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象中的頭破血流并沒有出現,在接觸到牆面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身體一熱,像是突然跳入了溫泉中一般,接着整個人就闖入了一片草叢中。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弄了我一嘴的毛,臉上也被刮得火辣辣的疼。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些高大的蒲公英,而這裏竟然是一處荒廢的院落哪裏還有老頭的身影。
透過草叢看去,院子原本存在的一些東西也都殘破不堪了,有些已經看不出最初的模樣,不遠處的堂屋門已經隻剩下半扇了,剛才在外面遠遠看到的紅色屋頂,現在看去也已經殘垣斷壁,看樣子這裏最起碼已經荒廢了好幾年了。
“怎麽會這樣,那個老頭哪去了?”
想到這裏,我轉身看看了身後的院牆,本來沒有門的地方,現在竟然有一扇腐爛的木門斜靠在有些歪斜的門框上,通過大開的門洞,可以看到外面長滿雜草的樹林。而剛才在外面看到的****和虛門也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的中間的這扇殘破的門。然而奇怪的是,這扇門雖然殘破,但是它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個正常人家該有的門。
難道說,老頭告訴我的第三扇門其實像那個隧道一樣,是處于宇宙平行空間的空間節點,然後通過這扇門,我又回到了十五年後?但是這樣的節點也實在是太多了一些了吧。
我嘗試着又從這扇門走了出去,從外面再看的時候,我發現****和虛門還是沒有出現,隻有中間折扇老舊的門,孤獨地立在長滿了荒草的院牆上面。甚至進來的時候的那條小路也被荒草覆蓋,而那輛想要撞我的汽車也已經消失不見,仿佛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時空已經完全換了一個。
但是當我重新走上街的時候,我發現街道上,除了慌亂的人群消失了之外,其他的地方還是02年的模樣,甚至我買了份當天的報紙也顯示着今天是2002年6月13日。
這下我徹底懵了,我發現我已經無法分清楚,哪個是現實哪個是虛幻了,我害怕我所經曆的一切,所做的所有的努力,都隻不過是我在夢境中經曆的一場幻覺。
一個人可以不怕死,可以爲了責任,爲了所在乎的人和事是付出很多的,但是當他知道,這所有的付出都隻不過是一場虛幻的時候,他還會那樣做麽?我想幾乎所有的人,都幾乎都會選擇就地躺倒,然後靜靜地等待着夢醒的那一刻吧。
我現在就是,躺在滿是的漠然的人群的大街上,看着略帶陰沉的天空,嗅着彌漫泥土和灰塵味道的空氣,像是瘋了一樣大喊着,哭泣着,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會理睬我,甚至拿正眼看我的人都沒有。這就是生活在虛幻中的感覺,我是我,世界是世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即使再怎麽努力的想要去改變。
“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麽?忘記我說過的話了麽?”
就在我痛苦的竭斯底裏的時候,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裏,然後我看到皮衣女,像是一個路人一樣,從我的身邊走過,然後丢下來了一句話,消失在人群中。
不知道爲什麽,她總是這樣,每次出現都是那麽匆匆,從來不跟我相處太久,也不跟我說多餘的話。我們相處最久的一次竟然是第一次見面,她把我帶到13年前,然而即使是那次,她跟我說的話,也是屈指可數的。
“做好你自己!”
這句話是她跟我說的最多的,多到已經不像是她那種性格的人可以的做到的了。不過經過她剛才的提醒,此時此刻,我終于對這句話有了一些認識。
做好你自己,某些時候可以理解爲堅定你自己,意思就是相信你自己的直覺。有時候,有些事情,想太多了,反而會越想越亂,所以還不如隻跟随的自己的感覺走。
但是對于的想不通的事情,一定要糾根問底,這是的從小養成的習慣。即使條件不足想不通的問題,我會放到以後,條件足夠的時候去想,但那也是早晚可以想通的問題。但是眼下關于現實與虛幻的問題,我覺得我就是耗費一生,也根本無法想通,這才是我痛苦的地方。
不過的皮衣女的出現,雖然沒有能直接幫我解決問題,但是他至少給了我一個提示,那就是說這裏才是我最開始來的那個2002年的時空,而我在進入老頭的家的第三扇門之前,所經曆的那個混亂的時空應該是虛假的。至于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我想在老頭家的院子或者房子裏面,應該能夠找到解答的。
我記得當時老頭進去之後,對我說的是進來吧,而我卻隻進了院子就急匆匆的跑掉了,并沒有進到房子裏,那麽在那個廢棄的房子裏面,會不會隐藏着什麽線索?或者說,那個老頭就在裏面等着我,我記得他跟我說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所以我覺得那個院子,不會隻是讓我的回到這個時空那麽簡單。想到這裏,我立刻又爬了起來往老頭的院子跑。
當我再次回到那個院子的時候,我發現院子裏面的草叢,除了我剛進來的時候壓倒的那些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好好的并沒有被人走過的痕迹,也就是說老頭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樣在屋子裏等我,這讓我心裏有些失望和不安,因爲後面的事情都隻能靠我自己發現和判斷,然而我卻并不是一個善于決斷的人。
穿過茂密的草叢,推開僅剩的那扇門,我發現這個屋子裏面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地面因爲沒有水泥地坪,所以對應屋頂破敗而變得露天的地方也已經長滿了荒草。一些木質的家具早已經被雨水泡的腐爛,散落在地上,上面長滿了青苔和菌類。
看了一圈之後,除了後牆上的挂着的一張落滿灰塵的相框之外,再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這張相框很大,有十幾寸。拔了一些草葉,把相框上玻璃表面的厚厚的灰塵擦掉之後,裏面露出了一張有些發黃老舊黑白照片。
看到這張的瞬間,我的心裏已經隐約有了一些猜測,果然等我把所有的灰塵都清理幹淨了之後,我發現這張照片上的人,赫然是那個穿軍裝的老頭。照片上的他,臉色蒼白,嘴角表情嚴肅,但是嘴角卻又挂着奇怪詭異的微笑。
這竟然是一張挂在靈堂裏面的遺照,也就是說那個老頭其實早已經死去了。