好好加油。我微笑了,小南,你真的可以的。我隻是說了我們原來同學的成名事件,小南就開始信心滿滿。小南,知道嗎,你一直是那樣的樂觀自信,你的笑是那樣的讓人心動的。不需要害怕什麽,你會可以的。小南,加油。

小米的生日,我從網上買了裙子寄去。小米說哪天她穿了裙子出去夜店喝酒慶生,潇灑透了。小米果然是小米,行事從來都出乎意料之外。顯然小米的宿舍之糾紛已經告一段落,小米打電話來的時候很興奮地講着宴會的激動和瘋狂。我笑着,心裏想道——小米,這就是你的幸福吧,就一直這樣吧,我希望你一直如此幸福。

小雨的信漸漸不再那麽高頻地寄來,小雨說慢慢地已經适應做爲XX大的學生。“小汐,我現在覺得即使渺小。還是可以活好自己是嗎?嗯,總是要麻煩你看我的抱怨,以後我們都會好起來,是不?”

櫻花開的時候,我給她寄去了花瓣,還有一疊我在櫻花樹下的照片。小雨,很高興,你似乎已經開始幸福。

此時的彼岸,似乎開滿了幸福的花朵。倒是屬于我的此岸,開始變得千瘡百孔。我第一次覺得,我的生活,那麽慘白。

忍不住打電話給小米:“小米,我堅持不下去了。爲什麽就是覺得融不入這裏的生活??????”我蜷縮在牆角,感覺眼淚傾瀉下來。“小汐,别哭啊。小汐,你不要這樣??????”小米的語氣很急。那頭的她似乎很忙,我聽到有人叫她。“小米,很忙的話,待會再說吧。”“你先說清楚,我把他們解決掉,也沒什麽事的。别哭了,好嗎?”小米的聲音很溫和,心一下子更難受。“小米,隻是想你們了。沒事,你去忙。”我按掉電話,抱着膝蓋坐在黑暗裏任寂寞滿蔓延。

這些日子,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麽了,從讨厭到分裂再到沉默。我覺得真的很難受。記起我勸别人的那一句:不要拿别人這麽自己。真正面對的時候卻拿不出那種潇灑。很可笑不是嗎?

我們總是編織謊言去騙自己嗎?至少我是如此。所以我覺得悲傷。

(九)就是這樣了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陽下低頭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

也不放棄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

追求一種意想不到的溫柔

你是不是像我曾經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頭

因爲我不在乎别人怎麽說

我從來沒有忘記我

對自己的承諾對愛的執著

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認真的過每一分鍾

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動

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認真的過每一分鍾

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動

跟着希望在動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

追求一種意想不到的溫柔

你是不是像我曾經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頭

因爲我不在乎别人怎麽說

我從來沒有忘記我

對自己的承諾對愛的執著

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認真的過每一分鍾

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動

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認真的過每一分鍾

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動

跟着希望在動

《我的未來不是夢》,有些日子反複地聽。也想自己可以滿懷激情的唱響這一支歌。

越來越覺得自己或許一隻隻是在心底可以唱唱就罷了。小南的孤單,小米的迷茫,小雨的渺小。我也有體會,在勸慰她們的時候心裏滿是凄涼。看着她們慢慢的恢複除了欣慰還有迷茫。不知道這裏的世界何時才可以變得澄澈。

這就是長大吧,在反反複複的輪回裏折騰。這也許還不是長大吧,因爲在我們的這些經曆之中我們還是沒有積攢夠耐心決心還有寬容。可是又能如何?畢竟,事到如今,都算是長大了。

十九歲的生日來了,我們四個出去吃飯。很顯然現在我們宿舍的關系屬于緩和期了,但還是陰晴難定。我吹滅蠟燭,在心裏許願:讓我們安穩地長大,可以嗎?

天氣越來越熱,大一就要結束了。

面對下一輪的生活,我報以微笑,怎樣都可以了,我想,因爲我會慢慢準備好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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