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的日子裏,任何一個小的火星都有可能引發一場無可挽回的火災,更别提放火燒了。先前的激鬥點燃的大火很顯然是沒有辦法控制了。這顆前所未見的參天大樹在大火的吞噬之下已然成爲了最可怕的殺手。劇烈的高溫迅速的将周圍空氣中的水分一掃而光。對于任何人來講,自己的頭頂有這麽一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炬,那都不是一個值得慶賀的事情。
先前聽命于老者的黑衣人此刻紛紛從自己躲藏的地方走了出來,仰頭看着不斷燃燒的大樹,不少黑衣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大聲的哀嚎起來,更有勝者直接掏出身上鋒利的匕首,對着自己的脖子劃了上去,一時間血腥氣夾雜着到處飛舞的灰霾,混合成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不過更多的人還是在死亡面前選擇了逃生,一溜煙的向着遠處逃走了。
唐奕凡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這些人的動作,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握着嗜血龍刃的男子同樣靜靜站立在原地。臉上的氣色顯得有些灰暗。眼前的一切跟自己原本的想象差距完全不同,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毀了老者所有的期望。
唐奕凡一雙眼睛冷漠的注視着老者,依着唐奕凡的性格,要不是希望從眼前這男人的嘴裏知道一些有用的東西,早就将他格殺當場了,尤其是他還殺了自己那麽多的兄弟,更是罪無可赦。
男子目光閃爍着看着唐奕凡,不動聲色的向後走了幾步,嘴角剛剛露出一絲得計的笑容,卻突然渾身顫抖,臉色忽然間急速的蒼白起來。
“啊啊啊。。。”
男子一聲嚎叫,急忙甩開手中的嗜血龍刃,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仔細看着手掌,一顆顆細小的血珠從掌心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小洞不斷的向着外面流着血。男子一臉驚恐的看着手掌,僵硬的手掌不斷的顫抖着。
看到嗜血龍刃被男子摔落在地上,唐奕凡對着嗜血龍刃伸出了手,“嗖”的一聲,嗜血龍刃迅速的飛落到唐奕凡的手中,反應過來的男子趕緊伸出手想要攔住嗜血龍刃,卻已經來不及了。
“嘶。”
嗜血龍刃一入手,唐奕凡的掌心立馬傳來一陣刺痛,忍不住抽了一口氣。小心的捏着刀把,唐奕凡仔細的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刀把上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龍鱗全都炸了開來,形成一個個尖銳的小刺,難怪握在刀把上的時候感覺掌心的刺痛如此的劇烈。這些排列有序的尖刺似乎都是中空的,無論是男子傷口的血液還是唐奕凡刺破手掌的血液都在轉眼間就消失無蹤,嗜血龍刃的名稱果真是十分貼切。
感受着手中的嗜血龍刃依舊不斷的顫抖着,似乎對自己極度不滿,唐奕凡笑了笑,扯下依舊挂在身上的布條将刀纏了起來,直接背到了身後。
嗜血龍刃脫離了男子的掌控,原本已經變得年輕的身體再次肉眼可見的衰老起來,轉眼間就再度變成先前的滿頭白發的樣子,彎曲着腰肢不斷的咳嗽着,憋得通紅的眼睛看着唐奕凡的動作,一言不發,臉上死氣環繞,似乎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砰。”
頭頂的大樹不斷的燃燒着,一根根巨大的樹枝在火焰的燒烤下從空中落了下來,砸的到處火星四濺。滾滾的黑煙充斥着整個空間,落在唐奕凡身後的侯廣全早在唐奕凡和血龍大戰的時候就已經來到向東雷的身邊,隻是根本插不進唐奕凡的戰鬥之中,此刻都在不遠處焦急的等待着唐奕凡。
看着痛苦不堪的老者,唐奕凡一個閃身來到老者身邊,瞬間就拖着老者來到了侯廣全他們的地方。
“凡哥,抓緊時間出去吧,這裏的火勢越來越大,再晚點就連路都找不到了。”侯廣全看着來到身前的唐奕凡,面帶焦急的說道。唐奕凡扭頭看着被放到簡易擔架上的向東雷,面目溫和的說道:“冬雷,撐不撐的住?”
“咳咳咳。”向東雷一連串劇烈的咳嗽,喘息着看着唐奕凡,嘴角咧出一絲笑容,低聲說道:“沒事,還死不了。”
看到向東雷還能說話,唐奕凡抓着老者的衣領,一聲呼哨帶着所有的人沿着來時的路快速的消失無影。留下依舊熊熊燃燒的樹木,似乎在祭奠着那些血池中死去的亡魂。
一直在車隊焦急等待的隊員早就看見遠處的火光,對于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講,那樣的巨樹一旦燃燒起來,那可真是标志性的地标物了。沖天的火光就連天空的太陽都被遮了,更别提那四處飄散的濃煙,所有人焦急的看着遠處的樹林,唐奕凡那些人就是從那邊進去的,可是那個方向現在被火光籠罩,緊張的情緒充斥着整個車隊,所有人的動作都不由的放輕了。
“來了。凡哥他們回來了。”車隊中一直負責觀察的隊員站在高處,大聲的喊了起來,一片寂靜的車隊再度活躍起來。
話音剛落不久,遠處的草叢中蹿出一溜人影,唐奕凡拎着衰老的男子走在衆人的前頭,随即就是受傷的向東雷被幾個隊員擡在擔架上走出了草叢。
從進入樹林開始尋找收索隊員開始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衆人早就十分焦急的在等待了,看到外出的人平安歸來,早就沖出了車隊,大呼小叫的迎了上來。
走進了才發現所有人都顯得十分的狼狽,就連唐奕凡似乎都受到重大的創傷,精壯的上身依舊挂着破破爛爛的衣服,腰腹間圍裹的布條已經被鮮血染紅,全身的都是黑黢黢的草木灰,一頭的短發更是換了個造型,看上去就像是非洲大陸的原住民一般,十分的凄慘。
跟在唐奕凡身後的其他人則是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尤其是躺在擔架上的向東雷,一直靠着一口精氣吊着,看見回到車隊,整個人松弛下來。立馬就昏睡了過去。看見出去是一個個裝備齊全,氣勢高昂的,轉眼間回來卻猶如打了敗仗的逃兵一般。要不是所有人的精神氣還挺不錯,留守的隊員都要懷疑是不是真的戰敗歸來了。
沒工夫和大家說太多的話,唐奕凡順手将已經萎頓不堪的老者扔給走上前來的隊員,扭頭就像迎上來的周建說道:“抓緊時間轉移,這邊的大火馬上就要燒過來了。”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唐奕凡快速的下達着一連串的命令,歸來的隊員甚至連收拾的功夫都沒有,就紛紛爬到自己的坐車之上,沒有一會兒,車隊就在轟鳴的引擎聲中向着來時路上遇到的一處大河快速的開進。
“呼,終于安全了。媽的。累死我了。”一名隊員坐在裝甲車的車頂上喘着氣低聲的罵道,看着身後那一片樹林完全被紅色的火光籠罩,臉上不由的露出十分慶幸的表情,大火燃燒的速度完全脫離了想象,原以爲根本不會對車隊産生影響的,結果一陣狂風的吹拂,火勢頓時就像是澆上了油一般,頓時就向着逃離的車隊快速的壓迫力上來,加上最近天氣長時間沒有下雨,樹木都是比較幹燥,這一來大火燃燒的就更加興旺了。所有的車輛加足了馬力才堪堪躲開了大火的追殺,不過所有人都是灰頭土臉的,就像是一群難民一樣。
蔣曉婉在車廂裏小心的給唐奕凡處理着傷口,向東雷經過蔣曉婉的仔細的救治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眼下正在自己的車裏昏睡着,頓時間是無法動彈了。蔣曉婉解開圍繞在唐奕凡腹部的布條,完全已經被撕扯開的傷口讓蔣曉婉目瞪口呆。
“你疼不疼?”蔣曉婉擡頭看着唐奕凡平靜的面孔,話音帶着顫聲。顯然眼前的慘象已經驚倒了蔣曉婉,一邊打着下手的張麗更是捂着嘴,不讓自己的哭聲冒出來,可是眼淚還是一串串的落了下來。
唐奕凡咧嘴一笑,故作輕松的看着兩人,“沒事,這算什麽。這些日子比我慘的人你們不是見的太多了,怎麽今天這麽脆弱啊,剛才給向東雷治療的時候也沒見你們哭啊。”唐奕凡伸出手去,将張麗臉上的淚水擦去,卻沒想到手上的黑灰将張麗白淨的臉蛋弄成了一個大花臉,自己反倒克制不住的笑了起來。可是一不小心卻扯到了傷口,轉眼又是龇牙咧嘴的直抽抽。
蔣曉婉深吸了一口氣,收斂的一下情緒,看着一片焦黑,依舊向着外面不斷冒着血絲的傷口,接過張麗遞上來的幹淨的紗棉,小心的清洗着唐奕凡的傷口。
血龍的一爪子已經将唐奕凡的腹部的肌肉完全的切了開來,要不是唐奕凡瞬間利用電芒的灼燒,将所有斷裂的血管全都燒焦,光是出血就已經足以将唐奕凡的小命送掉了。可是這樣一來,連帶着腰腹間的肌肉也在電芒的刺激下有些僵化,碰上去就像是北京烤鴨的脆皮一樣。
蘸着消毒水的紗棉被蔣曉婉小心的拿在手中,地上已經丢了一堆血呼啦啦的紗棉,看着被清洗過的肌肉發出慘白的顔色,蔣曉婉死死的咬着牙,額頭上的汗水不斷的滴落着。
感受到蔣曉婉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一直看着車頂的唐奕凡低下頭來,輕聲的問道:“怎麽停了?已經好了嗎?”
“沒有,這些壞死的肌肉都要切除掉,可是我不會弄。”蔣曉婉看着唐奕凡,語氣中帶着哭腔,似乎爲自己不能幫助到唐奕凡感到十分懊惱。
“沒事,是不是這些發白的都已經壞死了?”唐奕凡低頭看着自己的傷口,順手将自己的刀握到了手中,刀上一陣電芒閃爍,所有的病菌全都在高溫下魂歸于西了。
“好了,你們先出去,不要看。”唐奕凡笑着對着兩人說道。看着唐奕凡一臉輕松的表情,蔣曉婉和張麗搖着頭,就是不肯出去。沒辦法,唐奕凡隻好讓她們轉過頭去。
“刺啦刺啦。”鋒銳的刀刃切到壞死的肌肉上就像是切着西餐中的牛排一般,發出瘆人的響聲,兩女人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着聽着身後的聲音,每一次響聲都是折磨。
“當啷。”唐奕凡手中的短刀掉落在地上,兩女趕緊轉過身去,扯出紗棉将唐奕凡的腰腹纏起來,看着靠在車廂上,滿頭大汗,一言不發急促的喘氣的唐奕凡,兩人忍着淚水扶着唐奕凡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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