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字數3


第十一章死裏逃生

尚輝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貓在灌木林裏的馬英把玩着212團贈送的駁殼槍,思緒紛亂複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對尚輝的印象就非常惡劣。她讨厭尚輝那時常挂着臉上的壞笑,更讨厭他那一副不把懷甯縣委和縣大隊放在眼裏的嚣張模樣。

然而,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馬英發現自己再沒有辦法讨厭尚輝這個國民黨團長。212團和日軍的血戰有多慘烈,流了多少血,陣亡犧牲了多少好男兒,她這個救護隊隊長再清楚不過了。

相比之下,馬英忽然覺得自己這麽多年帶領着懷甯縣大隊到處放冷槍,和地主武裝、保安團打遊擊的戰鬥是多麽的小兒科,尚輝不将她和她的縣大隊放在眼裏,也是理所當然的。

在馬英從小到大的認知中,國民黨白狗子,尤其是當官的,基本上都是貪财、怕死、欺軟怕硬、自私自利的。可是今天,尚輝這個國民黨白狗子長官就徹底颠覆了她的認知。

尚輝這個一團之長不僅沒有貪生怕死地躲在後方安全的團部,反而不顧生死,多次前往一線陣地指揮作戰,後來更是像普通戰士一樣親自戰鬥在第一線。

漸漸地,對于拼死抗擊日寇的尚輝和212團,馬英從一開始的厭惡到如今的敬佩。特别是在212團參謀長劉義告訴她尚輝率領敢死隊突襲日軍炮兵陣地,用自己的死換取212團官兵生還的機會之後,她爲之震撼、感動、景仰,甚至譴責自己此前對尚輝的厭惡。

出于對尚輝誤解的愧疚,劉義稍一請求,馬英便毫不猶豫地答應率領懷甯縣大隊沖擊日軍後方陣地,全力将尚輝救出來。

正思慮間,突然“轟”的一聲巨響,日軍陣地方向火光沖天,爆炸不斷。

真的……他居然真的炸掉了日軍的炮兵陣地!

震撼之餘,馬英連忙一下子從隐蔽的灌木林中站起來,喊道“同志們,跟我沖!”

緊随馬英之後,上百名懷甯縣大隊隊員紛紛沖出灌木林,朝着日軍火光大作的炮兵陣地突擊過去。

此時的懷甯縣大隊可不再是扛着打不死人的**、鳥槍,爲了能夠救出尚輝,劉義可算是掏光了212團的家當,将懷甯縣大隊武裝了起來。

趁着日軍陷入一片混亂之際,馬英率領着鳥槍換炮的懷甯縣大隊一陣迅猛突擊,接連沖破日軍警戒線。

還沒等沖到陷入一片火海的日軍炮兵陣地,馬英就看到了狼狽奔逃的尚輝,還有後面緊追不舍的一大批日軍。

“尚團長,快走,我們斷後!”馬英沖着尚輝大喊一聲,便率領着懷甯縣大隊開槍阻擊追殺尚輝的日軍。

看到突然沖出來救援的馬英,尚輝不僅沒有道謝,反而破口大罵道:“斷後個屁,找死啊,這裏是日軍陣地!蠢貨,帶着你的人,邊打邊撤,要不都他娘的得完蛋!”

“你——”馬英差點沒被尚輝的破口大罵給氣暈,拼死拼活過來救他,反而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盡管心中滿腹委屈,但馬英還是聽從了尚輝的話邊打邊撤,她明白尚輝這也是爲了她和縣大隊着想。這裏畢竟是日軍陣地,他們趁着日軍陷入混亂,淬不及防,突擊到這裏已屬僥幸。一旦陷在這裏,别說縣大隊的一百來号人,便是再多上十倍,也隻有被日軍盡數圍殲的下場。

快要沖出日軍陣地的時候,尚輝又是大喊道:“集中在一起目标太明顯了,容易被日本人纏住。分開走,分散開來,進林子走小路!”

一喊完話,尚輝就帶着身邊僅餘的一名敢死隊員脫離馬英等人的大部隊,鑽進了林子。

“混蛋!”馬英粉臉含煞,恨不得一口咬死自顧自逃走的尚輝。

可尚輝的話又的确沒錯,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容易被日軍纏住,陷入重圍。沒辦法,馬英隻好也讓縣大隊分散撤退,鑽林子走小路,擺脫日軍後在老地方集合。

雖然正面戰場的大規模作戰,懷甯縣大隊完全是門外漢,但要論鑽林子撤退,可是他們這麽多年賴以生存的拿手好戲。馬英命令一下,所有人便非常默契地四散而去,瞬間便沒入一片漆黑的灌木山林中了。

……

“二虎,你放下我,自己逃命去吧,要不誰都活不下去。”臉色蒼白如紙的尚輝向攙扶着他的最後一名敢死隊員王二虎說道,并試圖掙脫王二虎的攙扶。

王二虎越發用力地攙扶着尚輝,異常堅定地搖搖頭,道:“不,團座,俺就是拼了這條爛命,也絕不能讓您有事!”說話間,又舉槍向後射擊,稍微遲滞了一下緊追不舍的那幾名日軍士兵的行動。

尚輝默默地看着一臉堅定絕決的王二虎,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從成功炸掉日軍炮兵陣地後,活下來的敢死隊員就是這樣用他們的生命護衛着他,一個接着一個,用血肉之軀替他擋住了日軍的槍林彈雨。如果不是這些弟兄,他早就死千八百回了。

深知王二虎不會丢下自己逃跑的尚輝也放棄了勸說,左手舉起槍向後連連射擊,強忍着左小腿槍傷的劇痛,奮力向前奔行。

“團座,小心!”王二虎一下子擋在尚輝背後,同時将尚輝撲倒在地,死死地護在身下。

轟——

一顆手榴彈就在尚輝兩人身邊不遠處炸開,彌漫的煙塵中,無數彈片向四周飛射而出。

王二虎的背部、手臂和大腿瞬間便激射的彈片狠狠地紮中、劃傷,猩紅的鮮血猶如泉湧,将王二虎徹底染成了個血人。

劇烈的空氣沖擊和倒地撞擊,讓本就因失血過多而虛弱不堪的尚輝漸漸失去意識。

“二虎怎麽樣了?”尚輝竭盡全力地想掙紮着起來,可意識越來越模糊,隻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不,不行!

如果就這樣死了,我又如何對得起爲我而死的衆多弟兄們?已經打殘212團又該怎麽辦,他們能避免成爲懷甯會戰失利的替罪羊嗎?

不,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賊老天,你赢了,讓我活下去,繼續玩弄和擺布我吧!

模模糊糊間,尚輝又聽到了一陣馬蹄聲,緊接着就是一陣嘈雜的槍聲。槍聲停後,隐隐約約間又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咦,大當家的,這還有兩個活着的。”

“兩小日本鬼子,管他娘的幹甚!還有氣,一人補上一刀就是!”

“慢着,這兩人興許不是小鬼子。”

“不錯,這兩人是被後面那群小鬼子追殺來着。或許,他們不僅不是小鬼子,而是殺小鬼子的好漢。”

“那就先帶回寨子,等他們醒了,一問便知。”

……

第一章進了匪窩

尚輝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居然穿越到了抗日戰争年代,并且成爲了一名國軍上校團長。夢中的他率領着西北軍的一個團和不待見西北軍的上峰抗争,和侵略中華大地的日寇血戰。爲了救他,一位名叫林曉蘭的花季少女和許許多多的212團弟兄毫不遲疑地犧牲了自己寶貴的生命。夢中的最後,面對手榴彈的死亡威脅,跟在他身邊最後一名弟兄王二虎用自己的身體死死護住了他。

這真的是夢嗎,爲什麽如此真實?

恍惚間,尚輝腦海裏閃過一幕幕二十一世紀宅男從小到大平淡無奇的人生,可旋即又閃過一幕幕民國富家少爺求學參軍的人生,而後212團一衆弟兄又相繼出現,滿臉尊敬地向他敬禮。

“團座!”、“團座!”、“團座!”……

砰——砰——砰——

槍聲突然接連響起,顧唯德和趙嚴舉槍朝着212團一衆弟兄射擊,同時得意地大笑不止,而旁邊中島今朝吾和大批日軍一臉的戲谑和冷笑。

212團一衆弟兄宛若摔碎的鏡子般瞬間四散開來,最終化爲一片虛無。

“不——”

絕望地一聲大叫,尚輝猛然從夢中驚醒,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

稍微定了定神,尚輝這才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古樸簡易的木質構造小屋,屋子裏沒有什麽家具和裝飾品,除了他現在躺着的床,就是床頭邊上的一個半人高的櫃子。櫃子上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從開着瓶子傳來的氣味判斷,裏面裝得多半是一些山草藥。

掀開滿是補丁的單薄被子,尚輝查看了下左小腿的槍傷。雖然包紮得并不專業,但傷口處理和用藥都還不錯,沒有感染發炎。顯然,給他治療腿傷的人,對于槍傷的處理非常熟練和老道,絕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和赤腳醫生。

自己目前在哪,是什麽人救了自己,還有二虎怎麽樣了?這是尚輝當前最迫切需要了解的幾個問題。

算了,自己在這左猜右想的,也沒什麽用。

尚輝幹脆沖着門外叫道:“請問有人在嗎?”

不一會,走進來了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女孩。女孩的裝扮,尚輝隻看了一眼,就不自覺地在腦海裏跳出“一身勁裝”的詞彙。

一身略顯有些舊的火紅緊身衣褲,腰間紮着一條紅色腰帶,左右腰側各别着兩支槍頭形狀的飛镖。這樣的裝扮,配以女孩那兩行英眉和靈動犀利的雙眼,瞎子都看得出她絕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孩。

英姿飒爽的紅衣女孩長得挺好看,就是脾氣似乎不大好,一進門就毫不客氣地沖着尚輝嚷道:“叫什麽叫!既然醒了,那就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什麽人,是不是小日本鬼子?”

這話問得真有水平,就不知道懂中國話的日本人在這種情況下會否承認自己是小日本鬼子了。尚輝心中一陣好笑,不過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畢竟人在屋檐下,要是被當成小日本鬼子處決掉可就真杯具了,于是連忙解釋道:“不是,我當然不是小日本鬼子!”

“那你這身小鬼子的皮是怎麽回事?”紅衣女孩英眉一豎,接着質問道。

盡管紅衣女孩看起來非常痛恨日本人,應該不會把他賣給日本人,但尚輝還是不打算說實話。現在整個懷甯地區應該淪陷了,估計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的中島今朝吾已經下令通緝他,并在地毯式地搜刮他了。多個人知道,就多一分被日本人刮出來的危險。

隻是略略一想,尚輝便現編了一套來曆身份:“是這樣的,姑娘,我叫陳輝,是太原武備學堂的學員。我和我的同伴本來是要去安慶訪友的,今天晌午經過這裏,聽到制造南京大屠殺的日軍第十六師團占領的懷甯縣城,就琢磨着給這些狗日的整兩下。于是,我們就偷了兩套小鬼子的軍裝,打算混進懷甯縣城,到小鬼子的彈藥庫放把火的。結果剛靠近彈藥庫,就被小鬼子發現了,一直追殺到了這。姑娘,是你和你的家人救了我嗎,真是太感謝了!”

“真的嗎?”紅衣女孩滿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尚輝,試圖找出點說話的表情迹象,“要是讓我知道你在撒謊騙我,你就死定了!”說完還故作惡狠狠地瞪了尚輝一眼。

“我哪敢欺騙姑娘,我所說句句屬實。”尚輝連連保證,接着又問道,“姑娘,請問你怎麽稱呼,還有,這裏是什麽地方?”

紅衣女孩輕哼了一聲,道:“這裏是虎頭山,至于我的名字,才不告訴你呢,”

虎頭山?尚輝心裏稍一琢磨,再回憶了下昏迷前聽到的那些話,基本上已經肯定自己是進土匪窩了。這就不好辦了,對方是什麽樣秉性和行事準則的土匪也不清楚,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這條爛命也是撿回來的,見一步走一步吧。

尚輝沒有再考慮過多,轉而向紅衣女孩問道:“姑娘,請問我那同伴的情況怎麽樣了,他現在在哪?”

“放心,還沒死,就在隔壁屋躺着呢。”

得知王二虎還活着,尚輝心中一喜,連忙向紅衣女孩請求道:“那能帶我去見見他嗎,謝謝了。”

紅衣女孩看了看尚輝受傷的左腿,微微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過去用手攙扶着尚輝。

王二虎受傷之重,大大超乎了尚輝的想象。王二虎的四肢、腰腹和背部全都用布條緊緊包紮着,如果頭部再包起來,那就是活脫脫一個木乃伊。

好在并沒有傷到要害,否則王二虎早就沒命了。盡管如此,可大量的失血還是差點要了他的命,要不是身體素質好,早就沒命了。最終能不能撐住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想起這眼前躺在床上的西北硬漢,跟随着自己和日寇血戰,舍生忘死地突襲日軍炮兵陣地,用身體死死護住自己的一幕幕,尚輝既感激又感動,自己何德何能,值得這樣的好男兒爲自己舍棄生命?

“二虎,你要撐住,你要是出事,叫我如何對得起你爹你娘?”尚輝跪在王二虎床前,有些激動,“王二虎,老子命令你,你他娘的一定要撐住,一定要給老子醒過來!”

一旁的紅衣女孩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開始有點相信尚輝不是小日本鬼子,而是打小日本的武備學堂學員了。

第二章虎頭山

虎頭山位于山西東南,在高平縣以南,晉城以北。雖說山西多雄關、高山大川連綿不絕,不過這和虎頭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虎頭山和什麽兵家必争的戰略要地實在不沾邊,充其量就是一個沒有載入地圖的無名山頭。就虎頭山這個名字,也是山上大字不識一個的土匪們無聊之餘随口給起的。

這樣一個連名字都是第一次聽說的山頭,尚輝還真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在哪,更不用說動身去和自己的部隊彙合了。況且,王二虎傷得這麽重,短時間内尚輝還真沒辦法離開虎頭山,隻得安心在虎頭山養傷。

盡管虎頭山的土匪們沒有把尚輝兩人當小日本鬼子給斃了,但也非常警惕地限制了他們的行動,誰叫尚輝現編的身份來曆太過扯淡了點呢。能夠忽悠得了紅衣女孩,也就是虎頭山大當家葛三刀的獨生女葛紅纓,可不代表着能夠忽悠得了虎頭山那些人精土匪。

若不是當初看到尚輝兩人是被日軍追殺,他們很有可能是抗日的好漢,葛三刀等人早就斃了他們完事。出于對尚輝身份來曆的懷疑,尤其是虎頭山正處于危難關頭,是以葛三刀隻能限制尚輝兩人的行動,并讓人時刻注意着他們的舉動。

日子在平靜和焦慮中慢慢溜走,平靜是因爲每天窩在屋子裏的尚輝整天無所事事,焦慮是因爲他壓根就得不到外界的消息,不清楚212團現在的情況如何。

“團座,不用擔心,小日本的陣地被咱們攪成一團亂麻,弟兄們肯定都安全撤退了。”休養了三天,終于醒過來的王二虎出言勸慰焦慮的尚輝。

這樣的安慰,并沒有讓尚輝的焦慮心情有絲毫舒緩,反而越發擔憂了,擰了擰眉頭,說道:“我不是擔心弟兄們能不能安全撤退,而是擔心顧唯德那個王八蛋,會不會把晉城會戰失敗的責任扣到咱們212團身上。”

這話說得王二虎也是一急:“團座,你不是說過隻要有大到引起各方關注的戰功,咱們212團就不會被推出來當替罪羊嗎?咱們死了那麽多弟兄,不僅成功把戰鬥拖到了晚上,更拼死炸掉了日軍的炮兵陣地,這樣的戰功難道還不夠引起各方關注嗎?”

越說王二虎越是悲憤激動,這一戰打下來,212團多少弟兄永遠長眠地下了。212團不僅很好地完成了上峰布置的戰鬥任務,更取得了巨大的戰果,就算不立功嘉獎,可也不能扣上導緻晉城會戰失敗的罪名啊,這還有軍紀、國法、天理和公道嗎?

“也許是我多慮了吧,炸掉日軍第十六師團炮兵陣地,如此分量的戰功,顧唯德絕對不敢隐瞞,也沒有辦法隐瞞。隻要有這份四方矚目的戰功在手,老蔣那些人再怎麽不待見咱們212團,也得乖乖給弟兄們記功嘉獎。”心中很是擔憂212團狀況的尚輝此時卻是非常笃定,否則當初他也不會帶着敢死隊拼死炸掉日軍第十六師團的炮兵陣地了。

王二虎不無擔憂地說道:“要是……要是顧唯德那王八蛋在戰報上動了手腳的話……”

“他敢!”尚輝眼中滿是寒光,右手緊緊攥拳,“狗日顧唯德要是敢動什麽手腳,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他的狗頭擰下來,祭奠弟兄們的在天之靈!”

此時,突然一陣激烈的槍聲傳來,打破了虎頭山清晨的平靜。

從這槍聲來判斷,似乎是山下有什麽人在和虎頭山的人開戰,而且似乎山下那些人的火力要比虎頭山土匪強得多。

晉城會戰徹底失敗,國軍必然已經撤出了晉城地區,這和虎頭山土匪交戰的不是其他土匪,就是晉城地區的新統治者——日軍。

要是土匪火拼還好辦,如果是日軍清剿晉城地區的抗日武裝,那就麻煩了。

“我去看看情況。”尚輝撐着一支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槍聲來源走過去。

看來虎頭山的情況真的非常不妙,連往日裏時刻盯住尚輝的暗哨都撤走了,估計是調到前面參戰了。

剛靠近交戰的地方,尚輝就聽到虎頭山土匪們一連串憤恨的咒罵。

“他姥姥的,賀老四那孫子可真不要臉,居然投靠了小日本鬼子!”

“這種連祖宗都可以不要的孬貨,當初大當家就不應該心軟,把他弄死得了!”

“這他娘的什麽世道,小日本鬼子就這麽厲害嗎,這麽多人哭着喊着舔小鬼子的腳心?”

“國軍也全都是廢物,圍剿咱們的時候好像天底下就屬他們厲害。小鬼子一來,一個個他娘的跑得比誰都快!”

“老毛,這你就說錯了,前幾天,國軍不是吹噓炸掉小鬼子一個什麽精銳師團的火炮嘛,那什麽顧師長還抗日英雄,都上報紙了呢。”

“我呸,天天說滅了多少多少小日本鬼子,結果還不是扯大炮。照老子看,也就那個什麽212團貪功冒進的消息有個準,其他的全是糊弄人的玩意。”

……

什麽!212團貪功冒進?

這幾個字猶如一股蘊含強大沖力的魔音灌進尚輝的耳朵,直沖腦門。一直以來,他最爲擔心的事情,還是變成了現實。

怒火攻心的尚輝一把撲過去,揪住說這話的那人衣領,狀若瘋狂地吼道:“你說什麽,你剛才說212團怎麽了?”

那人也是淬不及防之下才會被尚輝成功揪住衣領,反應過來的他當下就是一拳把尚輝撂倒,惡狠狠地說道:“想死不成,敢對你毛爺爺動粗!”

旁邊一人勸說道:“算了,老毛,他是大當家救回來的那人。寨門那快頂不住了,咱們還是去幫忙要緊。”

幾名虎頭山土匪沒再理會倒在地上的尚輝,而是扛起槍轉身加入寨門處的激烈戰鬥了。

“姓陳的,你怎麽跑這來了,子彈可不長眼睛!”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尚輝的耳邊響起。

尚輝擡頭一看,是依然一身紅衣的葛紅纓,立即起身緊緊抓着她的手,問道:“告訴我,你快告訴我,前幾天,和小日本開戰的國軍212團怎麽樣了?”

“你放手,弄疼我了!”葛紅纓皺了皺眉頭,一把就甩開了尚輝的手,“你問這個幹嘛,都好幾天前的事了。現在事情多得很,本姑娘才沒那閑功夫和你講這些無聊的事。趕緊回後山待着,反正你也不是我們虎頭山的人,賀老四不會爲難你的。”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隻要你告訴我212團的事情,我就幫你們打退那個賀老四。”尚輝連忙拉住葛紅纓,他急着想要知道212團的狀況,也顧不得其他了。

“真的嗎?”葛紅纓臉上一喜,可馬上又是一臉的不以爲然,“就憑你一個人?現在還是瘸子,你能幫得上忙才怪!”

“我當然能!就算我不能,你不過告訴我一個消息,也沒什麽損失吧。”

葛紅纓一想也是,于是說道:“那好吧,你跟我去見我爹,邊走邊說。”

第三章虎頭山之危

在當初安排212團退路的時候,尚輝已經盡可能地往壞的方面考慮了,但他依然想到顧唯德居然可以如此的無恥,如此的厚臉皮,不僅肆無忌憚地搶走212團的軍功,更把導緻晉城會戰失敗的責任完全扣在了212團頭上。

根據葛紅纓打聽到的消息,尚輝很快便推理還原出了事情的真實狀況。那天晚上,顧唯德在撤出晉城戰場後,第一時間拘禁了還活着的212團官兵,然後不顧廉恥地講炸毀日軍第十六師團炮兵陣地的戰功據爲己有,并污蔑212團沒有命令擅自出擊。212團的貪功冒進破壞了他的整體部署,緻使防線松動,被日軍抓住了可趁之機,大舉進攻,這才導緻了整個67師的潰退。

人不要臉則無敵,一直以來,尚輝還是深受二十一世紀和平年代的行爲準則和道德規範的影響,才沒有料到顧唯德會卑鄙無恥到如此地步。他卻沒有想到,這終究是一個戰争年代,一個由實力和強權說了算的動亂年代。哪怕是再荒誕不羁的謊言,顧唯德手中的兵和槍都會把它變成沒有半分虛假的實話。212團已經打殘,又本來就不受上峰待見,即便顧唯德的謊言一戳即破,也絕不會有人爲了注定要被取消編制的212團去得罪實力雄厚的67師。

212團完了,徹底完了,就是212團還活着的弟兄也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得出這麽一個結論的尚輝精神恍惚,一會面目猙獰,幾乎要咬碎銀牙,一會又滿臉痛苦哀傷,淚眼朦胧。

爲什麽?212團的弟兄犧牲了一個又一個,血都要流盡流幹了,他們從來就沒有别的什麽奢求,隻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爲什麽得到的卻是這樣的下場?

爲什麽?

心中的恨,心中的痛,以及對212團弟兄們的擔憂,緻使尚輝一時有些失神,這讓葛紅纓大感奇怪。

“姓陳的,愣什麽愣呢。我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你了,你到底有什麽辦法打退賀老四的人,趕緊說啊?”葛紅纓回身問道。

然而,尚輝仿佛沒有聽見葛紅纓的問話一般,不理不睬的。

砰——砰——砰——

此時又是一陣激烈的槍聲傳來,葛紅纓看了看虎頭山寨門處的情況,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尚輝,猛地一跺腳,怒道:“本姑娘就知道不應該聽信你這個瘸子的,哼,敢騙本姑娘,以後再教訓你!”說罷便不再理會處于失神狀态的尚輝,快步向寨門處跑去,加入了越來越激烈的戰鬥。

過了好一會,尚輝才漸漸回過神來。他深知自己不能就這樣垮掉,212團的弟兄們還需要他,顧唯德那龜孫子欠212團的,總有一天他也要全部清算。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隻有活着,才有資格言其它。

從剛才虎頭山土匪的隻言片語中,不難判斷出現在圍攻虎頭山的賀老四是日本人的走狗。一旦虎頭山被攻破,尚輝落到賀老四這樣日本人的狗腿子手上,他的身份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查得清清楚楚,最終難逃一死。再說了,虎頭山對他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觀。

有心幫忙,可他尚輝又不是三頭六臂的萬人敵,也不會撒豆成兵,更不能憑空變出大批槍支彈藥,他現在隻是個行動都不怎麽方便的瘸子而已。不過,即便是當初的宅男,他也并非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否則就不會接過212團的指揮權奮力求生,而是渾渾噩噩地等死了。

甩開腦海裏多餘的想法,尚輝毅然決然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朝着虎頭山寨門處走去。

随着時間的流逝,交戰雙方的人手和彈藥消耗越來越大,虎頭山土匪們率先感受到了這方面的緻命威脅。彈藥的不足,緻使虎頭山土匪們不得不大幅度降低射擊頻率,甚至還有的土匪拿起了自制的弓箭進行攻擊。火力的巨大減弱,使得虎頭山越加岌岌可危,寨門處的防守更是風雨飄渺,仿佛下一刻就會土崩瓦解。

身處此等絕境,大多數虎頭山土匪神情絕望,大當家葛三刀這平素豪氣幹雲的好漢此刻也是一臉的黯然。

虎頭山土匪們傷得傷,死的死,子彈即将打光,還有什麽反擊的手段嗎?

還有什麽反擊的手段嗎?

尚輝大腦飛速轉動,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裏搜索可以幫助虎頭山土匪們打破這必死之局的方法。

突然,陷入沉思的尚輝腳下被什麽東西一絆,一個踉跄後摔倒在地。

狼狽爬起來的尚輝回頭一看,絆倒他的是一塊石頭。

石頭?

石頭!

尚輝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環顧四望,虎頭山寨門處的地形地勢更是讓他心中一喜,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劃就在心中慢慢成型。

心中已有定計的尚輝毫不遲疑地過去找虎頭山大當家葛三刀。

神色黯然的葛三刀看着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的尚輝,皺了皺眉頭,說道:“是你?你來這幹嘛,寨子馬上就守不住了。你還是回後山去等着吧,你不是我們虎頭山的人,想來賀老四不會爲難你的。”

“怎麽,這麽說葛大當家是打算向山下的人投降了?”尚輝一點也沒顧忌葛三刀的臉面問道。

葛三刀神情閃過一絲怒氣,滿是殺氣的凜然目光盯着尚輝,道:“老子縱橫晉城地界十餘年,就算今天輸了個幹幹淨淨,也輪不到小子你輕視恥笑!”

尚輝絲毫不懼地與葛三刀對視,面容整肅地說道:“我沒有半點恥笑大當家的意思,過來隻是想告訴大當家,我有辦法幫你們擊退山下的敵人。”

“什麽!”

激動之下,葛三刀連片刻不離身的環首大刀都丢到了一遍,沖上前一把抓住尚輝的肩膀,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辦法幫我們打敗賀老四?”

一旁的虎頭山土匪們也紛紛圍聚過來,神情激動地看着尚輝。

尚輝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大當家的,你讓各位弟兄把剩餘的彈藥集中起來,然後這樣……這樣……”

“也隻能拼一拼了,反正現在也沒有退路。”葛三刀隻是考慮了一會,便同意了尚輝的計劃,大聲喊道,“弟兄們,咱們就是死了,也絕不向賀老四這出賣祖宗的龜孫子投降。都聽陳兄弟的去準備,和他娘的賀老四拼了!”

“拼了!和他娘的賀老四拼了!”

……

第四章絕地反擊

虎頭山腳下。

晉城地界兇名赫赫的大土匪賀老四此刻笑容可掬地像隻滿臉橫肉的熊貓,谄媚地奉承着日本人新任命的晉城保安團團長丁長林:“丁團長果然高明,咱們的弟兄根本不用和葛三刀拼命,隻是吸引他們消耗彈藥。隻要他們打光了子彈,還不得乖乖束手就擒。”

丁長林拿起水袋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輕蔑地瞟了賀老四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這算個屁,不過幾個不成氣候的小土匪。國民黨幾十萬的大軍都灰溜溜地跑了,現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不識時務的遲早得完蛋。”

“那是,那是,葛三刀這個老頑固不願意歸降,不過兄弟我可是真心投靠丁團長您的,還希望您替兄弟在日本人面前多美言幾句。”

賀老四雖然隻是一個窩在山溝裏爲禍鄉裏的小土匪,但是他非常聰明,對于威脅到他和他的土匪團夥生存的事情有着極其敏銳的直覺。傳聞十幾歲的時候,賀老四親手砍死了多年來一直欺辱他的繼父和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還把他們的心給挖出來生吃了,他的兇狠毒辣讓許多自覺心狠手辣的老土匪都不得不爲之心悸。事實上,賀老四雖然砍死了繼父和三個哥哥,可也沒有變态到挖心生吃的程度。這些離譜的傳聞其實是賀老四有意捏造傳播出去的,爲的就是讓别人害怕他的兇狠毒辣。

既然不能讓人愛,那就讓人怕,這就是賀老四的生存法則!

正是憑借着這樣人人懼怕的兇狠手段和名聲,賀老四憑借着一把柴刀便在晉城地界聚起了一股兇悍的土匪武裝,無論是地主武裝、保安團還是國軍都不願意輕易招惹他,讓他得以逍遙自在了十幾年。

然而,國軍一敗退,日軍一來,賀老四就大感不妙。他雖然不是很明白日軍收羅土匪武裝,以華制華的手段,可他很清楚日本人絕不會容忍治下有他這樣不服從的武裝力量,必然會掃蕩個幹淨,才能夠無後顧之憂地和國民黨争天下。因此,當丁長林帶着日本人的命令招安他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并積極配合圍剿不願意歸降日本人的虎頭山。

被以前自己所害怕的人恭維獻媚,無疑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此刻的丁長林心裏就說不出的爽快,自覺抱上日本人大腿的他更是鼻孔朝天,得意地笑道:“放心吧,隻要收拾了虎頭山葛三刀這個老頑固,我一定會在皇軍面前替你多說幾句好話的。”

扯起水袋咕噜咕噜又灌了一大口,丁長林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眯起那雙小眼睛,笑問道:“賀老四,聽人說,葛三刀的閨女蠻俊的,是不是真的?”

瞧見丁長林那色中餓鬼的模樣,賀老四哪裏還不明白這肥豬的心思,連忙說道:“葛紅纓這幾年确實出落得很水靈,不過這可是朵帶刺的花,手底下的功夫着實不弱,以前就傷過我不少弟兄。”

“帶刺的花?好,這樣采摘起來才更有味道嘛!”丁長林頗爲期待地笑了起來,“隻要擒住葛三刀那個老家夥,還怕這帶刺的野花不乖乖聽話?”

“那是!那是!葛紅纓那小丫頭,肯定是會心甘情願伺候丁團長。”賀老四附和地笑着,側耳聽了一下虎頭山上的動靜,又建議道,“丁團長,已經聽不到山上的人開槍了,想必他們的子彈差不多打光了。您看,是不是帶着弟兄們沖上去了?”

想到水靈靈的葛紅纓,丁長林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哈哈一笑,向周圍的保安團士兵大聲招呼道:“葛三刀的人已經沒子彈了,弟兄們沖上去,活捉葛三刀的賞大洋二十!掃平虎頭山,回晉城後,我在春香樓擺宴犒勞弟兄們!”

聽到活捉葛三刀賞大洋二十,一衆保安團士兵全都眼紅了,這筆巨款可夠他們逍遙快活好一陣子的了。而且,春香樓可是晉城最有名的銷金窟,能夠去那快活一晚上,即便沒能拿到那二十大洋的賞錢,也足以讓這些大頭兵拼命了。

想到那二十大洋的賞錢,想到春香樓那些姑娘白嫩嫩的身子,原本還無精打采的保安團士兵和賀老四手下土匪們立馬精神抖擻了起來,興奮地大叫了道:“打掃平虎頭山,活捉葛三刀!”一個個都争先恐後地沖上虎頭山,隻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生怕活捉葛三刀的頭功被别人給搶了。

虎頭山左右兩邊都是堅固的山體,隻有寨門是木栅欄的,又居高臨下,絕對的易守難攻。若不是寨子裏彈藥儲備不多,就憑保安團那些兵痞飯桶和賀老四那些烏合之衆,再打一個月也攻不下來。

不過,虎頭山此時似乎有點太過安靜了,原先在寨門處放槍、放冷箭的虎頭山土匪們也不見了蹤影,整個寨子似乎就是一座空寨子,有點詭異。

難道是因爲彈盡糧絕,葛三刀放棄抵抗,認命了?真要是不想反抗,那也該出來主動投降才對啊?

賀老四心中有點不安,隐隐感覺到有點不妥,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努力擺脫胡思亂想,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地位和處境,以及丁長林這頭肥豬的德行。在這即将掃平虎頭山,大獲全勝的檔口,哪怕是好意的提醒,恐怕也會引起丁長林的不滿。

虎頭山的寨門連一點阻擋都沒有,一沖即開,這讓一衆保安團兵痞和土匪越發興奮了起來:“寨門打開了,寨子破了!寨子破了!”

白花花的賞錢、春香樓姑娘白嫩嫩的身子仿佛就在眼前,一個個保安團兵痞和土匪急不可耐地往前擠。

“他娘的,别擋道,趕緊進去!”

“前面的想吃獨食嗎?沒門,給老子死開!”

“賀老四的人趕緊滾一邊去,你娘的,也敢跟咱們保安團的弟兄搶,不想活了?”

……

然而,白花花的賞錢、春香樓姑娘白嫩嫩的身子還沒有見到,卻聽到一聲大吼:“砸!”

緊接着,漫天的飛石從天而降,如雨點般狠狠地砸進擁擠在虎頭山寨門口的人群中。

鮮血飛濺,人體骨頭被砸斷、砸碎的咔嚓聲,綠營兵們哭天喊娘的慘叫聲構築成一幅血腥的人間煉獄圖。

虎頭山寨門口的地形很像前後兩段開了口的盆地,前端是出寨門下山,後端則通往虎頭山的後山。

打破寨門,習慣性以爲已經大獲全勝的保安團士兵和土匪們争先恐後地湧進虎頭山寨門口處的那片空地,卻不料虎頭山近百人刷刷地從兩旁山石後面冒了出來,緊接着就是讓他們驚恐不已的漫天飛石。

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保安團士兵和賀老四手下的土匪們就死傷慘重,僥幸沒有被飛石砸中的當場吓得面無血色,轉身就要往寨子外面跑,可此時寨門處滿滿是人,又哪裏能夠擠得出去。

寨子外面的人心急火燎地想往裏面擠,而寨子裏面的人心膽俱寒地想逃到外面,急起來甚至抽出刀來砍人,試圖砍出一條生路。

人踩人,自相殘殺,虎頭山寨門處一片混亂,人性中最陰暗、最醜陋的一面此刻在這巴掌大的地方展示得淋漓盡緻。

“砸,狠狠地砸!”葛三刀哈哈一笑,大聲叫道,“賀老四,丁長林,真以爲老子沒子彈了?一群蠢貨,你們能出賣祖宗,投靠日本人,老子就不會找國軍支持嗎?弟兄們,都給老子開槍,狠狠地打,讓這群蠢貨見識見識從國軍那讨來的武器裝備!”

葛三刀話音剛落,緊接着就是一陣異常密集而猛烈的槍聲響起。

還沒弄清楚前面一片混亂原因的丁長林一聽到葛三刀極其嚣張得意的叫喊,以及突如其來的密集槍聲,他心裏猛地一涼:“國軍?葛三刀被敗退的國軍招安了?”

丁長林之所以絲毫沒有把虎頭山的土匪們放在眼裏,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知道虎頭山武器裝備不值一提,彈藥更是奇缺。而有日軍在背後支持的保安團,憑借着槍支彈藥的優勢,要掃平虎頭山輕而易舉。現在可不一樣了,虎頭山背後有國軍支持,哪怕敗退的國軍沒來得及留下多少槍支彈藥,但是要對付保安團也是綽綽有餘的。

越想越覺得自己掉進一個巨大的陷阱,丁長林氣急敗壞地大叫道:“他娘的中計了,撤!弟兄們,趕緊撤!”

心中有些疑慮的賀老四本來想說等弄清楚情況再撤也不遲,可看了看丁長林那一副要此人的模樣,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而命令他的手下撤退。

沒一會,前一刻還滿臉興奮地要沖進虎頭山的保安團士兵和土匪們就以十倍于來時的速度迅速撤退了,很快便消失在了虎頭山衆人的視線中。

絕地反擊,并大獲全勝,原本已經絕望的虎頭山土匪們大喜過望,忍不住高聲歡呼了起來,他們戰勝了不可能戰勝的強敵,創造了不可能創造的奇迹!

衆人歡呼以慶,唯有葛三刀若有所思地望着沉默不語,與四周似乎格格不入的尚輝:“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想出如此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絕不是一般人,他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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