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簡單,伸出手來,目視前方,默默禱告就可以了,老醫生自然聽得到。”張美麗說。
敖思仁盡管十分不情願,不相信張美麗的話,覺得惡心而又恐懼,猶豫了一會兒,卻還是伸出右手,應付公事似的說:“好了,該怎麽禱告呢?”
“我怎麽知道?不就是虔誠點,說點好話嘛。你自己不會想一想嗎?”
聽到張美麗的話,敖思仁更覺得這是兒戲了。既然是戲,那就做足吧,敖思仁搜刮肚腸,總算别處幾句話,“那個,你好,老先生,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所以我希望你能安心的離去,早死早托生,找一個好人家享一輩子福,我,我……”
敖思仁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說的不倫不類,完全是在應付公事,沒有一點恭敬的念頭,所以說到後來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正思量着該如何結尾,突然感到右手一緊,接着一個冰冷的東西徑直塞進他的手心。他條件反射的向後縮,那東西反而鉗的更緊。而且,而且感覺着竟像是一隻人的手。
手?敖思仁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幾乎吓暈過去。我靠!這是……手?那人,那死了的……嗚嗚,救我,救命!
敖思仁拼命的甩手,想要甩掉那冰冷的手。可是那隻手硬如鐵闆,根本掙脫不開。
張美麗的聲音及時響起,雖然也有點慌亂:“操!真來了?真來了!那你快點說啊!隻要你說了祝禱的話,老先生就會放過你,就會離開的,我不騙你!”
敖思仁喊起來:“說什麽?你讓我說什麽啊?我都被僵屍纏住了,還能說什麽?你還不趕快喊人去!”
“嗨呀!你傻呀,喊什麽人!把你剛才想的話說出來不就行了!說你是無意的,說他不會堕入地獄,他是救人的人,會有好報的,快說啊,不然他會一直纏着你不放的!”
敖思仁的褲裆裏濕了一片,哆嗦的像風中的樹葉,“他……他現在已經纏住我了,完了,完了!這回我真的完蛋了,被一個惡鬼纏住,不死也得殘廢!還能怎麽辦?不死也得殘廢!哼哼,張美麗,你快逃吧,我算是完蛋了,你沒有事,趁機逃走吧。”
敖思仁口中胡言亂語,完全陷入到癫狂狀态。張美麗卻沒了動靜,隻有濃稠的黑暗像化不開的墨,擠擁在他跟前。他還有點欣慰,認爲張美麗總算逃掉了。但這點欣慰很快就化爲虛有,因爲他的手還在死神之手的掌握之中,一片冰涼,痛得要命,逃也逃不掉。他更确切的知道,在他的對面,黑暗的對面,正立着一個僵屍一樣的怪物,那玩意正直勾勾地瞅着他,“殷切”的希望着什麽,一隻鐵拳越攥越緊,越攥越緊。再聯想到各種恐怖的電影影像,不用猜敖思仁也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怎樣悲慘的命運。
就在敖思仁以爲再無幸理時,一聲輕笑忽然在耳畔響起,“嗤——”好像是個女的,難道是張美麗?是她回來了?回來救自己?
敖思仁驚喜的張開嘴:“張美麗,你——”話未說完,就感覺到耳朵突然被什麽東西捏住了,然後是一陣毫無緣由的劇痛。敖思仁不由慘呼起來:“啊——”
随着慘呼聲,光明以摧枯拉朽之勢點亮房間,敖思仁立馬一個翻身坐起來,同時用手擋住眼,一邊倒吸着涼氣一邊喃喃自語,“這是……自己什麽時候躺下了……而且,耳朵不痛了?”
“嗤——”
又是一聲笑,比第一聲遠了些,而且仔細聽有點像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會是誰呢?
敖思仁疑惑萬分,小孩子?笑聲?難道……是小發?敖思仁陡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小發什麽時候跟來了?這裏可離家老遠啊?再聯想到噩夢中的情形,還有這裏的險惡,敖思仁坐不住了,慌忙站起來,眯着眼睛四處打量,試圖找到點什麽。
有一會兒,敖思仁完全不明白自己看到的是什麽:沙發、茶幾、淡色的窗簾、頂棚的電棍放射出白熾光芒,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的熟悉感。不應該是這樣吧?辦公室呢?那個惡鬼呢?張美麗呢?都去哪兒了?
再看,沙發後面還有兩扇門,不知道通往哪兒,但是一定通往什麽地方,而且敖思仁好像也知道通往哪兒!
媽的!敖思仁的眼皮跳起來,他記起這是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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