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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爪子悄無聲息地出現,輕輕搭在了我肩膀上。我現在的反射弧超短,手中匕首寒光一閃就要反手刺去。
但是蔣長生卻一把按住了我的匕首,然後飛快轉身道:“鬼差大哥,有事嗎?”
我跟着轉過身,後面站着一個身材瘦長跟竹竿一樣的男子。他膚色慘白,深陷的眼窩烏青一片。而且頭頂上帶着一個高高的帽子,上面寫着一個“差”字。
我還真是開了眼界了,原來這就是鬼差?看來跟外面傳聞的鬼差不太一樣啊。
“原來是你,趕屍人蔣長生是嗎?”
那個鬼差繞着我走了兩圈,狐疑地盯着我:“他是誰,以前沒見過。”
蔣長生陪笑道:“是我的一個後輩,馬上要帶他入行了。所以先帶他出來見見市面。”
說着蔣長生偷偷往鬼差手裏塞了點紙錢。鬼差頓時滿意地點點頭道:“最近風聲很緊,下不爲例啊。”
說着鬼差慢吞吞地踱步離開了。我見他轉身的時候就在迫不及待地數錢了,還真是有夠财迷的。
我一頭霧水地問道:“長生哥,這是咋回事?”
蔣長生解釋道:“因爲很多孤魂野鬼也會偷偷來鬼市中瞎逛,所以鬼市裏往往有鬼差巡邏拘魂。剛剛那個鬼差見到你是新面孔,所以才來盤問的。不過這種鬼差是最好打發的。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塞點紙錢就可以了。最難纏的其實是鬼市中的陰兵,他們是真正的油鹽不進。萬一讓他們見到你們就麻煩了。所以切記你們一定不能将身後的黃紙撕掉,要不然你們身上的陽氣肯定會将他們引來。”
蔣長生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别嚴肅認真,不想是開玩笑。我連忙忙不疊地點頭說好的。
陳八千在一旁冷冷道:“去哪裏找材料?”
蔣長生看了看時間皺眉道:“馬上就天亮了,可能不太好找。我先帶你們去找包打聽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我一聽就樂了,這鬼市怎麽跟武俠小說裏的世界一樣,居然還有什麽包打聽。我和陳八千在蔣長生的帶路下七拐八拐繞過集市,然後來到最邊上一家茶館門口。我擡頭一看,茶館橫幅上赫然寫着五個大字:包打聽茶館。
我差點一口樂得老血噴出來,這地方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蔣長生看起來對這裏輕車熟路的,帶着我們就進了茶館。或許是因爲即将天亮的緣故,茶館裏并沒有幾個客人。我們仨坐在椅子上半天也沒見有夥計來招呼。我忍不住一拍桌子道:“老闆,人呢。”
正在喝茶閑聊的食客齊刷刷地擡頭看着我。我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于是趕緊又一拍桌子:“老闆,鬼呢!”
其他人這才轉過頭去。
格老子的,差點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從櫃台裏滾了出來。來到我面前客氣招呼道:“幾位客官吃點啥?”
我正低頭在玩手機。說起來也邪性,在鬼市中居然也有手機信号,而起4g網絡滿格。我正盤算是不是應該趁這個機會搞一個鬼市直播間啥的,保證人氣爆棚啊。可是老闆的聲音讓我覺得有點耳熟,于是擡頭看了一眼。
媽的這老闆居然是三寶他爹二牛!
我手機咯噔一下掉在地上。幸好是國産山寨機,要不然非得心疼死我。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牛,但是他卻好像不認識我。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有點奇怪,二牛笑道:“這位小哥有點眼生啊?”
蔣長生在桌下踢了我一腳。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扭過頭去看着别處。
蔣長生笑道:“包老闆是我,不認識了?”
二牛笑道:“這鬼市裏哪有我包二牛不認識的人。我說你小子趕屍生意咋樣,很久沒見到你了嘛。”
我一驚,這老闆名字也叫二牛?可是我實在是很難将眼前這個茶館老闆跟我們村的二牛聯系起來,這兩個人的畫風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二牛是我們小馮崗的二愣子,腦子不怎麽好使。十一内的加減法在他那裏就是天書,是超越人類極限的東西。可是眼前這個包老闆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完全就是一副奸商的行徑。
可是他們兩人卻又如此相像!我記得二牛臉頰上有一顆黑痣,上面長着一根白毛。小時候三寶偷偷把那白毛剪掉過一次,後來差點沒被打死。
而眼下這個包老闆臉上也有這麽一顆痣,這總不可能是巧合吧。
說真的我特别想現在把這個包老闆抓住好好拷問一番。這家夥細皮嫩肉的,我估計肯定比較容易逼供。
我連忙轉頭看了眼陳八千。因爲陳八千說自己在小馮崗住到七歲才離開的,那應該對二牛也會有印象才對。
沒想到陳八千居然微微朝我搖了搖頭,似乎讓我别輕舉妄動。我見狀也隻好點點頭,重新掏出手機看了起來。
但是耳朵卻一直都注意着二牛這邊。
蔣長生和二牛已經熟絡地開始交談起來。這會兒茶館裏顧客不多,二牛看起來也特别樂意跟我們聊天。而起這家夥不愧是号稱“包打聽”老闆,簡直天南地北都能接得上話。蔣長生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幾個問題,然後裝作不經意道:“最近鬼市有啥好東西賣不?”
二牛應該是聽出了蔣長生話中有話,于是打了個哈哈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來鬼市。鬼市雖小,但是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我忍不住插話道:“那鬼牙呢?”
話一出口,連陳八千也擡頭看了過來。
二牛連忙扭頭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裏,他才小心翼翼道:“你們是爲了鬼牙來的?”
我點點頭說是的。說真的二牛一驚一乍的模樣讓我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不過就是一顆鬼牙而已,是個鬼嘴巴裏應該都有吧。我怎麽覺得他的語氣就跟販毒似的。
難不成在鬼市中,鬼牙還是什麽違禁物品不成。
二牛壓低聲音道:“鬼牙是有,就看你怎麽買了。不過現在馬上天亮了,賣主肯定不在。要不然你們晚上再來,我幫你們引薦引薦。”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也不好刨根問底再待下去,于是隻能站起來跟二牛告辭。
二牛特别客氣,臨走的時候還跟一一我們握手。陳八千是最後一個握手的,我走在他前面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
我見到二牛偷偷往陳八千手心塞了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