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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飛盡的蝴蝶


這幾年和周叔幹活的年頭裏,我的變化也很大,自己都能發現。

我的個子足足長高了一截,再也沒有小時候又幹又瘦的樣子,也許是因爲在周叔家吃的比較好,同時也是因爲每天都在幹活的原因吧,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壯,不了解我的人都以爲我是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呢。

健壯的身體是最好的本錢,也正是因爲這個,所以當周叔一家搬走後,我立刻就找到了新工作,新工作也是順理成章,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我以前和周叔一起經常拉磚的地方,幹了這麽久,磚廠裏的好多人都已經很熟了,他們知道我能幹,有力氣也認幹,就在我們最後那次去拉磚時,周叔和磚廠的告别時還不忘問了句,還用不用人,我走了,這孩子就沒活了,要是用人,用把他留下吧。

就這麽一句話,對方很爽快的答應了,而我也找不出什麽理由不做這份工,原以也就爽快的答應了,而且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事實上,因爲在磚廠裏工作,掙的錢會多一些,最主要的就是工資是一天一發的。

就這樣,從前的日子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我開始了第一份真真正正的工作,在磚廠燒磚,而從前的一切,都成了回憶,而周夢雪就成了我回憶裏每次都逃不過去的唯一片斷。

磚廠據說是鎮上的一個領導幹部開的,非常大,光在這裏幹活的人就有幾十人,而且忙季的時候還會有臨時工,夏季最多時都有百人。

我們生産的磚叫紅磚,那個時候隻有這種磚,不論你幹什麽都得用這種磚,那會我就有一個願望,今後自己一定要弄個磚廠,隻要是能開一家磚廠,那就是大富翁的表現,從此再也不用受罪了。

磚廠人員很複雜,有附近村屯的,也有鎮上的,也有外面村屯鎮上的,甚至還有來自己别的省的,那個時候不流行外出打工,都在自己家附近找活幹,不像現在,都在大城市裏。

燒紅磚過程比較複雜,分好幾道序,每道序都好多人,但我差不多什麽都幹,哪缺人手就去哪,但最主要的還是搬磚,但這次不是往車上搬了,是把磚從磚窯裏搬到外面來。當然我以前也搬磚,但和這不同,也差不了多少了。

來磚廠總體上還好,這裏也供吃,雖說吃的沒有周嬸做的好,但是随便吃,吃飽爲止,說實在的,當年在周嬸家,吃的是不錯,可是我發現我的飯量越來越大,要是周夢雪不在的話還好,可是一旦和她一起吃飯,我就總是放不開量,生怕吃多了會被周夢雪嫌棄一樣,我當時真是這種心理,太奇怪了,所以好多時候吃不飽,現在好了,再也沒什麽顧及了,就往撐了吃,撐了之後還要再來一碗,就這樣,我健碩的身體與我稚嫩的外表開始有些不太相符了都。

但這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

唯一讓我不爽的就是這裏的人,來到這裏開始讓我第一個最不适應的就是關于幹活,其實幹活我無所謂,現在的我,有的是力氣,雖然我年紀還不大,但是有把子力氣,不過與周叔幹活最不周的就是,這裏你永遠也沒有休息的時間,幹完這個活,馬上又讓做另一個,你想歇會兒,那是做夢。

磚廠裏有個管事的,叫小宇子,私人的廠子也沒有什麽官銜,大家都管他叫派活的,據說他是老闆的外甥,所以才敢在這裏吆五喝六的,當然,沒人管肯定是不行,還有一個廠長,和一個會計,都不常在,來了也不管活的事,所以這裏别看人多,都得歸小宇子管。

小宇子的天才本領就是讓你閑不着,我一開始來時,簡直煩透了他,你剛搬完磚,他又讓你去碼窯,你剛碼完窯,又要去脫匹,剛弄完匹,又讓你去看火,看看完火,又去拉料,除碴,總之,隻要你來上工,你屁股就别想落地。

不過也不隻我一個人被他支來支去,大家都一樣。

但時間一長,我發現,事實上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樣,實際上大家可能并沒有我這麽累,在裏面唯一一個肯爲我說點話的就是三哥,三哥姓張,家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張三,在中國,第一多的就是張三了,第二個恐怕就是李四,但在磚廠,我還真沒發現誰姓李排老四的。

三哥也就是當時周叔委托看能不能幫我留下的人,三哥可能說了不算,不過在這個磚廠裏卻也是有一定說話的分量,三哥平時不怎麽幹活,隻是特别忙的時候才去幹,他長得身材較小,較瘦,也沒得什麽力氣,但是他卻做得一口好飯菜,所以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他來弄,所以也沒有時間去幹活。

三哥有時看到小宇子不讓我着閑就給他兩句,“小宇子!你說你就不能讓孩子歇一歇,給人家累壞了。”三哥說小宇子三個字的時候很嚴肅也很用力。

小宇子則嬉皮笑臉回應,“三哥,你瞅他那膀大腰圓的樣能累着?沒事,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我每次聽到這句話真想上去抽他,但每每有這種沖動,腦子裏有能想起當年父親的一些影子,我想是父母的一些潛移默化的東西在影響着我,讓我一直覺得這種人是高高在上不可得罪的,所以,每次心裏發火也隻是對自己說,算了算了,這種人咱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幹點多幹點吧。

但有時也真是氣不過,爲啥,同樣在一個工地上,有的人,小宇子就不敢得罪,這個人也是除了小宇子之外我最不喜歡的一個人,這人在我們隔壁村的,名叫王老虎,二十多歲,人高馬大,一張嘴就是滿嘴髒話,他也是幹活的,和我們一樣,可是這人一幹活,老是撿輕巧活幹,比如搬磚時,他從來都是在那等着你把磚搬過來然後人家就碼一下垛都完事了,他才不進磚窯呢,爲啥,大夏天本來就熱,再往窯裏一鑽,那感覺真是太難受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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