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所的經營不溫不火,近況如下:
一、三不五時的有一些小業務找上門來,每筆收入在3-5千,可以應付單位日常的成本和費用并有節餘。
二、他們又租下了隔壁的辦公室,因爲劉羽琦和石浩真的相信了李祥的“求才若渴”,然後,真的跑來了。
三、由于之前的會計工作是由李祥兼做的,而他認爲男人一直做這些精打細算的工作會變得小氣,就在報紙上刊登了招聘啓事。然後有人來應聘。
四、李祥抱怨公司裏全是男的,他提議增加女同事的數量,并要保證質量。羅竺對此表示不屑,他認爲如今這個現實的世界,願意來這樣的小單位和他們一期打拼的女同事,不是太醜,就是太笨。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一個漂亮年輕又能幹的女孩,怎麽可能選擇他們這樣的公司。
五、羅竺的阿姨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
好像第五條交待的有點簡單,但是羅竺本來就沒當回事兒,所以,他認爲這是小事,甚至不應列入事務所近況來。
關于那位新進人員,情況如下。
當時李祥在報紙和行業網站上發布了招聘信息,投簡曆的人隻有十來個,李祥粗略篩選了一遍,把那些年輕又沒經驗的pass掉,剩下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30多歲,雖然沒有資質但是工作經驗相當豐富。
另一個不到30歲,具備注冊評估師的資質并且有着非常好看的學曆,但是工作經驗欠缺。
面試的時候羅竺問這個不到30歲的年輕人,除了具備資質和優秀的學曆以外,他有什麽可以彌補經驗的不足。然後羅竺也解釋到經驗雖然不能作爲衡量人才的标準,但是實際工作中公司确實需要爲新手和菜鳥付出很大的機會成本。
那個年輕人的回答非常嚣張:“我覺得,當面對客戶時,我對公司形象會有非常積極的提升作用。”
李祥和羅竺被驚到了!然後他們細細思忖發現居然無從反駁。
工作經驗可以慢慢累積,但是長相問題卻不可逆。
于是,他們正式迎來了這位新同事,段孚宇。
這個段孚宇說話不多,看上去人畜無害,做工作也很是兢兢業業。當然羅竺這邊工作量也很少,相應的工資也不高。但是他并沒有對薪資問題過于糾纏。
剛開始工作的适應期内,段孚宇把之前的項目都了解了一遍,把出過的報告也仔細翻看了,然後對羅竺說基本上懂了工作該怎麽做,實踐兩次就會熟悉。
羅竺注意到他對石料廠那份報告看的很是認真,說起來那也算是公司做的比較大的項目,紛亂繁雜,他們最終捋順并且出具了相對來說比較合理并且幾乎沒有漏洞的報告。抛開當時在廠子裏的種種異狀不談,單就這份工作的完成質量來說,羅竺還是非常滿意并且驕傲的。他甚至有些期待段孚宇可以詢問他一些技術上的問題,滿足他炫技的虛榮。
“羅總,”段孚宇說話了,“這個石料廠爲什麽要清算,看賬面不像經營不善的樣子。”
“它被收購了,對方收購全部實物資産……”羅竺說到這裏就沒說下去,他心裏想到當時那個廠長口口聲聲的叫屈,稱自己實在無法經營下去,廠子裏的職工态度也非常消極,那裏的确呈現出沒落的景象。但是實際上那廠子不但沒有沒落,反而……
“生機……”羅竺不由自主的說出了這個詞。
“什麽?”段孚宇不解的看着他。
“沒什麽,這種事,隻要當事雙方協商好,無論什麽情況下并購,都無可厚非的。也有企業強強聯手,評估的時候企業的情況非常好。”羅竺說道。
段孚宇沒有再說話,羅竺轉身離開了。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面對關于那個石料廠的任何問題比較好。
羅竺住在城南一個湖的旁邊,是個人工湖,面積有個400公頃,原來是旁邊熱電廠的晾水池,後來被打造成景觀。沿湖有不少湖景住宅,都是小産權房。這兩天要建一個湖心公園,湖中央被土填起,羅竺沒事就坐在陽台上看着外面熱火朝天的施工隊。
由于堆了臨時的土壩,靠羅竺家這邊的湖水明顯變淺,淤泥和垃圾都露了出來,市政環衛還有專門清淤和回收垃圾的隊伍。
往往這種工程會發現一些隐藏湖底的古迹,太原之前爲了修地鐵做勘探時候就挖到了一座周代的古墓。
這晚羅竺端着杯子抱着ipad坐到陽台,沒有開燈,他正低頭玩遊戲間感到視線範圍内有些怪異的動靜。他意外的擡頭向窗外看去,居然看到湖裏的土壩上站着好多人。
外面光線昏暗,隻有沿湖公路上有一排路燈,因爲最近的工程也斷電了。那些人打着手電,不知道在那髒兮兮的土壩上面做什麽。
羅竺百無聊賴間看到這些人,突然感到很有趣。他去取來望遠鏡,準備看個究竟。
他先看到了河邊停着幾輛車,黑色正統的奧迪,想必就是這些人的。然後他調整了焦距,對着那些人觀察。這個望遠鏡是個山寨的軍用望遠鏡,看上去雖然是迷彩的,而且鏡頭巨大,還有調焦旋鈕,但是并不具有紅外夜視功能,所以,雖然看上去人影都清楚了,但是光線依然是借着城市的照明和居民樓的燈光。
雖然昏暗,他還是看到被簇擁的那一個像是個領導的感覺,能看到眼鏡的些許反光,有些上了年紀。周圍的人高矮胖瘦不一,大都是中年人,還有兩個年輕人,清瘦修長,但是所有的人的相貌都非常模糊。
這個公園算是城市的重點規劃工程,難道是市領導加班加點來看進度?居然沒有記者和電視台跟拍,難道是發現了什麽不能公開的秘密?
想到這裏,羅竺立刻飛身下樓,他家的樓就緊鄰湖邊,出了單元門向右就是湖的方向。
但是他站在樓下後,發現湖面上空無一人。
這有些怪異了。羅竺心想,這連半分鍾都不到的時間,怎麽會撤的幹幹淨淨?土壩上面坑窪不平,從那裏走到湖邊再發動汽車最少也要五分鍾。他帶着疑惑不解往湖邊走去,因爲施工緣故,平時納涼的湖邊堆滿了建材,通往土壩處也用藍色彩鋼隔離起來,除了施工入口,從其他地方繞進去的可能性爲零,除非遊泳遊過去。但是施工入口是鎖着的,旁邊還有一個臨時房,應該是值班的人。
羅竺想通過鋼闆之間的縫隙向裏窺探,不料值班房外的一隻小狗立刻警覺的站起來,開始“呼呼”的沖着羅竺低吠。
這時值班房的門打開,一個穿着背心的幹瘦中年人出來。
“幹啥的?”中年人問。
“呃,師傅,剛才是什麽人來了啊?”羅竺問道。
“沒啥人來,晚上這不讓人進來。你是小區的?”中年人說道。
羅竺點頭。
“趕緊走吧,不能違反規定,晚上别到這邊,天黑容易出事兒。”中年人點起煙,看着羅竺。
羅竺隻好轉身往回走,然後聽見身後的門關上的聲音。
他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事情太奇怪了!但是最讓他驚訝的是這個事情如此似曾相識,這和他在石料廠明明看到了夜間施工一樣,都是轉瞬就銷聲匿迹了。
莫非是自己有什麽問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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